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帝之眼14
上帝之眼14
實驗室如同一個大型迷宮，哪怕是依靠方向指引牌也需要仔細琢磨。
如今整個實驗室成為了異物種的游樂場。
沒有實體的異物種無聲無息地侵入人類的大腦剝奪意識，将他們的軀體污染成為腐爛的肉泥。
向陽跟在安捷利的身後，順手解決一個被污染人類。
不，此時的他們已經不算是人類。原來的五官已經融化，只剩下兩個眼球倔強地在皮膚表面游蕩。
倒在地上時，又軟化成粘稠的爛泥，一點點挪動軀體靠近向陽。
【虛體（殘缺）：未完成吞噬】
又是未完成。
除了摩西，其餘的虛體都是殘缺的狀态。
向陽一邊替安捷利将各種資料打包帶走，一邊思考着。
或許，摩西并沒有死。
被污染的人類被殺死後是殘缺的虛體，那麽完全的軀體是否代表着人類被完全意識侵占？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出發，那就可以肯定摩西早在今天之前就被異物種侵占了意識，然後取而代之。這一點在摩西被她捅了大動脈後依舊保持鎮定揚言還需要繼續學習就能得到論證。
虛體，智慧之神的異物種。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虛體具有極強的精神污染能力，能夠不知不覺間完全侵占人類的意識，通過不斷學習以達到模仿人類的目的。
它們沒有人類本身的記憶，除了模仿周圍的人類外，就只能從普通的信息渠道獲取知識。可它們并不了解人類世界的潛規則，因此才會稱呼向陽為“女士”，将上廁所稱為“新陳代謝”，又用“同類”來指代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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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虛體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聖騎士來了都會倍感棘手。
難怪死去的聖騎士聲稱蟲體是最好解決的異物種。能摸又能看，弄一次大範圍攻擊就能弄死，可不是最好解決嗎？
向陽的上下牙齒摩擦。她必須在實驗室被異物種徹底侵占前找到徹底吞噬虛體的辦法！
普通的物理手段根本無法吞噬異物種。既然是精神層面的污染，那麽她也必須用精神層面或者是靈魂層面的技能吞噬異物種！
但她的靈魂操控根本找不到使用的條件！
“同類……同類……”
已經不能算是人的污染人們成群結隊擁擠在門外，數不清多少顆眼球擠壓在門框上。
随着推擠，眼球被壓扁，黑紅色粘稠的液體不出片刻沾染完整一片玻璃。
“老師，等出去後，你不用管我，先進入房間躲避。”向陽對身後的安捷利說道。
安捷利抱緊實驗資料，沒有片刻由于地點頭，“好！”
盡管知道這是安捷利的人設，但這沒有任何愧疚犧牲她的态度還是讓向陽陷入一瞬間的沉默。
于是她只能微微扭頭，滿面笑容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老師，這可是我花生命救出來的資料，你可得保護好了。”
說完，向陽就拽着安捷利藏到一個地方，而後自己跑到了實驗室的前門狠狠踢一腳。
污染人果然被向陽的舉動吸引了注意力，腐爛的腦子根本沒有思考地跟上了向陽的腳步。
眼見實驗室外的污染人都被向陽吸引走了，安捷利将資料塞入自己的衣物內，小心翼翼從實驗室後門離開，直奔房間去！
【虛體（殘缺）：未完成吞噬】
【虛體（殘缺）：未完成吞噬】
【虛體（殘缺）：未完成吞噬】
所有的虛體都是殘缺的。
向陽甩了甩短劍上沾染的血，察覺到眼前的視線已經從花花綠綠過渡到畫面扭曲了。
再不快點将完整的虛體解決，她恐怕不出半個小時就會變得與污染人一樣，最後成為虛體的養分。
她借力跳到了一個巨大的陳列架上，下方是熙熙攘攘推搡的污染人。
“只能去房間躲着了？”向陽自言自語。
這是目前她能夠保持理智唯一活下去的辦法！
“砰！”向陽一腳踢倒旁邊的置物架，讓置物架壓倒在污染人身上，再縱身一跳落在地面朝外跑去。
扭曲的畫面內，數不清的眼球從牆壁爬出來，粘稠惡心的觸手從縫隙鑽出，混雜着多種顏色的液體不斷從頭頂滴落。
向陽咬牙，加大了腦內菌體寄生的範圍，才勉強維持自己的理智。
跌跌撞撞終于來到了食堂，向陽看見緊閉的房間門。
看來安捷利已經在裏面躲藏起來了。
向陽來到門前，還未有反應，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向女士，你為什麽能夠堅持到現在呢？”
污染人們堆積在一起，成為一塊巨大腐爛的肉泥，兩顆崎岖古怪的眼睛看看挂在肉泥上，黑紅色的眼球鎖定向陽的身體。
它一點點靠近向陽，帶動濃烈的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在走動時，向陽甚至看見被地肉泥吞食的肉塊。
縫隙裏鑽出的觸手将周圍的屍體拖入肉泥，密密麻麻的眼睛又從肉泥擠出來。
“咕叽咕叽——咕嚕咕嚕——”
