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搜救犬威利
第27章 搜救犬威利
“情況緊急？發生了什麽？”林春曉問。
有黃金的事情在前, 她知道卡池裏抽出來的貓狗員工說不定都來自現實。
這只德牧的表現和黃金截然不同，不同于從沒細思過自己為什麽在店裏的黃金，它抱有足夠的警惕心。
或許這跟它現實經歷有關。
德牧焦躁地前掌來回踱幾下，黑亮的瞳仁情緒複雜得叫人讀不懂, 忽然, 它喉嚨間發出低鳴，似在痛苦似在嘆息。
漸漸的, 低鳴聲變小, 直至德牧冷徹底冷靜。
“我想起來了。沒事了, 不用帶我回去。”德牧停下踱步，站直道。
它站定時, 有種軍人的精氣神, 挺起的胸膛、堅毅的神情, 像堅韌的蒼松, 不懼風雨酷暑。
“你想起來了？想起什麽？”林春曉問。
問完，她拍拍身邊的貓狗, “你們先回房，我跟它聊聊。”
黃金搖頭, “不行, 它太兇了，要是咬你怎麽辦，我留下來保護你。”
德牧淡淡看它一眼，斬釘截鐵地說：“我以保護人類為人生信條, 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德牧聲音沙啞卻洪亮, 帶着信念感的犬吠回蕩在一樓。
林春曉觀察德牧, 揣測：它該不會是警犬或者搜救犬之類的吧？
“沒事的黃金，回去吧, 假如有危險我會喊你的。”林春曉安撫地揉揉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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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和幾只貓對視一眼，見林春曉堅持，無奈下只能上樓了。
林春曉望着德牧，“可以告訴我你想起來什麽嗎？”
德牧沒有回答，轉而問：“按理說我應該在光榮殿堂嗎？怎麽會是什麽小憩館？”
德牧說完，眉頭皺起，“難道是我的貢獻不足以進入光榮殿堂？”
想到這，德牧面上郁郁，挺直的背杆不自覺彎了，立起的耳朵垂下來一些。
不能洩氣！
它趕緊提醒自己、振奮自己，重将背杆挺直。
“光榮殿堂？”林春曉重複。
德牧解釋道：“我的訓練官告訴我，優秀的搜救犬去世後會進入光榮殿堂，光榮殿堂裏沒有危險，人們都能安全幸福的生活。”
林春曉一時卡殼，所以眼前這只德牧知道它已經死了？
難怪剛來時還說讓她把它帶回去，過一會兒就不說這話了。
“既然這裏不是光榮殿堂，說明人類還處在危險中。既然你是這裏的首長，我會遵從你的命令，說吧，需要我做什麽，我會全力配合你的。”
想到人類安危還需要它來繼續守護，責任心滿滿的它緊盯林春曉，等着林春曉給它安排訓練或分配任務。
林春曉斟酌着字詞，不想打擊它，“嗯……你可能誤會了點什麽，我不是首長，我是一個做生意的普通人。”
“如果非要說需要你做什麽的話，可能是接客……？”林春曉聲音越來越低，甚至自我懷疑。
怎麽想讓搜救犬做貓狗咖的員工都大材小用了吧？
還有種詭異的亵丨渎感。
林春曉沒忍住在心裏嘀咕游戲兩句，怎麽想的，居然把搜救犬納入卡池裏。
“接客？”德牧不懂。
林春曉和德牧對視着，心裏嘆口氣。
“就是我這家店裏會來很多喜歡貓狗的人，接客就是陪他們玩，或者在一邊躺着休息也行。”林春曉解釋道。
德牧不滿，“你在戲弄我嗎？”
林春曉為難地揉搓把臉，又嘀咕游戲兩句。
可抽都抽出來了，總不能把德牧塞回卡池吧，哪怕可以将它收回卡牌裏，可讓一只搜救犬一直待在黑暗的卡牌裏，她的良心會痛的。
“我沒有在戲弄你，也不知道是什麽契機讓你能出現在這，總之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讓你雖然去世了卻還能‘活着’。”
“你不想接客也沒關系，待在店裏就好了。但我不可能放你離開，一旦你離開這家店鋪，其他人就看不見你了，我也怕你會遇到危險。”
“還有我想跟你打個商量。”林春曉真誠道。
“剛剛那條狗叫黃金，是和你一樣的存在，我剛剛讓它回房間，是因為它不記得它已經去世這件事。”
“我想拜托你不要告訴它們你已經去世了，不然我怕黃金會聯想到自己身上。”
“如果它想起來，會難過的，現在的我幫不了它。”
林春曉越說聲音越低，顯然她內心并不好受。
游戲說了，不能用任何形式提醒黃金，只能讓黃金自己想起來。
德牧定定看着林春曉，仿佛在判斷她是否有隐瞞、是否在說謊。
