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只南美洲的蝴蝶煽動了翅膀
第31章 一只南美洲的蝴蝶煽動了翅膀
三好員工何言請了半天假,主管不常聽見這種請求,當然也不可能有不放人的理由。
何言路過藥店,看見門口牌子上花花綠綠的文字寫着:“萬艾可已到貨”,頓時臉色沉了下來。他進去問了藥店算處方藥,購買要登記。
“啊?帥哥?要嗎?”藥店妹妹看着何言的這張臉,有點艱澀地說。
何言搖頭:“不用,謝謝。”
藥店老板打趣:“有些男的是會這樣啦,過個十分鐘你看他回不回來。”
藥店妹妹老實等待十分鐘,何言沒有回來。
“死鴨子嘴硬。”老板又咕哝一句。
何言千想萬想,都不知道梁譯川說從他包裏掉出來的小藍片是從哪兒來的——會是有什麽人鑽煙囪進來嗎?可是他家也沒有煙囪!
回到家裏下午一點,梁譯川竟然還賴在床上,何言推開門,只看見梁譯川側着腦袋在床上玩手機。沒等何言開口,梁譯川就像背後長了眼睛:“已經結束了,我可以玩手機。”
何言笑出了聲。
他跪在床上,湊過去親了下梁譯川的耳朵,小聲說:“起來吧,男朋友。”
梁譯川往毛毯裏縮了縮,說:“別這麽叫我。”
“起來吧,寶寶。”
“啊這個也不行!”
“那還是叫小譯。”何言笑道。
可明明是何言讓他起床,但是梁譯川翻了個身,卻又被何言壓住,捧住臉吻了大半天。等到何言心滿意足地放開梁譯川,丢下一句“快起床我給你做飯”後,梁譯川頂着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進了浴室,看見鏡子裏面像是熟蝦子一般的自己才意識到——不對,真的只花了24小時就跟何言開始熱戀了!
那他倆談的時間是不是要從去年的二十三天往上累計……自己原來是這麽好追的嗎……誤會了十個月,那小藍片到底是誰的!
梁譯川忍不住胡思亂想,坐到何言家外面沙發上等吃的。昨天他也是這樣,手邊那本停留在第65頁的書勾起梁譯川的回憶。
是他大三夏天最後看的那本,何言果真一直保留着。
“在樓下買了點烤鴨,做一個番茄雞蛋湯,再來個白灼秋葵?”何言脫了外套,襯衫卷起至肘部,動作幹脆利索地處理食材。
梁譯川流着口水說:“烤鴨好。”
一頓都是快手菜,梁譯川把何言家裏的盤子和碗拿出來,又像是以前那樣等着裝盤。吃完飯後,梁譯川不好意思再在這裏賴床,發現何言把他髒掉的外套都洗幹淨晾在陽臺上,于是便說:“學長好像去看貓了,他要收養嗎?”
“他可能養不了了。”何言說,“最好還是以後我們能找個領養,我在微博上發發看。”
“哦……”梁譯川看了看手機,“那我等會兒回去了,我晚上的車票。”
何言把盤子都收拾好,道:“別急着走,我送你去。”
“南京南,挺遠的。”
“沒事,多遠都送。”
“那你直接開車送我去上海。”梁譯川說。
“……我沒試過,不知道電車能不能堅持到那。”何言竟然真的在思考。
梁譯川吓一跳,說:“算了,跟你開玩笑。”
兩人對視一會兒,不知道怎麽回事何言又黏了過來,抱着梁譯川倒在沙發上,跟餓久了一樣。梁譯川紅着臉推他,說:“大白天!”
何言親他手指,含含糊糊地說:“那又怎麽樣?”
“你這樣有罪!”梁譯川很正義,很嚴肅。
“我……”何言好笑道,“行吧,這罪很嚴重嗎?要怎麽判呢?”
梁譯川也找不到好的懲治方案,因為他被何言親的很受用,兩人貼在一起,難免又要有擦槍走火的趨勢。
何言吻他的耳垂,輕聲道:“就一次。”
“你一次頂別人兩次了……”梁譯川磨牙。
厮磨片刻,又是吃了午飯,他趴在何言的身上,何言的手臂緊緊摟住他,時不時地幫他按按腰。有幾分鐘梁譯川好像再次打了個盹兒,他在心裏十分後悔——早知道不去上海了啊!去了上海除了吃不完的外賣,哪裏還能吃到這麽好吃的鴨子。
“我在想到底是誰把小藍片放我包裏的。”何言若有所思地說。
梁譯川:“……你現在的調查有思緒嗎?”
何言:“我去藥店問了下,處方藥購買要有記錄,這肯定不是我買的。而且如果有些人有需要的話……會來找我的。”
梁譯川思索片刻,說:“平行世界。”
何言:“?”
梁譯川:“平行世界中的另一個你不太行了,所以和我談戀愛的時候需要吃藥,然後不小心掉在了這個世界你的包裏。”
何言:“??”
