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 荀允和重生12 我衹要你!

第91章 番外 荀允和重生12 我衹要你!

一只寒雀從高垛掠過,掀起一片雪霧,雪沫子紮入雲栖的眼,刺得她泛癢發紅,雲栖喉間堵上一抹酸澀,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當初又不是她棄了他,是皇帝不許,再後來得知他被立為太子,而她也不願被拘束在皇宮,便離開了,雲栖不認為自己有對不住裴沐珩之處。

如果她沒猜錯,裴沐珩來西州有公務是真,順道給她尋不痛快也是真。

大約是當初她拒了他的婚事,當朝太子心裏有些不得勁,拿她出出氣罷了。

忍忍吧,十六朝廷複印開朝,他總該回京的。

對于裴沐珩的咄咄逼人,雲栖好脾氣地沒與他計較,“都是些陳年往事,殿下莫要再提,我這腳着實是走不動路了,若是殿下真要幫忙,便幫我弄根拐杖來吧。”

裴沐珩看着她雲淡風輕地将方才的劍拔弩張化為無形,心裏湧上一股難以遏制的惱怒。

她是絲毫沒把他當回事,才能這般輕飄飄地打發他。

他眼神灼灼盯了她半晌,終是不情不願起身,去林子裏給她削拐杖。

這個空檔,雲栖掏出藏在腰間的香囊,取出銀針給自己施針,片刻又抹了些活絡油,來回推拿片刻便好了大半,等她大好,那邊裴沐珩也削了根松枝過來,男人冷冰冰地将東西遞給她,俊臉別過去一言未發。

雲栖接過拐杖撐着起身,試着走了兩步,并不大礙,沖他笑了笑,謝謝殿下。”

雲栖這邊跟着裴沐珩緩慢下了山去,那頭林晟也追了過來,見雲栖手中拄着拐杖,登時大驚,問明始末十分自責,若非他一心想在雲栖跟前将面子拾回來,急于去習練射技,雲栖也不至于受傷。

這一路三人各懷心事,幾l乎不曾交流,林晟頗覺氣氛有些不對勁,好不容易到了山腳,雲栖坐上馬車,林晟正要邀裴沐珩同乘,裴沐珩搖頭拒絕,甚至看都沒看林晟一眼,只翻身上馬,眼神冷硬如刀,觑着雲栖的方向,

“我要去一趟北雲關,就不送你回去了,這麽大人了,要學會照顧好自己,我也不能日夜守着你不是?”

扔下這話,裴沐珩揚鞭一聲駕,往冰天雪地的北方疾馳而去。

雲栖被他罵得一頭霧水,聽着像是為方才失足而責備,可細細辨來十分蹊跷,誰讓他守着了…

等等,這話不像是說給她聽的,雲栖擡目撞上林晟明顯狐疑的眼神,心頓時涼了一截。

那厮是故意的。

故意說給林晟聽的。

雲栖氣得咬牙切齒。

好端端的,三年沒有動靜,除夕夜突然出現在西州,将她好好的日子給攪得天翻地覆。

雲栖懊惱地閉了閉眼。

林晟看着裴沐珩遠去的背影,又回想方才下山的怪異,心下打鼓,尤其最後那句話,最為古怪,哪有堂兄守着堂妹的道理?

“雲栖,他真的是你堂兄?”林晟來到雲栖車窗前問道。

雲栖被裴沐珩這些舉動給氣得七竅生煙,他就是見不得她過好日子。

雲栖沒打算隐瞞,如實告訴他,

“林公子,他并非我堂兄,而是我鄰家青梅竹馬的哥哥,我們少時一塊長大。”

林晟聞言嘴巴張得鴨蛋大,明顯吃了一驚,正想問雲栖為何不早些告訴他,轉念一想,自始至終雲栖都不曾承認裴沐珩的身份,是他自己會錯了意。

“那你們…”林晟腦子裏回想裴沐珩說過的話。

“她穿着我衣裳長大,”

“她一切都是我教的…”

“我也不能守着你不是?”