“摩西”即将靠近向陽，從肉泥中伸出一條觸手靠近向陽，“向女士，你與你的同類們有很大的區別。”
“ 你擁有完整的，且不會破碎的靈魂。”
“和我融為一體，讓我潛入你的大腦，模仿你的靈魂。”
向陽一動不動，看着像是完全污染了般。
巨大的肉泥山朝她靠近，越來越多的觸手從肉泥伸出來，腥臭黏膩的液體相互交纏。
五米，三米，一米……
在觸手即将觸碰到女人的前一刻，女人猛然擡手一掌敲在房間的門上！
“嘩啦——”
手掌深入門內，破碎的晶體紮入皮膚，鮮血與乳白色粘稠的液體如同攪動的顏料般融合！
【聖水：吞噬完成！】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觸手遁入瘋狂，鋪天蓋地朝向陽撲去！
向陽不受控制裂開嘴角大笑，高舉手中的短劍不退反進沖入觸手的包圍圈！
瘋狂的觸手企圖擋住向陽的去路，卻被向陽手起刀落斬斷在地！
腐爛的肉泥巨山張開血盆大口，扭曲的眼球在一片混亂的顏色中顯出非人的情緒。
“向女士，請不要——”
“噗嗤！”
短劍紮入眼球裏，它對上了女人如同肉食動物般興奮的眼神。
她的笑容擴大，被污染後扭曲的五官在這一刻竟然顯現出驚人的瘋感！
她說：“你死定了！雜種！”
幾乎是一瞬間，乳白色的粘稠液體大量注入異物種的內部！
它感覺到周圍所有的一切遁入空茫，來自更高層次的碾壓将所有的污染洗劫一空，如同飓風般壓迫所有精神與感官！
【靈魂掌控·收割！】
巨大的肉山仿佛招受到了無形的碾壓，在向陽的面前迅速幹癟。
無形的手将它狠狠按壓在地，糾纏的觸手向上掙紮，密密麻麻的眼球在擠壓下爆裂成漿！
“噗嗤！”
巨大的響動後，肉山轟然倒塌，只有零星幾根觸手攀附上向陽的小腿。
一顆逃脫碾壓的眼球倔強擡起眼眸，執拗而詭異地凝望向陽，其透露的非人情緒只要與之對視便令人感覺頭皮發麻渾身膽寒。
而向陽卻直視這顆眼球，然後擡起腳，毫不留情踩上去！
“啪叽！”
粘稠惡心的黑紅色水漿從鞋底爆開來。
【虛體：吞噬完成！】
周圍依舊是混亂的一片，五顏六色的色塊在眼前扭曲着，區別只是不再出現眼球和觸手。
向陽控制虛體從自己的意識中撤離，同樣也将菌體撤出自己的大腦。
眼前依舊是混亂的，向陽查看一眼狀态，發現污染已經清零。
也就是說，虛體的污染到達一定程度後就會影響真實的世界。
她深呼吸一口，然後再次揚起親切的笑容。
打開已經破敗不堪的門，向陽走進去。
安捷利瑟縮在角落，神情恍惚，五官早已經不見蹤影。只有兩顆眼球藏在衣領的下方，小心翼翼窺探向陽的反應。
他不能死，也不能被聖騎士當做污染人清理掉。向陽想道。
在任務還未完成前，安捷利都有很大的作用。
向陽擡手，将安捷利腦內的精神污染清除。與此同時，控制菌絲占據更大一部分的大腦。
果然，比起被動地等死，向陽更喜歡掌控主動權。
向陽當然可以就這樣跑入房間內與安捷利一起躲避虛體的精神污染。
但是那之後呢？等待聖騎士過來，然後用已經成為污染人的理由将她處死？
怎麽可能！
比起被動接受自己死亡的結果，還不如用自己的命去拼一個掌控全局的可能！
她擡起手腕，看着自己已經痊愈的手，露出滿意的笑容。
只有主動去掠奪，才能活下去。
房間內的設施很嶄新，甚至還有監控。
向陽沒有管那邊在菌體控制下呆愣的安捷利，而是查看了監控。
當翻看到她控制安捷利的場景，向陽面不改色将所有記錄都删除毀壞，順便放出虛體弄一弄。
房間的門已經被她損壞，她需要在聖騎士到來之前制作出房間剛剛被虛體侵入的假象。
制作假證毀屍滅跡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向陽已經輕車熟路。
十幾分鐘後，向陽終于聽見外面傳來動靜。
于是她收回在監控設施搗亂的虛體，打開房門讓污染人進入，再拉上傻愣愣的安捷利找到一處掩體蹲下。
污染人此時已經沒有人類的樣子了，只剩下骨架支撐起一片腐爛的皮和肉。
稀稀拉拉的碎肉從腦袋，手臂，肚子墜落掉在地上，眼球也跟着脫落掉落，又被污染人踩碎。
安捷利已經恢複了意識，被菌體控制的大腦讓他忘記了自己曾被污染過的記憶，只知道自己與學生将資料保護好然後進入房間。
他面露驚恐，“這，為什麽這些人能進入房間？”
向陽蹲在他的前面，面無表情說：“異物種将房間的門打碎了，之後就不見蹤影。”
眼見污染人就要找到這裏，安捷利再次将資料保護好，面露絕望，“這些都是珍貴的試驗資料啊！我進入內部實驗室就需要依靠這些資料！”
向陽看了眼，揚起溫柔的笑容安慰，“安捷利老師，不用擔心，聖騎士會來救我們的。”
話音落下，門外響起了劇烈的爆破聲！
火光四濺，耀眼奪目的紅色光芒刺入房間內！
在一陣天旋地轉後，向陽與安捷利睜開雙目。
向陽揉了揉有些發燙的雙眼，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就感覺到額頭一陣滾燙。
銀發紅眸的聖騎士将槍口摁在她的額頭上，唇角微勾，“第二性公民，又是你啊。”
“虛體的寄生與污染連聖騎士都防不勝防，作為不被神喜愛的第二性公民，我有權利懷疑你已經被虛體寄生了。”
向陽擡起頭，與聖騎士的紅色眼眸撞上。
對方緩緩扣動扳機，笑道，“不如我現在就處決你吧，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