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打架
第五十四章 打架
顧瞻低頭輕笑幾聲,啓動車子去了公司。
一個月沒有在公司露面,顧瞻剛一進門,就感受到數十道目光移到他身上。
顧瞻不甚在意,推開辦公室的門進去,看到顧景然站在辦公桌前不知道在幹什麽。
“景然,做什麽呢?”顧瞻突然出聲,把顧景然吓了一跳。
“先生,您怎麽回來了?”顧景然慌亂間把桌上的相框打翻了。
“我不回來我去哪?流浪街頭嗎?”顧瞻不耐煩說完,把相框重新立了起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景然低頭盯着地板,小聲辯解道。
顧瞻翻開桌子上的文件,沒有再理會顧景然,但也沒有讓顧景然離開。
半個小時後,顧瞻才說道:“在這杵着幹什麽,當門神嗎?”
“對不起,先生,我現在離開。”顧景然踉跄了一下,着急忙慌地跑出去。
在關門前,聽到顧瞻說道:“今晚回家。”
“是。”顧景然急忙應道。
楊氤到家,先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下,他一個月前回國,剛放下行李還沒來得及收拾就去了珠寶展。
雖然身上還是有些痛,但不妨礙楊氤打掃家裏。
等全部忙完,外面的天已經暗下去。
楊氤拿好鑰匙和手機,準備去外面先簡單吃些東西,臨走前,習慣性摸了一下脖子,卻發現他的項鏈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楊氤手足無措起來,那條項鏈是顧瞻表白時送給他的,他一直戴着。
之前在國外就丢過一次,楊氤冒着大雨,在水坑裏找了一晚上才找回來。
項鏈是找回來了,但楊氤也發了一場高燒,差點死在醫院。
當時和他一個國籍的同學來醫院看他,問他不過就是一條項鏈而已,至于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嗎。
楊氤那時雖然嗓子疼的要命,但他還是說出了他心底的那句話。
“至于,這是他送的。”
楊氤翻遍了家裏每一個角落,還是沒有找到那條項鏈。
不在家裏,會在哪裏呢?
楊氤坐在地上,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他回國後所發生的事情。
“手術前,是不是要将身上的金屬制品拿下來?”楊氤突然想起這個事情,拿出手機,點到顧瞻的聊天框。
他這一個月,由于顧瞻在醫院陪他,他也一直穿着醫院的病號服,根本沒有想起脖子上的項鏈。
如果手術之前,項鏈就已經被人取下來,那最可能知道他項鏈下落的,就是顧瞻。
可一個月過去,顧瞻都沒有說項鏈的事情,也沒有還給他。
是不是證明,顧瞻想收回去了,畢竟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
那條項鏈是表白禮物,分手了收回去,也是應該的。
關掉手機,楊氤靠着沙發,沒了心情吃飯。
這麽餓死,好像也不錯。
楊氤閉上眼睛,意識越來越迷糊。
顧瞻坐在沙發上,看着手裏的項鏈,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遠處顧景然站在牆邊,渾身繃緊,低垂着頭。
楊媽坐在顧瞻旁邊,時不時借着上廁所的借口,去給顧景然送水送吃的。
顧望做完作業下樓,看到這幅景象,一臉無奈。
“哥,看什麽呢?”顧望走到顧瞻身邊,身體正好擋住了不遠處的顧景然,顧媽借機往顧景然嘴裏塞面包。
“沒什麽。”顧瞻把項鏈放進口袋裏:“作業都完成了?”
“嗯。”顧望背在身後的手動了動,示意顧媽趕緊離開:“景然哥哥犯什麽錯了,你要這樣罰他。”
顧瞻擡起頭,顧景然旁邊已經沒了顧媽的身影:“牌桌謊言好玩嗎?”