寥寥數語,便勾勒出二人朝夕相處的過往。

林晟後背冷汗涔涔。

裴沐珩這相貌氣度,舉止言行,一看就不是尋常門第蘊養出來的。

他非富即貴。

林晟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眼看林晟臉色越來越不對勁,雲栖深吸一口氣,挫敗地告訴他,

“我之所以來西州,便是拒了他的求婚。”

這話更如雷霆擊過他腦門,林晟眼神呆滞,喃喃說不出話來。

“林晟…”雲栖望着他低落的模樣最終無奈道,“我們到此為止吧。”

原先計劃試着接受林晟,在西州安安穩穩度過一生,被裴沐珩這麽一攪,雲栖沒有心情再談婚論嫁,又恐牽連林晟,遂坦言拒絕。

林晟心系雲栖久矣,哪能說放手就放手,他繃着臉沒吭聲,眼神明顯帶着委屈,衹是一想到有那麽強勁的對手虎視眈眈,林晟又覺得自己沒多少機會。

他垂頭喪氣上了馬,

“雲栖,來日方長,你既然為逃婚來到西州,可見這人有你不想嫁的理由,再等等看嘛,等他放棄你,我們…”

林晟紅着臉沒往下說。

雲栖這個人一旦做了決定,便不會拖泥帶水。

“不必了。”

雲栖吩咐侍衛趕車離開。

回到荀家,管家告訴她,朝中出了急事,荀允和已快馬回京,雲栖急急忙忙奔去後院見母親,

“娘,爹爹怎麽走得這樣急?”

晴娘正在廂房陪伴雲懿習書,恐打攪了他,帶着雲栖回正院說話。

她将女兒凍僵的手腕摟在懷裏,嘆聲道,“通州運河結冰,不少漕船堵在隘口,夜裏烤炭失火,燒了不少漕船,死傷不輕,你爹爹火急火燎趕回京城處置。”

“這麽說,太子殿下也會回京咯?”雲栖心生盼望。

晴娘幽幽瞥着她,失笑不語。

她沒告訴雲栖,荀允和之所以急着回京,是因為裴沐珩到了西州,這些年師徒二人配合默契,每每荀允和離京,裴沐珩守在朝中寸步不離,反之亦然。

他們倆總該有一人坐鎮中樞。

對于裴沐珩和雲栖的事,晴娘并沒有荀允和看得開,晴娘骨子裏習慣了相夫教子,她比荀允和更懂女孩兒的苦,雲栖能幹是真,若能有個可心人陪伴一生,何嘗不是幸事。

“雲栖呀,娘親不希望你将就。”

這一世跟着荀允和過了一輩子,她才知道,前世與徐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将就。

她的女兒值得這天下最好的男子。

“娘希望你在最好的年華,能與心愛之人相守相知,即便将來容顏故去,你也不會遺憾。”

雲栖腦海一直為這句話所萦繞,直到深夜也在床榻輾轉難眠。

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嗎,顯然不可能。

那麽多年的相濡以沫,日夜相守,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早成了深埋在心底的慰藉,衹要消想一想,便足慰平生。

衹是她更明白自己要什麽。

她不可能困在深宮,與旁的女子争風吃醋,為博得他一點憐愛而乞求,每每思及此,雲栖腦子裏的旖旎念頭就消失得幹幹淨淨。

總會過去的,西州待不下去,還有賀州,潭州,時間能磨平一切,能抹平她心底那些暌違已久的漣漪,也能撫平他對她的憤懑。

又過去了七八日,裴沐珩始終不曾現身,雲栖便覺着他該是回了京城,這期間林晟登門數次,都為雲栖拒絕。

到了十五元宵這一日,雲峥鬧着要帶雲栖去看花燈。

雲栖想起除夕之夜的際遇,晦氣地搖搖頭,“不去了。”

她今年大概流連不利,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府上。

再說了,過兩日娘親便要帶着幼弟回京,雲栖舍不得,幹脆膩歪在晴娘懷裏。

晴娘摟着她道,“那娘陪你去?”

大約是沒料到娘親也有湊熱鬧的一面,雲栖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十分驚訝,“娘,您也去看花燈?”

晴娘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你爹爹在時,哪回都不帶我去看花燈,今年他不在,咱們自個兒去。”

雲栖眸眼發亮,印象中爹娘十分恩愛,從不紅臉,爹爹像是參天大樹為合家遮風擋雨,娘親則安安穩穩養着三個孩子,旁人家重男輕女,荀府不然,無論是爹娘還是兩個弟弟,都将她視若珍寶。

每每回府,總有兩雙溫柔憐愛的眼神望着她,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滿足。

雲栖第一次對這樣相濡以沫的感情生出豔羨。

“好,女兒陪您去。”

管家很快套好馬車,雲栖陪着晴娘登車前往芙蓉園。

這一路花車鬥豔,人海潮潮,從北城行至南面的芙蓉園,足足走了一個時辰還多,到了芙蓉園附近,原先的官道被圍得水洩不通,母女二人棄車步行,父親不在雲峥便擔起護佑女眷的職責,親自領着侍衛,給娘親和姐姐開道。

