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初初×年年(1) 弟弟還挺聽話嘛……

第64章 初初×年年(1)   弟弟還挺聽話嘛……

清行李的時候, 趙千初是崩潰的。

兩百平米的衣帽間,櫃子裏塞着琳琅滿目的華麗衣裙,從藍血高奢到各個國家的小衆設計師品牌, 包羅萬象, 可繞是這樣, 她也挑不出幾件合适去桐木村的衣服。

她平日裏風格鮮明,但凡出門就是從頭發絲精致到腳跟的大小姐,運動裝休閑風一類的服飾堅決不碰。

就連下大雨也照樣穿着華麗的細高跟, 反正她從出門到公司全程司機接送,鞋底比一般人的鞋面還要幹淨。

可那些秀款的時裝,七厘米的高跟鞋怎麽能穿去大山裏?

除了被人當孔雀圍觀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她上網查過爺爺點名的那個村鎮, 位于南省的某縣城,是當地的貧困村之一,她放大了地圖好幾倍, 才在幾座山中間看到那一塊巴掌大的小村落。

網絡上關于這座村落的文字和圖片資料都較少,她無法準确的判斷居住條件,但想來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不過是去受苦一個月,回來了她依然是呼風喚雨的趙家大小姐!想到這裏, 明豔生輝的面容這才逐漸恢複了平靜。

沒有衣服和運動系還不簡單?

買。

她淡定地拿出手機吩咐助理, 讓她聯系通訊錄裏所有大牌的sales,但凡是休閑運動挂鈎的衣服和鞋都跟她買回來。

出發那日,高鐵站人山人海。

趙千初鐵青着一張臉,坐在廳內,助理去幫她打印車票。

“下車後會有人來接你,到了發消息報平安。”趙淮歸雙手插兜,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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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倆一模一樣的冷臉, 乍一看還以為是兩根大冰棍在炎炎夏日裏冒着寒氣。

趙千初沒心思搭理他,她現在很生氣。

生氣到已經無法維持她冷若冰霜的人設了,她很想找個人怒罵一頓,雖然眼前就有現成的背鍋俠,但是周圍人太多了,罵人會影響她的優雅。

“爸憑什麽不讓我帶助理去?”趙千初疊起雙腿,雙手環抱,這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姿态和嘈雜熙攘的高鐵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前一晚,在北美的趙璟笙打了電話過來,說去農村當志願者就要有志願者的态度,還随時帶着生活助理跑,讓別人看了豈不是笑話?

就這樣,唯一的助理也被無情的調走了,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只能孤身一人跑去深山裏住一個月。

“誰叫你倒黴。”趙淮歸輕描淡寫地說。

趙千初掀起眼皮掠了他一眼,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裏沾着淩厲,“對姐姐放尊重點。”

趙淮歸假裝聽不見她話裏的威脅。

直到廣播裏傳來進站的提示,趙淮歸這才淡淡開口:“若是待不下去了就回來,沒必要強撐。”

趙千初漫不經心地撥弄着那頭瀑布般柔順的黑色長發,起身,戴上超大號墨鏡,嘴裏吐出幾個字:

“我自有辦法。”

雖說趙千初早已制定出一套嚴密的應對孤立無援境況的措施,可真正當她看見那臺破皮卡時,腦子裏還是有輕微的恍惚。

仿佛有什麽東西碎開了。

車尾箱還貼心地備了三桶汽油,當地人告訴她,因為木桐村離縣城的加油站很遠,若是車沒油了可以自己加。

自己加油.....

趙千初唇角有點僵。

帶路的小哥叫林泓,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在當地縣政.府工作,這兩年調派到木桐村搞脫貧攻堅工作。

上了車後,他一邊指路一邊誇道:“這車真不錯啊,最适合跑山路了!還是V8引擎”

“村裏那些娃娃看到這車估計要興奮死了。”

趙千初一路上沒怎麽說話,只是聽到他評價車後,這才應了一句:“一般吧,跑起來不順滑,沒有蘭博基尼開得爽。”

“........”

沒有蘭博基尼開得爽.....?

