第1章 我替你搞定那個男人(修)……

第1章 我替你搞定那個男人(修)……

夏至過後,上京的天氣愈發炎熱,整座城市像一只巨大的烤箱。和室外的驕陽似火完全不同,銘達公司的寫字樓裏冷氣開得足,溫度涼爽又舒适。

大廳的玻璃門自動滑開,走進來一名年輕的女孩,薄荷綠的連衣裙清新惹眼,細高跟踩在光可鑒人的瓷磚上,敲出清脆的沓沓聲。

她的臉上戴着防曬面罩和超大號墨鏡,步伐匆忙,大有橫沖直闖的意思。

旁邊的保安飛快上前,攔下了她:“小姐,請問您找誰?”

看着近在咫尺的電梯,季辭小聲地嘆了口氣。

只差一點,就能沖進去了。

她只好摘掉墨鏡和面罩,沖着保安彎了彎眉眼:“你好,我來找你們張總,張謹華。”

面罩取下來,裏面藏着一張令人驚豔的小臉。

皮膚白皙柔軟,像一杯從保鮮櫃裏拿出的冰鎮牛奶,五官精致嬌媚,尤其是那雙靈動的小鹿眼,讓她看上去人畜無害,純真動人。

保安怔了怔,随後秒變溫柔大叔,他笑眯眯地告訴季辭:有預約的客人需要去前臺報備噢。

季辭抿住紅唇,沒接話。

呵呵。

她有預約個鬼。

頭頂着保安大叔關切的目光,沒辦法,季辭只能走到前臺。前臺小姐得知是來找張總的客人,沒讓季辭等,直接把電話撥到董事長秘書辦。

挂電話時,前臺小姐的神情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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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季小姐,我們張總今天去政府開會了。”

“開會?”季辭的聲音含着微妙,眼波若有似無地掃過面色平靜的前臺小姐。

不在,很忙。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見季辭沒有要走的想法,前臺小妹語氣很生硬,她又強調了一遍,他們張總今天可能不會回公司了。

季辭笑了笑,垂眸。

心裏一個勁地暗示自己,不生氣不生氣,要冷靜!

家裏快破産了,不能再那麽嚣張了,就算想嚣張也嚣張不起來了!

呼.....

她真是太會安慰自己了。

再擡頭時,季辭恢複了甜美的笑容,她點點頭:“好呢,那我再等等。”

不去管前臺小姐異樣的眼光,季辭徑直走到大廳的休息區域,找了個沙發坐着,落地窗外陽光嬌縱,肆無忌憚的灑落熱情,時間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就轉動了四個來回。

季辭靠在沙發上,心底思緒翻湧,遠沒有面上來的平靜。

但凡時間倒退一個月,她季辭還是風風光光的全季盛世大小姐,誰敢讓她坐上四個小時冷板凳。

如今她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家裏欠了十多個億的債務,除非有人肯投上一大筆錢助他們渡過難關,否則季家所有的資産就要放到各大銀行去拍賣。

這個月內,她求了一大圈的親朋好友,都吃了閉門羹,張謹華這兒怕是最後的希望了。

若是今天還堵不到人的話.....

思緒被隐約的談話聲驟然掐斷——

“張總,車已經安排好了。”

“我們是在這等着嗎?”

季辭的眼睛一亮,迅速回頭朝聲音處望去。

只見電梯裏走出來幾個人,最前面的就是張謹華。一群人出電梯後并未走遠,反而站在電梯口垂首等着。

看上去,衆人的神色都很恭敬,甚至還有一絲緊張。

剛剛聽到他們說等着,是在等誰?

季辭來不及多想,邁開腿,匆匆走上前去。

“小姨父。”

嬌俏的聲音劃破凝重的氛圍,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望向來人,打量的目光裏帶着疑惑。

看清楚來人是季辭之後,張謹華活像見鬼一般,神色慌亂了一瞬,“季辭??你、你怎麽還在這?”

此時,電梯樓層顯示器的紅色數字開始跳動了。

季辭擡了擡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說--

您覺得我為什麽還在這呢?

張謹華擰着眉心,斥道:“在外面別亂喊!”他和季辭的小姨三年前就離婚了,還算哪門子小姨父?

“現在沒空見你,還不快回去。”張謹華聲音透着不耐煩。

季辭臉色未變,口吻也很平靜:“小姨父,我等了您四個小時。反正我也不着急,我可以再等等。”

說話間,女孩的眼波流轉,不經意掃過那串不斷下降的紅色數字。

張謹華沒辦法,只得退一步,“好。清水湖那塊地拿來,我把你的融資方案送到董事會。”

季辭眼眸冷下來。

清水湖。最近打這塊地主意的人可真多。

“小姨父,都是生意人,這麽固執做什麽?黎山那塊地沒問題。未來上京城往東邊發展已成定局,那塊地您抓在手裏,十年內起碼翻這個數。”季辭筆出一個五的數字。

張謹華猶豫了幾秒,還是不松口:“不行。就清水湖。”

季辭輕巧一轉,擋在了電梯門口,“那好,為什麽一定要清水湖?”

