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專家
專家
“唉!”
沈夢瑾看着手上的請帖嘆氣, 她真想去現場觀看原書男主和楚雲朵的婚禮啊,沒想到原男主的審美這麽專一,他在原劇情裏的官配沈夢珍就是看似溫柔如水的女人, 這個楚雲朵看着也是呢。
她很想看看原書男主林志磊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竟然能夠帶領沈夢珍積極向上, 可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三山縣牛角山公社實在太遠了,而且現在的路況也不好, 颠簸得很,為了孩子着想, 她只能遺憾地放棄自己的好奇心。
她正唉聲嘆氣,周敏麗拿着資料從實驗室過來請教問題,見狀好奇地問:“副主任,你嘆啥氣啊?”
沈夢瑾把手裏的請帖揚了揚, 說道:“一個朋友結婚,我挺想去的, 但路太遠,又太颠簸了, 去不了。”
周敏麗還以為啥事兒呢, 原來是這個, 她笑着提議道:“您可以把禮金加厚一點兒,相信你的朋友能夠理解你的。”
沈夢瑾笑了笑,“你說得對。”
她也只能禮到人不到了, 看男主重要,但自己的寶寶更更重要。
說了只兩句閑話, 沈夢瑾就趕緊進入了工作狀态,接過了周敏麗手裏的資料, 問:“哪裏有問題?”
周敏麗指了指資料上的一個地方,說道:“使用柔順劑後,頭發是柔順了,但是光澤度卻不夠,我們試驗了幾個方案,都沒有用。”
沈夢瑾拿着資料,在算盤上噼裏啪啦地打了一通,這才說道:“是矽油的比例低了。”
周敏麗猶豫地問:“可是您不是說咱們的産品裏面的矽油比例能少就少嗎?”
沈夢瑾嘆口氣:“我現在的觀念改了,我發現我以前對矽油有誤解。”
後世大家對于矽油是不是會導致脫發,都沒有明确的結論,她先前也只是寧肯信其有罷了。
不過楚越帶隊研發的那款花香洗發水,矽油含量并不算低,已經上市一段時間了,并沒有收到顧客脫發的反饋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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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矽油會導致脫發的概念目前不成立,後世人脫發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生活壓力,比如入口的科技狠活,比如環境污染等等。
而且頭發柔順劑并不是跟洗發水一樣經常用,并不用擔心矽油含量多的問題。
周敏麗聽了沈夢瑾的意見後,拿着資料回了實驗室。
沈夢瑾則繼續看書,她打算給她的寶寶,研究一款寶寶沐浴露,以及寶寶專用的雪花膏等等。
別的媽媽心靈手巧,給寶寶做各種小衣裳,她不會做,只能從另外的方向彌補寶寶。
中午下班,她沒想出來頭緒,收拾東西,準備下班,懷孕後,她就不能再任性地加班了,要按時吃飯。
剛走出技術科,就碰到了幾個女同志跟她打招呼,“沈主任,下班了。”
其中還有倆孕婦,和她不同的是這倆孕婦已經顯懷了。
沈夢瑾作為孕婦,看到孕婦心裏就有了親切感,她笑着問:“你們幾個月了?”
孕婦秦雨抿唇,說道:“五個月了。”
孕婦董欣欣摸了摸肚子,緊跟着回道:“四個半月了。”
沈夢瑾看了看她們的肚子,好奇地問:“你們可害喜過?”
懷孕了,她除了那天被汗臭味給熏吐了,最近也就早上起來刷牙的時候惡心地幹嘔兩下,其他的時候都還好。
她在後世聽說有的孕婦害喜嚴重到要輸營養液的,她不免有些害怕,就想跟孕婦,或者生養過的婦女同志們取取經。
秦雨腼腆地說:“我還好,啥都能吃。”
董欣欣則道:“我上個月害喜了,也就四五天,過了也就好了。”
接着幾個生養過的女同志也跟着說起了自己曾經懷孕時候的各種反應。
比如A同志說,“我當時啥反應都沒有。”
B同志說:“我當時吐得厲害,還是我婆婆用土方法給治好的。”
幾個人女人說着孕期的各種經驗,說着說着就到了廠門口,林沐已經等在那裏了,幾個女同志暧昧又羨慕地看着沈夢瑾。
“沈主任,你愛人真體貼,”
有女同志羨慕地開口。
沈夢瑾微微一笑:“他也就是剛當上爸爸,新鮮感還沒有過去。”
有女同志就反駁了,“以前您沒有懷孕的時候,你愛人也是天天來接送你啊,我家那個別說現在了,就是剛剛結婚那陣,他都沒有接送過我。”
然後其他女同志便開始吐槽起來自己愛人來了,“我家那個也是呢。”
沈夢瑾聽了,再看林沐的時候,目光都溫柔了不少,果然幸福是需要比較的。
沈夢瑾再看林沐的時候,感覺他突然間帥氣了不少,林沐察覺到她的眼神變化,嘴角上揚,自從媳婦兒懷孕後,脾氣都溫柔了不少呢。
“今天累不累?”