林泓頓時不說話了,轉過頭,複雜地看着主駕駛的漂亮女人。

上頭人說這是大集團派來專門實地考察木桐村茶産業的工作人員,若是她滿意了,這木桐村很有可能得到大集團的贊助,那對于加速完成脫貧工作可是有大大的好處啊!

雖然這小妹子看起來冷冰冰的,怎麽開口就要雷死人?

大城市來的妹兒,都這麽裝?

“真的啊?你開過蘭博基尼?”林泓還是壓抑不住好奇心。

正巧,車開到了一截山路,趙千初一個漂亮的漂移繞了過去,随後淡定轉頭:“但是蘭博基尼的內飾比起布加迪還是差了點。”

可是爺爺每次都唠叨她,開布加迪太招搖了,一個女孩子還是低調點來的安全。她訂制的那臺寶藍色布加迪統共就開了兩次,一直扔在車庫裏落灰呢。

“說起來,我更喜歡開布加迪出門。”女人清淡的聲音響起,和周遭塵土飛揚的畫面很不相襯。

林泓:“........”

林泓:“你怎麽不說你愛開飛機?”

趙千初疑惑地看了林泓一眼,仿佛在看傻子:“私人飛機配備了專業的飛行員,不需要我開。”

“.........”

之後的一路,沒有交談,兩人互相覺得對方是傻子。

開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繞過好長一段崎岖山路,趙千初這才開進村落。車路很難開,幸虧是這臺大皮卡,若是換了什麽轎車跑車,指不定就要開報廢了。

林泓指路,帶她來到了一戶村民的門前。

房子的外觀看上去倒是比一路開過來的大多數房子要好,至少外牆粉刷了白色牆漆。這個村落的确很窮,不少村民都是住的那種土磚搭建的老房子。

“妹子,這是村裏最好的房子了,你別嫌棄。村支書交待了,這幾天你就住在這。有缺的物品明天帶你去縣城裏買。”

趙千初打量了面前的房子,只說了一個字:“好。”

林泓倒是詫異地看了眼趙千初,小姑娘看着嬌氣,倒是穩重的性格。他還以為,她會對山裏的居住條件滿臉嫌棄。

可趙千初面上沒有表情,只有冷若冰霜這四個字。

下了車,毒辣的太陽刺在身上,沒過幾分鐘,趙千初就感覺額前氲了層薄汗。

“房間裏有空調嗎?”她問林泓。

林泓被她這個問題問得一愣,随即笑出了聲來,“空調沒有,但是有電風扇,你可以跟張嬸借。”

電風扇.....

趙千初告訴自己,要堅強。

林泓在村裏還有不少工作,交待了張嬸幾句後就走了。直到人走了之後,趙千初這才想起來,還沒讓他幫着把行李搬下來呢!

那五個大箱子,她一個人怎麽搬得動?

當地的村民們很純樸,看到城裏來的漂亮姑娘都喜歡的不得了,紛紛上來打招呼。可是趙千初對帶着南方口音的方言聽不懂,費力聽也就一知半解。

算了,趙千初決定先把其中一箱搬下來,等過會兒再來搬。

“妹子,你就住這間,還希望你別嫌棄。”張嬸是很标準的農村婦女,常年勞作讓她看上去很健壯,說話直爽又熱心腸。

趙千初打量着這間房,空間不算逼仄。

可裝飾簡陋到驚人。那搖搖欲墜的木床,壓上去還會微微晃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沒有多餘的家具,就只有兩把塑料凳子,和一張四腳不平穩的木桌。

很有家徒四壁的味道。

都到了這份上,她的面上依舊不顯山露水,看不出心思,只是淡淡的說了句謝謝。

抱怨是沒用的,那是弱者的行為。

她來到這裏不是為了适應,而是為了改變。

張嬸想着帶趙千初熟悉房子內部的結構。趙千初從自己的卧室退出來,擡眼就看見正對面,那間緊閉的房門。

她指了指,問:“這間房有住人嗎?”

張嬸笑呵呵地撓頭,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那隔壁王家的大女兒,號稱村裏第一花的王桃兒也沒有面前的姑娘一半好看。

不!是一半的一半的一半!

最近他們家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前幾天來了一個比女人還好看的小夥子,現在又來了一個比天仙還好看的妹子。

這真是喲!

