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懶熊、明信片和人類觀察屋

第12章 懶熊、明信片和人類觀察屋

何言從小到大品學兼優,頭腦聰明,運動也很擅長。班長的職務他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一直做到初三才停,高中時候的他是學習委員和英語課代表。

無論怎麽看,何言都是那個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梁譯川雖然也不錯,但性格絕對沒有何言那麽溫順,經常受到大人們的鞭策。

何言深吸一口氣,沒想到随便一句話還能讓梁譯川想到這麽多細節,只好保持微笑:“你記錯了。”

梁譯川激動道:“絕對不可能!”

何言伸出手攬過梁譯川的肩膀,帶着他跟着人群去看熊貓,故意說:“那可能是我小時候實在是太正義了,要不就是你惹我生氣了,不然我為什麽告訴保安?”

梁譯川:“……”

老實講,這個行為是挺不道德,也挺危險……大概只有小學時代的無聊小男生能做得出來。

在梁譯川回憶起來的畫面中——那是動物園外圍的一段野路,他們幾個同伴沒地方去,就把這種行為當做一種探險。野路的盡頭是一堵破破爛爛的圍牆,圍牆不算特別高,有人問翻過去是什麽地方,有人便回答是動物園。

當然,誰決定要翻過去的……梁譯川是真的想不起來了。他只記得林鵬很躍躍欲試,于是自己慷慨地讓林鵬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了上去。

再接着……

小時候長着一張可愛臉龐的何言跑過來,堅決地阻止了他們要翻牆的想法。

他冷冰冰地說:“下來!不然我去告訴保安!”

林鵬被吓得直接屁滾尿流。

……

熊貓館人很多,國寶的魅力可見一斑。

何言的胳膊一直攬着梁譯川,帶有一種保護性的色彩,也存在那僞裝不出來的親密感。經過一片玻璃房,有個懶懶的熊在裏面睡覺,人群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梁譯川看見他和何言站在一起的影子,由遠及近,由模糊變得清晰。

現在想來,去年那場持續二十三天的“戀愛”像是一場鬧劇。盡管梁譯川不怎麽想再次提起,但他和何言這次來逛動物園,反而像是在彌補去年“情侶”沒做到的事情。

睡覺的懶熊沒有給游客任何面子,還是一動不動。如果不是梁譯川仔細觀察之後發現熊的确是在呼吸,他都有點兒懷疑這是不是放了個假的在這兒騙錢。

“那邊還有。”何言等着梁譯川看完,把他帶到另一邊開闊的地方,指着木頭樁子說,“這邊還有一只。”

這邊的還算給面子,在吃東西,耳朵時不時地還抖動幾下。哇——很萌。梁譯川想,他還是愛熊貓的,誰能不愛熊貓?!

“爸爸!抱——”

兩人面前有個小孩看不見,他爸爸便把他扛起來放在肩膀上。梁譯川的思緒被打斷,他在背後看見這對父子,想到自己小時候坐在爸爸的肩膀上的事兒,忍不住悄悄地彎了一下嘴角。

何言的手放在梁譯川的背上,又慢慢下滑,最後在擁擠的人群之中,伸出手指勾住了梁譯川的小拇指。

梁譯川一邊看熊貓一邊說:“你別太幼稚。”

何言心無旁骛地也在看熊貓,回答:“可我們在動物園啊。”

半晌,梁譯川嘆了口氣,把手無情地插在口袋裏,頭也不回地說道:“去看別的。”

梁譯川忽然有一個想法——他覺得,何言追人的手法有點亂七八糟。

他知道何言一直挺受女生喜歡的,當年……就連課間操的時候,都會有女生偷偷地過來專門看何言。

最誇張的應該是何言在籃球隊的時候,梁譯川和林鵬去看他比賽,旁邊等着給何言送水的女生還得排隊。

大學應該更不用說了吧?雖然梁譯川沒能和他上同一所學校,但想一下也知道何言不缺人喜歡。

不過,梁譯川覺得最有可能的一個——是主動找過來,還被他撞見對何言告白的那個女生。她真的很漂亮……何言也很帥……兩人在一起時,就算是梁譯川也只能找到一個形容詞:金童玉女。

但是,何言有追過人嗎?

別跟他說,何言就追過梁譯川一個,他怎麽這麽不信呢。

可不信歸不信,他覺得何言追人手段爛倒是事實。就和昨晚睡覺前的想法一樣——如果何言在接下來的24小時裏還保持着現在的水平,梁譯川才不覺得自己會被何言追到。

至于去年……去年一定是意外!

“小譯。”何言追了過來,“你走的好快。”

梁譯川等了何言一會兒,然後說:“你這樣磨磨蹭蹭的,我覺得我們今天都逛不完整個動物園,這裏面可是有三座山。”

何言笑了起來,雙手調整了一下棒球帽,說道:“我計劃中午之前出去。”

梁譯川:“!”

