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日記

日記

林正溪從教室大門走進來,脖子上還挂着白色頭戴耳機,嘴裏叼着根棒棒糖,輕松地靠在門框上。

花夏瞪大眼睛: “原來是你,你和付臻是一夥的!”

他想舉報付臻這事兒,不會被這個家夥攪黃吧。

“我和他成一夥的了”林正溪唇角微勾,感受着口腔棒棒糖帶來的甜意, “你這句話我喜歡, fine,看來倒也不算蠢到極致,勉強還可以救一下。”

“你什麽意思,”花夏像個炸毛的刺猬,恨不得豎起渾身的尖刺,緊張地看着林正溪,握住自己的手機,生怕對方來搶, “你想阻止我舉報他”

“你随意,”林正溪聳聳肩,做出一個無所謂的表情, “不過我提前告訴你,你這麽做,最後害的只有你自己。”

“你胡說,我為了正義舉報他,大義滅親,”花夏完全聽不見他的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輕輕點點頭,像是在自我肯定, “我相信同樣正義的人,一定會理解我并且支持我的做法。”

林正溪真的要被這個家夥蠢笑了,于是他也真的笑了, “你沒有任何證據就敢舉報別人”

是誰給他的勇氣

“我舉報了之後肯定有人調查,有人調查肯定能找出證據。”對方振聲道。

“你想誰來調查”

林正溪嘴角噙着笑,漫不經心地咬碎棒棒糖,任由果糖的甜味在口腔蔓延,舒服地眯起眼睛。

“學校總會派遣人的。”

“學校不會有人派遣人,”林正溪突然一笑,眼神冰冷,像是在看小醜掙紮的可笑模樣, “我不會讓人來查這件事的。”

花夏細品一下了這句話的意思,明白過來後眼睛瞪得極大,宛若一個鼓包的青蛙, “你想包庇他!”

林正溪想了想, “你可以這樣理解。”

幫一下付臻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林正溪并不确定那個許白的死和付臻到底有沒有關系,但他現在就是看不得付臻受欺負。

就當是為了回報上次對方陪自己曬太陽的人情,索性直接出面幫他解決,反正也不過是打個電話的事兒。

“我之前和付臻說話的時候,一直開着手機錄音,剛才忘記了關,你的話,我也一并錄下來了,”花夏氣不過,突然高舉手裏的手機,像是拿到了什麽致命性武器,非要秀給對方看。

“我一定會把這份證據交給學校的,并且交給警方的!”

他話音剛落,林正溪仗着身高優勢,直接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手機,輕輕地松開手。

花夏瞳孔放大,遲一步反應過來要去接,但終歸還是慢了一步。

“啪”林正溪故意欠揍地模拟手機屏幕碎裂的聲音, “現在沒了。”

他笑嘻嘻地彎下腰,看着蹲在地上欲哭無淚的花夏, “要我說你蠢,你還不信,就你這腦子還要去舉報”

花夏紅着眼,又猛地站起來: “你!你賠我手機!”

這是他打了兩個月暑假工才賺來的錢,剛買的新手機,居然就被林正溪摔碎了。

這個人簡直混蛋,比龍潛還要可惡!

見花夏一副要沖上來發瘋的模樣,林正溪不動聲色後退了兩步: “別激動,賠給你的。”

他随意摘下手上的腕表,一點不擔心摔壞,取下來直接扔在對方頭上: “拿着。”

這次花夏接住了。

“夠你買20個手機了。”林正溪唇角帶笑。

“少瞧不起人!”花夏想要發洩,更想将砸疼他頭的手表再狠狠扔回去。

但在看清是什麽牌子的手表後,他的動作卻猶豫了。

這一瞬間的猶豫,就被林正溪看在眼裏,他諷刺地笑了笑: “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人啊。”

還是付臻的表現有意思。

一種寂寞感油然而生,他看了眼又蹲回地上的花夏,略顯無趣的離開了教室。

花夏手裏還握着表,眼淚滴落在腕表的表面上,又順着光滑的表面滑落在地。

他抱着大腿小聲地哭了一會兒,又撿起摔得七零八碎的手機。

看着布滿蜘蛛網的手機屏幕,他不死心地按下開機鍵。

已經黑屏的手機,驟然亮了起來。

*

付臻周末還是照常去林家做家教,只是想到起祁無庸的遭遇,心底還是生出一種異樣感,在給林瓊玉做輔導時,也偶爾會走神。

但林瓊玉并沒有發現,或許是因為發現付臻“不擅”英語,在數學上被付臻狠狠地挫了銳氣,就故意逼付臻做英語真題找回場子。

付臻等待對方做完題的這段時間也無聊,索性也順了這小孩的意思,真的開始做一些沒有必要的英語題。

但他做題時,又不小心走了神。

看着付臻對着一道簡單的選詞填空沉思很久之後,林瓊玉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老師,你英語是真的菜啊,我來告訴你吧,這題選C。”

