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德牧
第26章德牧
陶可可這一覺睡得特別踏實。
她迷迷糊糊睜眼,睡眼蒙眬,手心攥着毛毯,迷茫地左右看,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在哪裏。
随即而來的是樓下的歡笑聲。
記憶逐漸回潮。
陶可可從地毯上起來,手順勢在地毯上借力。
地毯很幹淨,擡起來的手掌心沒有沾上灰塵。
陶可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和貓待在一起她總會不知不覺睡着。
貓體溫高,軟乎乎一團安靜地被抱在懷裏,多像一個合格的暖手小抱枕。
尤其是貓也愛睡覺,陶可可看到睡着的貓也會跟被催眠一樣眼皮打架。
她記得睡着前她和新生窩在一起來着,可現在新生呢?
擔心新生會出什麽意外,陶可可瞌睡一下全沒了,她毛毯一翻,頓時坐起,湊到窗邊确認窗門鎖得死死的。
“新生。”陶可可喊了聲。
如她所料沒有反應。
找貓就是這樣一件有難度的事,不像找狗,着急喊狗名字時,狗會應你。喊貓名字?十次有八次貓會裝作聽不見,害得你以為貓跑出家門,邊哭邊跑出外面找了一通,累得半死不活回家編寫尋貓啓事時,貓又翹着尾巴悠哉悠哉不知從哪個角落裏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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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欠揍地“喵”一聲。
陶可可将二樓接待客人的地方找了個遍,都沒找到新生。
二樓只有兩個地方沒找了。
其中一間房寫着休息室,另一間房寫着貓屋。
新生出來後,休息室的門一直敞着,她朝裏掃一眼沒看到新生,貓屋裏也沒人。
估計新生到一樓去了。
陶可可在二樓樓梯邊猶豫一下,聽着下頭嬉鬧的聲音,捏着手指糾結好久,深呼吸一口下樓。
剛下樓梯就看到新生在內間裏玩得高興。
陶可可這才安心下來,生怕新生在她疏忽下出事。
林春曉覺察到動靜,望向她。
光照下林春曉的雙眼像潋滟的湖水,波光粼粼的細碎像星子,散落的頭發用頭繩紮起,一天下來已經松垮垮了,添了一份休閑随意感。
陶可可羞赧地撓撓臉,“沒想到睡着了,不好意思。”
林春曉含笑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一覺起來有沒有精神一點?”林春曉問。
陶可可用力點頭,“本來這兩天因為醋包的事睡不好來着。”
陶可可從樓梯邊下來,沒有進內間,而是将外間的椅子拉到林春曉身邊坐下,注視着內間的雙眼隐隐帶着渴望。
林春曉觀察她,“想進去嗎?貓狗都在裏邊。”
陶可可搖頭,“人太多了。”
林春曉沒接這話題,轉而問:“醋包怎麽了嗎?”
陶可可說:“那天醋包檢查要花挺長時間,王阿姨怕麻煩你就讓你先回去了,結果你走之後,醫生說醋包臨近預産期了。”
“啊??”
這消息太突然,把林春曉整懵了。
“怎麽就臨近預産期了?”
陶可可回憶那天也覺得不可思議,看到林春曉震驚的表情,如找到知己一般,語氣也高昂起來。
“對吧!明明才知道它懷孕,怎麽就臨近預産期了呢!”陶可可将她那天的心理活動簡單描述了一下,接着補充,“醫生說醋包只懷了一只貓,如果處于懷孕初期,我們單單看醋包肚子是猜不出來它懷孕了的,就是因為它臨近預産期,肚裏的小貓崽個頭大,我們才能猜到它懷孕。”
“醫生還指着片子跟我們解釋怎麽通過片子裏小貓崽的狀态看出來醋包臨近預産期。”
林春曉震撼,好半晌才消化完這一消息,“所以醫生建議生下來是嗎?”
陶可可點點頭,“這個時候生或引産對身體的傷害已經沒什麽差別了,王阿姨也決定生。”
林春曉咋舌,忽然她想到什麽說:“我看天氣預報說過段時間要來好幾輪冷空氣,要是沒發現醋包懷孕,醋包沒人收養,王阿姨又被調走,醋包這一胎估計兇多吉少了。”
陶可可想象那副場面,沒忍住摸摸突然冒出來的雞皮疙瘩,“還好你來了。”
“若不是你點醒我們,可能醋包真的要帶着孩子流浪了。”陶可可感激地看向林春曉。
林春曉擺手,“沒這麽誇張。”
“即便沒有我,我相信最後王阿姨還是會帶走醋包的。”林春曉認認真真地說。
一旦給流浪貓狗起了獨特的名字,便跟它們産生了無法割舍的羁絆。
“那王阿姨呢?是跟着原本的物業公司換地方上班了嗎?”林春曉又問。
說到這個,陶可可嘆口氣,她搖搖頭郁悶地說:“沒有,王阿姨被炒鱿魚了。”
“啊??”林春曉又震驚了,再次發出同樣的疑惑驚嘆。
陶可可義憤填膺地說:“物業公司說什麽王阿姨年紀大了,不适合這份工作,讓王阿姨主動辭職,王阿姨跟我說的時候流程都走完了!”