這是一條通往芙蓉園的河堤,兩側商肆鱗次栉比,街道更是人滿如患,衆人見荀家一行氣派十足,紛紛避讓,倒也有小姑娘膽大,捧着一盒自制的絹花擠到雲栖跟前,

“姐姐,您長得真美,戴上我的絹花就更美了。”

雲栖素來親善,揉了揉小姑娘的腦勺,吩咐銀杏掏了銀子買下絹花。

片刻,終于抵達芙蓉園正門,恰巧在此地遇見了林晟的母親林夫人。

自上回被雲栖拒絕,林晟便神色恹恹,不思飲食,林夫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今日撞見晴娘,少不得一番奉承,意圖再為兒子争取一番。

晴娘恐雲栖不自在,尋了個藉口将她使開,獨自應付林夫人。

雲栖又擔心母親性子軟,将活潑伶俐的銀杏留下照應,自個兒帶着雲峥離開。

西州官府在芙蓉園正中的湖心島紮了一座碩大的燈樓,燈樓對面的假山有一個依山而築的三山閣,三山閣造型奇特,據險而立,上方林木蔥郁,石徑通幽,人跡罕至。

殊不知此地是觀賞燈樓和芙蓉湖全景的最佳之地。

雲峥領着雲栖往這邊走,姐弟倆一面走一面閑聊,

“怎麽?裴沐珩一來,你便拒了林晟,莫非心裏還惦記着他?”

雲栖揪着他耳郭,“我的事你也敢管?再說了,你姐姐我豈是做小之人?”

當初便是雲峥告訴雲栖,先皇臨終給裴沐珩定了太子妃。

雲峥聞言放心了,“這還差不多。”

夜色迷離,遠處燈樓人聲鼎沸,河面亦有不少畫舫化開一片片漣漪。

姐弟倆在波光閃爍中踏上了三山閣,三山閣上有一顆上百年的古銀杏,聽聞是當年唐明皇所手值,到了冬日銀杏葉落盡,只剩下幹枯的樹幹,而此時,銀杏樹下的院子裏傳來銳利的刀劍聲。

姐弟相視一眼,神色皆凜,雲峥立即将姐姐護在身後,擡手拂開幾l梢樹枝,便見晦暗的燈火下,一身形挺拔的黑衫男子,正與一白衫少年交手。

而那白衫少年面如冠玉,打得十分吃力,不是林晟又是誰?

至于那偉岸的黑衫男子,也不陌生,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裴沐珩。

“三哥,你們怎麽打起來了?”

雲峥一步作兩步沖上前,見林晟節節敗退,抽起腰間的軟劍,便迎了上去。

裴沐珩瞥見雲栖姐弟,冷笑一聲,加快力道,長劍忽然快如旋風往雲峥和林晟壓來。

雲峥習武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壓根不是裴沐珩的對手,林晟比雲峥還不如,二人合力也抵擋不住裴沐珩的攻勢。

雲峥一面後退,一面朝雲栖大喊,

“姐,快來幫忙。”

雲栖站着未動。

若是她加入,恐惹裴沐珩不悅,越發對林晟不利。

裴沐珩見她沒來幫別人,心裏略略好受些,方才怒意去了大半,已無心再糾纏,雲峥見裴沐珩眼神時不時往姐姐瞄,心中大怒。

都有太子妃了,還敢招惹他姐。

雲峥蓄勢一劍,趁着林晟抵擋之時,閃身至裴沐珩身後偷襲,換作過去,裴沐珩一準算到雲峥的招式,輕而易舉便可化開。

然而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雲峥一劍朝他右肩刺下去,裴沐珩似乎毫無所覺,待雲峥劍尖已戳破他衣裳,有血色溢出來,

雲峥臉色一沉,慌忙收手,

“你怎麽不躲開?”

他自小跟着姐姐和裴沐珩習武,對裴沐珩的本事了如指掌,別說他偷襲,即便加個雲栖,他也不可能傷裴沐珩分毫。

但裴沐珩還真就結結實實受了他一劍。

幸在最後關頭,雲峥收了手,傷勢不算太嚴重。

但更為要命的是,裴沐珩是當朝太子,雲峥這一劍等同弑君。

雲栖臉色一變,

“住手!”