他迎上去噓寒問暖。
沈夢瑾搖了搖頭,“就在辦公室坐着,能累到哪裏去。”
說完就坐上他特地墊了棉墊子的後車座離開了,離開之前還沖着幾位女同志揮手告別。
“那些女同志是?”
林沐在路上好奇地問了起來。
沒辦法,上午招工老師的消息一出,整個古城市再次沸騰了,他們公安局也不能幸免,因為上兩次招工考試,沈夢瑾有參于出題目,所以這次同事們便對他熱情起來,幾個大老爺們,竟然跟他分享孕期經驗,聽得他尴尬地恨不能用腳趾頭摳出三室一廳來,所以看到沈夢瑾身邊圍着的人,他不能不多想。
沈夢瑾嘴角勾了勾,笑着道:“你就直接問她們是不是跟我套交情,想要知道招工考試的題目就得了,不用拐彎抹角。”
林沐驚訝道:“你既然知道她們圍在你身邊目的不純,幹啥還要跟她們說說笑笑?”
沈夢瑾再次笑着解釋道:“我今年又不參加出題,所以她們圍在身邊,就圍在身邊呗,對我造成不了啥影響,正好我也想跟她們取經,聽聽她們是如何度過孕期的。”
林沐松了口氣,“你不參加出題真是太好了,我沾你的光,在局裏也非常受歡迎呢。”
沈夢瑾伸出手指頭,戳了戳他的後腰,故意問:“林沐同志,請問妻榮夫貴的感覺如何?”
林沐無奈地道:“你別戳我,戳得我癢癢,騎車都沒有辦法好好地騎車了。”
沈夢瑾放下手,再次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就是驕傲、自豪的感覺。”
林沐求生欲滿滿。
沈夢瑾撇嘴表示不滿,又戳了戳他,說道:“說詳細一點兒。”
林沐眉頭輕蹙,眼裏全是無奈的寵溺,繼續把剛才簡略的話說的詳細一點兒,“就是特別自豪于我有個厲害的媳婦兒。”
沈夢瑾嘴角上揚,然後又問:“那你有沒有因為我能幹,就覺得有壓力?”
在華國有個現象,男強女弱的婚姻還好,但是女強男弱了,婚姻往往不穩定,她大踏步往前走,林沐目前看着是原地踏步,就怕他心裏有了壓力,然後不利于婚姻穩定。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就要早點做打算了,男人不是生活的全部,所以如果婚姻裏有了問題後,她會先試着挽救一次,如果挽救無用,那就及時抽身。
至于寶寶,孩子在有愛的單親家庭,也總比冷漠有愛的雙親家庭好,她就是很好的例子。
林沐不清楚沈夢瑾的打算,他騎着自行車,眼睛往向前方,瞳孔眯了眯之後,說道:“媳婦兒厲害挺好的,這樣我養家壓力就能輕松點兒,要說壓力的确有,媳婦兒太厲害了,她要想往前走,勢必會遇到許多的困難,甚至于打壓和陷害,我作為丈夫,如果想要給她遮風擋雨,就得努力奮鬥才成。”
這番話說得沈夢瑾眼眶都酸了,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她真想抱抱眼前的男人,她再也不抱怨劇情大神不公平了,因為她遇到了,懂她,理解她,支持她,并且包容她的林沐。
她眨了眨眼睛,把淚意眨掉,多愁善感不是她的性格,肯定是懷孕了,受到了孕激素影響的原因。
她帶着些微的鼻音,嬌蠻道:“林沐,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可不許嫌棄我能幹壓着你。”
林沐點了點頭,“肯定不能嫌棄啊,要不然我去哪兒找這麽能幹的媳婦兒,況且當初我跟你好,就是被你身上的堅韌勁兒給吸引的。”
沈夢瑾的臉上盛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又用手指頭戳了戳林沐的後腰,故意問:“你難道不是被我的盛世美貌吸引的?”
