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下藥

第五十五章 下藥

旁邊一輛車的車燈亮起,照亮了楊氤的臉,顧瞻看着滿眼期待的楊氤,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不得不承認,雖然他們分別兩年,但顧瞻對楊氤的愛,沒有因為這兩年的時間有絲毫減弱,甚至越來越多。

楊氤說話的邏輯有些混亂,顧瞻不知道是不是抑郁症的問題,他不敢冒險刺激楊氤。

“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不會因為你的一顆糖就跟你走。”顧瞻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你想重新得到我的愛,就拿出你的誠意。”

顧瞻沒有同意,沒有拒絕,但在楊氤看來,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顧瞻沒有把楊氤送回家,而是帶着楊氤去了他的住處。

“面壁去,好好反省你今天晚上的過錯。”顧瞻說完,去房間給顧媽打了個電話,借口公司有工作,今晚不回去睡覺了。

楊氤找了面順眼的白牆,乖乖立正站好,手上的血已經幹透了,楊氤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皺皺眉。

他回頭看向顧瞻的房間,想問問能不能先去洗一下手,但終究還是沒有出聲。

現在還是不要随便向顧瞻提要求了。

顧瞻打完電話,又冷了楊氤半個小時才出去。

“去把手洗幹淨。”顧瞻一指洗漱間,随後頭也不回的就進了房間,還把房門關上了。

砰的一聲,楊氤喉結滾動一下,蹑手蹑腳地走到洗漱間去洗手了。

洗完手出來,楊氤又犯了難,顧瞻把他帶來這裏,沒有一句解釋,也沒有給他準備房間。

難不成他今天晚上要睡沙發嗎?

楊氤委屈的撅起嘴,睡沙發就睡沙發吧,好歹給他個枕頭和被子啊。

又是和人打了一架,又是罰站了半個多小時,楊氤已經很累了。

關掉客廳的燈,楊氤躺在沙發上,蜷縮起身體。

初春時節,天氣還沒有那麽熱,楊氤把自己的外套蓋在身上,漸漸睡熟。

黑暗寂靜中,門鎖滑動的聲音格外響亮。

顧瞻走到沙發前,看着睡熟的楊氤,眼中多了些讓他自己也搞不清的東西。

他深知自己不能再和楊氤這樣下去,可他控制不住。

就像今晚他完全可以在接到那通電話時,和警察說明,他和楊氤沒有任何關系。

但他還是去了,而且是心急如焚。

在前往公安局的那段路上,顧瞻想了無數種可能性,甚至連急救都準備好了。

他害怕,他害怕楊氤出什麽事,害怕會失去楊氤。

顧瞻展開從屋裏拿出來的毯子蓋在楊氤身上,又坐在地毯上靜靜陪了他一會,才回房去睡覺。

次日醒來時,楊氤感覺身體像被人打了一頓一樣,哪裏都疼。

腰上挂着一張毯子,楊氤不用猜都知道是誰給他蓋的。

他看了看時間,九點十三分,顧瞻應該醒了。

房門敲響,房內沒有聲音傳出來,楊氤洩了氣,蹲坐在顧瞻房門前,等着顧瞻給他開門。

不多時,一道密碼鎖解鎖成功的聲音響起,楊氤聞聲看過去,和拿着大包小包的顧瞻對上視線。

“在那蹲着幹什麽,你以為誰都會給你一樣,工作日一覺睡到九點的。”

楊氤撓撓頭,大早上就被人訓的感覺很不好,但訓人的是顧瞻,楊氤怎麽樣都生不起來氣。

“我幫你。”楊氤小跑過去,想幫顧瞻提東西,顧瞻側身,躲過他的手,把袋子放在了餐桌上。

楊氤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站在一邊不知所措。

“最近有工作嗎?”顧瞻邊收拾東西邊問道。

楊氤想了想,回道:“有一場演出,嗯...好像是一個月後吧。”

楊氤苦惱的低頭摸自己腰上的肉,嘟囔道:“最近要減肥了,得少吃一點,不吃也可以。”

“不許不吃飯。”顧瞻回頭看着他,語氣不容拒絕:“如果你能讓我不發現,那你可以試試。”