不斷下降的樓層數字讓氣氛變得更焦灼。

張謹華現在是心焦如焚,等會下來的人可是趙家的公子爺。

若是被那個男人看到季辭在這裝瘋賣傻,糾纏不休,那不止是自己和季辭完蛋,整個銘達都要被拖下水!

張謹華管不得那麽多了,氣急敗壞地吩咐助理把季辭攆走。

“你、你欺人太甚!”

面對突然沖上來的幾個人,季辭氣憤地罵出聲,大腦已經條件反射地命令她迅速往後躲。

電梯在此時歸到G層,銀灰色的金屬門緩緩滑開。

季辭沒想到門突然開了,後背一下子落了空,整個人就這麽直直向後倒去。

電梯裏。

趙淮歸和母親通完電話,電梯門打開,還沒來得及邁步,就看見一個女人栽了進來。

他淩厲的眉眼閃過一絲不悅,剛想避開,手腕就被一只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懵了。

等到張謹華緩過神來,擡眼就看見了荒誕的一幕。

這死丫頭抓着誰的手?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是真完了。

季辭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的氣氛很詭異,她半蹲在地上,平複了幾秒慌亂後,這才借着手中的支點緩緩站了起來。

直到站穩後,她這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手裏冰冰涼涼的東西怎麽是軟的?她迅速低頭,只見自己正緊緊地拽着一只男人的手。

那手清瘦有力,骨節分明,非常漂亮,可惜溫度卻是冰冷的。

順着這只手,她把視線往上移--

白襯衫微微挽起,露出了結實健壯的小臂線條,再往上,是寬厚有力的肩膀,因為天氣熱,襯衫領口最上的扣子解開來,帶着不可言說的禁欲感。

男人沐浴在電梯清薄的燈光下,五官精致而淩厲,眉眼深邃,一雙分明多情風流的桃花眼卻冷得像冰,幽深晦暗,散發着上位者的強勢。

猝不及防地和他對視,季辭有心驚之感。

看着女孩呆愣的模樣,趙淮歸眯了瞬眼,掩飾住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你是.....”

季辭還沒說出口,思緒就被一股罕見的香氣勾走了,綿長悠深的異域佛香,好像還混着佛手柑的味道。

是從面前這個男人身上散出來的。

季辭鬼使神差湊了上去,男人的胸膛近在咫尺之間。

她用力嗅了嗅,随即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喃了句——

“好香…”

女孩的嗓音柔媚,像細碎的小勾子。

頓時,趙淮歸的眼中添了嗤嘲,他出聲,打破四周死寂的氣氛:“你抓夠了沒?”

沉冷的聲音滾入季辭的耳中,讓她整個人驟然一震。

抓他?

電光火石間,季辭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抓着他的手呢。

有點丢臉。

她倏地把手縮回去,“不好意思先生,剛剛情況太緊急,沒想那麽多,我給你道歉.....”

趙淮歸打斷她多餘的解釋:“不必。”

說完,他一言不發,邁步離開了電梯,邊走邊擡起右手,環了環被季辭抓過的左腕,好似在驅趕少女殘留在上面的溫暖。

一行人簇擁着他,緊跟着離去。

趙淮歸出了電梯,張謹華偷偷瞪了眼季辭,旋即立刻圍了上去,谄媚地說道:

“趙老板,剛剛的事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小丫頭嘛,年輕不懂事。”

男人的高大的背影逐漸遠了,季辭懊惱地捶了捶頭。

難道是因為最近壓力太大,睡覺睡少了,才導致一見帥哥就昏頭?

季辭呼出一口氣,忙不疊跟上那一群人。

衆人走到了大門處。

剛剛那男人被簇擁在正中,身姿挺俊,卓爾不群,一身雪松綠的手工西裝分外清隽。

反觀跟在一旁的張謹華,一路作揖鞠躬,就像個小跟班,谄媚得辣眼睛。

“......趙老板,這審查的事可就真得拜托您了.....”

“改天我做東,還請趙老板您賞個光,我們再聚一聚可好?”

季辭偷偷摸摸混了進來,助理認識她是季家大小姐,在沒有老板吩咐的前提下,他不敢攔。

張謹華絮絮叨叨說了一大串,唯獨趙老板三個字清晰入耳。

趙老板?

這是哪位大佛?

她的圈子裏沒聽說過哪家厲害的是姓趙。

門外停着幾輛車,中間是一輛勞斯萊斯。雪松綠的色調,看上去如林深幽靜,高級的氛圍感和這男人很配。

張謹華為男人拉開車門,畢恭畢敬把人送上車。

趙淮歸一路都很沉默,在最後勉強說了句:“張總客氣。”

“那一切就.....拜托趙老板了?”趁着窗戶還半落,張謹華又添了句。

男人沒接話,神色冷淡,察不出許還是不許。

過了幾秒,寡淡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天熱,張總回吧。”

話落,趙淮歸依然側着頭,目光落向窗外某處。他并未吩咐司機開車。

沒有人知道他的視線落在哪。

可季辭知道。

他是在看她。

眸色幽深,不似他人那般淡。

被他看着的時候有危險降臨的錯覺,季辭的心跳不自覺加速了。

此時此刻,她覺得這男人有點意思。表面看上去冷冰冰的,可眼睛裏全是銳利的審視。

看她?