一個敢說,一個更敢說,林沐點頭,“對,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沈夢瑾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雖然自己不漂亮,但那又怎樣,只要自己的愛人覺得自己漂亮就好了。
小兩口說說笑笑地到了家裏,進門好心情就被破壞了,陳蓉的親媽方圓看到他們倆,把懷裏的小玉妍換了換手,然後眼睛看着沈夢瑾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們玉妍的親叔叔親嬸嬸還真能幹呢。”
沈夢瑾眼神一冷,也學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沒辦法,我們不像二哥二嫂有大娘您補貼幫襯,我們夫妻倆就指着工作養家糊口呢,敢不拼命幹嗎?”
她說話的聲音不小,陳蓉的嫂子聽到了,臉色就不好看了,她本來就對婆婆前些日子去照看懷孕的小姑子頗有怨言,小姑子的婆婆又不是不照顧小姑子,人家照顧得好好的,她非要放着親孫子親孫女不管,去照顧親閨女。
那些天她每天上班加照顧孩子,忙成了陀螺,心裏怎麽能夠沒有怨言。
陳蓉覺察到了之後,心裏暗罵沈夢瑾陰險,挑撥離間她娘家的關系,接着趕緊跟嫂子解釋,“嫂子,天地良心,媽只是照顧我,可沒有補貼我。”
她嫂子馬麗雲敷衍地道:“我知道。”
在小姑子家裏,她自然要以顧全他們陳家的面子,不管心裏咋想的,面上都要和和睦睦的。
那邊方圓也反駁了沈夢瑾,“小沈,飯可以亂吃,但話卻不能亂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補貼閨女了?”
沈夢瑾無辜地眨眼睛,“您幫忙照顧二嫂,就是幫襯了啊,唉,真羨慕二嫂有個疼她的親媽。”
這天沒辦法談了,方圓打量了打量沈夢瑾,見她小麥色的膚色透着粉,氣色格外好,水靈靈的杏仁眼清澈有神,看着就像被寵愛長大的單純孩子,但只有接觸了才會知道,這女人心眼子多得都成篩子了。
她閨女陳蓉看着鬧騰,而且還一臉的聰明相,但是內裏卻草包一個,根本就不是沈夢瑾的對手。
她也放棄了刺撓沈夢瑾,笑着道:“我是她親媽,也就能夠照顧照顧懷孕的她,其他的幫襯不了了。”
然後她沖着懷裏的小玉妍笑了笑,用夾子音說道:“玉妍啊,你可要好好地跟你小嬸嬸學學,也做個能幹的女強人。”
沈夢瑾見她不再刺撓人,也不再跟她計較,擡腳進了堂屋,她得去跟公公說說今天跟黨組織談話的內容,看看他有什麽看法,指點指點她。
“爸,您幫幫我,跟我一起進局裏的幾個同事,都升了,就我還在原地踏步,你都不知道別人咋看我的。”
堂屋的林深在跟老父親林域生服軟,他今天又被領導給挑刺了,明明不是他的錯,卻讓他來背鍋,他真是受夠了,他要升職,岳父家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老父親了。
林域生看着二兒子嘆氣,就他這急功近利,做事浮躁的樣子,他怎麽敢推他上去,德不配位必遭禍殃!
為了他好,他只能做一個冷酷無情的父親了,他沉着臉說道:“你也知道我前半生都在軍隊,後半生在公安系統,所以在鐵路上真沒有人脈,我真幫不上你,再則要想升職,靠的是個人能力,不是人脈關系,你的想法從根上就錯了。”
求助不成,反而被怼了,林深的臉色鐵青,“嚯”地站起身,怒問:“你是我親爹嗎?”