他堅定地否認:“不可能,每個世界的我都能滿足你。”
兩人在沙發上坐了起來,何言拉着梁譯川的手,跟他約定:“以後你想說什麽都要記得對我說,不要再一個人琢磨了。”
“……好吧。”梁譯川現在想想也覺得有點兒傻,“我知道……我盡量。”
“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會聽。”何言保證,“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再拒絕你。”
梁譯川:“……好吧。”
何言親親他的額頭,笑道:“你一下子改不過來沒關系,可以慢慢改。”
然而梁譯川是真的要走,盡管他非常不想離開何言,但再不收拾東西,就要趕不上車。梁譯川做賊似的回了一趟家,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只有金毛海哥見了他不斷撒嬌,嗷嗚嗚地質問他為什麽明明只是出去喝了個酒,但是從裏到外都是另一個人的味道。
“海哥別鬧……”梁譯川卑微地在和狗搶東西,“我真的要走了……”
梁譯川收拾好行李箱走下樓,何言還在小區外邊等他,兩人便出發去南京南。去年何言送梁譯川還是坐地鐵,因為沒買車,今年倒是做起梁譯川的專職司機。
在車上,何言還不忘記問梁譯川:“所以你到底是向誰發誓了,說不再喜歡我?”
梁譯川:“……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就是你。”
其實哪有不喜歡。
真的不喜歡可能早就會見面,像是對待一個真正的陌生人。
何言把梁譯川送到車站,下車前兩人又很快地親了一下,梁譯川垂着眼睛說:“那我走了,你周末來嗎?還是我回來?”
“我去。”何言笑着看他,“你在那等我吧,別亂跑。”
梁譯川點點頭,下了車,拿上行李箱,忽然又彎腰對着車裏的何言說:“我一點也不喜歡上海了,何言。”
何言微微愣住。
他看着梁譯川走進車站,心裏卻想的是——就算要翻譯一遍,自己好像也能懂得梁譯川的話。我一點也不喜歡上海了,何言。我很想留在這裏,我為之前的選擇感到了後悔。
何言開車回家,一路都在回憶聖誕前節後那兩天發生的事情。他平時一個人住, 公司和家兩點一線,誰會不小心把東西遺漏在他的包裏?
到家後何言翻開櫃子,裏面的東西唰地一下全都掉了出來。
何言:“……”
差點忘記,是臨時帶梁譯川回來後太緊張,把所有的東西都一股腦的收了起來。何言看着面前的這這一堆衣服,鑽進櫃子裏去把放在裏面的包全都拿了出來。
緊接着,何言發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黑色背包。
何言:“?”
他打開其中一個,裏面放了點紙巾,夾層裏面還有一百元現金——這個是他的,他習慣會放點現金在身上以防萬一。
另一個是……?
何言打開後抖了抖,還真的從裏面抖落出一盒藥片,還有一疊連鎖餐廳的代金券。這家餐廳的地址在何言家附近,何言只和他爸去吃過幾次。
零散的片段像是散落的珠子一般被何言拾起,他心裏有一個古怪至極的猜測,猶豫很久最後還是主動打了一個電話給他爸。
對面很快接起來,他爸的語氣很驚喜,說道:“言言!你怎麽會主動打電話給我?”
“你……你是不是落了東西在我這兒?”何言試探着問道,“昨天碰到你之後你也打了電話過來,想說什麽但是好像也沒說下去,是一個黑色的包嗎?”
他爸的聲音弱弱的:“嗯……是的。”
何言頓時尴尬起來,有些不知道怎麽接下去好:“什麽時候丢我這兒的?”
“去年和你吃飯,你不是感冒了嗎?送你回來的那次。”他爸說,“就是……我出門了發現,但你那時候已經睡了。”
“爸。”何言打斷了他,坐在沙發上扶着額頭,“你下次直接說,好嗎?”
男人沉默了很久,道:“我不知道該怎麽對你說,言言,因為我們基本不說話。”
一只南美洲的蝴蝶煽動了翅膀,卻能在千裏之外的得克薩斯州引發一場龍卷風。何言他爸有一個同款的黑色背包被落下,卻被他當成是自己的放進櫃子裏,拿錯了一次去上海,偏巧卻被梁譯川看見。
他們各自都藏在語言之外的繭裏,被包裹,被旋轉,不斷錯過卻不接近。
“你有空過來拿吧。”何言百感交集,“或者我給你送過去。”
“好、好……今年過年你想過來吃飯嗎?”男人似乎被鼓舞到,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何言一句。
何言客套兩句:“再說吧,到時候看。”
“嗯。”
“爸。”何言實在沒忍住,意味深長地說,“注意身體啊。”
他爸咳嗽了一聲。
何言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打了一長串的文字正要發給梁譯川,便看見梁譯川給他發來微信:【我再待一天吧……我改簽到明天晚上走。】
何言手滑,一下子把那串解釋的文字發了出去。
梁譯川:【?】
梁譯川:【搞了半天是你爸不行?】
梁譯川:【那會遺傳給你嗎?】
何言:【微笑.jpg】
何言:【你回來我們再詳細探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