看着都害羞。

張嬸:“這裏住着一個小夥子,也是城裏來的,說是來這裏找靈感寫歌的。等晚上吃飯的時候就能見着了!”

“我聽口音啊,和你差不多,說不定你們還是同一個地方的老鄉喲!”

“是嗎?”趙千初挑了挑眉。

張嬸打開話匣子:“這小夥子長得可俊了!細皮嫩肉的,比女人還白!又高!那起碼得有一棵樹那麽高!”

看着張嬸費力比劃的模樣,趙千初覺得挺有意思的,沒忍住,笑了笑。

一顆樹那麽高....

張嬸還是第一次見趙千初笑,只覺得是仙女下凡了。

“妹子笑起來真好看。”

趙千初收斂了笑容,不接話。

房間裏太熱,趙千初只能開車出去逛了一圈,天很快就黑了。

回到落腳的房子裏,遠遠就傳來一陣飯菜香。那熏制過後的臘肉放在鍋裏用大蒜炒,實在是太香了。

趙千初聽到自己的肚子叫了一下。

她蹙眉,心想這也太不優雅了,自己的肚子怎麽能叫呢?還叫的這麽大聲!

“千妹子啊,飯馬上就做好了!”張嬸聽到動靜,從破舊的廚房裏探出頭來。

趙千初應了兩聲,又拖了一箱行李上樓。

她搬着笨重的行李走在木質樓梯上,樓梯嘎吱嘎吱的搖晃,她都怕連人帶箱子把這樓梯壓垮了。

“好累....”

搬了一半,趙千初把行李擱在一邊,靠着牆用手扇風。她鬓角被汗水浸濕,有兩簇頭發淩亂地貼在臉蛋上,她真的懶得管了,只是坐在樓梯上歇息。

在山裏注意個屁的形象,反正又沒人知道!

就在趙千初瘋狂用手扇風時,一個清沉好聽的聲音從頭上落了下來。

“需要幫忙嗎?”

标準的上京口音,透着一絲性感的冷磁,像是頂級音響裏傳來的低音。

渾身冒着熱氣的趙千初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酥了一下,她擡頭,看見樓梯盡頭站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不,說男人并不準确。少年這個詞比較貼切。

因為那張臉實在是太.....

太妖孽了。

放眼現在的娛樂圈,這張臉都是數一數二的。

輪廓深邃的眉眼,一雙清淩淩的眼睛仿佛能吸走魂魄。雙眼皮并不寬,那窄窄的一道褶子讓眼睛看上去靈氣逼人,琥珀色的瞳珠在昏暗的油燈下依舊清澈。

整張臉很小,看上去略偏女氣,可挺直的鼻梁卻帶着鋒利的線條感,讓他看上去很俊朗。

趙千初感受到了一股鋪面而來的少年氣,在這漆黑破舊的房子裏,格外讓人心悸。

這美好的感覺讓她一秒失神。

季年見她不說話,只是眼神盯着自己,想着是不是把她吓着了。

背着光,他看不清女孩的長相,只是依稀從那姣好的輪廓中判斷這應該一位羞澀柔弱的年輕女孩。

“對不起,我沒有吓着你吧.....”

“沒有。”趙千初果斷回答,她若是這麽容易被吓着,那真是別混了。

她挺直背脊,優雅地站起來,像一只展翅的黑天鵝,高貴的不合時宜。

“你過來吧,幫我搬行李。”趙千初對他輕輕招手。

季年愣了愣,女孩那招手的動作活像是在召喚一只聽話的狗狗。

“快點啊。”她在催促他,聲線嬌媚,可語氣冷,像一朵沾霜的玫瑰花。

“噢。”季年鬼使神差地聽她的話,下樓梯,去給她拎行李。

距離近了,他這才看清楚女孩的長相,猛然間想到一句詩--

“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

季年的眼底劃過驚豔,可他沒有繼續打量她,只是悶頭把箱子提起來。

盯着女孩看,是很不禮貌的。

見少年毫不費力的拎起箱子,趙千初有那麽一點驚訝,她以為長這麽漂亮的男孩力氣應該和她差不多。

反正不是她見到的這樣,單手拎行李箱,爬樓梯還能飛快。

倒是個辦事得力的。

她看着少年的背影,眼眸暗沉,像化不開的濃厚夜色。

把行李拎到了房間,季年随口問身後的女孩:“你是來扶貧的志願者?”

