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應辛城某條主幹街道上, 鬼族們站在道路兩側,他們探頭朝街道遠處看去,張望着那位接下來會到來的那位貴人。
街道上的鬼族并不全是應辛城的居民, 有些是城外的鬼族。
百鬼夜行期間,應辛城的大門會全天開放, 城外的鬼族哪怕不參加百鬼夜行也能在百鬼夜行結束前正常出入應辛城。
他們可以進城參觀或是購買需求品。
應辛城的居民對鬼王出行早已見怪不怪, 今日倒是意外的與城外居民一同擠在這道路兩旁。
所以今日道路兩邊的鬼族數量極多, 只是堪堪為中間留出一條道來的程度。
“這是哪位鬼王大人要來參觀今日的百鬼夜行?竟有如此多同族圍觀。”一名城外的居民不明所以的問。
另一位城外居民猜測說:“莫不是應辛城前兩位鬼王?赤虎鬼王與狼牙鬼王?”
“哦,這兩位鬼王居然能引得如此多居民圍觀,定是實力不俗。”
城內居民聽着兩位外鄉人的讨論, 終于忍無可忍的反駁道:“今日來參觀的可不是鬼王。”
“是那位!”
“那位?!”兩位城外的鬼族居民瞪大了眼,他們的聲音震驚又崇拜。
在整個鬼族地盤只有一位能被衆鬼稱之為‘那位’,鏡中君。盡管那位并非鬼族、也并非一直住在鬼族境內。
魔族與妖族既畏懼又渴望鏡中君的力量、人族則完全排斥鏡中君,唯獨鬼族, 所有鬼族将鏡中君當做神明般信奉和信仰, 鬼族會信仰某種東西,這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但事實就是如此,所有鬼族對鏡中君都充滿了崇拜之情。
Advertisement
如果沒有鏡中君,鬼族不會有今天, 三響叩鏡君, 這句話之所以會流傳出來,正是因為曾有鬼王以這姿态請求鏡君協助。是鏡君的幫助下才讓在修仙者圍剿中近乎全滅的鬼族重新複興并建立應辛城。
“那位已經好幾百年沒有出現過了吧。”城外鬼族興奮的說, 他忍不住探頭向外張望。“我們真是好運氣, 沒想到這次來應辛城居然能看見那位。”
“不過那位這次出來所謂何事?難不成又是哪位鬼王說動了他?”
“這誰知道,不要揣測那位大人的心思和想法。”城內鬼族說。
這時, 伴随着前方的一陣騷動,鬼族們停下了他們的竊竊私語, 他們擡頭用盡全力前傾身體和脖子,滿臉皆是崇拜和渴望的目光,只是為了見到那位一面。
兩頭從鼻孔中噴出火星的紅龍以兇戾的豎瞳虎視眈眈的環視四周,它們威嚴滿滿的走在這條街道上,巡視着這條街道,也是為身後之人開路——
這是遠古紅龍,哪怕是未成年的幼崽也可以撕碎一名分神期的修士,它們的鱗片、妖丹以及龍肉在黑市早已是有價無市,它們消失在修仙界已久。
如今這‘消失’已久的珍獸卻作為鏡中君的寵物在應辛城為其開路。
它們身後是由鐵鏈連接着的是一座玄色的車辇。黑色的簾子垂下擋住車辇中的人,可這并不會阻擋鬼族的熱情。
他們知道,這車辇中坐着的是他們鬼族的神明。無需親眼見證鏡中君,哪怕只是見着屬于鏡中君的車辇,這一幕也足以鬼族吹噓個幾百年。
鬼族們屏住呼吸,彎腰垂頭以恭敬的姿态目睹着拴着兩頭遠古紅龍的車辇從他們身邊走過。
這時,一只纖纖玉手從那車辇中伸了出來。
鬼族們詫異的對視一眼,這是一只女性的手,鏡中君是男性……至少在鬼族的印象中鏡中君一向以男性姿态出現,實際上。
除了那些得到鏡中君垂簾的鬼族能與鏡君進行短暫的接觸外,其他絕大多數鬼族都只在畫像或是鬼殿的石像中見過鏡中君的模樣。
可崇拜着鏡中君的鬼王們必不可能刻意捏造鏡中君的性別,若鏡中君是女性,他們定不會将畫像、石像做成男性模樣。
緊接着,衆鬼族立刻意識到這只手的主人是人類,因為随着那只探出的手,撲面而來的濃郁的靈氣與人族的氣息。
人族?人族怎麽會在鏡中君的車辇上?!