楊氤搖起頭來,撥浪鼓似的。

計劃被發現了,要小心一點,楊氤想着。

楊氤吃完一頓不知道算早飯還是午飯的飯,就被顧瞻趕出了家門。

楊氤一路上唉聲嘆氣,前面開車的助理以為楊氤遇到什麽難事了,安慰了一路。

回到熟悉的家,楊氤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發了會呆後,找出譜子定了一個月之後要彈奏的曲目。

“先生,這是今天的行程。”顧景然拿着文件,落後顧瞻半步說道。

等顧瞻忙完,外面的天已經暗下來,顧瞻揉了揉眉心,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底下的事物。

這兩年花元越做越大,而顧瞻也陷在商場的泥潭裏,再也出不來了。

但他不後悔。

他就算是滿身髒泥,每天與人虛與委蛇,臉上戴着虛假的面具,說着讓他惡心的話。

他也不後悔。

人就是這樣,在做一件讓自己很不愉快的事情之前,總是各種貶低。

但真正開始做了,并且有了一定進度後便會發現,好像這件事并沒有那麽糟糕。

偶爾也是能從這件事情中找到樂趣。

比如...楊氤。

楊氤在國外知名度極高,在國內雖然差點,但也不低。

以顧瞻的人脈和手段,楊氤之後要出席哪場演出,能出席哪場演出,他都可以說了算。

不過顧瞻不想這樣,他想保留最後一點屬于自己的東西,一點...屬于顧瞻的東西。

楊氤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滿腦子都是顧瞻,吃了藥都不管用。

【我想你了。】

四個字,楊氤打了删,删了打,就是發不出去。

“顧瞻說,他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楊氤念了幾遍,發現根本不管用。

他就是想顧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那種想念。

起床穿好衣服,拿着手機和鑰匙就出了門。

他記得顧瞻別墅的名字,跟師傅報了地址後,靠着車門閉上眼睛休息。

他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既然睡不着,那就做些事情。

比如和門衛大爺掰扯他真的認識裏面的屋主。

一頓道理砸下來,門衛大爺像沒聽見一樣,斬釘截鐵的說道:“你要不刷臉進去,要不就讓你朋友出去接你。”

楊氤氣的不行,但又無可奈何。

他偷偷來這裏,就是不想顧瞻發現,若是給顧瞻打電話讓他下來,那他今天晚上可能就走不了了。

楊氤氣憤憤地坐在路邊,晚上的風很涼,楊氤裹緊外套,可也無法擋住冷風。

他不想就這麽回去,見不到顧瞻,他根本睡不着。

眼皮越來越沉,楊氤失去重心,差點一頭栽在地上,幸虧旁邊有一個人扶住了他。

“我在哪啊?”楊氤揉揉眼睛,想看清自己現在在的位置。

天已經亮起來,楊氤記不清他昨晚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頭有些沉,是發燒了嗎?

“剛出院就跑來這裏吹冷風,是嫌自己太有錢,想為醫學做些貢獻嗎?”

冰冷嘲諷的聲音在楊氤耳邊響起,楊氤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地往旁邊看去。

顧瞻穿着一身黑色西裝,衣服應該是定制的,看起來價格不菲。

楊氤抿唇,磕磕巴巴說道:“哈哈...早上好啊,我出來散散步。”

楊氤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巴掌,這是什麽奇怪的理由,誰會信啊。

“嗯。”顧瞻點頭,走向已經等候他許久的顧景然。

他他他,就這麽信了?

楊氤瞪圓了眼睛,快走幾步跟上顧瞻。

“你要去公司嗎?”

“你有事嗎?”顧瞻在車前停下,回頭問道。

楊氤及時停住,避免了一頭撞上顧瞻後背的情況。

“我...我好像...好像沒什麽事。”楊氤眼神亂瞟,雙手握在一起。

顧瞻收回視線,大步跨上後座并讓前面的顧景然開車。

車子很快啓動離去,楊氤被吹起來的灰塵嗆到,咳的眼睛都紅了。

“你就不能看一看我嗎?”

