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真相
真相
寝殿大門緩緩打開，金色的陽光照了進來。
仙尊的寝殿裏，情況一度很混亂。
從外面回來彙報的巫烯，看見素凝一臉怒氣的樣子，忍不住站在殿外開始逗弄小花靈。
而素凝仗着巫烯不敢踏進仙尊的寝殿，敵意滿滿地和他對峙，時不時警惕着這人身後會不會突然出現一個尊容宛如豬頭的仙尊。
而臨霜仙尊本人，雖然發現了問題的根源——是在于自己當初的自我介紹被打斷，給素凝留下了産生誤會的契機——但他屬實對素凝的誤解感到哭笑不得。
素凝不把自己當仙尊，倒能算是小花靈初來乍到對環境認知不清的惡果，只是素凝對于仙尊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臨霜仙尊的目光投向了分立殿內殿外的兩人。
從素凝的言語中，巫烯也早已得出素凝認錯仙尊的判斷，此時正笑吟吟地當着仙尊的面“威脅”素凝。
巫烯：“你看你把殿宇弄得亂七八糟，要是我不幫你拖着點仙尊回來，恐怕你要被罰得不清呢。”
素凝：“呸！”
巫烯：“看在我好心好意幫你的份上，你都不能對我有個好臉色？”
素凝：“呸呸呸，醜八怪！”
巫烯：“盡管沒有受過誇獎，但我對自己的樣貌可是很有自信的诶？”
素凝：“你是壞人，所以醜八怪！”
巫烯笑眯眯：“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可就要壞人做到底，讓仙尊好好懲罰你……”
素凝充耳不聞。
巫烯：“……和你身後那個人了。”
素凝一瞬間僵在了原地。
巫烯捂着胸口偷笑，繼續火上澆油：“哎呀你看，雖然你是仙尊的花，也算是我半個主人，我可以護着你不被仙尊罰。可是他就不行了呀，他又不是我什麽人……”
兩個話痨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臨霜仙尊頭疼。
他準備問清素凝對自己敵意的來源後，便出言解釋，結束這場誤會。
靈體還未凝實的少年，氣憤地叉腰，對着巫烯大聲宣言：“他是我的人！我不準你欺負他！”
巫烯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啦！”好在靈體的臉不會變紅，不然素凝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
“你雖然是朵花，但是怎麽性格像只暴躁的小貓一樣。難道瓊花都是如此特立獨行？”巫烯抹掉眼角的淚花。
臨霜仙尊：“停下。”
素凝獲救般躲到了臨霜仙尊身後。
明明自己還很害怕，卻擋在了別人面前。素凝若是單獨出去，很快就會被壞人盯上吧。
一種與占有欲截然相反，卻殊途同歸的情愫在臨霜仙尊心中滋生，而他本人對此甚至有些求之不得。
用眼神示意巫烯先離開，臨霜仙尊關上了寝殿的大門。
身後風聲微動，生怕臨霜仙尊受到自己牽連的素凝，拼命驅動莖葉收拾着殿宇。
當臨霜仙尊轉身時，寝殿仿佛未曾經歷過洗禮一般整潔。
……有意思。
整理東西看上去很簡單，但要記住每一樣東西的位置，再絲毫不差地放回去，足以證明素凝的觀察力、記憶力以及在細微之處的操作能力的強悍。
別說對于一株剛剛化靈的靈花，就連許多修為臻至元嬰的修士，都未必能把神魂的力量用得如此精妙。
不知道自己本身就很厲害的素凝，正坐在案前，發愁地看着手裏壞掉的花瓶。
“這個壞掉了，我不會修，要是仙尊發現了該怎麽辦……”素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臨霜仙尊：“我來修。”
臨霜仙尊走上前去，将那堆碎瓷片包裹起來，從窗臺扔出了寝殿。
素凝大腦當機：“咦？”
臨霜仙尊：“這樣殿內就沒有打碎的花瓶了。”
“也、也是哦？”江臨霜肯定比自己了解仙尊，他都這麽說了，那肯定是沒事了吧？素凝不确定地想着。
少年垂着眸子，有些緊張地踢着雙腿：“也不知道仙尊什麽時候回來……”
“你不想見仙尊？”
“一點也不想！仙尊長得又醜，脾氣又壞，還天天殺人，我才不想做他的花呢！”
臨霜仙尊：“……”
剛剛射在巫烯膝蓋上的箭，終究成了插在自己頭上的回旋镖。
若非知道巫烯當初因為那張漂亮的臉受了多少苦，臨霜仙尊此時也會懷疑是自己的臉長得有問題，而非素凝的審美出現了偏差。
不過，若是和素凝比起來，确實沒有幾個人能稱得上好看就是了。
至于脾氣壞，還天天殺人，臨霜仙尊一時也想不出來反駁的理由。
要在仙尊的位置上坐下去，不動聲色是基本功。否則別說敵人了，就連護法和弟子們都會很快生出不臣之心。
