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警告你少來這一套
我警告你少來這一套
書房裏，陳伯璋奮筆疾書，用他跟本人長相完全不相符的狗爬字體大大寫上四個字“包養合同”。
“甲方陳伯璋，乙方楚星——在合同存續期間，乙方要聽甲方的話，一不準無故曠工，二不準……七不準持寵而驕……”
楚星冷靜指出：“‘恃’寫錯了，是豎心旁，讀shi，四聲，不是chi。”
陳伯璋道：“啰嗦，寫完了你自己改。”
于是，十三分鐘之後，楚星拿着紅鋼筆，仔仔細細修改了三處錯字，四處語病。
“你得重新抄一遍。”
“麻煩，這也能用，快簽字！”陳伯璋催促他。
楚星蹙眉，換了一只藍黑鋼筆，工工整整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那娟秀的行楷，跟陳伯璋的狗爬字形成鮮明對比，但甲方毫不臉紅，反而喜氣洋洋地簽名，龍飛鳳舞，讓人看不懂三個字是啥，頗有一種明星走紅毯在廣告牌上簽的字，脫離實用功能的“純藝術體”。
“我有一個問題。”
“說吧。”陳伯璋把合同鎖到保險箱裏。
“這合同有法律效力嗎？”
那必然沒有，法律不保護包養關系。
陳伯璋拿出霸道總裁的勁兒，冷笑一聲：“違反一條扣一萬塊錢，時間不到，敢撂擔子告得你褲衩子不剩一條。”
為了證實自己說的真實性，他随手拿起一沓亂七八糟的外語文件，上面的小語種他自己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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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口開河道：“知道這是什麽嗎？”
楚星看了一眼加粗标題，有些遲疑。
陳伯璋愈發肯定他不懂：“這是我們跟非洲布基納法索的政府打侵權官司的勝訴判決，因為他們違規使用我司藝人形象，貼在洗手間拉門上，索賠一聯盟幣，勝訴！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手下的律師團都會趕到，打贏官司！人稱‘重山市必勝客’！”
楚星看着陳伯璋信誓旦旦的樣子，決定不告訴他自己選修過一點點法語，這上面的大标題明明是“法國紅酒史”。
“聽你的。”他這樣說。
陳伯璋心滿意足，嘴角上揚。
今夜的晚餐，還是只有兩人，不過地點在前院的書房裏，書钰把後院的門拴上了，在小廚房叫的菜，兄妹二人陷入互相翻臉之後的冷戰，就看誰先沉不住氣。
蓋因終于吃到肉，陳伯璋每天晚上都磋磨楚星好一陣，導致楚星一上車就睡，蜷着腳，窩在後座，陳伯璋托着他的脖子，放在自己腿上。
“開慢點。”他輕聲對司機道。
一覺睡到公司門口，緊閉的車窗外突然傳來人群尖叫，吵得楚星揉着眼睛爬起來。
“怎麽了？”
“BEAST的粉絲。”陳伯璋觀察者楚星的臉色，意味深長說，“Arrows所在組合。”
楚星點點頭，十分淡定。
陳伯璋很欣慰，看來不吃醋了。
遠遠看着一行五人從保姆車裏匆匆下來，戴着兜帽和墨鏡，裹得嚴嚴實實。人群沸騰，保安抵住安全欄杆，整齊而震撼的口號響起。
“BEAST!”
“BEAST!”