付臻回神,真的填寫了個C選項。

林瓊玉收起玩笑的神情,神色複雜, “老師,這道題是填空題。”

不是選擇題。

他再遲鈍,也察覺到付臻的狀态不對,好奇地問道: “老師,你在想什麽”

付臻想了想,與其獨自思考這麽久,不如直接問林家的人,便直說道: “祁無庸是你的什麽人”

林瓊玉的笑意瞬間消失,臉也垮了下來,活像不高興的小狗, “老師,你好端端的,問那個晦氣的家夥幹什麽。”

付臻眸光微動: “不能問”

“也沒有啦,”林瓊玉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欲望,開始分享自家的八卦, “他是我爸的私生子。”

這個結果倒是讓付臻有點意外。

原本只是以為祁無庸和林家只是關系比較密切的程度,可能是遠房親戚之類的,沒想到居然是私生子。

付臻眸光微動: “那祁無庸和龍潛訂婚,是你父親的主意”

“老師,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祁無庸和龍潛訂婚的消息還沒公開,連他都是偷聽他們說話才知道的,怎麽付臻一個和他們家沒有利益關系的外人都知道了

林瓊玉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 “不會是我們家的私事都傳到那外邊去了吧,上社會新聞了”

對方肉眼可見的慌張,付臻沒有吓小朋友的興趣,故意模糊回答道: “從你哥那裏聽說的。”

付臻提到他哥,林瓊玉就只想到了林正溪,他想了想确實有這種可能,小聲嘀咕道: “這樣啊,他果然是大嘴巴子。”

“所以訂婚的傳言是真的”

對方點點頭,肯定道: “确實是這樣……不過那個私生子怎麽都不肯同意,還被我爸好一頓教訓呢。”

末了,他還補充道: “老師,你不要這麽在意他,他這個人有神經病,喜歡發瘋,和他相處久了很危險的。”

付臻皺眉: “什麽意思”

林瓊玉這一聊起來也停不下來了,索性放下筆,将剛做完的數學卷子也丢一旁。

他拉動椅子,湊得離付臻更近了一些,像聊八卦一樣說道: “我跟他相處的時間不算多,但有一件事情我記得很清楚,他初中的時候養了一只狗,養了好幾年,結果那條狗因為誤食了壞人的東西,直接被毒死了。”

付臻聽得認真,提出自己的猜想: “他把那個毒死狗的人殺了”

林瓊玉默默吐槽: “倒也沒那麽血腥暴力,如果真是這樣,他現在應該在局子裏勞改。”

“說的也是。”付臻贊同。

富家子弟犯了法,或許會被家族撈出來逃脫法網,但是祁無庸犯了這種大罪,必死無疑。林家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放棄他,甚至主動送他去自首。

“之後呢”

林瓊玉壓低聲音,故意神秘兮兮道: “之後他居然将這條狗的屍體給煮了,做成了狗肉!”

他回想那個場景,還有些毛骨悚然,雙手不自覺地搓了搓肩膀: “然後親口吃了下去,那場面跟恐怖漫畫一樣。”

“他可能是受不了狗肉的腥味兒,邊吃邊吐,還哭,但又愣是将那一鍋肉吃完了。”

現在回想那一幕,還是莫名詭異。

“先不說那狗他已經養了好幾年,應該是有感情的,再說那條狗可是被毒死的呀,也不怕吃了也被毒死,”他有些嫌惡,惡心地搖搖頭, “真是神經病。”

只有神經病才能幹出這樣的事吧。

付臻不予置評,只是下意識覺得事情并非林瓊玉說得那樣簡單。

這世上哪怕是瘋子,也是分為做事有動機和沒有動機的瘋子。

祁無庸應該屬于發瘋有動機有原因的那類瘋子。

之後幾天,付臻度過了一段相對寧靜的生活,無事發生,唯一稍微重大的事情,莫過于學校發起的修學旅行。

聖羅蘭學院向來財大氣粗,畢竟天價學費不是白收的,贊助費也不是白拿的。為了做面子,以及其他複雜的因素,學校每一學期都會舉辦一次修學旅行,并直接大氣地包攬了全校師生的旅行費用,總共5天4夜,足夠學生暢玩。

