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精神鴉

第24章 精神鴉

.片

賀炎生将地點約在了一處離寫字樓有一段距離的咖啡館, 晚上六點,他約的人準時抵達。

兩人靜默了幾秒,賀炎生緩緩開口:“我是她前男友。”

“她已經跟我說過了。”

賀炎生笑了一聲, 意味不明地繼續補充:“也是初戀。”

“這個我也知道。”

咖啡桌下,賀炎生的手驟然攥緊,他是真沒料到, 他的小橙子會對一個外人說這麽多。

他低估了眼前這個人,程逝寒這一次的戀愛, 似乎與以往不同。

他笑了, 面子上依舊保持着從容不迫。

“既然什麽都知道,那程先生今天為什麽會答應來見我?”

“很簡單, 我來這裏只是為了告訴你, 無論你們之間經歷了什麽,那都已經是過去式, 她現在的男朋友,是我, 将來也是。”

程澈從容不迫地與他對視, 絲毫不輸氣勢。

“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糾纏她。”

言語間, 警告的意味已然很明顯。

“程澈,你給我聽着, 你們之間根本不可能長久下去。”他語氣十分篤定,預判完畢後, 悠然自在地嘗了一口手邊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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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苦。

“你這句話說得毫無根據,未來的事你又怎麽能預測?我現在和她在一起,就有長久走下去的可能。”

“那我拭目以待, 不過你也給我聽清楚了,我不會放手, 更不會退出。”

他瞬間變臉,神色逐漸陰冷了下來。

其實今天來之前,他就已經把程澈的背景資料調查了個徹徹底底。是人都有弱點,他想要抓住程澈的軟肋,逼他退場。

但調查出來的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

程澈家境殷實,是獨生子,事業有成,父母康健,人際關系正常,一切都好。

更重要的是,程澈竟然沒有任何戀愛經歷。

這讓他根本無從下手。

程逝寒之前談戀愛的對象,大多都有軟肋。具體來說,是前任,家人,事業危機。他從中可以大做文。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背景像程澈那樣幹淨。

他從來不是什麽聖人,為了留住程逝寒,他可以不擇手段。

程逝寒之前每一段分手的戀愛,基本上都是他暗中作梗。

她不會知道,他私下都曾與他們見過面。

——“沒有什麽事是錢辦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是錢沒給到位。離開她,北海的那套房子就是你的。”

——“為公司拼死拼活努力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升遷,你需要的,不就是個機會。離開她,你明天就能正大光明地坐進總經理辦公室。”

——“我知道你在公司處處受人擠兌,你忍那個人忍了很久了吧。你離開她,我替你解決,以後在公司,我保證你再也不會看到那個人。”

——“你媽媽現在在醫院,手術一直拖着不做對她不好,你母親為你操勞了一輩子,到頭來連一間像樣的病房都住不起,這像話嗎?”

“只要你離開她,我明天就給你母親轉院,安排最好的醫生為她手術,我一向說到做到,從不食言,你好好想想。”

......

這樣的事,他都不記得做過多少次。

川橋的賀家聲名遠揚,幾乎人人都聽說過,但身邊的同事從未将賀炎生與川橋的那個賀家聯系在一起過。

賀家背景極深,在網上甚至查不到只言片語,一些桃色新聞,更是捕風捉影。在外人眼中,賀家永遠是神秘的存在。

所以即便他是整個賀家最不受人待見的私生子,這輩子衣食無憂也不成問題。

說來可笑,他憎惡賀家給予他的一切,可到頭來,卻還是要依靠賀家豐厚的財力人脈,去解決那些阻礙到他和小橙子感情的人。

然而還有一些人,他根本無需大動幹戈,他們自會露出馬腳。

品行不端、腳踏多只船、朝三暮四、只是為了竊取公司內部機密而刻意接近她的同行競争者......

當然,這些只是少數。

程逝寒的大部分戀愛,都是他親自破壞的。

每當她感情受傷時,她總會喝得醉醺醺地來找他,質問他為什麽這種事總發生在她身上。

他會抱住她,不斷在她耳畔重複:“你還有我。”

“我會一直一直陪着小橙子。”

“當時的事,小橙子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

“我一直都在。”

......

人在溺水時,總會被激出強烈的求生欲,奮力地抓住身邊的一切。

絕境之時的救命稻草,彌足珍貴。

心境脆弱之時,亦是如此。

他陪着她,一次又一次在她心底打上烙印。

“只有他。”

“只有他。”

“只有他。”

......

“他會一直都在,永遠陪着她。”

他溫柔地吻上她,用最好的技巧撩撥她的情緒,越吻越深,到最後成了一個失控的啃吻。

她流着眼淚,最終抱住了他,像一個尋求安慰的孩子。千瘡百孔,曾經的感情從這些裂隙中慢慢滲出。

當他将她抱到床上,俯身将她覆蓋時,她毫不客氣地咬上他的肩膀,連皮帶肉。

而他像感受不到疼痛般,低頭再度吻上了她。

他知道他的小橙子是個心軟的人,這種絕望之時的慰藉如精神鴉.片,讓她貪戀上.瘾,精神和肉.體對他産生雙重眷戀。這種眷戀,将她牢牢禁锢,越來越擺脫不了他。

哪怕是糾纏到死,那也是好的。

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她只能是他的。其餘人只能是她的過眼雲煙,只有他,才能成為她的最終歸宿。

更何況,那些學生時代的回憶,像包裹了糖果般甜蜜發齁,彼此最最純真的相知相識,十三歲的他和十三歲的小橙子。

不知是否是男孩子長個晚的緣故,初一的時候他甚至還沒有小橙子高,但到了初二下學期,他個頭猛竄,足足比她高過了一頭半。

再後來,高中時,她需要踮起腳尖抱他,他需要低頭吻她。

回憶太過美好,把這些美好的回憶悉數丢掉,何其之難。

一次次的背叛和傷害讓她對感情徹底沒了信心,于是只做.愛,不談情。

而他就理所當然地成了她的炮.友。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從未脫軌。

但真正讓她放棄談情說愛的導火索,并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

——林業晨。

林業晨是她交往的那麽多對象裏,年齡最大的一個,比當時的她大九歲。他成熟穩重,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與從容。

和程逝寒之前的交往對象截然不同。

他是幹投行的,喜歡做數據分析,更喜歡研究人。年齡并沒有讓他容顏蒼老,反而成了他的優勢,為他增添了幾分成熟韻味,眼底深處,有一種千帆過盡的坦然。

時間的磨砺與沉澱為他賦予了獨特的魅力。

這是賀炎生第一次遇到如此強勁的對手,以至于他第一時間無從下手。

他該怎麽辦?他深知,那些不入流的威脅與利誘根本拿捏不住林業晨。

他看着他的小橙子和林業晨的關系日益親密,心裏很不是滋味。正當他打算私下會一會林業晨時,那晚他的小橙子突然來找他,告訴他,她又分手了。

他心裏最沒底的一次,竟然沒輪到讓他下手就結束了。而和林業晨相比,程澈根本不算什麽,所以方才的談話,他才會如此篤定他們不會長久。

也就是和林業晨分手之後,程逝寒真正看破了感情,踏上了尋歡作樂,炮.友一個接一個的不歸路。

賀炎生不知道他是該感謝林業晨,還是該怨他。

但當時他的小橙子和林業晨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又因為什麽突然破裂,他至今無從得知。

從未争吵過的兩人一夜之間徹底一拍兩散,毫無征兆。

他只記得那晚她來找他時,幹嘔了好久,直至最後将胃酸都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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