林域生也眉目冷沉沉地看着他,怒斥,“你要不是我親兒子,我連剛才的話都不會跟你講,急功近利、做事浮躁,我要是你領導,也不會提拔你。”
林深氣地扭頭就走,在門口遇到了正要進屋的沈夢瑾跟林沐,他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甩袖離開。
沈夢瑾跟林沐對視一眼,沈夢瑾用口型說道:“我們被遷怒了。”
林沐扭頭看了眼林深,淡淡地說道:“別搭理二哥,他越來越不像話了。”
自己工作不努力,就怪老父親不幫襯,像他和大哥,哪個不是風裏來雨裏去,辛辛苦苦地積攢功勞,憑借自己本事晉升,所以在這事兒上,他格外瞧不上林深。
“你們別在門口杵着了。”
屋裏響起了林域生沒好氣兒的聲音,但仔細聽的話,就能聽出來,這語氣裏并沒有怒意。
林沐和沈夢瑾不敢耽擱,趕緊走了進去,沈夢瑾進門就笑着道:“爸,我有問題想要請教你。”
“我不定能夠幫你解惑。”
林域生故意冷着臉說道。
聞言,沈夢瑾的臉上笑容并沒有消失,反而笑容更盛了,她笑着道:“爸,您自謙了,我的問題,您肯定能解答。”
林域生臉上的冷色挂不住,但聲音還是帶着冷意,問:“什麽問題?”
沈夢瑾過去,幫林域生倒了一杯清火的槐米茶,遞給他,然後才說自己的事兒,“爸,今天我的黨組織聯系人,找我談話,我不知道應對得對不對,您幫忙分析分析。”
林域生松了口氣,不是求他走後門的,臉色和緩了,喝了口槐米茶,說道:“你說說看。”
沈夢瑾組織了下語言,這才把自己的應對娓娓道來,說完便眼巴巴地看着林域生,而林域生看着沈夢瑾的眼光多了欣慰,然後便開始說了自己的看法,“你的回答大體上沒錯……”
而在窗戶外偷聽的林深,聽到沈夢瑾并不是求林域生動用人脈,心裏頭有了失望,如果她能開頭,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去要求他爸幫忙。
他的臉上多了挫敗,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沈夢瑾的優秀,她能夠走到今天,絕對是她自己奮鬥的結果,并沒有借用林家的人脈。
他苦笑一聲,“我難道連一個年輕女同志都不如了嗎?”
“恭喜,恭喜啊!”
院子裏響起了街坊鄰居們的道喜聲,他們手裏或拿着花布,或拿着雞蛋,或拿着小孩子的衣裳,看着像是真心恭賀小玉妍的滿月的。
但嚴婉茹卻高興不起來,她已經有了五個孫輩了,雖然也收到過街坊們的滿月禮,但卻都沒有這次貴重,她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到這些人是為了什麽?無非就是招工考試了,想要跟小沈套近乎罷了。
她垂眸想了想,揚聲道:“謝謝各位街坊來家裏給我們家玉妍看滿月,我們家沒準備滿月宴,這禮我們就不收了,大家看看玉妍,送上祝福就好了。”
陳蓉和方圓臉色不好看,這街坊們可是來看玉妍的,這禮物也是給她的,也就是說是他們家的,憑啥婆婆二話不說地就拒絕了。
她剛想說話反駁,林域生就出來了,他也跟嚴婉茹一樣的心思,“玉妍還小,受不了這麽大的福氣,大家把禮物都拿回去。”
陳蓉臉黑黑地想要反駁,但最後卻被方圓給拉住了,而這時候她爸她哥她弟還有倆姐妹也來了,她爸也贊同公婆的做法,揚聲說道:“老林說的對,玉妍還小,大家有心,就說兩句祝福話就好。”
這算是把陳蓉想要收禮的路子給堵死了,等街坊鄰居們離開,兩家人坐在一起吃滿月宴的時候,陳蓉就拉着個臉。
嚴婉茹和林域生看到後,對視一眼,眼裏都有了默契,為了家裏的和諧,看來得分家了,林渃和江躍進一結婚就徹底分家,省得兄弟之間因為利益起隔閡。
等吃過飯,林域生就叫來林沐,問:“那個小江啥時候回來?”
“就這兩天了。”
林沐回道。
林域生點了點頭,“等他回來,讓他來家裏一趟。”
林沐點頭表示知道了,接着他就一臉認真地說道:“爸,我想分家!”
林域生很開明,并沒有斥責林沐忤逆不孝,反而很是平和地說了自己的意見,“我跟你媽商量過了,等林渃結婚就分家!”
林沐這才滿意了,接着又跟沈夢瑾一樣,向老父親請教工作上的問題,林域生很耐心地幫忙解答了。
他不是不幫孩子,而是不想直接給予,而是想要引導他們上進,偏偏老二就是想不明白。
“真的,咱爸媽真的要分家?”
