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怪事

第11章   怪事

“這麽說，你是半途中遇見他們的。”張良若有所思地說道，接着他像靈兒講述了近來軍饷被鬼兵劫道，聖上将此事交給了韓非去解決，以至于發展到如今這個态勢。

靈兒皺了皺眉，“這是人禍，并非所謂的“鬼怪”。”

“不錯，但眼前一切只能徐徐破之，不可落下把柄。”張良頓了一忽，随即語色溫和道，“我相信韓非公子定會早會早日了結此事的。”

“嗯。”想起那位紫衣公子，靈兒冥冥中覺得子房的話的确是不打妄語的，他身上有種隐隐而發的盛然氣魄，與這亂世的氣質頗為相似，只是…卻又交纏着絲縷黑氣。

靈兒陷入了沉思，室內霎時安靜下來，唯有陣陣舒緩的吐息。

張良長久凝視着她，燭火晃動的瞬間直言道：“今晚我陪你吧。”

聞言，靈兒并未拒絕，本有些遲懶的心思登時消了一二，而今她已是日夜颠倒，夜晚游蕩在城郊內外，白日則用來補充睡眠，精神仿佛都頹疲了不少。

然而就是這麽湊巧，随着張良的加入，靈兒飄浮在陰暗的半空中竟感應到了幾只精怪的氣息…這并不是小草怪的味道，難道又有其他的精怪降臨這個世界了。

不對不對，這通道的因子銜接在她身上，事情發生的三年前直至今日她僅且踏足過仙靈島和韓國都城，那麽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便也只能涉及到這兩個地區的範圍，而仙靈島上只生存着小草怪，怎麽會有其他的東西降世呢。

靈兒發聲詢問道：“子房，這三年期間你可離開過此地。”

張良仰面望來，清澈的水眸流露出困惑，“從未。”

趙靈兒撇下眼底的疑問，肯定是有什麽改變了，如果不是這個世界的因子，便是來自……她所身處的源世界。

“子房，抓緊我了，待會兒不要害怕，我會保護好你的。”

趙靈兒一手施力，張良的上半身旋即輕忽忽地飄蕩而起，就在快要喪失平衡力的時刻，她環過對方清癯而有力的腰身，只待施法加速。

張良嘴角溢出絲絲入扣的笑意，眉目如畫，“我自然相信靈兒師傅。”

聽到靈兒師傅這個詞，幸得事情緊急，靈兒難得沒有抹額汗顏一把。

很快，兩人的身影便憑空消失在原地，寒風凜冽，股股穿刺人的身軀，怕得肉體凡胎因此生病，靈兒罩起一層溫暖和煦的氣流，與冷意兩相抵消，張良倒也可以禁得住了。

追随着愈發濃烈的氣味，靈兒迅速鎖定了一處荒瘠的野嶺，本該黑森森的地界此刻稀疏亮起了幾道微弱的瑩光，仔細探查着，并沒有從它們身上聞到血腥氣。

靈兒忐忑的內心舒緩了稍許，接着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她抓到了這些燈籠怪，它們的形态實力皆很弱小，被人逮住以後便瑟瑟發抖地往地下飄，光芒減淡。

暗自施法建立與它們的心靈相通，靈兒開口問道：“說說你們的經歷。”

張良在一側旁觀，雖然聽不見燈籠怪的話語，眼中依舊趣味盎然。

“你們一個一個地說，不要說你們整日在山間游蕩的無聊日子，只說你們來到這個世界前後所發生的事，好麽？”

“我先說我先說！”一個明顯膽子比較唬的燈籠怪跳起來，不覺得害怕反而興奮地道：“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遇見過兩個人，一個是穿得破破爛爛滿身酒氣的老頭子，還有一個是平平無奇但稍顯年輕莽撞的普通人類，對了，我從他的身上好像聞到了你的氣息。”

靈兒将此話默默記錄在心底，眸光隐晦，腦海中瘋狂思索，“還有呢？”

“然後我就在不知不覺中穿到這個世界了……”說到這兒，它奇異地哽咽起來，語中委屈滿滿，“這是什麽鬼地方嘛，都沒有什麽靈氣，便是連夜晚的月華精澤都無法盡情吸納，若不是遇見了你，我恐怕都要與同類相殘了。”

“原來如此，你沒察覺到，你們的身上已經隐隐染上了濁氣嗎？”靈兒揮指一彈，頓時從指尖流溢出聖潔的力量，這些淨化之力悉數散落在燈籠怪的四周，随着她掌心合攏，弧光不斷閃爍，暗黑色的虛影從其中拔除，月光的銀輝順利傾灑在它們身上。

“好了，如今這種情況，我不能将你們放任在這裏，所以你們必須短暫地追随于我，你們…”

話還沒說完，幾道稚嫩的聲音齊齊脫口而出，“我們願意，我們願意，仙女姐姐，請你收留我們吧。”

靈兒抿唇一笑，語氣顯得堅定，“好，我叫趙靈兒，我一定會帶你們重返原來的世界。”

“靈兒姐姐，我想起來了。”最先說話的那個活潑的燈籠怪突然大喊道：“那個年輕的少年似乎…似乎是叫李逍遙。”

李逍遙…是他，莫非與他有關聯，想他當初從仙靈島取紫金丹只為救他姥姥，當時我迫于心切，贈他丹藥後便匆匆離去，難道他果真和那幫拜月教徒是一夥的，可我明明感受到他內心的真誠，根本不會是說了謊話的樣子。

若是姥姥放他回了餘杭鎮，可為何…為何？

靈兒閉眼晃了晃腦袋，心頭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擰得她全身泛疼，借着最後的餘力，她将這些燈籠怪們收服在竹簡中，此處可保它們一時平安。

當夜，靈兒不知為何昏了過去，張良發覺到她的不對，在身體傾落的剎那及時伸手擁扶，素來淡然無波的臉上浮現出失控的神色，後來他背着少女一步接着一步地緩緩前行，腳下凹陷出的印記格外深刻，盛滿了皓月蟾光，一如他日複一日淪陷的內心。

就在他走後不久，又有幾位不速之客探訪了此地，為首站着一位衣冠楚楚，面容極為斯文的翩翩公子，可正是因為這幅面容與其行為舉止所表現出來的氣質極其相悖，細細觀察起來便覺得怪異，何況他的面容像是常年不見日光般，白皙的皮膚泛着青紫，在夜間悄然站立便不由使人心生恐懼。

“它們已經不見了，我們遲了一步。”

與他同來的墨衣黑發的冷峻男子眉梢輕揚，挑起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你打算如何？”

斯文公子嘴角咧開，口中語氣大喘，“不急，總有一天，我會讓她臣服于我。”話語落下，黑瞳逐漸侵染了整只眼球，他俊秀的臉上流露出瘋狂的神色，無聲地念叨着“女娲後人"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