那只纖長的手抓住簾子的一側,将它撈起來,露出車辇中的模樣。
別雨屈起手肘落于窗框上,手掌撐着腦袋,她姿态随意又漫不經心的倚着窗框,毫不介意自己暴露在以食人為樂的鬼族面前。
別雨将被風吹起的鬓發繞到耳後,頭頂的金釵的撞得叮咚作響,染紅的唇瓣襯得她的容貌頗有幾分昳麗。
別雨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打量着下方以卑微弓着腰的鬼族,鬼族的目光目光難掩震驚和不解。
對鬼族來說,堪比神明的鏡中君邀請一位人類、一名食物登上他的車辇,這對鬼族來說足夠震撼。
随即,別雨哂笑一聲。扭頭看向車辇陰影中的鏡中君。
“你每次出行都這麽大陣仗嗎?鏡君?”
聞言,鏡中君隐于黑暗中慘白的面具轉向別雨。
他凝視着別雨,似乎在思考別雨刺客的行為、話語代表的含義,随後才開口:“我不常出行。”
別雨聽了鏡中君的話,随即咬着唇笑起來,笑聲清澈、悅耳,夾着幾分不易被察覺的算計。
“你的意思是,你今日出行是為了我?”
鏡中君眯了下眼,他有些摸不準別雨在打些什麽主意,但他察覺到別雨此刻的心情很是愉悅。
于是鏡中君配合着別雨的話,他颔首道:“正如你所說。”
別雨臉上的笑容更熱切了,她用餘光瞥向車辇下的鬼族,鬼族們的表情可謂是相當精彩。
同為修仙者,他們的五感自然是得到過增強的,也就是說別雨和鏡中君的對話全都落入了街道兩側鬼族的耳中。
別雨故作受驚的吸口氣:“我能有這般榮幸能讓鏡君為我出行。”
鏡中君從善如流的回答:“你是最特別的。”
若是甜言蜜語能讓別雨更快降低對他的戒心,從而達到他想要的結果,鏡中君不會吝啬說這些。
得到自己滿意答案的別雨收回目光,她再度将視線落到下方的鬼族上。
她很難形容這些鬼族此刻的表情,像是發現自己的爺爺迷戀上了一塊肉,并要宣布和那塊肉結婚一樣難以描述。
鬼族們毫無辦法,哪怕這人族散發的靈力無時無刻不引誘着他們分泌唾液,他們也不可能對別雨下手。
這是鏡中君看上的人族,且從兩者暧昧的對話來看,這人族對鏡中君來說恐怕相當重要。
他們若是對着人族動手,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別雨勾了下唇,她看着下方鬼族蠢蠢欲動又克制的表情,忍不住心生歹念。
她想試試鏡中君在鬼族心中究竟有多重要和備受尊重。
別雨的手中凝聚起靈力,當她路過一名瘦高的鬼族時,她毫不留情的伸出巴掌啪一下呼在那鬼族的腦袋上。
受到靈力加持過的一巴掌不是一般的巴掌,瘦高鬼族的頭險些被別雨一巴掌拍下來。
那瘦高鬼族扶住腦袋,他擡起頭肮髒的咒罵詞語正要脫口而出,卻又在注意到別雨坐在鏡中君的車辇時,他硬生生壓下自己怒罵的欲望,他對着別雨恭敬的低頭。
別雨保持着臉上的微笑,她收回手。
這可不就是有意思嗎?