下午林沐送沈夢瑾去日化廠的路上,把林域生和嚴婉茹決定分家的事兒說了,沈夢瑾驚訝又驚喜之餘,不免贊嘆,“爸、媽真是我見過最開明的長輩了。”
林沐笑着道:“這話你應該當着爸媽的面說,他們肯定會很高興的。”
“我有機會就說。”
沈夢瑾很是自然地回道,好話不要錢,多多說,長輩開心了,自己也能夠獲利。
下午到了廠裏,她再次遇到了熱情的女同志們,她們紛紛跟她分享孕期經驗,沈夢瑾面帶微笑地聽着,作為新手孕婦,多聽聽總沒錯。
有那直腸子的人很快便露餡了,直接問起了招工考試的事兒,“沈主任,咱們這次招工考試的專業題,還是從初中跟高中的教材上出嗎?”
聞言,沈夢瑾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次招工的人數多,需要的試卷也多,我剛懷孕,月份淺,不能勞累,所以這次的招工考試的試卷出題,我不參與。”
她的語氣和表情很真誠,但是大家有了上次的經驗,都不相信她,沈夢瑾無奈地再次強調,“這是真的,出題的人還要負責印試卷,我現在聞不了油墨味兒,也受不了印試卷的工作強度。”
這次大家開始半信半疑,沈夢瑾攤手,“大家看我今後幾天的行程就知道了,如果要出試卷,我肯定得去比較封閉的地方出題,這事兒瞞不住。”
大家這才信了大半,恰巧上工鈴聲響了,大家紛紛回自己的工作崗位,沈夢瑾這才松了口氣。
然後進了技術科,就看到了楚越的臉再次挂彩了,沈夢瑾挑了挑眉頭,故意裝作看不見楚越的尴尬,問:“楚主任,為啥每次招工老師,你臉上都要挂彩呢?”
楚越尴尬地手捂臉,說道:“我娘撓的,讓我給我老姨家的孫子透題,我又不參加出試卷,咋透題?再說了,這題能透嗎?”
沈夢瑾同情地看着他,非常沒有誠心地安慰,“您受苦了。”
楚越白了她一眼,刺撓道:“彼此彼此,你也不輕松。”
沈夢瑾笑着怼了一句,“比您輕松,我是孕婦,受不了氣。”
楚越再次完敗,氣地扭臉不想搭理沈夢瑾了。
而這個時候,劉強拿着實驗資料過來,走向沈夢瑾,問:“副主任,你看看這個實驗的性能參數如何?”
沈夢瑾看了看之後,笑了,回道:“不錯,已經達标了,可以用頭發測試了。”
劉強激動地握拳頭,“我這就去用真頭發測試。”
“等等!”
在他轉身的時候,沈夢瑾喊住了他,提醒道:“別上頭,先把頭發剪下來測試。”
劉強笑了笑,回道:“我知道,實驗室裏有剪下來的真頭發。”
沈夢瑾疑惑了,問:“你們從哪兒弄來的真頭發。”
雖然現在女孩子對于長發,沒有古代時候那麽看重,但也挺珍惜的,不會随便就剪了的。
李寧遠過來,給沈夢瑾解了惑,“劉強把他妹妹的辮子給剪了。”
劉強緊跟着解釋道:“我妹妹是自來卷,用她的頭發測試會效果會更好。”
沈夢瑾有些無語,但也佩服劉強的上進心,這年輕人有骨子拼勁兒。
等他們離開回實驗室後,楚越涼涼的聲音響起,“你就不覺得劉強的作風很熟悉。”
“你是說我像我嗎?”
沈夢瑾反問,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像我有什麽不好嗎?”
楚越再次被她的厚臉皮打敗了,這女人真是時刻不忘記往自己臉上貼金。
倆人剛說完話,就有車間工人來請楚越,“楚主任,1號車間的洗發水質量有問題,您幫忙看看怎麽回事兒。”
聞言,楚越趕緊跟着去了,要是以往沈夢瑾肯定也會跟着去,但這次沒有,車間裏也都是化學物質,她這個孕婦還是遠離為好。
不過她也沒有閑着,低頭繼續研究寶寶沐浴露,她只負責研究方案,實驗部分就交給劉強他們。
而這時候的沈夢珍正在家裏哭,她被供銷社的領導拒絕銷假上班後,回來就找到婆婆華欣,質問:“媽,為什麽不讓我上班?”
華欣抱着自己的寶貝大孫子,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大寶還要吃奶,你上班了,大寶咋辦?咱們家不缺你掙的仨瓜倆棗。”
沈夢珍反駁道:“可我想上班,你不是說我心眼小,只知道妒忌沈夢瑾,不知道自己上進嗎?我現在知道上進了,您為什麽卻堵我的路?”