她斷喝一聲,連忙朝裴沐珩奔去。

林晟也及時停下來,扶着劍氣喘籲籲道,

“抱歉,是我不好,是我遇見三公子,忍不住朝他挑釁,三公子是被迫應戰。”

他見雲峥和雲栖臉色凝重,意識到裴沐珩身份恐不一般,心中頓慌,連忙朝裴沐珩拱手,

“三公子,一切都是我的錯,還請您別跟雲峥計較。”

雲峥将軟劍往地上一扔,瞪着裴沐珩,臉色難看得很,語氣也很嚣張,

“您存心害我是吧,你看我不順眼,捅我一刀便是,何必自傷。”

裴沐珩對着身後的傷勢無動于衷,只慢騰騰将長劍歸鞘,更是視雲峥和林晟為無物,神色淡然看着雲栖,

“你怎麽到這來了?”

雲栖哪有功夫跟他理論這些,目光越過他肩頭望着他身後,

“你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語氣的關切不似有假。

裴沐珩漆黑的雙眸凝着她沒動。

雲栖幹脆繞至他身後去查看傷口,傷口鮮血汩汩外冒,黑衫已被浸濕一片,雲栖瞧得一陣心驚肉跳。

她眉頭深鎖,立即吩咐雲峥,“快些去馬車處将我醫箱取來。”

随後又與林晟道,“銀杏陪同我母親在你母親那兒,還請你去将銀杏帶來。”

林晟知道自己闖了禍,心中慌亂,掉頭就離開,走了幾l步見雲峥還惡狠狠瞪着裴沐珩,他顧不上多想,扯了雲峥一把,

“行了,快些去取醫箱。”

目送二人離開,雲栖轉身去瞧裴沐珩,卻見那人先她一步跨入三山閣,裏頭已有随侍點燃宮燈,将雅間映得通明。

雲栖跟了進去,門忽然應聲而掩,那兩名黑衣侍衛也悄然不見蹤影,雲栖面露狐疑,正待開口,卻見裴沐珩面朝屏風而立,将外衫褪去,只剩雪白中衣,中單被暈開一團觸目驚心的紅,片刻他衣衫半解,露出一截寬闊結實的背身,肌肉緊致紋理分明。

那修長的脊梁,如一座偉岸的山峰,矗立在她跟前。

雲栖撫了撫額。

傷口不大,剪去一塊衣裳便是,他大可不必衣衫半褪。

裴沐珩是什麽人?霁月風光,君子如玉,任何場合均矜貴自持,閑雅貴重,偏生如今渾身帶刺,非跟她過不去。

裴沐珩見她遲遲不動,唇角冷笑,

“怎麽,旁人是病患,我就不是了?”

雲栖緩吸一口氣,三年行醫,什麽陣仗沒見過,這又算什麽。

鮮血順着傷口往下淌出一條血跡,雲栖鎮定自若上前取出袖下細針,看着一動不動的男人,“你坐下,我給你止血。”

她語氣無波,鎮定平靜。

裴沐珩偏眸看着低眉順眼的少女,沉沉睨了她一眼,扶着長桌在錦凳坐下。

雲栖彎腰将傷口四周幾l處穴位紮了針,五針一下,血勢漸漸變緩,很快便有凝固之勢。

眼下醫箱不在身邊,雲栖還不方便處理傷口,吩咐道,“你先裹上衣裳,天氣寒涼,莫要挨了凍…”

話未說完,那修長的胳膊往前一撈,将她纖腰鉗住,雲栖大驚,眼看身子要被他壓在桌案,雲栖眼疾手快掏出銀針…

這等場面裴沐珩已司空見慣,應對起來也是游刃有餘,一面擒住她的身子将她抵在桌案,一面去擒她的雙手,仰身躲開銀針。

雲栖料到他早有防備,也不過是虛晃一招,瞅準這個契機,擡起膝蓋往他下面一頂,裴沐珩沒料到她來這一手,連忙後退。

雲栖身子得以解除桎梏,連忙翻身躍起,可惜一只手腕還被他擒在掌中,雲栖再次出招紮他胳膊,裴沐珩擡手格擋,銀針撲了個空。

他力道畢竟強勢,武藝又在雲栖之上,很快将她雙手縛住,壓在她頭頂,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快到不可思議,雲栖如同粘板上的魚肉,動彈不得。

裴沐珩眼神深沉,眸光生了刺似的俯身逼近她,

“你那相看對象瞧見眼下情景,該當如何?”

