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傻大個喪彪
第65章 傻大個喪彪
誰也不知道威利對拍戲那一天的事有多少了解, 它是否知道它的性命便是在它最熱愛的人類手中消逝。
但看到威利越來越融入小憩館,每天努力保持威嚴形象卻在其他貓狗員工招惹下,惱怒地和它們鬧作一團時,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距離小愛心出生已經過了二十來天。
小小一只的貓藍膜還沒退, 每天睜着湛藍的雙眼看人, 聲音奶裏奶氣,可一旦身邊沒人沒貓時, 就會扯着嗓子玩命地嚎, 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力氣。
身體徹底恢複可以到處撒野的醋包白天不愛呆在二樓, 它夜晚沒得和王阿姨相伴,所以格外珍惜白天。每天, 威利趴在玻璃門左邊, 它就趴在玻璃門右邊, 隔着一扇玻璃看王阿姨幹活, 偶爾興致高時,也願意搭理一下客人, 成為店裏的臨時貓狗員工。
很符合傳統貓咪刻板傲嬌印象的醋包憑借一身白毛綠眼征服并拿捏了客人的心,偶爾叫兩下就能把客人哄得心花怒放。
而每當小愛心叫嚷起來, 醋包就會尾巴拍地板, 推開黏在它旁邊的黑老大,“你崽叫你。”
黑老大默默起身哄娃去。
但這樣的日子持續不了很久,因為黑老大要離開了。
一月底的天氣逐漸轉暖,這幾日都是二十攝氏度左右, 穿個薄外套正正好, 有時甚至熱得能直接穿短袖。小憩館內的電熱毯都收了起來, 自制暖桌變回了普通小圓桌。
天暖,正适合摩拳擦掌的黑老大去搶地盤。
黑老大是一只江湖貓, 這樣的它生性自由,是不可能呆在小憩館的。
“我要走了。”黑老大蹲在大門邊,嚴肅地說。
分明也才一歲多點,聲音聽着卻像大人,總給林春曉不少違和感,有時林春曉忍不住将黑老大想象成人類,一想到一個七歲的人類小屁孩說話卻像三四十的大叔時,總忍不住捂住嘴巴偷笑。
黑老大聽到她從手縫隙中溜出來的笑聲,不爽地沖她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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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它不知道她在笑什麽。
再說嗓子粗有什麽問題嗎!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林春曉揉揉臉,把笑容揉下去。
她蹲在黑老大面前,叮囑道:“這幾天天氣是暖了,可還是冬天,說不定什麽時候又降溫,要是餓了渴了冷了,記得回來。”
她像孩子去外省讀大學的母親,站在原地望着孩子,用自身的存在告訴孩子随時都有一扇門為你而開,有一盞燈為你而亮。
黑老大言簡意赅道:“知道。”
林春曉舒口氣,起身準備回去,下一秒,黑色的貓貼着她的腿來回蹭了幾下,豎起的尾巴尖輕輕地勾住她。
她心錯跳了一拍,這是這麽多天以來,黑老大頭一次不加遮掩地表達它的喜愛。
她低頭想跟黑老大說些什麽,可黑老大已經遠遠跑開了,她只能用眼睛捕捉它遠去的那抹黑色。
林春曉回到小憩館,玻璃門內,幾只貓狗貼着玻璃往外瞧。
“黑老大走了喵。”山竹說。
黑老大來小憩館後,跟它們接觸不算多,可好歹相安無事相處了這麽久,它的突然離開還是讓其他貓狗感到不舍。
但很快,這份不舍就被它們抛到腦後。
因為,店裏來了一條新狗。
這是一條睿智的狗。
提到“睿智的狗”,人們心裏或多或少都會蹦跳出兩種狗,一種是邊牧,那是真正的睿智,另一種是哈士奇,那是另一種形式的“睿智”。
這只“睿智”的哈士奇正俯下上半身,翹起屁|股,尾巴玩命地晃,杏仁狀的眼裏眼白多眼黑少,寫滿清澈的愚蠢。
它保持着邀玩的動作,嘴裏發出催促聲:“來玩啊!來玩啊!”