說起來,梁譯川是屬于那種不經常出門玩的人,但如果他真的到了某一個景點,他就會仔仔細細地逛完所有的地方,否則他就會覺得——虧了!

可是再看何言,完全是一副走到哪兒算哪兒,看不完就下次再來的随便黨,這種人随便來随便去,主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梁譯川開始有點兒急:“中午?那快走,不要浪費時間了。”

何言安慰他:“我們是在約會,時間可以适當浪費一點。”

梁譯川抓狂道:“誰跟你約會了!就是試試!試試不算真的!”

何言忍笑:“好……的,我感覺你已經拉着我在奔跑了。”

梁譯川:“……”

不得不說,這個動物園啊……

怎麽山這麽多,怎麽坡這麽陡……

梁譯川覺得疑惑的是——小時候他從沒這麽覺得過。按理來說小孩腿比較短,應該更覺得難走,為什麽偏偏是長大以後反而有這樣的感受?難不成小孩當真是電池比較新,續航比較持久?

兩人看完熊貓,面臨着向左還是向右的難題,最後還是決定先沿着“本土物種保育區”走。眼前的道路變得越發狹窄,保育區更像是一個娓娓道來的教育基地,模拟着各式各樣的生态。當然還有——

周邊販賣區。

梁譯川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便看見裏面人頭攢動。他頓時心生畏懼,打算先跳過這裏看下一個地方,卻沒想到何言說:“別走。”

“啊?”梁譯川說,“這裏你也不放過,拜托——你可是要中午之前離開動物園的。”

何言還是很堅持:“我知道,但我想去給你買一個禮物,你應該會喜歡。”

何言走了進去,在一群女孩子中間顯得有些突出。梁譯川緊随其後,看着何言在那兒排隊——他雖然個子高,但是戰鬥力不強,怎麽也擠不進去。

何言耐心地等着,直到前面的女孩挑完東西走遠了,他才伸出手,從架子上拿了什麽出來,然後手機掃碼付了款。

“什麽啊?”梁譯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接着,何言給了他一盒未拆封的……明信片。是動物園出的官方周邊,手繪的小動物,每一張都不一樣,做工很精致可愛。

何言說:“送你。”

他們去年在上海看展的時候,梁譯川也買過明信片,但就那麽一次,何言還記得嗎?梁譯川不太确定這一刻自己內心湧上來的感覺,只能暈乎乎地給之前下的結論做一個補充——也許何言的追人整體上來說,還是有一些亮點。

梁譯川有點愛不釋手,但他不想這麽沒出息地表現出來,只好硬邦邦地把東西還給何言,說:“你拿着,我沒包。”

何言背過身來,笑道:“你直接往我包裏放。”

秋天的晴朗周末,微風陣陣,動物園的确像是個沒有煩惱的地方。梁譯川覺得之前早起的那點痛苦已經快要融化了,就融化消失在陽光裏。

這樣一想,哪怕零點的魔法消失,梁譯川也覺得今天會是一個不錯的日子。然而,走着走着,梁譯川卻覺得周圍有點兒空蕩蕩的。

不是。梁譯川震驚地開始轉圈圈,何言人呢?這麽大的一個人也能丢?

梁譯川只覺得世界仿佛暫停了幾秒,他難道要大喊“何言!何言!你在哪兒嗎?”……還是說,要去廣播尋人……“何言小朋友!你的家長梁譯川正在找你!”……等等,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

就在這時候,梁譯川看見不遠處,在一片動物栖息地的中間,出現了一塊奇怪的地方——透明的、類似于金字塔觀察屋一樣的地方,裏面明晃晃地冒出了幾個人類的腦袋。

梁譯川在陽光中看了一眼旁邊的牌子,上面寫着的是“細尾獴”,而站在透明觀察屋裏的一個男人,正微笑着朝梁譯川無聲地揮手。

梁譯川:“?”

他沉默一瞬,拿出手機撥打何言的電話,直接問:“何言,你是不是真的沒有來過動物園?”

何言好聽的笑聲傳到梁譯川的耳朵裏,他說:“你鑽進來看看,可有意思了。”

“不去。”梁譯川笑道,“你那個位置……是被參觀的。”

“我也是第一次發現了一條密道,但你剛剛在走神,連我走了你也沒發現,我想着你什麽時候會發現我。”何言說。

“唔。”梁譯川含含糊糊地說,“你看好了嗎?看好出來吧。”

何言還在非常熱情地邀請他:“真的不進來看看嗎?”

梁譯川又笑了起來:“其實就是你想玩,你承認吧!”

何言就說:“我只是想讓你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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