華欣也不跟她講大道理,“總之,在大寶不能吃輔食前,你不能去上班。”
沈夢珍說不通華欣,等桑建新回來,便跟他哭訴,“建新,我真的很想去上班。”
桑建新這次卻不站她這邊,“咱們家不缺你的工資,在家帶孩子不好嗎?上班多辛苦。”
沈夢珍再次強調,“可我想上班。”
她受不了家屬院的那些人拿她和沈夢瑾比較了,一個是桑廠家的兒媳婦兒,一個是沈主任,光聽着就讓人心梗,她能力并不比沈夢瑾差,如果去上班的話,肯定會比沈夢瑾風光。
桑建新摟過她的肩膀,哄道:“乖,在家裏照顧大寶,才是最重要的。”
沈夢珍說不通他,只能委屈地流眼淚,她當初怎麽就看上桑建新了,他是溫柔溫和,家世也好,但是他反抗不了他的父母,桑家的一切都是他的父母說了算。
她隐隐地有種感覺,她的人生不應該這樣的,她應該比這過得舒暢,但是哪裏出問題了呢。
“哇,我們成功了!”
日化廠的技術科響起一陣歡呼,這是成功的喜悅。
沈夢瑾拿着劉強遞過來的兩撮兒頭發,一撮兒頭發是他妹妹的媽生頭發,一撮兒是經過頭發柔順劑給泡過的頭發,目前兩撮兒頭發已經吹幹了,一撮兒頭發卷曲毛燥,一撮兒頭發柔順有光澤,而且輕輕地一拉,彈性也非常好,能拉得老長了。
她低頭聞了聞,使用過柔順劑的頭發上還有淡淡的橘子香味兒,劉強在一旁解釋,“您說過柑橘精油能夠營養頭發,所以我們就加了點兒。”
沈夢瑾笑着比起了大拇指,“這個想法不錯,是誰提出來的,我給記功勞。”
作為領導,賞罰分明必須要做到。
劉強看了眼周敏麗,說道:“是周敏麗提出來的。”
沈夢瑾看他的眼神有了贊賞,不貪不搶同事的功勞,而且神色也沒有妒忌,這很好,是一個可以培養的好苗子。
她把這事兒記在心裏,把兩撮兒頭發遞回給劉強,開始給他們因為成功而激動發熱的頭腦降溫,“雖然用真頭發的測驗效果不錯,但并沒有上頭皮,也沒有做個發型,所以目前不能去跟郭廠長報告。”
劉強幾人果然很失望,周敏麗垂眸思考了一瞬後,說道:“副主任,我想用柔順劑做發型。”
沈夢瑾側目,提醒道:“柔順劑的具體性能還未知,你如果用在頭皮上,很有可能會把頭發給毀了,甚至于有禿頭的風險,你可要想好了。”
周敏麗垂眸遲疑了一瞬後,再次擡頭,目光堅定了不少,“我不怕,我願意簽責任書!”
沈夢瑾很滿意她的幹勁兒,但沒有答應她,想再等等,可這姑娘虎得狠,直接扭臉去了實驗室,把柔順劑全糊頭發上了。
沈夢瑾還能怎麽辦,只能答應了,手寫了一份測驗的責任書給她,讓她簽字,雖然很佩服周敏麗的幹勁兒,但在公言公,作為領導,她必須走正規程序。
不過她不忘記告誡她,“以後不許這麽沖動了,雖然工作重要,但是你的身體更重要。”
周敏麗答應一聲,“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沖動了。”
但是心裏卻在想,如果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還會這麽做,沈主任事業有成,家庭幸福,不就是她能幹嗎?她也想要一個林公安那樣體貼人的愛人。
既然柔順劑已經上頭了,沈夢瑾便給周敏麗放了假,讓她去理發店做發型,并且不厭其煩地叮囑,“記住了嗎,做頭發的時候,工具不能太熱了,溫度在140或者150度之間就好。”
周敏麗扭頭提醒道:“副主任,現在做頭發的工具都不顯示溫度啊。”
沈夢瑾卡殼了,她忘記了,現在不是後世,現在做頭發的設備非常簡陋,她嘆口氣,揮了揮手,讓周敏麗離開了。
等她離開後,技術科的人開始度日如年起來,楚越從車間回來,知道了周敏麗的壯舉之後,看着沈夢瑾說道:“有什麽樣的師傅,就有什麽樣的徒弟,一群為了工作,不擇手段的小瘋子。”
沈夢瑾白他一眼,冷哼道:“還是廠裏的幹部呢,工作上進的态度被你這麽貶低,以後怎麽帶領工人銳意進取?”