顧景然羞愧難當,當初他一時着急,編出那麽個拙劣的謊言逼顧瞻回家,本以為一個月過去,他能蒙混過去,但他終究是忘了,顧瞻最讨厭滿嘴謊話的人。
就算只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謊話,在顧瞻這裏,都不能随随便便就翻篇。
“顧景然。”
顧景然倏地擡起頭,眼中帶上了害怕。
顧瞻鮮少叫他的全名,為數不多的幾次,顧瞻都發了大火。
“你不喜歡楊氤,是嗎?”顧瞻語氣淡淡,好像和平時說話沒有什麽區別。
但顧景然跟在他身邊兩年,怎麽不知,顧瞻這些年在商場厮殺,早已經學會喜怒不形于色。
表面越是平靜,越是不在意,心裏就越生氣。
“對不起先生。”顧景然聲音發抖:“我不是故意騙您的,對不起。”
“回答我的問題。”顧瞻的手放在扶手上,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着。
顧瞻生氣時,但凡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說話的,楊媽也不例外。
她雖然心疼顧景然,但顧瞻才是如今顧家的說話人。
顧瞻有自己的底線,有自己的規矩,顧景然是他的兄弟沒錯,但同樣顧景然也是顧瞻的下屬。
顧景然沉了沉心:“是,楊氤把您傷成那個樣子,我永遠也不會忘。”
顧瞻在顧厲年死後閉門的那一個月,除了顧景然,他誰也沒有見。
也只有顧景然見過那時的顧瞻。
狼狽,破碎,迷茫,空洞。
偌大一個房間,顧瞻縮在角落裏,抱着相片失聲痛哭。
那張相片,就是顧瞻放在辦公桌上的那個。
“媽,您應該還記得我出櫃的事情吧。”顧瞻沒有再同顧景然說話,而是轉頭問道。
顧媽在顧瞻與顧景然的交談中,聽出了大概,她猜,是那個人回來了吧。
“記得。”顧媽握住顧瞻的手:“媽媽不會幹涉你喜歡誰,也不會逼你結婚的。”
顧瞻微微一笑:“到今天為止,我只喜歡過一個人,而在之後的日子裏,我也不會再喜歡上別人。”
“傳宗接代有望,我...”顧瞻看着顧媽說道:“對不起,是顧瞻不孝。”
顧媽向顧瞻伸出手,顧瞻順從的靠過去。
“不管怎麽樣,媽媽只想你過的開心幸福。”顧媽揉着顧瞻的頭發:“就算還是喜歡那個孩子也沒關系,媽媽相信你的眼光。”
顧瞻輕輕“嗯”了一聲,在顧媽懷裏貪戀了一會。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将楊氤吓醒。
楊氤揉着眼睛去看牆上的表,他睡了不到一個小時。
電話接通,一道有些熟悉的女聲響起。
“楊氤先生你好,我是之前在醫院和你交談過的心理醫生。”
楊氤想起來,禮貌回道:“你好,李醫生,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之前沒有詢問,但出于一個醫生的本職,我還是想問一下,你現在還有沒有再吃抗抑郁的藥物?”
楊氤拉開櫃子,看着滿滿當當一抽屜的藥,實話實說道:“還在吃。”
“大概吃了多久?”
“兩年了。”楊氤苦澀一笑:“沒斷過。”
電話那邊久久沒有聲音,楊氤也不着急,安靜等着。
過了許久,李醫生柔聲說道:“你是我見過,最想活下去的人。”
“是嗎?”楊氤壓着胃說道:“可我現在好像不怎麽想繼續活下去了。”
李醫生心裏一驚:“楊氤,跟着我深呼吸,千萬冷靜下來好嗎?”
楊氤盯着桌子上的水果刀,語氣輕快的回道:“不要擔心李醫生,我就是心裏突然少了一塊,有些難受。”
楊氤收回視線,決定去吃個飯:“我有些餓了,要先去吃飯,李醫生還有事嗎?”
李醫生那邊又囑咐了楊氤幾句才挂斷了電話。
楊氤呼出一口氣,他一直認為要死就要死的悄無聲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今天就暫時先活着吧,免得鬧的人盡皆知。
楊氤随便選了個路邊攤,坐下點了些吃的。
因為心情郁悶,楊氤吃的很少,他把剩下的打包,準備放到冰箱裏等明天再吃。
拐進小巷子裏,楊氤直覺不對,果然一擡頭,兩個人站在不遠處看着他。
楊氤握緊了手中的塑料袋,想裝作沒看見走過去,沒想到一個較高的男人伸手攔下了他。
“我讓你走了嗎?”男人眼神輕蔑,上下打量了打量楊氤,意味不明的朝旁邊個矮的男人遞了個眼神。
楊氤讨厭男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亂晃,冷聲道:“有事嗎?”