看這些恨不得将她扒皮抽骨吃掉的鬼族不得不因鏡中君的原因而對她低下頭顱,多有意思。
別雨就這樣半倚着窗框,确保下方的每一位鬼族都能看見她、記住她,記住她和鏡中君是一起的。
鏡中君這個勢挺好用的,她不借用一番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遠古紅龍馱着鏡中君的車辇穿過街道後很快便到達了百鬼夜行進行的地方。
這是一個相當壯觀的建築,有點類似于古羅馬的鬥獸場,別雨毫不懷疑,這由巨木堆積而成的建築之中,便是一個巨型的坑洞。
從古至今不少地方的鬥獸場傳統都是這樣的。
應辛城的大人物們早已聽說今日鏡中君将訪,各大鬼王帶着自己的眷屬在這百鬼鬥獸場外恭候着鏡中君的到來。
當紅龍踩在地上的沉重悶響傳到衆鬼王耳中時。
衆鬼王連忙俯身跪下,做出十足尊重的姿态,他們的模樣和姿态甚至比城t內的普通鬼族還要虔誠。
……他們都想成為這次有幸被鏡中君挑選實現心中所想的幸運兒。
哪怕是鬼王,他們也有近千年時間沒有見過鏡中君。
鏡中君在應辛城有一處宅邸,那宅邸比城主府還要大上一倍,這是鬼族對鏡中君尊重的表現。但沒有鬼知道鏡中君是否一直待在那宅邸中。
答案自是否定的,幾百年前的仙魔大戰時,他還曾出現在認劍峰邀請淩雲劍尊別泷同他交易。
鏡中君有萬千身份,他鮮少以‘鏡中君’的身份出現在外邊,但他習慣以各種身份監測這世界,尋找讓他感興趣的目标。
紅龍的腳步停在衆鬼王面前,帶着紅龍特有的從鼻腔噴出的‘噗噗’聲和翻湧的硫酸味。
衆鬼王将頭埋的更低,幾乎要埋進地裏,似乎這樣做便能展現出自己更尊敬鏡中君一樣。
車辇的長簾被掀開,一陣輕快的腳步傳來,一雙勾金邊的黑靴落到衆鬼王眼中。
淮青鬼王埋着頭。
他今日央求好一陣子老爺子,才最終讓老爺子同意自己來百鬼鬥獸場迎接鏡中君。
淮青心中惦記着老爺子的話。
一定要竭盡所能争取到鏡中君的注視,他們淮鬼王府能不能一舉成為應辛城最強的鬼王靠的便是鏡中君的一個眼神、一句話。
他定不能讓他們淮鬼王府丢人,也不能讓老爺子失望。
所以當淮青看見這雙勾着金邊的黑靴時,他的大腦等不及處理這雙黑靴以一個男人的腳來看似乎有些小這一信息。
他的嘴便搶先腦子一步,以最快的速度洪亮的喊道:“淮鬼王恭迎鏡中君參觀百鬼鬥獸場。”
說完這話,淮青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周圍怎這般安靜。
同時,周圍屬于人族靈力的氣息變得越發濃郁。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人族的氣味兒?
