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白晝長，夜晚短。
夏日的夜晚天然暗得比較慢。
等天色真的黑下來，五顏六色的燈光便亮了起來，人流也随之多了起來。
夏天不是湖面冰封期，故而船只游行頻繁，水面倒影着繁麗燈光。
随着船只經過和微風拂動倒映在湖面的燈光和大廈不時t顫動。
“我在手機上查到的，說這家店的評分特別高！”宋染嬌對着池融說這話的時候，應侍正為隔壁那桌上了一份法式香草羊排。
宋染嬌看了一眼迅速轉過來對池融笑着說，“我原本想點這裏的蝦的，但羊排看起來也很不錯！”
“嗯，那就都點吧。”
菜上得很快。
宋染嬌在吃飯時全程細心管理着自己的吃飯形象，雖然兩人算是舊識，但情況不同。
她怕現在的她不夠淑女。
“你現在和阿姨還是住在雲枬嗎？”
“嗯。”
“那裏現在變化大嗎？”
“一般。”
宋染嬌用叉子叉起一小塊肉放進嘴裏，“正常情況這種時候你不都應該說‘歡迎你多久回來看看’這種話嘛？融哥哥你的性格還是和小時候那樣啊，悶悶的哦。”
池融垂了垂眼眸，“因為确實沒什麽可看的，變化不大。”
面對池融這種頗有些洩氣的回答，宋染嬌不惱，相反，她話題極多，這個話題不行那就換其他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但大部分時候都是宋染嬌引出話題，池融接話回答，除了關于雲枬的話題池融後面的接話都算得上不錯。
一餐結束。
兩人準備吹吹傍晚的江風。
這個提議破天荒的是沉默的池融提出的。
宋染嬌暗喜得不行，與池融并行在江邊。
開始兩人是并行的，但宋染嬌刻意放慢了腳步，偷偷拆開了一個水蜜桃味的糖果放進嘴裏。
路燈拉長了兩人的身影，宋染嬌心口懸着心事，低着頭緊張地扣着手，不料池融忽然停住，宋染嬌失措崴到了腳，就快往下倒，幸虧池融及時扶住了她。
鼻尖萦繞着獨屬于池融的好聞味道，扶住她的手臂滾燙有力。
宋染嬌覺得自己走平路都能崴到腳實在是太丢臉了，她耳根泛紅，嗫嗫地說着不好意思。
池融神色平靜地回了一個沒事。
兩人又繼續走着，只是并肩走着。
宋染嬌看着池融溫柔夜色下的面容英隽俊美，整個人身上都泛着一種皎皎月光的冷淡清疏。
矜貴清冷的醒目。
她不禁有些懷疑是否今天自己細吊帶白色長裙搭配米色針織開衫的穿搭不夠清純精致，自己的五官不夠明豔動人，不然池融為何能如此無動于衷，或許能說他是很有禮貌風度，但會不會太過禮貌了一些？
難道就這樣一直走着嗎，她有點不想只是這樣，少女的悸動心簡直快要跳出來。
宋染嬌停下腳步喚了一聲，“池融。”
“嗯？”池融靠近她。
宋染嬌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迎上池融的目光，勾住他的衣領，踮起腳尖，閉上雙眼，帶着比這個夏日更熱烈的吻觸了上去。
沒有章法，只是青澀緊張地顫吻着。
心怦怦直跳，幾欲跳出胸腔。
被吻之人并未在兩唇觸碰的時刻做出回應，甚至有些呆板機械，但她不敢睜眼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三秒？五秒？只是一方主動的吻實在過分難熬，宋染嬌的心漸漸沉了下來，勾住衣領的手也漸漸沒有自信地脫力松開。
但就在宋染嬌的手即将垂落下來的時候——
池融的手指輕輕插進了宋染嬌的長發，扣着頭吻了吻她挂着淚滴的眼角。
極短的觸碰，不如她的急促熱烈。
不是唇與唇的觸碰，但勝過唇齒帶來的興奮。
觸電般的感覺沿着眼角一直蔓延到宋染嬌的心尖，讓她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
“你...”