學校限定旅游地點範圍,不過範圍還是足夠廣,國內國外的地點都有,旅行地點由學生自行抽簽決定。

抽簽沒有什麽複雜的程序,就是直接以班級為單位抓紙簽。

聽着周圍人欣喜地讨論自己要去法國某黎,英國某敦,霓虹某京,付臻看着自己手裏寫着的“聖羅蘭學院”的紙簽,陷入了沉思。

他對自己的運氣有自知之明,原本已經做好抽中本市的心理打算,但沒想到能夠更逆天。

怎麽會有旅游地點是聖羅蘭學院的,直接在本學院旅游嗎

他這是什麽運氣

他心如止水地看着手裏的紙簽,就聽見講臺上輔導員發話道: “抽簽的條子裏,有一張的地點定得是聖羅蘭學院,恭喜你中獎了。”

班裏響起一衆讨論聲。

“這算什麽中獎啊,不相當于哪裏都不能去”

“我去,天選之人!”

“這算什麽天選之人”

“天選的非酋不也是天選”

也有人的思路與衆不同: “抽中的人如果是死宅,那應該很爽吧。”

直接在學院寝室躺個五天,爽死。

“學校也真是的,居然将聖羅蘭學院安排為旅游地點之一,難不成是有什麽禁地之類的沒開放,然後只對抽中了這次旅游景點的天選之人開放”

“你小說看多了吧。”

聽着學生們越來越離譜的猜測,輔導員終于解釋道: “抽到聖羅蘭學院的人,恭喜你可以享受整個學校,你一個人的學校,随意暢通,哪裏都可以去。”

像是想起什麽,她又補充道: “不過不用去食堂了,食堂師傅放假了,食堂沒吃的。”

“……果然是我們想多。”

“幸好不是我抽中。”

“聽說整個學校就一張這個離譜簽子,什麽倒黴蛋能抽中”

付臻面無表情,将自己的紙簽疊成一個千紙鶴放進口袋。

*

距離旅行校車發車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而花夏還在搗鼓自己的手機。

手機上次被林正溪摔了一下之後,雖然還能勉強開機,但是儲存卡卻損壞了,裏面的錄音怎麽找都找不到,他正嘗試着修複。

但回想起林正溪威脅他的話,又有一點後怕。

他第一次這麽清楚地意識到,僅憑個人的努力是沒辦法動某些人的,只能依附其他人的力量進行整治。

他思來想去,決定将這件事情告訴謝雅松。

謝哥為人最正義,因為某些原因對自己也好,而且和付臻關系不好,甚至說是勢如水火也不為過,相信他一定會站在自己身邊的。

他找到謝雅松的時候,對方正站在私家車旁,看着管家将行李箱搬進後備箱。

校車是給特招生準備的,送他們去機場。

像謝雅松這樣的少爺們,坐不慣校車,座椅太硬,汽油味太重,都是選擇聯系家裏人送自己去機場。

花夏等着管家搬完了行李,才出聲叫謝雅松道: “謝哥,我有事想和你說。”

原本面無表情的謝雅松,見到來人是花夏,表情溫和一瞬, “你說。”

花夏将自己的猜測一字不漏地說與了對方聽,見對方面色越來越凝重,甚至隐隐有發黑的跡象,他知道有戲了。

果不其然,他聽見對方問道: “這件事情你是從哪兒聽說的。”

花夏聲音阮糯糯回答道: “我自己猜的,不過有錄音……但因為我沒保存好,已經損壞了。”

謝雅松想了想,又問: “你還有備份嗎”

花夏眼神一亮,萬分确定對方和自己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連忙說道: “雖然沒有備份,但是我還可以去套話,一定能套到有用的證據!”