“我搜過了,這種公司辭退是要賠償王阿姨的,他們看王阿姨孤零零一個人,不會用電子設備,不懂這些東西就騙她!”
“王阿姨跟我說這件事時可傷心了,明明還有幾年就到王阿姨退休的年紀。”陶可可氣鼓鼓的,拳頭都握緊了。
“王阿姨住哪?”林春曉突然問。
話題跳轉有點快,陶可可愣了愣,跟林春曉說了大概的位置。
林春曉心裏有點想法,找陶可可要了王阿姨的聯系方式,“最近好多客人問我能不能上外賣平臺,我還真有這想法,就是店裏缺幫手,要是王阿姨合适就再好不過了。”
要是沒有一鍵出餐服務,只做店裏的餐飲就夠折騰了,林春曉根本不會考慮外賣。
一鍵出餐服務的出現,大大方便了林春曉。
若開啓外賣業務,就不用考慮翻桌率,能多賺不少錢。
她還惦記着新生的藥呢。
林春曉話音剛落,陶可可表情明亮起來,就是這明亮中帶了點小小糾結。
陶可可小小聲問:“幫手嗎?我可以嗎?”
說完這話,她意識到有歧義,趕緊補充,“不是說要我不要王阿姨,如果只要一個人的話,你還是考慮王阿姨吧,只是我不是休學了嗎,時間還挺多的,可以來幫幫忙。”
林春曉:“店裏人挺多的,你不是不喜歡人多嗎?”
陶可可糾結的點正在于此,可這個點也是她來幫忙的原因之一。
她咬住下唇糾結要不要跟林春曉說實話。
沒等她想好,一只煦暖的手落到她頭發上,輕輕拍了拍。
林春曉伸出兩個食指點在她嘴角上,輕輕一提。
陶可可咬住下唇的動作便化為微笑。
林春曉笑說:“不喜歡人多正好趁這機會适應适應,不過不管是邀請你或者王阿姨來當幫手,都要等一月再說了。”
陶可可說不出心裏的感受,有點酸酸脹脹的,可又不會不舒服,像心裏的樹梢被一雙手撥走積雪。
她是不是猜到什麽了?陶可可敏感地想。
陶可可看着眼前的人,一如既往的溫柔,她嘴巴動了動,最終說:“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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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一月份。
平安夜那天,店裏來了個美食圈的大網紅,對方在平臺上分享的享用心得引得林春曉店裏又迎來好幾個客流高峰日。
十二月末的跨年,林春曉和貓狗們窩在電熱毯裏一起看晚會。
這是她第一次有閑心看晚會表演,舞臺上的明星她沒一個認識,可也被舞臺渲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
貓狗對舞臺沒興趣,窩在電視前純屬是蹭電熱毯的暖。
直到天空綻放起絢爛的煙花,新的一年便來了。
伴随着新一年的,是每月初的抽卡機會。
月初抽卡能抽員工卡池,林春曉期待很久了。
剛過零點,她便掏出游戲點擊抽卡。
高大威猛的德牧驟然出現。
它棕黑色交織的粗粝短毛威風凜凜,豎起的耳朵以極小的幅度微微擺動,留意着一切聲音。
剛出現,它便警惕地俯身後退,直到退到離林春曉三米遠才停下,一雙讓人望而卻步的淩厲雙眼緊緊盯着林春曉他們。
“你們是誰!這裏是哪裏!”德牧話語帶着十足的威迫感。
林春曉和懷裏懶洋洋的貓狗們對視一眼,面面相觑。
“它好兇喵。”山竹陳述事實。
确實兇,看它那尖牙,感覺一口就能将她手臂咬穿。
林春曉一時間還真被德牧給唬住了,默默吞咽口水。
她在繼承這家店之前沒什麽和貓狗接觸的機會,剛碰到黃金時,也因黃金是大狗而忐忑,好在黃金親近人類,格外友好,她才放下警惕。
沒想到,新的一位員工又是大狗。
還是看着就不好惹的那種。
聽見德牧的問話,林春曉老實回答:“這裏是迷惘小憩館。”
德牧快速閃過一絲迷茫,它思考兩秒,說:“從來沒聽過。”
“說!是不是你把我綁來的!”德牧看出林春曉是話事的,問。
林春曉還真被它問到了。
要說是吧,實際上是游戲把它弄來的,要說不是吧,這卡是她抽到的。
德牧看出林春曉表情上的糾結,瞳仁豎起,警告道:“情況緊急,我給你一次機會,将我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