行。讓你看個夠。

季辭迎上這道打量的目光,唇角勾出甜美的弧度,她還大膽地沖男人眨了眨眼睛。

女孩天真的模樣落入眼中,趙淮歸滾了滾喉結。

随後,車窗升了起來,漆黑的玻璃緩緩向上蔓延,像一口吞噬萬物的幽井。

男人依舊用漆黑的眸攫住她,就在車窗即将湮沒彼此的面容時,他勾了勾唇角。

笑了。

那冷峻的一張臉,笑絕對要比不笑更詭異。

剎那間,季辭的心髒抽緊,嬌俏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從頭罩了下來。

“季辭!!!”

勞斯萊斯不見了蹤影。終于,張謹華顧不得體面了,在大庭廣衆之下爆發出一聲怒吼。

季辭委屈極了,怯怯開口:“小姨父....”

張謹華:“說了別亂喊!你小姨出軌,你還敢喊我小姨父?”

季辭癟癟嘴,覺得是有點強人所難,“那我喊您一聲張叔,總可以吧?”

張謹華哼了聲,倒也算默認。

“叔啊,您知道的,清水湖那塊地我賣不得。”

清水湖這塊地,她的确不能賣。

爺爺死前緊緊拉住她的手,說他找大師算過,那地是風水寶地,曾經埋過公主。

大師說,這塊地得過給家裏的女孩子,當嫁妝,才能相到乘龍快婿,保證季家日後榮華富貴。

若是不捏在手裏......

日後老公會不行。

那是哪裏不行呢?該不會是那兒不行吧!

季辭當時問了這麽一句,爺爺沒說完,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口氣就這麽斷了。

真·封建迷信害死人。

張謹華甩袖就走,他知道季辭又要拿那一套封建迷信來堵他的口,簡直是把他當二傻子耍。

季辭緊跟上去,眼睛轉一圈,想到一個更好的切入點:“張叔張叔!你是不是有事要求剛剛那男人啊?”

不提就罷,一提這個張謹華就後怕。

趙淮歸是什麽人物!上京城權貴圈裏數一數二的公子爺,就連上一任市長都是他爺爺的秘書。放眼整個上京,哪個嚣張的富二代官二代不在他面前乖得像條狗?

傳聞,他不近女色,對生撲上來的女人尤其厭煩。

可這丫頭!竟然敢抓他的手!

旋即劈頭蓋臉一陣數落。

“臭丫頭!知道人家是什麽身份嗎?幸好沒計較!不然你我都得完!”

季辭小聲嘀咕:“值得弄這麽大譜嗎。”

張謹華冷笑,“告訴你,我這事若是沒辦好,你給我清水湖的地都沒門。”說完,他加快步伐,想快點甩掉季辭這個狗皮膏藥。

季辭被張謹華那嫌棄的表情刺痛了,她定在原地,怔愣地看着前方。

眼見張謹華就要進電梯了,季家最後的希望也要被無情的打破。

季辭攥了攥拳頭,心下一狠,一個荒誕的念頭被她一字一頓地咬了出來:

“若是我能幫你搞定那個男人呢。”

不高不低的聲音,沒有絲毫往日的嬌俏,只剩下冷靜和銳利。

張謹華的步伐頃刻間滞住。

他的表情變了變,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季辭。

銘達底下的基金會一直運轉不錯,前些日子,上頭忽然放出了消息,要來查賬。也不知道他們中間是誰得罪了人,整個董事會上下都高度緊張。

他好不容易求到了趙家,可這趙二公子又一直不肯給個準話。若非他和趙淮歸的母親大學時曾是同一個導師的弟子,他連人的影兒都巴不上。

張謹華走了回來,“辭辭啊,你認識他?”

季辭:“不認識,那又怎樣?”

張謹華笑了聲,覺得她瘋了,“辭辭,叔提醒你一句,年輕雖好,但膽子也別太大了。”

季辭也笑笑,銳利褪去了,她淡淡地說着瘋狂的話:“管那麽多做什麽,我說了替你搞定,就肯定搞得定。還是說,您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張謹華沉默片刻。

若別人說這種話他一定嗤之以鼻,但季辭的話,他得打個問號。

季辭這副皮囊有多大威力,他是見識過的,上京城多少公子哥曾被她這張皮迷的七葷八素。

“小姨父您看?”季辭近了一步。

“成!全季盛世的融資方案我會拿到董事會上。”張謹華拍板,“但前提是.....”

“你替我搞定趙老板。”

季辭緊握的拳頭松開來,完全忘記了剛剛面對男人時,小心髒是怎樣的緊張惶恐。

“成交。”她果斷應下。

下一秒,腦中浮現出了那張清冷沉郁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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