楚越找不出話來反駁,沈夢瑾帶出來的人的确都夠拼的。
直到下班,周敏麗都沒有能夠回來,大家猜測她應該還沒有做好發型,便相約一起去了附近的理發店。
不過去的時候加上了林沐,下班後,他來接沈夢瑾,便正好一起去。
理發店是國營的,門店很簡陋,統共也就一間房子,外面的招牌也很簡陋,白底黑字漆面還很斑駁。
走進去,也就兩個位置,兩個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周敏麗就坐在其中的一個位置上。
“只有資本家的小姐才做發型,年紀輕輕的不知羞。”
這是一個大媽說的。
盡管周敏麗解釋了,她不是自己想要做發型,是為了測驗廠裏的新産品,但大媽就是不依不饒。
沈夢瑾氣壞了,進門來開怼,“我是她的領導,她的确是在測驗我們日化廠剛剛研究出來的新産品,我們這款産品是沖着掙外彙去的,大媽這麽有意見,怎麽?想給外國人省錢?”
大媽白了臉,“我沒說,你別冤枉我!”
說完就趕緊急匆匆地走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周敏麗眼眶通紅地跟她道謝:“副主任,謝謝你!”
沈夢瑾溫聲安慰道:“你為了廠裏都犧牲了自己的健康,作為領導,我就有義務維護你的名譽。”
周敏麗眼眶都酸了,這就是她一直死心塌地地跟着沈夢瑾的原因,一來沈夢瑾是真有本事,二來她真地很維護自己的下屬,有事兒從來沖在前面,從來不會讓下屬幫自己背鍋。
沈夢瑾拍了拍她,笑着道:“傻姑娘,不用感動,這是我應該做的。”
周敏麗吸了吸鼻子,說道:“副主任,我以後一定好好工作。”
沈夢瑾笑了笑,便走到一邊看理發師給周敏麗做頭發。
周敏麗做的是把頭發拉直,因為沒有直發夾,這就考驗師傅的手藝了,用兩塊燒熱的鐵板夾住頭發拉,理發師傅的手藝不錯,周敏麗的頭發柔順直了不少,又亮又直,特別有氛圍感。
但是沈夢瑾卻不滿意,沒有直發夾,這柔順劑做發型,難度就大,在市面上就暢銷不起來,看來她得找人把直發夾給做起來,這樣搭配着賣,國外不清楚,但是亞洲人肯定喜歡。
回頭問問郭廠長,有沒有機械專家的人脈?
而她不清楚,因為這個決定,為她改革開放後的生意收攏了一個大人才。
“哇,敏麗,你好漂亮!”
等周敏麗做好頭發後,胡思涵看着她一臉的癡漢相。
周敏麗長發披肩,頭發烏黑順直有光澤,簡直就是女孩子們的夢中情發。
周敏麗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羞澀地抿唇笑了,随即眼裏就有了失落,這麽好看的披肩發,卻不能披着出門,要不然就會被指指點點。
沈夢瑾提議道:“你可以用手帕把頭發給束成一個低馬尾,這樣就不會把頭發弄彎了。”
周敏麗照做,掏出自己的淺藍色頭發,把披肩長發輕輕地挽住,盡管這樣,也比先前漂亮多了。
胡思涵在一旁羨慕道:“我也想做。”
沈夢瑾沒有承諾她,畢竟這産品剛剛研究出來,性能還不清楚穩定不穩定,還是等周敏麗的後續體驗感出來再說。
但是第二天,她就帶着周敏麗,以及柔順劑的資料去見郭廠長了,郭廠長聽說又一款針對國外市場的産品研究出來了,也很高興。
因為外彙訂單,他們廠的地位提高了不少呢,他現在無論是去市裏,還是省裏開會,那都是被人羨慕的存在。
但是看完了資料,他就皺眉頭了,“柔順劑有什麽用?”
沈夢瑾讓他看周敏麗,“您看看她的頭發。”
郭廠長愣怔了,“沒看出什麽不同來啊。”
這是逼沈夢瑾放大招了,她把頭靠近周敏麗,讓郭廠長再看,“您再看,有沒有什麽區別?”
