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兵

第10章   鬼兵

“靈兒師傅，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啊？”

水榭涼亭內，紅蓮雙手托着腮，滿臉的少女懷春，俏麗的面容愈發動人心弦。

聞言，靈兒手臂環抱，頗為老成地回應道：“就是你現在的樣子啊，滿心眼裏地想着他，練劍的時候想，跟我聊天的時候想，無時無刻勾動着你的心神。”

紅蓮臉色一紅，弱聲道：“可是，這樣會不會有些奇怪啊…”

“怎麽會奇怪呢，這都是人之常情啊，不必逃避，你應該主動向他道出你的心聲。”

“哎呀，靈兒師傅你說得輕巧，可這種事哪有那麽簡單啊，為什麽不能是他先主動呢？”

說罷，她的臉倏地紅熟，望向靈兒身後的方向嘟囔道：“哥哥他們要來也不打聲招呼。”

嗯，居然有人來了麽，靈兒忙不疊轉身。

“子房，紅蓮身旁的這位姑娘就是你向我引薦的“得力幫手”？”

臺階近前，徐徐走來一位身着堇色錦袍，發冠髻束的風流公子，他微微仰着面龐，濃密的長眉入鬓，相貌尤為俊美，尤其是生着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仿佛含着多情的煙雨潋滟，氣質交雜得極為獨特。

靈兒匆匆打量了一眼，随即轉移視線到張良身上，他跟着這位公子的腳步，足跡有條不紊，隔着一段距離，兩人平靜地注視着，便不由想起昨晚的計劃。

這幾夜靈兒仍舊游蕩在街角暗處，盼望着尋到丁點蛛絲馬跡，期間只發現了一只神志尚存的小精怪，牠被束縛在人跡少至的僻壤地界，因而沒能有機會去獵食，具體問牠也是一問三不知。

無奈之下，只好想到可以借助韓非公子的關系，待到日後夜幕組織發起行動時，靈兒也好趁機而制。

這時，四人正巧齊齊站在一塊兒，紅蓮左顧右盼着，莫名得失落起來，“哥哥你需要靈兒師傅為你辦什麽事啊？”

俊逸公子手持着扇柄敲了敲，“巧了，這件事可與你有關。”

紅蓮眼一斜，“什麽與我有關啊，哥哥不會是想要挑撥離間吧。”

“那你可就冤枉好人了。”

“我才不信你說的話呢。”

靈兒看着他們鬥嘴，心中覺得有趣，不禁偷偷地揚起唇角。

“欸～。”正聊到乏力時，紅蓮突然眸光發亮，情緒又高漲起來，“哥，靈兒師傅，小良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話畢，便是再也不肯停留半分地離開了。

因心生疑惑，靈兒側眸一望，便見到前方若隐若現的玄色身影，紅蓮正是追逐了他而去。

想必…那就是紅蓮的心悅之人。

“好啦，唯一一個鬧騰的走了，我們應該說正事了。”韓非臉上的神情驀然嚴峻起來。

靈兒語氣溫和又不失堅韌道：“相比子房已經提前同公子說了，我不會過多地插手人事，只負責解決掉那個…那個東西，而夜幕組織也是我的目标。”

韓非微妙一笑，語氣變得輕巧，“妙哉，我只要得知這個要求便夠了，靈兒姑娘，以後便還有勞相助了，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派人前來告知，合作愉快。”

“公子放心吧，我定會傾力相助的。”

眼前之人似乎神秘莫測，靈兒也不敢有半點疏忽。

“紅蓮的劍法很是獨特，靈兒姑娘年紀輕輕便有此造詣，真是叫人敬佩。”韓非躬身略行了一禮。

靈兒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還有很多不足呢，是公子高看我了。”

“怎麽會。”韓非揶揄地朝身側一撞，張良險些沒站穩，“便是連子房的劍術也是姑娘教過的，不知我是否能夠有幸得到靈兒姑娘的傳授呢。”

張良難得青澀地淺笑，給人仿若清風拂面，“韓非公子不要再戲弄我了。”

最後，韓非這麽幾番打趣下來，三人間的距離頓時拉近了不少。

過後的夜晚，偶爾碰到朝廷府中無事時，張良也會陪着靈兒夜游，不過靈兒并不是很放心，雖說有人跟在身旁聊天可以解解悶兒，可他畢竟肉體凡胎，哪能經得起夜夜的周折輾轉，無人的時候就算是無聊，倒也可以暗自調節氣脈，靜心地修煉幾刻鐘。

若說害怕，靈兒并不是沒有，例如夜間碰見身形迅捷的黑衣人時，又例如此時此刻，她不過是變了幾條道，鼻間便嗅到了一股濃重的殺氣，黑夜混沌，本就透着陰森，靈兒不由打了一個冷噤。

很快冷靜下來後，她便本着一絲尋找的希望，循着這股子戾氣悄然飛去。

視線內已倒映出幾名黑衣蒙面飄浮在空中的驚悚身影，可這感覺只是一瞬間的，靈兒下一秒便作出了定斷，他們只不過是人假扮的，并非世間所謂的“鬼”。

回想夜游的經歷，這幾天看見的黑衣人大概率就是他們。

該不該管呢，靈兒心底踟躇着，難得要眼睜睜看着他們殺人嗎？可她真的可以随意撥亂這個世界本有的軌跡嗎，算了，想那麽多幹嘛，既然讓我碰見了那也是命中既定。

她猶豫的念頭在看到下方狼狽躲竄的紫色身影時瞬間打消，是韓非公子…他在被這些人追殺。

眼看那些人劈下幾刀鋒利的攻擊，韓非瞬時躲閃不過，靈兒當即掐出一道法訣，又極躍跳至韓非的身前，從腰側拔刀相抵，由于法術的削弱，靈兒很容易就消除了攻勢。

“靈兒姑娘…！”韓非萬份驚喜地悄聲道，旋即手腳靈活地躲到少女背後，“多謝，小心這些鬼兵。”

見面前冒出的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鬼兵”們氣焰更盛，既而分散開來從四周團團圍攻，欲圖一擊破之。

靈兒抓住韓非的肩膀便猛往上騰飛，閃離的速度肉眼不可捉，鬼兵當然是撲了個空，反應過來不禁惱羞成憤，什麽嚴兵利器都盡數使了過來。

靈兒架着韓非又迅速躲開，對方殺招連連落了空，等不及情緒波動，空中一股子煙霧彌散開來，霸道地占據着鬼兵的呼吸腔耳道，一行人瞬間軟塌在地上。

稍會兒，迷離的氣體散盡，靈兒松開捂住韓非感官的雙手，之後強行給他塞了一顆藥，方才翩然地降落于地，但聞暗夜死寂。

韓非的腦袋很久沒有這般不轉通了，自靈兒掐着他的肩在空中飄蕩，四肢便軟了下來，中途又短暫地失去了知覺，直到服下那顆不明物體，意識才緩緩流淌出來，此刻只記得在鼻尖環繞的那股幽然暗香。

忍住作嘔的生理，韓非扶着靈兒的手臂站穩，聲線虛弱地說道：“若是下次再發生這種事，靈兒姑娘就讓我呆在地面吧，方才那番…韓非實在是難以承受。”

靈兒略帶歉意地望向他，“對不起。”只是嘴角仍殘餘着笑意。

“原來你們在這兒啊。”

一道聲線成熟的女聲從上方傳來，蛇鏈纏繞的寒風愈發淩厲。

韓非展顏一笑，“紫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