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泡湯
泡湯
“時遇，松一松，你抱太緊了。”許魂之兩手撐着桌子，被時遇壓得直不起腰。
時遇稍微站直了些，不再整個人挂在許魂之身上，許魂之頓覺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心愛的人之間會有特殊的稱呼來表達彼此之間不一般的關系，我可以叫你七西……”時遇舌頭沒繞過來，懊惱地咬了一下牙才硬着頭皮說完，“嗎？”
“嗯？”七夕是什麽鬼？
“西西，東西南北的西。”時遇将錯就錯，語氣之自然讓許魂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為什麽？”許魂之問道。
“你的編號是0077，又住西邊的卧室，七七在外面叫太明顯了，西西剛剛好，”時遇又強調了一遍，“這是獨屬于我的稱呼。”
“随便你。”兩人還維持着剛剛的姿勢，許魂之動彈不得，“可以放開我了嗎？”
時遇松開許魂之，退到床邊，和許魂之拉開一段距離，問道：“你呢，你沒有特殊的稱呼嗎？”
許魂之轉過身，思考了一會兒，道：“就叫時遇吧，我叫習慣了。”特殊稱呼什麽的他叫不出口。
時遇有些失望，但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點了點頭，道：“你想約會嗎？”
“……”想約會直接叫我出去就好了，問出來做什麽，指望着我欣喜若狂地給你肯定答案嗎？？
“今天不想。”許魂之道。
“明天呢？”
“明天有個新人要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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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你不是剛帶完一個嗎？”
“嗯，剛收到的通知，一會兒就要去接人了。”
時遇嘴角垮了垮，道：“知道了，我去辦點事，你在家等我。”
确定關系後，這個“家”就有了微妙的感覺，許魂之聽到這個字的時候滞了一瞬。
沒眼力見的綠怪，非要這時候安排新人。時遇帶着一身冷氣去了綠怪的住所。
“把許魂之的新人安排給別人。”時遇開門見山道。
綠怪笑得臉上的皺褶更密了，連忙道：“好嘞好嘞，時遇大人稍等片刻，我這就通知黑白無常。”
時遇剛出門沒多久，許魂之就收到了不用帶新人的通知。
他就知道。
時遇風風火火回了獨棟別墅，發現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許魂之正在客廳擺弄已經落了許久灰的投影儀。
冥府沒有電視，想看電影要不去影院，要不就用投影儀。
“怎麽把這個拿出來了？”時遇在許魂之旁邊坐下，問道。
“想看。”
許魂之已經把投影儀擦幹淨了，連接藍屏一直接不上，于是他就在投影儀腦袋上拍了兩下，藍屏嗞嗞響了兩聲，終于顯示出來【連接成功】的字樣。
“你想看什麽？”許魂之問道。
“放你想看的就行。”時遇起身，去廚房拿了兩瓶果汁，回來的時候許魂之已經挑好影片放了出來。
是一部鬼片，當然，在人間是鬼片，在冥府就是喜劇片，相當于鬼在玩cosplay。
高清的圖像被投到雪白的牆壁，時遇和許魂之坐在地毯上，中間隔着投影儀。
兩人之間一直維持着這個安全距離，時遇看得很認真，但許魂之卻心不在焉，往時遇這邊瞟了好幾眼。
他真的只看？都制造獨處的機會了，他怎麽無動于衷的，難道影片沒選好？不對啊，這夠無聊了吧。
許魂之将下巴放在膝蓋上，右手握着果汁，時不時擡頭喝一口。
這些人妝造也太醜了點，許魂之心想。
時遇一直捏着沒開封的果汁，這個無聊的電影實在不能吸引他，但不好好看的話西西會生氣的吧。
時遇看得快要睡着了，眼神不自覺飛到了許魂之身上，最終落在許魂之的手上。
許魂之的左手随意垂落在地毯上，袖口往上挽了一截，可以看見手腕上銀白色的透明手環，腕骨突出，手指細長勻稱，很是好看。
時遇收回目光，開口道：“西西。”
“嗯？”許魂之側頭。
“可以牽個手嗎？”
許魂之把頭扭了回去。
又問又問，有什麽好問的！
“西西？”
“随便随便！”許魂之有些氣，語氣很沖，“這種事以後別問我了，問就是随便。”
“哦。”
時遇沉默了兩秒，伸手把投影儀往前放了些，坐到了許魂之身邊，輕輕勾了一下許魂之的小拇指。
許魂之指頭抽動了一下。
離得近了，時遇能看見許魂之紅透的耳朵，他無聲地勾了勾唇，将許魂之整只手握在手心。
時遇覺得不滿足，五指從許魂之指縫穿過，呈十指相扣的狀态。
許魂之表面上一直在看影片，實際上已經燒得暈暈乎乎，壓根不知道影片放到哪兒了。
時遇看許魂之不拒絕，越發得寸進尺，整個人靠了上去，腦袋枕在許魂之肩頭。
這樣也不拒絕的話，那接吻是不是……時遇這麽想着，正打算有所動作，許魂之卻推開時遇站了起來。
因為還拉着手，時遇的胳膊被一塊兒拉了起來。
“怎麽了？”時遇問道。
“去衛生間。”許魂之低頭看了眼緊扣着的手，“放一下。”