“不要再去做這種事情,”謝雅松說, “這種偷錄的證據,在法律上是無效的。”

花夏咬了咬唇,害怕謝雅松以為自己是法盲,降低對自己的印象,連忙說道: “我知道的,我不一定要報警,只是想着這些證據提交到校委會,一定會讓付臻付出代價。”

“付出代價”這個詞兒,讓謝雅松眉心一跳,他試圖糾正花夏跑偏的思想: “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想,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個人出車禍的事情和付臻有關。”

“謝哥,連你也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嗎”華夏有些倔強地咬了咬唇,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 “你和付臻日夜相處,應該最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更清楚他是什麽樣的性格,也明白他真的會做出這樣的錯事,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站出來糾正他”

謝雅松沒有立刻辯駁他的話,而是道: “付臻頑劣,表裏不一,心胸狹窄,确實讓我感到惡心,更讓我讨厭。”

花夏有重燃希望, “既然這樣,謝哥,你就沒有必要包庇他呀,一定要讓他知道他的錯誤,讓他以後不敢再犯!”

“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能妄下定論,”謝雅松話鋒一轉, “雖然他的确品性不端。”

他腦海驀地回想起幼時付臻一臉嫌棄,又一邊喂養流浪貓的場景。

回憶湧上心頭,謝雅松和花夏說話時不自覺得變得有些敷衍,略顯冷淡道: “但他心裏有一杆秤在,是有分寸的,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謝哥你在說笑話嗎”花夏目眦欲裂,情緒激動道: “他之前差點害死你,你說他有分寸”

謝雅松冷淡的表情有一瞬間消失,被陰鸷取代,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那件事情,花夏不應該知道的。

但花夏顯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注意到謝雅松微變的表情,只激動得想要一個答案: “謝哥,你說話啊!回答我!”

氛圍陷入了短暫的凝固,良久,謝雅松才開口。

“你曾經救過我,我很感激你,”謝雅松表情和語氣更顯冷淡,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又說, “但付臻同樣是我重要的人,這是我們的家事,還請你不要介入。”

花夏頓了頓,明白自己方才有些無理取鬧,也不想讓對方為難,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之前已經從自己媽媽那裏得知付臻和謝雅松關系不好的原因,付臻明明做出那麽罪無可赦的事情,而謝雅松還願意原諒他。

他心底生出無限的郁悶。

血緣關系真就這麽堅不可摧麽哪怕對方做出那麽跌破底線的事情,還是願意無條件信任對方。

花夏不抱希望地最後勸說一句: “謝哥,你明知道他以前能做出這樣的事,能害死許白也不是有可能的啊。”

“不必再提,”謝雅松指了指遠方的校車, “你該上車了。”

*

輔導員說的并不是玩笑話,付臻真的可以随意進入學校的任何地方,哪怕是校長辦公室。

因為整個學院除了他,确實是一個人都沒有留守,連守大門的保安都休假了。

付臻對夜闖校長辦公室這麽刺激的事情沒興趣,有這空閑功夫不如多泡兩天圖書館。

圖書館有九層,但付臻只去過前八層,第九層是教師專用,沒有教職員工卡進不去,但今天這個門禁也失去作用了,任由付臻随意闖入。

他直奔第九層,想知道上面有些什麽書。

但浏覽了一圈第九層,才發現其實和前八層也沒什麽太大差別,唯一多的就是一些教學專用的工具書。

但大學老師教學往往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路,不會輕易照着教輔書上的教學,而僅僅是用作參考。第九層的教輔書用處不大,來的教師也不多,漸漸就被擱置了,甚至不少書積了灰。

付臻随意搜尋了一圈,拿了本快絕版的舊書準備下去看,只是在抽出書本的下一刻,一個小本子也從書裏掉了出來。

是一個沒有封面的小本子,窄窄的,小小的,便簽本大小,也很薄,書頁已經發黃了,顯然已經有些年頭。

看着有些像日記本,又像是記事本。

懷揣着不小心挖到寶藏的心情,鬼使神差的,付臻竟真的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頁是空白紙,正中間記錄着這樣的文字:

【恭喜你有幸找到了這個日記本,你将探索到這個世界的秘密。】

下面還有句備注: 【我将日記本夾在了《洛麗塔》這本書裏,你能找到,說明很有品味喲^v^】

日記本的字跡相當稚嫩,偶爾還搭配顏文字,看着不像是大學生所寫,更像是一個中學生的日記。

尤其是開頭的那句,中二病滿滿。

付臻扯了扯唇,沒想到自己會翻到一個小孩的中二日記。

不過想起小時候自己也畫過藏寶圖之類的東西,并将這東西交給別人,寄希望于別人真的能找到自己埋藏的“寶藏”。

那麽這個孩子做的這件事,也就不是那麽奇怪了。

抱着輕松娛樂的心态,付臻翻開下一頁。

【現在我來告訴你世界的真相,雖然你有可能不相信,但這就是事實哦^-^——你生活在一本書裏,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是誰,但是大概就是npc或者路人,也有可能是像我這樣的穿越者吧,哈哈!】