而若是臨霜仙尊手上沾的血少，他也不會內心對生命麻木到如此程度，更不會在意一個自己打心底裏無法認同其救人行為的花靈。
臨霜仙尊：“你見過仙尊？”
“才沒有！這種壞蛋我為什麽要見他呀。”素凝哼哼唧唧。
“那你是怎麽知道，仙尊又醜又壞，還脾氣差的？”
啊……
要把這個世界是一個游戲的事情，告訴江臨霜嗎？
素凝擡頭望向臨霜仙尊頭頂。
雖然被他努力塗抹過，江臨霜頭頂的設定模糊了很多，但還是分明地存在着。
要是告訴他真相，他會不會覺得這個世界更沒有意思了……
“和害你自爆的人有關嗎？”臨霜仙尊問。
這句話的隐含之意是，如果和不想提起的過去有關，他就不會問下去。
與其在素凝的傷口上雪上加霜，臨霜仙尊更喜歡在炙烤敵人的烈火上倒油。
更何況，如果是有人在預謀之下，散布诋毀仙尊名聲的言論，即便言論屬實，也是要管管的。
素凝遲疑着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被丹籬逼到自爆，他是不會偶然之間看到這個世界外面的樣子的，所以這樣說也沒錯。
可是就這樣承認，好像對江臨霜撒謊了一樣。
素凝又努力搖了搖頭：“雖然是和他有關，但是我可以保證，這個消息真的不能再真了！我知道仙尊是一個修真家族的庶子，他的心上人進入深淵之後就沒再出來，他去深淵尋找心上人，卻發現心上人死在了深淵。他還在深淵裏毀了容，變成醜八怪。等到出來之後，他就性情大變……”
素凝把關于游戲和設定的部分删減掉，将仙尊的背景設定和臨霜仙尊和盤托出。
臨霜仙尊：“……”
從“心上人”出來，這個故事就進入了魔幻現實的領域。
雖然每個字都覺得荒謬，但他還是耐心聽完了素凝的故事。當所有荒謬的邏輯勾連在一起，這個故事竟然顯得有那麽幾分可行性。
只是“心上人”，可能要改成“心上花”了。而故事中的過去時，要改成将來時才行。
素凝說完，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臨霜仙尊的表情。
完了完了，他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素凝耷拉着腦袋，又不甘心地去看臨霜仙尊。小幅的點頭，讓他看起來像一只被主人抛棄的小狗。
若是平常，臨霜仙尊或許會忍俊不禁，可此時想到一種可能性的他實在笑不出來。
修為臻至化境後，臨霜仙尊多少能觸碰到一些天地法則。
如果說萬物歸于自然，為什麽他接觸到的法則強硬而了無生趣？這個問題臨霜仙尊一直沒有正視，那種構想卻被素凝的故事給勾引出來。
“素凝，你是不是知道……這個世界不為人所知的規則。”
不敢追問臨霜仙尊是怎麽知道的，素凝睜大了眼睛，拼命搖頭：“我只是朵花！我又不是仙尊，怎麽會知道那麽多！”
他緊張地盯着臨霜仙尊的頭頂，這點小動作被男人絲毫不落地看在眼中。
全然不會對自己信任的人僞裝啊，單純得像個稚子。臨霜仙尊嘆了口氣：“希望你以後，別再喜歡上我以外的人。”
素凝愣了愣：“我怎麽感覺你在罵我？”
“一個美好的祝願。”
“就算你這麽說，我還是感覺你在罵我……”
臨霜仙尊眼角微微向下，霜色的眸中顯露出些許笑意。
“聽你這麽說，仙尊真是恐怖……”精通于哄好小花的技術，臨霜仙尊剛一開口，就讓素凝忘記了剛才的疑惑。
素凝：“嗯嗯嗯！”
“其實我也這麽覺得，所以一直想逃出仙盟，只是苦于一直沒有時間去探路……”
素凝眼睛亮了起來。
他不是在做夢吧！
他剛剛還在想，該怎麽跟江臨霜說，兩個人一起逃出仙盟的事情。現在江臨霜竟然告訴他，他和自己有同樣的想法，
自己簡直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花！
被強烈的幸福感染，臨霜仙尊不知道好笑還是好嘆。
其實，對于臨霜仙尊來說不管是出于贈禮，還是探求的目的，讓素凝出仙盟看看，都是勢在必行之事。
不過……
看着一臉單純的素凝，臨霜仙尊決定給自家的小花靈多增加一些訓練量。
心機不夠，實力來湊吧。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仙尊狠狠憐愛的素凝，揮舞着自己的小拳頭：“交給我吧！不就是桐木林，不就是躲幾個弟子，我小素凝全都不在話下！”
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口，空氣沉默了一瞬。
臨霜仙尊：“小素凝？”
素凝捂住腦殼：“哇啊啊啊你快失憶，江臨霜你什麽都沒有聽到，快失憶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