語氣裏滿是酸酸的嘲諷。

雲栖明白了,她不肯嫁他,他也不樂意她跟別人在一起。

她不欲與他糾纏,神色冷漠,“我跟他已無關系,他母親正為他另擇良妻,你不必為此耿耿于懷。”

裴沐珩眸色一頓,心裏嘔着那股火不知不覺撤退。

她身子被她摁在桌案,雙目傾垂看向一側,視線始終不往他身上瞄,濃密的鴉羽顫動不止,隐忍不發,裴沐珩不想看到她現在這番模樣,他喜歡她在他面前無法無天,作天作地。

她在忌憚他,忌憚他的身份。

裴沐珩心底忽然漫上濃烈的委屈,“你可記得有一回你們姐弟尋了一條蛇捉弄我,我背身撞在桌角,青了一片,我不讓你瞧,你非掀開我衣衫,親自給我上藥。”

“少時你吵我讀書,我将你扔開,你抱着我胳膊咬了一排牙印,現在還有痕跡呢,你要不要瞅一瞅?”

那語調不急不緩,如同悠揚的山澗,帶着幾l分蠱惑。

他面容冷俊,五官鋒利無比,每一幀都像是上蒼雕刻的藝術。

雲栖心口一顫,酸酸楚楚的炙流注入四肢五骸,抵抗的力道明顯松懈了些。

衹是想起二人身份,雲栖将所有念頭壓下,清淩淩的目光跟刀子似的直抵他心底,

“我不想看,也不記得了,對于我來說,無關緊要。”

裴沐珩看着她沒心沒肺的模樣,不怒反笑,舌尖忽的往前一挑,一下觸到她溫柔的唇,雲栖眼底生了怒,不可置信盯着他。

裴沐珩卻沒看她,而是饒有興致吮着她的唇瓣,小心翼翼蠶食,

“你咬過我,今日我還給你…”

他嗓音濃郁,粘稠,似化不開的霜。

随着他力道加深,雲栖整個唇被他含弄在舌尖,雲栖氣得扭頭抽開,終于惱羞成怒,

“你有未婚妻,還來招惹我?”

裴沐珩聞言神色明顯閃過一絲錯愕。

“你知道了?”

此事他叫人封鎖消息,雲栖又打哪得知。

雲栖面帶青色,“怎麽,你以為瞞得住我?還是你覺得我會願意跟你厮混?”

裴沐珩眸光冰冷,“是誰告訴你我有未婚妻?”

雲栖沒好氣道,“雲峥!”

裴沐珩腦海飛快思索,皇祖父臨終遺言衹有少數大臣知曉,荀允和明擺着不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更不可能将此事告訴雲栖,他也及時封口,将賜婚的風波消弭于無形。

唯一可能将此事抖露出去的衹有時任秘書郎的蕭冰。

聯想雲峥跟蕭冰關系最為融洽,指不定是蕭冰故意将消息透露給雲峥,利用雲峥告訴雲栖,好叫她對他寒心。

蕭冰這個混賬!

不過雲栖這話倒叫裴沐珩聽出一絲弦外之音,

“若是我沒有未婚妻,你便願意了?”

雲栖白了他一眼,“沒門!”

裴沐珩看着她氣呼呼的模樣,勾唇笑了笑,這才是他的雲栖,遂痛痛快快與她解釋,

“沒錯,我皇祖父臨終前是指了蕭芹給我做太子妃,但我沒答應,你知道嗎?”他指腹攀上雲栖白皙的肌膚,“我皇祖父是因我抗旨,被我給活活氣死的。”

雲栖一頓,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明顯緩解。

裴沐珩松開她手腕,捧着她面頰低喃道,“雲栖,口谕是有,但我不可能讓它成為聖旨,”

如果連自己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他又有什麽本事為天下百姓謀福祉。

漆黑的雙眸攫住她的眉梢,貪婪地逡巡她的一切,

“無論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太子妃,還是往後每一日每一刻站在我身邊的人,只可能是那個叫荀囡囡的丫頭。”

“那個穿着我衣裳長大的姑娘。”

“雲栖,我衹要你。”他一字一句地說,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雲栖霎時失聲。

趁着她怔愣的間隙,他含住她,輕而易舉挑開她齒關,勢如破竹掃蕩而入……

遠處石徑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更有嘈雜的說話聲由遠及近。

雲栖渾身打了個激靈,忙去推他,偏生那人叼着她的唇不放,将她舌尖吮得發麻,他力道太重,太過霸道,雲栖壓根招架不住,

唇齒裏全是她香甜的氣息,感官上的愉悅占據着他所有意識,裴沐珩将她腦勺扣得越緊,越陷越深,

腳步聲更近了,雲栖所有神經繃在一處,細細密密的汗自靈臺炸開,雲栖戰顫栗栗提醒他,“快放開我…”喉嚨溢出一絲軟糯的吟。

裴沐珩籲籲退出,看着面頰泛潮的雲栖,深深抵着她眉心,察覺到她方才若有若無的回應,他篤定道,

“雲栖,你心裏也有我,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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