付臻瞳孔驟然放大,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近乎急迫地翻開了下一頁:

【如果你是npc或者普通路人,那還是別讀了吧,我怕你傷心,畢竟知道自己是一輩子只圍着主角轉的npc,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吧(替你擦眼淚>w<)】

【不過你有可能不相信,還覺得我只是個小朋友在惡作劇,畢竟我向身邊的人說這件事,他們都不相信,真相明明就在面前,他們卻不相信,真是太可惡了,哼╭(╯^╰)╮。】

哪怕頭腦因為得知有另外一個穿越者的事實有些發熱,情緒更是有些激動,但付臻下意識分析日記本主人的形象。

日記主人的用語一看,就知道年紀應該真的不大,況且也自稱小朋友,估計年紀不會超過18,初步判定為中學生。

至于身份,想來應該不是老師,而是教職工的子女一類的人物,才有可能跟着進入這個圖書館。

不過也不排除一些有特權的貴族子女想要突破限制,強行進入圖書館的第九層。

兩者皆有可能,但還是前者的概率更高。

付臻眸光微動,又繼續翻着讀下去。

【如果是穿越者,那就太好了,我竟然還有一個同伴,不用一個人面對這麽恐怖的世界。】

可能是日記主人覺得自己在寫日記,也沒覺得幾年後真的會有穿越者看到日記,寫得比較放飛自我,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害怕。

【不知道你是怎麽穿進來的,我是看了一本小說穿進來的,那本小說也沒啥特別的,最可惡是的那個作者才寫了個開頭,就害我直接穿進來了,真是太倒黴了嗚嗚嗚。】

付臻回憶了一下,他當時看的時候,那本小說已經完結了。

那本小說有幾萬章,這其中必定有個時間差在裏面。

付臻算了算,對方如果沒說謊,并且現在還沒離開的話,從他穿進來到現在,最少呆了五年以上。

付臻又看了兩頁,後面都是抱怨和求助的廢話,他确認沒什麽有用信息後,沒有研究直接跳過了。

可能是因為年齡不足,後面幾頁邏輯不算很通暢,說話也有些颠三倒四的。

他又連翻了十幾頁,手指一頓,終于停在了某一頁。

【我有一定的證據證明,想要回到現實世界的辦法就是走完書中小說的劇情!!我真的是太天才了,這樣的方法都被我想出來了!太厲害了,誇誇我自己嘿嘿!】

可惜這位“小天才”顯然沒有意識将自己的證據告訴後來人,而是只說了結論。

走劇情這個猜測,和付臻的想法不謀而合。

【可惜我穿越的時間點太早,主線劇情都還沒開始,小說作者的書也只有個開頭,什麽劇情也不清楚,我真是太慘了嗚嗚嗚。】

【不過也有幸運的事情啦,我的戲份就只出現在開頭,應該做完開頭那些事就可以出去了但還是要等一等,等劇情點開始後才行,我走完劇情,估計也是幾年之後的事,還是要等幾天。】

付臻試圖通過回憶前三章的劇情,但發現并沒有什麽特殊人物出場。

除了花夏和F4,就是他的戲份了。

花夏和F4身為主角,應該不會這麽容易被穿越者取代。

而且這幾個人除了顏思淵,他都有密切接觸過,都相當本土化,沒看出什麽出格的地方。

他有自信在面對穿越者的時候,能看出對方的異常,所以應該不會是他們。

除了顏思淵之外,其他人都沒有嫌疑。

至于原主,他之前大概搜尋過原主的房間,并沒有發現任何穿越者的痕跡,所以不存在這個穿越者穿的正好是原主的身體,然後通過某種手段又穿回去了的情況。

思考無果,付臻繼續翻看日記本。

【如果我的猜想正确,我會在幾年後取走這本筆記本。祝我好運,耶(^-^)V!】

記錄到此戛然而止,在這之後的紙頁就是空白了。

付臻若有所思。

現在過去了幾年,寫下這些內容的人卻沒有取走日記本,是因為自己的主線劇情節點開始不久,暫時沒完成任務回去,還是已經回去現實了,只是因為時間橫跨幾年,忘記了在圖書館放了日記本這回事。