見威利沒反應,它蹦跳撲棱到黃金身邊,又說:“來玩啊!玩!”
它都沒發現剛才它沖威利邀玩時,狂甩的粗粗一根尾巴一直往黃金臉上呼。
皮糙肉厚的黃金被它扇得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它,一點也不想搭理對方。
沒狗和哈士奇玩,哈士奇也不在意,在這充滿甜甜香味的店鋪裏,它舌頭一直忍不住吐出來,饞得哈喇子順着舌頭流,“這裏是哪裏,這裏好香啊!”
客人正撕開一包貓條想喂給傲嬌的對她愛答不理的醋包,下一秒,身前拱進一個腦袋。
黑白雙色的哈士奇暗示性的眼神瞧她。
小樣,會來事嗎
不,不是暗示性的眼神,是明晃晃的将情緒展現得淋漓精致的眼神。
客人幹笑兩聲,偏側過身想避開它,可那只腦袋又從另一個方向鑽進她視線裏。
“汪汪!”
“讓我嘗一口!嗯……還是全給我吃吧!”哈士奇不客氣地說。
客人捏着貓條,指着醋包解釋說:“這是貓條,給貓吃的。”
哈士奇沒聽懂,但不妨礙它知道這是拒絕的意思。
這對在家想吃什麽,磨兩下主人就能吃到的嬌生慣養獨生狗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哈士奇震驚。
哈士奇呆滞。
哈士奇癫狂。
郁悶的哈士奇沖到沒人的豆袋沙發上,瘋狂扒撓。
貓狗員工們面面相觑。
泥泥倒瞧樂了,好奇地湊到哈士奇身邊盯着它,“你在幹嘛呀這是?”
哈士奇爽朗道:“當然是拆家!”
“拆家是什麽意思?你叫什麽名字?你為什麽在我們家?”泥泥化身好奇寶寶。
“我叫,我叫……大個。”忽然,哈士奇扭扭捏捏起來,支支吾吾半天才含含糊糊把名字說出來。
“傻大個!你幹嘛啊!”方明露還在和林春曉交代傻大個的脾性習慣,聽到動靜一轉頭就看到她的好大兒居然在拆店!
她趕緊沖上去手臂箍住傻大個的脖子将它往後扯,“逆子!你真是逆子!弄壞了你|媽我要賠錢的知不知道!”
談吐舉止成熟的方明露此時此刻暴躁得完全不像剛才的她,她習慣性地左右張望,想找雙拖鞋狠狠拍傻大個來斥責它。
“哦~”泥泥語調抑揚頓挫,完全不懂這名字對傻大個的暴擊,樂呵呵地又說,“原來你叫傻大個啊!我叫泥泥!”
傻大個仰頭長嘯,它不要被別人知道它叫傻大個!
它的一世英武,都敗在這名字上了啊!
它恨得磨牙,“我才不叫傻大個!我叫喪彪!”
“好了傻大個,別亂嚎了,吵死了。”方明露雙手捏住傻大個張開的嘴,傻大個被迫閉麥。
于是,店裏除了幽怨的金毛,又多了條幽怨的哈士奇。
方明露聽不懂貓貓狗狗的對話,可林春曉聽得懂,她死死忍住笑不讓自己表現出異樣來,可雀躍染紅了她憋笑的臉頰,“它還挺活潑。”
方明露猛拍逆子腦袋,看逆子縮脖子總算不嚷嚷了,嘆氣道:“它不是一般活潑。”
她如釋重負地說:“雖然接下來半個月見不到它,但總算能休息休息了,天知道我養了它之後,被它折騰得瘦了十斤!在家拆家,在外爆沖!我的手!每天都是酸的!”說完,她趕緊住嘴,随後又試探問:“但你還是會接受寄養的,對吧?”