……
為了安全，司機繞道從後門進的停車場，錯過了陳總的專屬電梯。
楚星一副縱欲過度，被吸幹了精氣的蒼白樣，腳下輕飄飄地跟在陳伯璋身後。
電梯正在下降。
“陳先生。”
“嗯？”陳伯璋立刻轉身看他，“怎麽了？”
“今天不做了。”
陳伯璋沒說話，面無表情，實則內心已經翻山倒海！怎麽回事！什麽不做了？哪天？為什麽不做了？是錢沒預付？是我技術不好？
——那必然不可能，老子不僅金槍不倒，而且手口并用，伺候他伺候得服服帖帖，明明昨晚還爽到叫“哥哥”，哼哼唧唧要貼貼！
他腦子裏飛速過濾從昨晚結束到此刻發生的一件件事情，終于恍然大悟。
“我跟Arrows一點事而都沒有！”
空氣寂靜三秒，楚星慢吞吞地擡眼瞅他。
陳伯璋自認為理直氣壯：“我警告你少來這一套，我可不吃你威脅，不做就扣你工資。”
楚星欣然點頭：“我同意。”
？？？
叮一聲，電梯到了，楚星低頭剛想進去，一雙大手左右夾擊，揉臉他的臉頰。
陳伯璋氣鼓鼓地說：“我是你金主，我不同意！”
可他忘了，這不是專梯，不巧的是電梯裏正有一群人，BEAST所有成員外加經紀人第一時間、第一現場目睹了自家老板的調情。
經紀人電石火花之間，突然把眼前這張臉跟上次舞會陳書钰小姐的男朋友對等起來，他好像知道了一個大八卦，親哥挖了親妹的牆角！完了，不會被老板暗殺吧？！
Arrows按下心中翻湧的嫉妒，露出燦爛的笑容：“老板，我們新專輯沖上本周銷量第一了。”
“恭喜。”陳伯璋點點頭，“你們先上。”
此時他手機正好響了，趙淑珍女士專用鈴聲《一剪梅》。
“等我一下。”他拍了拍楚星的腰，轉身接起。
電梯門開始閉合，楚星和Arrows透過逐漸縮小的空間，四目相對，後者朝他譏諷一笑。
楚星突然拽住陳伯璋的西服下擺。
陳伯璋立刻單手捂住聽筒，關切地問：“又怎麽了？”
嘴上很嫌棄，身體卻湊得很近。
楚星道：“沒事，剛剛有點暈。”
就這麽幾秒，電梯門合上，顯示屏上數字跳動。
關心則亂，陳伯璋平日裏“發現楚星作妖”雷達完全失靈，根本不知道剛剛錯過什麽。
“頭暈？發燒嗎？肚子不舒服？”
“沒事了，車庫憋得慌。”
那頭趙女士在電話裏喊：“陳伯璋！你跟誰說話呢？！”
“哎？我進電梯了，信號不好，待會兒打回去。”
陳伯璋果斷按掉：“上去吧。”
雖然身份發生一了一些轉換，楚星還是自覺拎着電腦趕到食堂，對冷落已久的削面先生繼續改造，秘書還單獨收拾了一個房間給他，身價是水漲船高，當事人沒全沒有不好意思，甚至借助自己食堂工作經驗，端來一堆水果零食。
午飯時，陳伯璋一邊給他拌面，一邊不經意地說：“BEAST新專輯全球銷量超八百萬張，過兩天要開慶功會，順便給公司放個年假。”
楚星兩只手接過碗：“哦，是嗎？”
好歹說了三個字，可陳伯璋從這多餘的兩個字中感到些許不适，他連忙補充：“你不是沒見過海嗎？帶你去看看。”
“嗯，謝謝。”楚星接過面碗。
“……只有謝謝？”
對方擡眼瞅他，好似在說怎麽了。
陳伯璋理直氣壯：“我給你拌面了。”
他什麽時候幹過這樣的活？還有上次剝蝦也是！他怎麽能一直理所當然地淡定！
“我還要帶你去看海！”
楚星點頭：“我知道。”
陳總開始反思，我是金主，劇本不是金絲雀給我拌面嗎？想到這裏，他把自己的碗擺到楚星面前，理直氣壯。
楚星恍然大悟：“你說就好了啊。”
他拿起筷子，陳伯璋開始指使他：“多放黃瓜——”
“絲”字還沒說出來，他眼睜睜看着楚星把自己碗裏拌好的面夾到他碗裏，還貼心地說：“你嘗嘗，很好吃。”
“我當然知道好吃，那是我拌得能不好吃嗎！”
“确實，跟我哥做得手擀面一樣好吃。”
陳伯璋控制不住嘴角上揚，還是清清嗓子：“咳，畢竟是我拌的。”
雖然這頓飯能呈現在桌子上，跟他最大的關系就是中午他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訂餐，陳伯璋沾沾自喜，他肯定是喜歡我，拌個面而已，這就好吃了。
兩人埋頭吃面，安靜了沒五分鐘，一道低沉的聲音悠悠響起：“其實，我也會手擀面。”
陳總，撒謊不掉皮。
當天夜裏，陳伯璋回到家就沖進廚房，同時将楚星拒之門外，關門前問：“楚陽什麽水平？”
“？？？。”楚星反應了一會兒，“手擀面嗎？他從前在牛肉面館幹過暑假工，學會了抻面，嗯，還會刀削面。”
陳伯璋面上十分平靜，實則腦袋瓜子飛速轉，手藝一時半會兒是趕不上了，但勝在食材！
“你去玩吧。”
說完潇灑進屋，裏頭三個國一廚師給他打下手。
楚星沒怎麽逛過陳伯璋的前院，從前哪回來都是挨批評的，這邊跟後院不一樣，景觀要大氣許多，正對門廳是一座假山石，骨瘦嶙峋，崎岖向上，滿地的月光，一股肅殺的氣氛。
他站在山石面前，發了一會兒呆，又沿着小路散步，再擡頭，已經來到了書钰的後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