……亦或者是回去的辦法,根本不是走劇情,哪怕已經完成了劇情,依舊沒辦法回去。

付臻眼眸微深。

未知的謎團太多,可惜沒人能給他答案。

不過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在這個虛假的世界上,還有一個和他一樣的穿越者,甚至可能不止一個。

既然有第一個,有第二個,那麽還會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

依舊沒有答案。

付臻想了想,将讀完的日記本放回原位,沒有帶走的打算。

他目前已然知道有另外一個穿越者的身份存在,但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去尋找這個穿越者。

平心而論,得知有另外一個人和自己一樣,活在這個機械又冷漠的世界,作為異世來客的孤獨感,頓時減緩了許多。

但哪怕如此,謹慎的付臻,也不确定對方會不會和自己是同一陣營。

雖然這本筆記的主人文字看着稚嫩天真,一副毫無保留的單純模樣,但也有可能是故意營造出的假象。可能是心機深沉之人,故意騙同為穿越者的人聚在一起,再反過來精神控制穿越者們做壞事。

如果是仗着知道劇情,在這個世界胡作非為,那麽他絕對不會和這樣的人為伍。

退一步講,就算不是假象,畢竟也已經過去了好幾年,時間的力量太過可怕,可以輕易改變一個人。對方現在成為了一個什麽樣的人,有沒有被這個世界同化想要留在這裏,他都不知情,也沒有任何保證。

綜上看來,與其暴露自己的異常,主動去尋找這位穿越者,還是隐藏自己同為穿越者的身份更為保險。

在遇到可疑的人物時,再用手段進行試探,讓對方反過來暴露。

不過這個世界的人很多,留下這個筆記的穿越者如果放棄完成主線劇情,都不一定還在這個市區,想找到他概率太小,堪比大海撈針。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随緣。

只有一個人在的校園應該是孤獨的,但付臻相當怡然自得,泡了好幾天的圖書館,中途還抽空回謝家一趟吃了個飯。

因為謝雅松也參加了修學旅游不在家,付臻不用和他冷臉對冷臉,在謝家這頓飯吃得也算舒暢。

中途徐也小心翼翼詢問道: “阿臻,回家住好不好,你一個住在學校宿舍我不放心,老是擔心你吃得好不好,眼看就要入冬了,衣服有沒有選好,回家住好嗎不要讓媽媽擔心……”

原本只是不抱希望的問一問,畢竟以前付臻很多時候都我行我素,不會聽取她的意見,所以她完全沒預料到付臻居然真的點頭同意道: “好。”

他在女生宿舍,哪怕是一個人住單人間,但是同女生一起進進出出,總歸還是不方便的。

謝雅松也住校,哪怕自己回謝家住,也不會和對方碰面。

不過理想是好的,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在自己向校方提交了回家住的申請書之後,會立馬就在謝家看見謝雅松。

對方旅游抽中的地方是著名旅游城市三亞,剛從三亞旅行回來,皮膚肉眼可見地黑了一點。

管家跟在他後面提着行李箱,他自己手裏還提着了伴手禮。

徐也和謝風拆開禮物包裝盒,饒有興味地研究對方帶回來的東西。

付臻不尴不尬地站在旁邊,本以為沒自己的事情,結果就瞧見謝雅松遞了個精致的手提袋子給他: “禮物。”

雖然他現在厭惡付臻,但禮不可廢,東西還是要送的,故意孤立或者忽視別人那種小家子行為,他不屑于做。

付臻見對方神态大方,便也從容接過: “謝謝哥哥。”

對方有些不自在地伸出手。

付臻有一瞬間迷惑,結果就見對方有些不耐煩地皺眉: “你的。”

付臻突然福至心靈,明白是要自己回禮。

可是自己的旅游地點就是聖羅蘭學院,根本沒有出過這個學校,更別提什麽禮物了,如果非要送,可能只能将學校借的書給他。

他将自己的難處說了,對方也就是走個形式,沒有為難他,而是說起另外的事: “等會兒到我房間裏來,我有話要問你。”