楊氤失魂落魄的摸出手機,正巧一條消息彈出來。

【老板,今晚我們聚餐,你要不要來?】

是楊氤的助理發來的消息,楊氤想了想,問道。

【你們在哪裏聚餐?】

【在天空。】

天空是坐落在碧海中心地帶的樓,一共有三層。

最底下一層是酒吧,第二層是餐廳,第三層是酒店。

楊氤這兩年出入各種地方,已經對酒味的反應沒有那麽劇烈了。

【我去。】

酒吧裏燈紅酒綠,楊氤穿過人群,來到包間裏。

“老板,坐這裏。”

楊氤颔首,依言坐下。

他在外人面前話一直不多,也就只有在面對顧瞻時,才會說很多廢話。

餐桌上,小助理和其他幾位聊得很開心,楊氤默默吃飯,偶爾回答幾句問題。

雖然沒有喝酒,但楊氤感覺渾身發燙,眼前有些發昏。

“我去上個廁所。”楊氤撐着桌子站起來,踉跄了一下,把旁邊的助理吓的不輕。

“老板,我陪你去吧。”

“沒事。”楊氤搖搖頭,想把眩暈感壓下去:“我自己去就好,你們繼續。”

一路走到廁所,楊氤已經熱到想脫衣服,他打開水龍頭,冰涼的水很好的緩解了他的熱。

可這終究只是杯水車薪。

楊氤眼前越來越模糊,意識也開始不清醒。

他顫抖着手解開手機的鎖屏,找到顧瞻的電話號碼,在手指按下電話的一瞬間,手機被人奪走。

“打什麽電話啊。”大腹便便的男人把電話挂斷,攬着楊氤的腰把人從地上撈起來。

“好久沒遇上雛兒了。”男人從兜裏拿出一打錢扔給在門外候着的服務員:“記得把那杯水撤下來。”

“明白。”

整個包間,四五個人,就只有楊氤喝水,男人想動手腳簡直易如反掌。

楊氤長的太白淨,男人在楊氤一進門就注意到他了,并且楊氤在包間門口對裏面的人笑的那一下,成功讓男人有了反應。

“賤東西。”男人低聲罵道,抱着楊氤坐電梯去了三樓。

顧瞻看着僅響鈴一秒鐘就挂斷的電話,皺了皺眉。

“想什麽呢?喝酒。”對面的人舉杯沖顧瞻說道。

顧瞻拿起桌上的酒杯,和對方隔空碰杯,仰頭喝下去。

視線內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顧瞻當即站起身,仔細辨認。

那人穿着一件米白色針織衫,裏面套的是白色襯衣。

這身衣服,不就是今天早上見到楊氤時他穿的那身麽!

顧瞻放下酒杯,快速穿過人群,走到電梯口,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電梯門合上,他們上去了。

顧瞻認識抱着楊氤的那個男人,他的父親是做房地産生意的,他從小不學無術,特別喜歡玩人。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顧瞻遍體生寒,推開人工樓梯的大鐵門,邁步跨上去。

在男人帶着楊氤即将進入房間時,顧瞻踏上最後一階臺階。

“楊氤!”顧瞻大聲吼道。

已經燒迷糊的楊氤聽到顧瞻的聲音,擡起頭來。

顧瞻逆着燈光跑向他,楊氤雖然看不清顧瞻的樣子,但他清楚的知道,那是顧瞻。

顧瞻來救他了。

他終于能逃脫這個油膩膩,還臭氣熏天的胖男人了。

顧瞻握緊拳頭,一拳砸在男人臉上,男人被顧瞻驚人的力量壓倒在地,面露恐懼。

“你...你...你敢惹我,你瘋了嗎?你知道我爸是誰嗎?”男人搬出他的靠山,試圖唬住顧瞻。

顧瞻冷笑一聲,看向男人的眼中帶上了戾氣與不屑。

“你爸?”顧瞻脫下外套給楊氤披上,随後一步一步來到男人身前,眼神睥睨。

“不過一個賣房的。”

拳頭一下一下砸在男人身上,男人痛叫掙紮,可站在樓梯間和聞聲打開房門向外望的人,沒有一個來幫他的。

就算今晚顧瞻把人打廢,打殘了,都沒有一個人會出面指認顧瞻。

因為天空背靠花元集團,而花元集團,是顧瞻的。

或許有人可以偷拍下顧瞻打人的視頻交給公安局,但在讓顧瞻吃處罰之前,那個人首先要掂量清楚,他鬥不鬥得過顧瞻。

今天晚上的事情,顧瞻的律師團隊完全可以只讓顧瞻花點錢,但拍下視頻的那個人,此後不可能再在商場混下去。

花元集團涉及各行各業,沒有人鬥的過顧家,沒有人鬥的過年齡只有23歲的顧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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