“宋染嬌。”
她淚眼婆娑地擡頭望着他，擦着眼淚，語氣斷斷續續，“幹、幹什麽？”
池融深邃黑眸望着她，“你想和我在一起嗎？”
宋染嬌愣在原地，她在懷疑是不是風聲和游輪的噪聲讓她聽錯了。
但池融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想！當然想了！”
宋染嬌笑了出來，盡管臉上還留着一些眼淚滑過的痕跡。
但此時此刻的她是真切喜悅，面上燦爛的鮮明。
-
時隔五年，她再次來到這家餐廳。
不同的是與不同的人。
沒想到原如川竟然會誤打誤撞訂到這家餐廳。
原如川說了好多話，她都笑着應和時不時點點頭。
忽然，原如川将一個精致的木盒遞到宋染嬌面前。
宋染嬌愣了一下，“這是？”
“姐姐你打開看看。”
宋染嬌打開一看，是一支以玉石作為筆杆的小楷筆，玉石筆杆通透。
原如川雙眸笑得幹淨，“為了慶祝我們在一起的52天的紀念日！我就選了一件這個禮物，不知道姐姐你喜不喜歡。”
“謝謝，我很喜歡而且很實用，小原你這樣...可是我并沒有給你準備禮物。”宋染嬌垂着的睫毛微微顫動，語氣透着慚愧，她根本沒有像原如川那樣細心地記着兩人在一起的日子。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長，除了一些小問題，宋染嬌覺得原如川還是算一個很合格的小男友的，陽光熱情，時不時制造一些小驚喜。
與池融分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追求宋染嬌以及對她表示好感的人不占少數，不過宋染嬌忙于在專業領域提升自己，并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應對一段戀愛，同時她并不想如此快地開始一段新的戀情，畢竟和池融的戀情真的耗掉她太多的力氣，貿然開始經營一段新的親密關系，宋染嬌覺得這是對自己以及戀愛方一種極為不負責的表現。
搬家讓她和原如川相識，此後兩人因為住在一個小區加上玩同一款游戲又或多或少的有一些交集。
察覺到少年對她存在一些想法後宋染嬌立刻委婉拒絕加冷處理。
但出乎宋染嬌意料的是原如川竟然不是青春期少年那種短暫的喜歡，他還是頗有毅力，并且也不是卵足勁纏人，而是時時恰到好處的進退。
宋染嬌的确有被他的毅力與真誠打動，猶豫良久後對他表示願意試着交往看看。
聽到宋染嬌的話，原如川無所謂地搖搖頭，“沒有啊，前段時間姐姐你才給我買了面霜，我早就當你是提前送我禮物了！”
原如川說的是前端時間他吐槽了一句皮膚好幹，宋染嬌就直接給他買去一款大牌面霜。
兩人繼續聊着天，都十分專注。
宋染嬌聽到身後傳來侍從引導顧客在他們後面一桌入座的聲音。
于是她下意識地選擇将自己坐着的椅子往前拉，這樣方便給別人留有位置，結果未曾想對方剛好在她移動椅子的時候拉開了椅子，對方椅子往後拉開得多，兩把銅制金絲椅碰撞發出細微的嘈雜聲。
這麽一碰撞，宋染嬌挂在椅背上的羊絨大衣，滑溜溜落地。
“抱歉。”衣服被人撿起，再次搭在椅背上。
聲音淡淡的，浮在宋染嬌耳廓像随時都會飄走的雲。
卻熟悉地震耳欲聾。
驚雷未平，又起。
“池老師！”原如川一臉驚喜地看着立在宋染嬌身後的人。
宋染嬌的腦子裏噗呲噗呲地炸開火花。
原如川和池融竟然認識？
聽到原如川的呼喊，池融看向兩人。
池融不說話時就給人一種不容靠近的淩冽感，但只要他微微勾唇，語氣雖然還是冷淡又不乏清冽，但看面容卻又有種令人舒适的溫和感，深邃黑眸湧動着微訝，“如川，好久不見。”
原如川笑得陽光，忙給宋染嬌介紹池融，“這是以前當過我補習老師的池老師。”
宋染嬌整個人都有些愣神，她知道池融以前有出去給人家當家教、給一些機構或學校出化學類競賽卷之類的。
但她沒想到他當過原如川的老師啊。
原如川此刻顯然沒注意到宋染嬌的茫措，他繼續問，“池老師，你一個人來吃飯嗎？”
池融嗯了一聲。
“那你要和我們坐一桌，一起吃嗎？”
宋染嬌忽然牽住原如川的手，原如川只以為是宋染嬌無意識的小動作。
于是原如川在桌底，在男人眼底回握住宋染嬌的手，十指相扣。
“不用了，會打擾到你們的。”他像一個進退有度的禮貌前輩，聲音清冷，可态度溫和。
“沒有關系的！”
原如川絲毫沒有征詢宋染嬌的意思。
“宋小姐會介意我和你們拼桌嗎？”
宋染嬌眉梢一顫。
原如川捕捉到池融剛剛話中的喚的“宋小姐”，便問，“池老師，你和我女朋友認識嗎？”
接收到這位現任對前輩的拷問。
池融眼底有晦光竄過。
青梅竹馬，前任，上過床的關系，你想聽哪個？
“是啊，我們......”話是回着原如川的，但深沉黑眸卻直勾勾望着宋染嬌，好似要望進她的骨子裏。
他眼珠與眉毛烏黑清晰，眼角略微狹長，自有一種矜貴沉靜的氣質，被這樣一雙眼若有若無的打量着，宋染嬌莫名有些發虛，下意識地屏氣斂神。
無聲的試探對峙自然不只是宋染嬌一人的驚心動魄。
池融看着宋染嬌屏氣斂神的模樣，他就覺得自己胸口又酸又漲，泛着苦酸的水。
終歸是不打自招。
他說，“我們t是鄰居。”
是鄰居，不止鄰居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