付臻想了想最近應該沒做什麽事情惹到他,對方面上也沒動怒的樣子,想來應該不是來找麻煩的。晚上吃完飯,便放心地上樓去找謝雅松了。

他敲了敲門,聽見對方說“請進”,便直接推門而入。

謝雅松的房間比他的更大一些。裝修風格與他的個人性格極其相符,黑白格調,極其簡約。

房間雖然很大,但東西不多,最惹眼的大概是那一整排書櫃。

書櫃上放着很多書,粗略一看,大概有上千本。書櫃旁放置着書桌,上面沒有很多東西,只有一盞臺燈和一本合上的書。

付臻看了一眼書脊,知道對方現在正在看尼采的《查拉圖特如是說》。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聽見坐在椅子上的謝雅松突然發問道: “你最近,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

付臻不明白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

“哪種事情算出格”

“違法犯罪,”謝雅松想了想,給他劃定範圍, “會蹲局子的那種類型。”

付臻見他神色認真,便也認真想了一下,片刻後,語氣平淡地回答道: “上次打了一架,進去做了一次筆錄。”

聽見付臻進局子做筆錄,謝雅松擰眉,心情有些複雜: “你還學會打架了”

以前付臻受欺負都是躲在他後面,一邊哥哥,哥哥地叫,求他保護,又一邊讓他來出頭。

以前謝雅松為了對付那群欺負付臻的混混,受了好幾次傷,也進過好幾次局子,警。局的人都已經臉熟他了。

後來他上了大學,付臻還在上高中,能見面的時間大大減少,關系也淡了許多。

只是沒想到短短幾年過去,當年求他保護的人,已經也已經學會自己動手保護自己。

他很想勸對方不要再打架,但想到現在兩人的關系,又實在沒有立場說出來,于是又生硬問道: “還有沒有別的”

付臻回答得很快: “沒有了。”

謝雅松沒有再逼問他,而是看着付臻的眼睛,見對方神色平靜,目光坦然,心裏有了決斷。

“那你回去吧。”

像是想到什麽,謝雅松又囑咐道: “你和花夏鬧矛盾了”

“沒有。”

謝雅松只當他不願意說實話,臉上有些不高興,又囑咐道: “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你不要為難他,也不要和他計較,他身世不好,你多體諒體諒他。”

說完,他看着付臻,指望得到一點反饋或者反應,可惜對方臉上始終是平平淡淡的,什麽情緒都沒有。

說來也奇怪,他這表裏不一的陰險弟弟,上了大學之後倒像是變了一個人,也不見他生氣,也很難明白他在想什麽,什麽情緒都隐藏在心裏。

他不知道是付臻學了什麽新的花招,還是真的潛心變好,但目前來看,應該不算壞事。

他點點頭, “你回去吧。”

付臻被對方這麽莫名其妙地叫來,又莫名其妙地趕出去,也沒有生氣,而是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房間。

在謝家也沒什麽事情做,付臻無聊,也想抽出兩本書來看看,可惜他的房間和謝雅松大有不同,找來找去,也只能翻出來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

他最後不抱希望地抽開置物櫃的抽屜夾層。結果居然看見夾層置放着一個黑色日記本。

付臻是一個好奇心不算重的人,但他的運氣也是迷惑,老是翻出別人的日記本。

毫無疑問,這是原主的日記本,裏面應該記載了很多他的想法。

付臻原本沒有打開看的想法,但想到剛才謝雅松對他奇怪的态度,最終還是翻開了筆記本。

前面都只是原主的一些碎碎叨叨,寫他的一些日常生活,哪怕是記錄日常,還是隐隐可以窺見他對謝雅松陰暗的嫉妒心。

寫日記大概都有這種通病,前面都還是工工整整的字,一筆一劃寫成,後面筆記就有些倉促,可能是因為懶怠,又或者是為了發洩,字體漸漸跑偏甚至扭曲,有些字付臻甚至很難辨認。