它沒辦法離開，沒辦法繼續救人了嗎？德牧想。
它想起它在訓練營跟訓練官道別的場景。
它被訓練官交到另一人手中，在訓練官不舍地朝它敬禮，宣布它正式退役時，在領養者熱情地朝它伸手時說“歡迎你成為我家的一份子”時，它就沒辦法再救人了。
也許正因為它退役還逞強救人，才沒了這條命，但仔細想想，它一點後悔也沒有。
在它生命的最後一刻，它都在感激自己退役後仍保持訓練，不然反應力肯定沒這麽好。
若它沒保持敏捷的反應，說不定就有人去世了。
不過，它的命換人類的命，值了！
這讓有些郁悶的德牧振奮起來。
不過……如果不能救人，為什麽讓它重新活過來？
它感到迷茫，一時找不到存在的意義了。
它從幾個月起就成為軍犬訓練營的一員，活着的幾年裏一直在為救助人類而努力，它是為人類而活的狗。
它看着眼前的女人，回憶着她剛才說的話，尾巴擺了擺，表示它聽到了後，回答說：“明白，我會保密的。”
林春曉頓時松了口氣。
她嘗試伸手揉揉德牧的腦袋，德牧顯然不太适應地躲避了一下。
對它來說，撫摸是一種表揚和獎勵，它什麽都沒做，不應該有獎勵才對。
林春曉看着落空的手，讪讪地把手收回去，“我叫林春曉，你可以像它們一樣叫我姐姐，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你呢，你叫什麽？”
德牧回答：“威利，搜救犬威利。”
德牧接受現實，但還需消化這些事，它窩到一邊安靜思考，不說話了。
林春曉拿了個新的狗窩給它，它也不躺，就窩在地上。
從光榮的搜救犬變成貓狗咖的員工，落差是挺大的，林春曉拿威利沒辦法，心中嘆口氣，拿出新碗給它倒了糧、水，說聲“晚安”便上樓了。
樓上，貓狗員工們遵守承諾回了休息室，甚至把房門都關上了，沒有偷聽他們的交流。
林春曉放心了，推門進去，“我們聊完了。”
黃金湊上來圍着林春曉繞一圈，邊繞邊嗅聞，确認林春曉沒有受傷，長長舒了口氣。
林春曉蹲下抱住它，“讓你擔心了。”
黃金尾巴歡快搖搖，吐出舌頭笑，“嘿嘿。”
三只貓也湊過來，叽叽喳喳讨論。
“姐姐，剛剛那只狗是怎麽出現的喵？我沒看到有人帶它過來喵？”山竹想起威利出現的那一幕，疑惑道。
“黃金也是這樣出現的。”豆丁記性好，還記得黃金出現時的場景。
林春曉心虛，哄騙它們說：“是有人用魔法把它和黃金送過來的。”
黃金聽了，驕傲擡頭，“沒錯！我媽媽用魔法把我送過來的！媽媽每次出門打獵都空手回來，可是能用魔法變出吃的來！”
三只貓對視一眼，确實哦，人類次次出門都是空手回來，可偏偏能弄出吃的，不是魔法是什麽？
它們良好的接受了林春曉搪塞它們的理由，甚至堅信不疑。
把它們哄走的林春曉坐回電腦前。
搜救犬的話，應該會有報道或者介紹之類的，網上應該能搜到吧
林春曉嘗試搜索。
她在輸入框上寫下“水川市”“搜救犬”“威利”三組詞。
黃金是水川市的，說不定威利也是，縮小搜索範圍出來的結果會更精準。
很快，好幾則新聞跳了出來。
新聞标題各有不同，但核心意思是一樣的。
林春曉視線落在第一則新聞标題上。
【喪心病狂導演未經狗主人許可拍爆破戲，致使退役搜救犬去世。】
什麽啊……應該是假新聞吧？
林春曉只覺嘴唇幹澀，不由舔了舔下唇，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等回過神來後，她仍不相信這新聞标題說的。
她懷揣一絲絲“這新聞應該是假的”的期望，點擊進去。
鼠标下滑的聲音沉重滞澀，屏幕的藍光照得人眼睛疼痛。
林春曉深呼吸一口，眼睛用力眨一下，屏幕上的字跳躍至她眼珠子。
“12月31日下午，著名王導演拍攝電影《營救》過程中，在搜救犬威利的領養者不知情情況下将道具炸藥進行替換為定時炸藥包，威利為救演員英勇帶走炸藥，導演王某為求畫面真實性，致使退役搜救犬喪命。
據悉，威利領養者并不知情炸藥包進行了替換，并稱王某向他保證只是拍戲，不會有事。
……”
林春曉沉默地關閉頁面，心中沉甸甸的，體內憤怒不斷翻湧，在極致的氣憤下，她手腳無比冰涼，還控制不住地顫抖。
一只将救助人類作為使命的狗狗，卻在人類的貪婪和對動物生命的漠視下丢了性命。
她無力地向後仰，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威利知道真相是這樣的嗎？
我能幫威利做些什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