“呦,脾氣挺大呀。”較高的男人一把抓住塑料袋,用力一扯,塑料袋裏的吃食全部散落在地上。
楊氤深吸一口氣,把手機和鑰匙放在外套裏面的口袋裏,随後拉上拉鏈。
“想說什麽一次性說完,一分鐘之後你們将沒有機會再開口。”
楊氤皮膚白,臉部線條柔和,任誰一看都覺得他是個好欺負的。
較高的男人嗤笑一聲,對楊氤的威脅毫不在意。
“哥哥我就喜歡脾氣大的。”較高的男人靠近楊氤,手慢慢伸向他:“跟哥哥睡一晚,我便不收你保護費怎麽樣?”
男人的手在即将碰到楊氤的屁股時,突然響起一陣讓人牙打顫的骨裂聲。
楊氤松開手,擡腳踢向男人的胸口,男人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保護費,你也配?”
楊氤跑過去,将男人摁在地上打,一拳接着一拳。
時間還不是很晚,路過的人發現了這邊的事情,立刻報了警,警察及時趕到,把楊氤和男人分開來。
楊氤坐在公安局的椅子上,雙手全是血,眼睛有些聚不起焦。
驗傷結果很快出來,男人的鼻梁骨和手腕骨被楊氤打斷,身體多處軟組織挫傷。
警察調取了巷子裏的監控,雖然監控老舊,畫質很模糊,但他們還是能看到是男人先對楊氤動的手。
不過楊氤現在情況很不穩定,警察決定打電話讓楊氤的朋友或是親戚來處理這件事。
楊氤的手機裏聯系人不多,設為緊急聯系人的只有一個人。
電話撥出去,響了不到三秒就接通了。
“喂,有事?”電話那邊是一位男士。
警察看了看楊氤,說道:“你好,這裏是碧海市公安局...”
很快一輛車停在公安局外面,男人下車徑直走到警察面前,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楊氤。
楊氤擡起頭,看着與警察一同進了房間的顧瞻,神情不自然的把手放在了身後。
今晚的事情,雖然是對方先動的手,但楊氤将對方打致重傷,也是需要負責任的。
顧瞻聯系了公司的律師,在律師和警察的交談以及對方的同意下,顧瞻賠付了對方一半的醫藥費。
“對不起。”楊氤見顧瞻出來,急忙站起來道歉。
“上車。”顧瞻冷冷撂下這句話後,也不管楊氤有沒有跟上來,直接上了車。
楊氤當然不敢不聽,看着顧瞻進了駕駛座,拉開後座的車門,想鑽進去。
“不想讓我在外面罵你,就滾前面來。”
楊氤臉色通紅,扁着嘴乖乖去副駕駛坐好。
車內很安靜,顧瞻沒有啓動車子,楊氤放輕自己的呼吸,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顧瞻揉了揉眉心,神色疲憊道:“楊氤,你是不是覺得我永遠都會給你兜底?”
“我沒有這個意思。”楊氤聞言,立刻解釋道:“我不知道警察怎麽就把電話打到你那裏去了,對不起。”
“為什麽打架?”顧瞻拽着楊氤的胳膊,讓他面對自己。
楊氤咬着嘴唇,眼裏蓄滿了淚水:“他摸我,還要我跟他睡一晚。”
“不許哭!”顧瞻厲聲道。
楊氤用手背狠狠擦了一把眼淚,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楊氤,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他媽原始社會。”顧瞻沒忍住,爆了句粗口:“誰允許你用我教的東西幹這種事情的?”
楊氤只覺得委屈,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為什麽顧瞻不聽自己的解釋,就只知道罵他。
“你都不要我了,憑什麽管我?”
此話一出,顧瞻愣住了,楊氤沒注意顧瞻的反應,自顧自說道。
“我喜歡了你整整九年,九年長嗎?在我看來是不長的。”
“他們說暗戀很苦,但我覺得很甜。”楊氤抓着自己的衣擺,呼吸有些不暢:“甜的發膩。”
“可現在這份甜,好像變了味道。”
“你把項鏈收了回去,我的心裏就像缺了一塊很重要的東西一樣。”楊氤擡起眼,沖顧瞻笑道:“我不會用感情束縛你,我們重新開始。”
“我重新暗戀你,重新喜歡你,重新得到你的愛。”
“顧瞻,你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