他勉強辨別着,一覽而過,前面全都是小學生寫日記式的流水賬,翻了幾十頁,終于翻到一篇有用的東西。

【ly某一天突然給了我一個西方法陣圖紙和一個布娃娃,那個布娃娃很醜,醜得讓我有點惡心,但他卻神神秘秘地和我說,可以用這個法陣和布娃娃報複讨厭的人。我從來不迷信這些,這些東西太玄學了,但說實話,我心裏有一刻,還是想将這些東西用在謝雅松身上。】

ly這兩個字母,高頻率的出現在原主的筆記本裏,但之前都只是記錄和ly的吃喝玩樂,應該只是狐朋狗友一類。

不過直到看到這一篇,付臻的眼神漸漸變得凝重。

【還是忍不住好奇心,想試一試,我按照ly說的方式用在了謝雅松身上,但幾天過去了,好像謝雅松有沒什麽反應,果然玄學什麽的沒什麽用, ly這個家夥果然在騙人。】

【我去,不知道為什麽謝雅松真的開始生病了……應該是巧合吧,應該是巧合,怎麽可能是因為這個東西。】

【謝雅松的病越來越重,甚至住進了icu,不會真的和這個娃娃有關吧。】

後面的筆記越來越亂。

【醫院沒檢查出來謝雅松的病症,只讓家裏人準備後事,太奇怪了,醫院怎麽會檢查不出病症,怎麽回事……】

【怎麽辦……好像玩脫了,謝雅松好像真的要死了,怎麽辦怎麽辦!那個娃娃!】

【被發現了……】

後面便是一片空白了。

付臻合上筆記本。

ly這個人有問題。

原主連在筆記本上都沒有直接寫他的名字,而是用縮寫代替,要麽是不知道他的真名,要麽是……不敢,想來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現在原主和家裏人鬧翻的原因也搞清楚了,就是因為原主對謝雅松施展了巫蠱之術,然後被謝家人發現了。

謝家家主謝風是個商人,就算不迷信,但從商也難免忌諱風水邪術之類的東西。

原主不僅搞邪術,還把邪術用在自己的親哥哥身上,也難怪謝風會這麽生氣,事後很久也要他認錯。

至于謝雅松生了什麽病他不清楚,這個娃娃到底有沒有用,他也不清楚。

付臻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相信鬼神之說,只是他身上又發生了穿書這種事情,這很難用科學解釋。

原主說的這個詭異的娃娃應該是不見了,想來應該是被謝風給處理掉了。畢竟這麽晦氣的東西,不可能再留在謝宅。

他現在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這個叫ly的人。

明明他擁有原主高考之前的所有記憶,但是他腦海中卻完全沒有對于ly這個人的印象。

那麽只有一種可能, ly是在原主高考之後,到離家出走這段期間認識的,這和筆記本上的記錄時間也相當吻合。

不管怎麽說,這個ly絕對不簡單。

如果真是的那個詭異的娃娃對謝雅松起了作用,那這個ly可以說是極其具有危險性。

這個ly故意接近原主,又在他穿過來的之後再沒出現,想來一開始的目标就是謝雅松,原主是被利用了。

當然這以上所有的推測,都是建立在這個娃娃真的對謝雅松造成了影響。

如果謝雅松只是單純生了一場病,那麽以上所有都不成立了, ly也可能只是個單純的狐朋狗友,在原主被趕出謝家失勢後就跑路了,這種猜測也有可能。

付臻更希望事情的真相是單純的第二種,否則有一個這樣的可怕且未知的敵人隐藏在背後,實在是麻煩,且令人膽戰心驚。

不過作為一個卑微的大學牲口,哪怕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秘密,第二天還是要照常吃飯上學。

今天有早八,付臻精神還陷入恍惚中。

畢竟之前其他人去旅游,他則輕松地規劃了幾天的生活,剛習慣這種自由輕松的生活,又突然要上課,難免有些假期綜合征。

謝雅松早早地坐着司機的車去了學校,付臻沒有車坐,也不想打車,索性步行去學校。

謝家距離學校的距離不近不遠,半個小時可以到達,這段時間正适合放空。

他走進學校,路過一叢叢的花壇,也沒有閑心欣賞花壇裏面萬年不變的花種,而是直奔着教學樓。

一邊回憶着是在哪個教室上課,一邊準備上樓梯,就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的左肩。

他反應略顯遲鈍地向左看去,那人的聲音卻在他右邊響起,伴随着熟悉的輕笑聲,溫柔清淺: “阿臻,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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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瓊玉:你離那個瘋子遠一點。

花夏:你離他遠一點。

兩人:不聽

付臻以為的開頭:前三章

日記本主人說的開頭:前五百章(對于一個幾萬章的小說而言)

猜猜第一個是誰的日記本吧哈哈,應該挺好猜的

在寫第二個日記本的故事的時候,有一點毛骨悚然,總回想起之前看的一部恐怖片,沒錯,就是《安娜貝爾》(閉眼)(不願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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