在得到鏡中君赦免前,淮青不敢自作主張擡起頭查看那位的臉色,于是淮青只是打量着四周鬼王的神色。
淮青發現他們的表情充斥着某些難以言喻的情緒。
然後那只黑靴擡起落到淮青的下巴,它勾着淮青的下巴迫使他緩慢擡起頭。淮青配合着那靴子的動作緩慢擡頭。
他心中有些得意,也毫不在意對方這侮辱性的動作,吸引鏡中君的注意原來這麽簡單。
伴随着聲線熟悉的的輕笑,別雨的容貌完全暴露于淮青擡起的目光中。
眼前用靴子擡起自己下巴的人并非鏡中君,而是他那落跑的‘新娘’,一看到別雨這張勾着唇的笑臉,淮青便覺得肋骨隐隐作疼。
“你跪我跪的很虔誠,但我并不是鏡中君。”別雨微笑着指了指身旁戴着面具的男人。“他才是。”
淮青的臉色又青又黑,若是說之前別雨揍他一頓逃婚只是讓淮青在淮鬼王府附近丢了面子,如今別雨冒充鏡中君以腳尖擡起他的臉對他來說才是最大的侮辱。
他可以接受鏡中君擡起他的臉,卻不能接受一個人族、一個食物擡起他的臉。
淮青看向鏡中君,急匆匆的開口:“鏡中君,這女人是我的新娘,她卑鄙又狡猾,設計從我身邊逃跑,如今來到您身邊,很難不說是不是有什麽其他目的,您可不要被她那張好看的臉給欺騙了。”
他得把這該死的女人從鏡中君手裏要回來,他要狠狠地折磨她,打斷她的每根骨頭,剜下她的每塊皮肉,将她泡在酒壇中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鏡中君轉頭看向淮青的方向。
一種難以描述的寒意席卷淮青上下,令他幾乎動彈不得。他的想法完全暴露在這雙看不見的眼中。
聽着淮青的話,別雨笑起來。
“若非鏡君出手相助,我恐怕已被萬鬼分食。”別雨輕聲說,她深情款款的看向鏡中君。“鏡中君實乃真君子也。”
鏡中君是真君子??
衆鬼王匍匐在地上交換了一個驚愕的吃瓜表情,這人族瘋了吧?誰都可能是真君子,唯獨不可能是鏡中君。
鏡中君向來喜怒無常、行事風格随意多變,但他絕不可能是一位君子,若他是一位循規蹈矩的君子,他們讨好鏡君,也不會那般困難。
而鏡中君也不是那種會多管閑事的人……這人族對鏡中君來說,怕是有別的意義。
鏡中君收斂了那凝視淮青時那讓人毛骨悚然的氣勢,他看向別雨,看向別雨那張寫滿了虛僞的‘深情款款’的臉。
這虛僞的表情、在車辇上故作暧昧的對話。事到如今,鏡中君還不懂別雨在做些什麽嗎?
他一直都知道。別雨在借他的身份為自己造勢。
這很有意思,從來沒有人敢算計到鏡中君頭上。別雨顯然要做那‘第一個人’。
但他不在意這個,對人。在別雨徹底将他的耐心耗盡前,他不在乎這些如同貓伸爪子的算計。
于是鏡中君發出兩聲低笑,他配合地說:“姬月,任何人見你落難都會伸出援手。”
各自心懷鬼胎的兩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鏡中君的回應更是讓衆鬼王堅信了自己的猜測,別雨對鏡中君來說是特別的。
唯獨淮青不敢置信的看着互動的兩人,他正要再度開口,別雨直截了當的打斷淮青準備好的說辭。
“淮鬼王,你還記得我先前說的嗎?”別雨微笑着問。
淮青太陽穴突突跳起來,他升起些許不好的預感。
“我說,你出現在我面前一次,我就揍你一次。”別雨将當時的話再度重複了一遍,她捏緊拳頭、輕松的吹了口氣。
淮青下意識的看向鏡中君,鏡中君站在一旁神色冷漠,沒有阻止別雨的意圖。
淮青又看向其他跪在地上的鬼王們,他們自然也不想擔着事兒,別雨是鏡中君庇護的人類,沒有任何一個鬼族願意為了一個人類和鏡中君作對。
哪怕人類對他們來說是食物、是世仇。
淮青咬牙,他深呼吸兩口,壓下心中的不甘。