趙千初點點頭。

季年見她不愛說話,也不好打擾,只是沖她颌首,轉身回到自己房間,沒料到剛轉背,女孩的聲音就響起。

“我還有三個箱子,你幫我一起拎上來吧。”

“.........”

她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季年啞口無言,只能當免費的苦力,又幫她把其餘的三個箱子拎了上來。

在潮熱的天氣裏,來回搬了三趟,季年身上的白色T恤微微汗濕了,他擡手擦了擦額頭,這樣随意的動作,充滿了荷爾蒙,透露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誘惑。

趙千初吞咽了一下。

她發現這男孩的手臂還挺壯實,汗濕的那一塊布料貼着身體,勾勒出底下令人血脈膨脹的肌肉線條。

還挺有料?

她眨了眨眼睛,心中有種莫可名狀的想法滋生了那麽一寸。

“你叫什麽?”她問。

季年想了想,決定告訴他藝名,“安年。”

“安年.....”趙千初跟着念了一遍。

“多大了啊?還在讀書嗎?”

季年覺得面前的女孩很有意思,第一次見面就跟查戶口一樣,看上去比他還小,卻是一副長姐的語氣。

“二十一。馬上畢業了。”

“哦,比我小兩歲。我二十三。”

“我比你小?”季年脫口而出,很驚訝。

趙千初哼了聲,“怎麽?讓你喊姐姐還不樂意了?”

她驕橫地揚起下巴,上挑的桃花眼斜斜睨人的時候很妩媚,有一種和年齡不相符的風情在裏頭。

被她這麽一瞟,季年莫名有些緊張。

趙千初勾起唇角,見他是弟弟又那麽乖,像只小奶狗,她忍不住想欺負他。

她疊起雙腿,纖細的小腿在空中晃蕩,漫不經心的聲音裏含着逗弄:“那你喊聲姐姐來聽聽。”

喊她姐姐?

季年抿唇,不吭聲。

“快點啊。”趙千初笑容更盛。

她笑起來的時候像勾人的精魅,在這荒山野嶺裏,顯得更加冷豔逼人。季年的臉刷一下紅了,渾身上下冒着熱氣,被她的眼神逼得節節敗退。

“喊一聲聽聽。”趙千初優雅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纖細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硬梆梆的。

她又戳了兩下。

季年被她逼退到牆角,再退就要貼上牆面了,他忽然擡手握住了她亂動的手指,“你別亂戳。”

他好言好語的勸她。

像古代話本裏,被女妖精調戲到無可奈何的小書生。

趙千初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被他捉住的手指,笑了聲。這羞澀的少年,逗一逗就臉紅了,再逗一逗竟然還急了。

有趣。

忽然就覺得接下來一個月的鄉村生活還有點兒意思。

可是,這少年不怎麽聽話。

“松開。”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眯了瞬眼睛,命令的語氣,透着上位者的壓迫感。

季年恍神,鬼使神差地聽話,松開手。

趙千初揉了揉被他緊抓的手指,這少年,力道不知輕重,把她弄疼了都不知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很自然地道歉。

趙千初淡淡看了他一眼,沒理,只是沉默地轉身,不再逗弄他。

她這是生氣了?

季年百思不得其解,這女孩的脾氣怎麽這麽古怪?

“你生氣了?”他三兩步追上去問她。

趙千初不說話,繼續淡淡看他一眼,加快下樓梯的步伐,直到雙腳踏向最後一級臺階,身後傳來少年無奈的聲音--

“姐姐。”

趙千初頓時止住腳步。

“我喊了,你別生氣。”季年看着她,語氣很真誠,眼神純淨得像一汪凍湖水。

趙千初歪頭,打量着身側的少年。

誠然,那句姐姐讓她的心怦然跳動了一秒。

季年不知道她盯着自己做什麽,下一秒,女孩伸出手來。

趙千初捏了捏他的面頰,眼神透着玩味,聲音也輕佻:“弟弟還挺聽話嘛。”

嗯。

她就喜歡聽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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