時遇戀戀不舍地收回手，目送許魂之去了一樓的衛生間。
轉頭一看，影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結束了。
“這怎麽是個短片。”時遇略有些遺憾地自言自語。
許魂之站在洗漱臺前，接了一捧涼水潑在臉上，等到紅色慢慢褪去才擦幹臉和額前的頭發走了出去。
“明天去約會吧好嗎。”時遇就站在門側等着。
許魂之被吓得一個趔趄，抓着門框穩住身形，定定看了時遇幾秒，往前走了幾步，留給時遇一個背影。
随後，一聲微不可察的“嗯”從時遇前方傳來。
時遇記得這次約會好像泡湯了。
他們準備出發的時候時遇接到閻王爺的通知，讓他去人間處理一片惡靈，情況緊急，不得拖延。
時遇趕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許魂之房裏還亮着燈，但時遇匆忙上了樓後發現燈滅了，門也關了。
他站在門口，擡起的手要敲上房門的時候停了下來，最終垂在了身側。
“西西，你睡了嗎？今天對不起。”時遇道。
他沒想到的是門居然開了。
許魂之探出一個腦袋，臉上浮了一層薄紅，看表情不像是生氣，他沖時遇笑了一下，道：“不用對不起，事有輕重緩急，明天再約會就好了。”
“你的事也很重要。”時遇癟了癟嘴。
“所以你好好計劃，明天讓我開心點。”許魂之道。
“好……你在裏面做什麽？”時遇不明白許魂之為什麽躲在門後。
“沒，沒什麽，我準備要睡了。”許魂之又往後縮了點。
他做什麽？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時遇回來的時候他差點吓出病，喘息聲卡在嗓子裏，還差點咬到舌頭，許魂之連滾帶爬去關了燈，試圖掩蓋滿床的狼藉。
褲子都是胡亂套上的，怎麽敢出來見人。
時遇聽出許魂之的心虛，但是門被許魂之堵了個嚴實，裏面還沒有亮燈，一點兒也看不見。
“那你好好休息，剩下的我來安排吧。”時遇無心窺探許魂之的隐私，按下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朝許魂之道。
“好。”許魂之關上了門。
屏幕又暗了下去，時遇順着樓梯上了四樓，還是一樣的布置。
時遇輕車熟路地按了鏡子，第三段影像開始播放。
時遇正在秦奕的辦公室裏。
“今天找你來為兩件事，第一，檢查你的靈體，第二，教你一點實用的東西。”秦奕坐在辦公椅上，戴上金絲眼鏡，道。
“什麽實用的東西？”時遇問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時遇坐在秦奕對面，暖橙色的絲線繞着他的靈體轉了一圈，收回了秦奕的手環。
“靈體沒問題。”秦奕摘下眼鏡，搬了一面水波鏡放到時遇面前，“給你放幾段視頻，你自己看吧，我去給其他引靈人做免費咨詢。”
“嗯。”
秦奕出門後水波鏡中才有了畫面。
怪不得秦奕走了之後才放，這種香豔的視頻兩個人看實在不合适。
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充滿了整個辦公室，視頻中一上一下的兩個人不斷換着動作。
時遇安靜看着，內心一絲波瀾都沒有。
其實時遇看見過這樣的事，是一次去人間的時候，不小心在草叢裏撞見兩人，不過是一男一女。
當時的他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麽，仗着人看不見鬼，從開始一直看到結束，那次，他神奇地起了反應。
這種事碰見一次就好像開了閘似的，總是在不經意間接觸到這樣的信息，以致于有一段時間時遇對此十分好奇，試圖從書閣中翻找這類的書。
別說，還真讓他翻着了。
那天從書閣裏出去的時候時遇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像是發現新大陸般興奮。
還好那些書中有一兩本是正經知識，時遇才沒做出找自己身邊的人嘗試這種蠢事。
視頻一直在放，時遇卻有些出神，下面那個人的臉自動換上了許魂之的，沒一會兒時遇就開始口幹舌燥。
門就在這時候被敲響，時遇慌忙起身，帶倒了一個杯子，杯子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穿插在此起彼伏的喘息聲中，混亂不堪。
“秦奕，沒事吧？”門外傳來的聲音格外熟悉。
許魂之？
時遇戳破水波鏡，把鏡子扔到了角落，先去開了門，這才返回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時遇？你怎麽在這兒？秦奕呢？”許魂之進了辦公室，在沙發上坐下。
“我來檢查靈體，秦奕有事出去了，你怎麽來了？”時遇把碎片掃到一塊兒，堆進了垃圾桶裏。
“我也來檢查靈體。”許魂之道。
“他應該快回來了，你稍等一會兒，我還有事，先走了。”時遇摸了摸許魂之的頭。
剛剛還看着那種畫面想許魂之，現在人就在面前，他無顏面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