郭廠長:“我瞅着人家小周的頭發比你漂亮。”
雖然是自己故意的,也成功地讓郭廠長看到了區別,但是沈夢瑾咋就聽着那麽憋屈呢。
她嘆口氣,把心裏的憋屈壓下,繼續說:“廠長,這就是柔順劑的效果,哪怕比原來美了一點點,那都是女同志們趨之若鹜的存在。”
接着就跟她講解了西方的某個時期,為了美,女人為了細腰能夠把自己被勒死,為了美,能夠往臉上糊牛肉片等等。
科普完這些後,她繼續說道:“咱們這款柔順劑搭配上直發夾,在今天秋天的進出口貿易會上肯定會更加受歡迎。”
郭廠長又問:“直發夾又是什麽?”
沈夢瑾少不得解釋了一遍,順便把卷發棒也說了,然後眨巴着眼睛問:“廠長,您有機械專家的人脈嗎?”
郭廠長對于沈夢瑾的話不置可否,他不理解那些人為了追究美的奇葩行為,但是他一向相信沈夢瑾的眼光,所以并沒有否決,說道:“我認識一個機械方面的專家,但是他的成分不好,目前在掃廁所,他不定能夠幫上你的忙。”
沈夢瑾眼睛一亮,“能不能幫上忙,見過才知道。”
郭廠長想了想,說道:“那我來安排。”
誰知道這一等,竟然幾天沒有消息,沈夢瑾一邊指導周敏麗他們研究寶寶沐浴露,一邊不厭其煩地催促郭廠長。
郭廠長每次的回答都是,“我盡快,盡快!”
但就是沒有消息。
就在等待中,江躍進終于回來了,帶着父母,還有公安局的局長來林家提親。
江躍進的父母,父親是藥廠的工人,母親是全職主婦,他有一哥一姐全部都結婚了,他排老三,看行為舉止,江家父母都是講理的人。
沈夢瑾用肩膀撞了撞林渃,問:“真的就他了?”
林渃點頭,“他有責任心,為人也正派,家裏人口也簡單,挺适合我的。”
沈夢瑾聽着她的話,心有點疼,要不是被愛情傷狠了,一個女人面對婚姻時候,才會如此冷靜地去分析利弊。
她沒有去勸她,說什麽婚姻裏必須要有感情,感情能當飯吃嗎?愛情的保質期很短,過日子過得是柴米油鹽,責任感遠比愛情更加重要。
說起林渃跟江躍進的相遇,是很俗套的英雄救美,一次林渃回來的路上,路遇一個扒手偷包,被江躍進看到了,幫她追了回來,一來二往的,倆人就有了交集。
愣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地下情,直到倆人談婚論嫁的時候,家裏人才知道。
“我們彩禮不能湊齊三轉一響,只有兩大件,另外再有我五十塊錢,但親家請放心,我們一定把林渃當親閨女疼。”
江家人說着自己這邊能拿出來的條件,林家沒挑,他們看人不看家世,只看人品。
雙方都有心,所以婚事談得很順利,日子就定在了農歷五月初六。
林渃的婚事定下來了,林家人開始忙碌起來了,現在離婚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做衣服,置辦結婚時候的物件,林家人忙得不可開交。
但這些都是嚴婉茹跟林渃在忙碌,了不起加上林域生或者林沐和林深,沈夢瑾作為孕婦,沒人敢使喚她,陳蓉帶着小嬰兒,更是沒有時間。
所以沈夢瑾該上班還上班,一邊指導劉強和周敏麗他們研究寶寶沐浴露,一邊日常催促郭廠長跟進機械專家的事兒。
就在端午節前一天,郭廠長沒等她催促,就主動找上他,說:“秦專家肯見我們了。”
這句話聽着普通,但是話的內容就很讓人深思了。
看來先前郭廠長的各種推脫,并不是找不到秦專家,而是秦專家不想見他們。
秦專家虎落平陽了,還敢這麽硬氣,肯定有倚仗,她皺着眉頭垂眸思量,原先她準備開給秦專家的條件,是不是得改一改了。
但在這之前,她得先問問郭廠長的意見。
她擡頭看向郭廠長,問:“廠長,咱們請秦專家來廠裏,幫咱們研究直發夾,革委會那邊會不會找麻煩?”
郭廠長嘆口氣,說道:“秦專家是不會來廠裏的。”
這話更讓沈夢瑾确定了自己的猜測,她好奇地問:“廠長,這個秦專家到底什麽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