林春曉點頭,開朗道:“放心吧!雖然看起來不太像,但貓狗們還挺聽我話的。”
聽到的客人插嘴說:“而且是好像能聽懂說話的那種聽話。”
林春曉玩笑道:“說不定我真的能聽懂呢?最近不是有一個叫寵物溝通師的職業嗎?”
客人震驚,“真的啊?!店長你還有這種玄學技能!”
林春曉笑出聲,“當然是假的。”
方明露握住林春曉的手,鄭重地搖了搖,語重心長說:“那麽,我的好大兒就托付給你了。它犯二的時候,你拿個拖鞋它會立馬停止犯傻。”
“假如中途實在搞不定它或者它影響你做生意了,你就聯系我,我叫我朋友把它領走。”雖然悄咪|咪觀察這家店很久,就差做個背調,但方明露還是擔心,眼裏寫滿了憂慮。
林春曉知道哪怕她再信誓旦旦說傻大個交給她可以放心,方明露也不會相信,幹脆應道:“行,要是我養不來,就奪命連環call你。”
“那我走了,我今晚的飛機,還沒收拾東西呢。”方明露依依不舍地再看一眼傻大個,可沒心沒肺的傻大個又開始挨個騷擾店裏的貓狗員工了。
養貓狗像養小孩,離開時總擔心貓狗舍不得自己走,可一旦發現貓狗根本不關心自己離開的事,又會很想吸引貓狗的注意力。
本想悄悄離開的方明露見狀,捏着傻大個的腮幫子說:“媽媽要走咯,半個月再回來接你,你要聽話知道沒?”
“吃飯”“玩”“走”“拜拜”,仿佛所有寵物貓狗都能聽懂這些詞彙、字眼。
螺旋槳搖尾的傻大個頭一歪,動作一頓,笑容漸漸垮了下來,尾巴也無精打采地垂落,低聲嘤嘤,“你又要去哪,帶上我好不好?”
這樣的好大兒才惹人憐愛!方明露趕緊抱住傻大個一頓哄,“好了不難過啊,媽媽很快回來。”
第無數次,傻大個看着方明露離開。
方明露離開後,傻大個沒心情了,直接擠掉醋包的位置,跟威利一起蹲在玻璃門邊,一左一右當門衛,小小的瞳仁盯着大門的方向。
在場的貓狗員工裏,只有黃金和新生懂傻大個的心情,它們同樣是寵物貓狗出生。
黃金拍拍傻大個,“不是說一起玩嗎?”
傻大個低落,“媽媽不在,我沒心情玩。”
黃金:“沒關系,你|媽媽忙完就會來接你,就像我媽媽忙完就會來接我一樣。”
傻大個依舊悶悶不樂,“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想和媽媽分開。”
黃金:“以前都是你|媽媽掙錢給你買好吃的,現在輪到你掙錢給你|媽媽買好吃的,你不好好營業,天天愁眉苦臉,就掙不到錢了!”
傻大個從沒被送到貓狗咖寄養過,聞言,被勾起了興趣,“我掙錢?怎麽掙錢?”
黃金就知道這句話能起效,畢竟它想媽媽的時候也會這樣告訴自己!
它趕緊和傻大個分享它的經驗。
“我跟你說,傻大個……”
“都說了我叫喪彪!”傻大個嘴硬道。
“行吧,我跟你說,喪彪啊,首先你要這樣這樣,然後那樣那樣。”黃金老師開始向新收的徒弟傳授它畢生的經驗。
傻大個邊聽邊瘋狂點頭,虛心求學,在學完《如何吸引客人喜歡》這門課,開啓新科目《什麽食物會吃死狗》時,吓得瑟瑟發抖。
“咖啡是什麽?我不要靠近咖啡!”傻大個連忙甩頭表示它對巧克力的抗拒。
黃金走到點了咖啡的客人旁邊,伸出毛茸茸的掌子摁住咖啡外的玻璃罩,“這個東西就是咖啡,你聞聞就記住了。”
“我聞了會不會死啊?”傻大個憂心忡忡。
“倒也沒那麽誇張。”一旁的豆丁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