“……是我唐突了,這位人族道友,請原諒我先前的失格。”淮青低着頭說。
別雨居高臨下的瞥了眼淮青,嘴角勾起一個刻薄的角度。
“滾開,我不想今日在百鬼夜行被你和你的眷屬破壞了心情。”別雨慢吞吞地說。
她的話讓淮青捏緊了拳頭,他隐忍的看了別雨一眼,欲言又止好一陣,最後才招呼起手下離開百鬼鬥獸場。
別雨的話相當嚣張,在場不少鬼王也因別雨的話捏緊了拳頭。
別雨作為人族卻在這應辛城、這鬼族的地盤如此趾高氣昂的叫嚣着讓淮鬼王離開,仿佛她才是這鬼族的統治者,偏偏鏡中君對此并無看法。
衆鬼王只能強壓下心中的不悅招待兩人。
當鏡中君光臨百鬼鬥獸場,鬼族自然會将最好的位置讓給鏡中君坐,這位置一般只有城主和城主夫人能坐,如今也得乖乖給鏡中君、別雨兩人讓座。
那是百鬼鬥獸場中視野最好的位置。
除去地勢好外,這座椅的布置、舒适程度也算得上鬼族最頂級。
“鏡中君,請。”赤虎鬼王殷勤地說。
他不甘不願的将平日裏城主夫人坐的那位置讓給別雨。對他來說,讓人族坐上這位置對他們鬼族來說是侮辱。
鏡中君掀了掀衣角,坦然落座。
別雨挑眉,她看出了赤虎鬼王對她的不滿與厭惡。
她是個多事精。
特別是當鬼族将她當做食物,現在卻不得不因鏡中君的面子而優待她時——
她會變成一個超級多事精。
別雨的屁股才剛接觸到座椅,她的眉頭便立刻皺起來。
“這座椅不夠柔軟,坐上去我不舒服。”
旁邊的鬼王立刻朝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連忙抱着幾個軟墊出來。
別雨斜瞥了眼軟墊,拒絕:“這墊子是什麽年代的破布?這便是鬼族的待客之道?”
狼牙鬼王看了別雨一眼,語氣淡淡地問:“那依道友你所見,什麽軟墊适合你?”
別雨指着落座于各鬼王身旁女鬼身下的軟墊說:“我看這些就不錯。”
赤虎鬼王憋着一口氣,他幾乎要罵出聲,又因落座于別雨身側的鏡中君而硬生生壓下了自己破口大罵的欲望。
“怎麽了?赤虎鬼王,你不願意嗎?”別雨危險的眯了眯眼,她轉頭看向鏡中君。“鏡君,我覺得這百鬼夜行也沒……”
“願意!我怎麽不願意,我這就去給你拿。”
赤虎鬼王快步走向這些鬼王向他們提出要求,所有鬼王都看在鏡中君的面子上要求他們的妻子拿出軟墊。
鏡中君側目看向別雨,她已經笑眯了眼。
“你從中得到了什麽?”
別雨輕快的回答:“不,你誤會了。我只是在‘報複’他們t。我先前在鬼族這兒吃了不少苦頭,他們總得還給我不是嗎?被食物指使的滋味兒肯定不好受。”
她是一個報複心極強的陰暗比。
緊接着,別雨又側了側頭。“你在意他們?”
“不。”鏡中君語氣毫無波動的回答。
別雨聳聳肩,她沒心思猜測鏡中君的心理。
她興致勃勃的看向赤虎鬼王的方向。
赤虎鬼王身側的女鬼柔弱無骨的半倚着赤虎鬼王,她嗲着嗓音撒嬌。“王爺,我不嘛。人家會不舒服的。”
赤虎鬼王沖她低吼:“拿來。”
那女鬼這才不情不願的将軟墊抽出來,赤虎鬼王抱着軟墊黑着臉走到別雨面前。
當別雨将所有軟墊壘到身下時,她已經高出了鏡中君半個頭。
但別雨的找事兒還未結束。
茶水端上來時,別雨嫌棄茶水太涼,侍從為她換上熱茶水後,她又說茶水太燙,當茶水溫度不溫不涼正合适時,別雨說想喝白水。
她嫌棄紫葡萄太酸,為她換上更甜的葡萄後,她說想吃青提。
注意到一衆鬼王對她的瞪視,別雨含着葡萄,舌尖飛快劃過潔白的牙齒,她無聲地說:“我就喜歡你們憎恨我,又沒法幹掉我的表情。”
別雨幾乎要把應辛城的鬼王們肺都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