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們在說不同的語言

第30章 我們在說不同的語言

這是梁譯川的最後一個秘密。

他想,如果不是魔法快要消失,如果不是兩人坐在夜晚的玄武湖邊,如果不是他喝了一點啤酒,如果不是談話進行到此處,他可能也不會說。

天時地利人和……

就該給何言一點小小的震撼。

這句話之後是死一般的寂靜,後來梁譯川覺得何言摟着他的手臂收緊,心想是不是還是不能這麽直白。

“你再說一次。”何言最後沉聲道。

“……我說,你是不是對我硬不起來。”梁譯川說。

“你再說一次?”何言冷笑。

梁譯川覺得有一些奇怪,但還是說:“你是不是對我……”

他的這句話沒有說完,何言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硬地讓梁譯川擡起頭,嘴唇貼過來,沒怎麽試探便闖進他濕潤的口腔,梁譯川要躲,但何言不讓,只能被他吻的節節敗退,發出一點像是要溺水的喘息,很可憐地掙紮起來。

五分鐘後。

何言面無表情地放開梁譯川,梁譯川被他吻得渾身顫抖,露在外面的臉頰和耳朵紅成一片,嘴角全是水光。他想要遠離何言,卻不小心腿軟跪倒在地上,何言還坐在長椅上,手握着梁譯川的手,見他跌倒了也不來扶,只是帶着一點居高臨下的意味看他:“你再說一次?”

梁譯川大腦一片混沌:“……操。”

何言的輪廓隐在黑暗中,手捏了捏他的手指,說:“不要說髒話。”

梁譯川:“……”

這完全超過了梁譯川的心理預期,甚至有一瞬間,梁譯川覺得何言要把他吃了。這不對……何言明明沒有這樣過……為什麽……

梁譯川低着頭,平複了一下呼吸,說:“你惱羞成怒了。”

何言:“……”

梁譯川:“你……”

何言百思不得其解,問:“是我對你太溫柔了嗎?小譯,你到底是從哪兒得出這個結論的?”

何言嘆了口氣,收回那副冷冰冰的樣子,手上用力,把梁譯川從地上拽了起來,給他拍了拍膝蓋上的灰。梁譯川估計是真的有點被吓到,一動不敢動,只是低着頭站在何言的面前。

何言讓他冷靜了一會兒,梁譯川才輕聲道:“我怕你對我的喜歡摻雜了很多別的感情……如果不是那種喜歡,我就不想要了。你可能覺得我是你弟弟,是你朋友,所以才想試一試……要不然,要不然你來找我的時候……為什麽要吃藥……你不就是害怕不能真的硬嗎……”

“等等,什麽吃藥?”何言聽得頭痛,“我對你的喜歡就是那種喜歡,小譯,你不能非逼我去找一個男的談了才相信我吧……”

“去年聖誕節那一天,你包裏的萬艾可都掉出來了!”梁譯川破罐子破摔道。

“萬艾可是什麽啊?!”何言也破罐子破摔。

梁譯川:“……”

何言:“……”

何言一只手拉着梁譯川,一只手點開手機,在搜索引擎裏搜索起來,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忽地,他放下手機,表情放空了一會兒,最後竟然忍不住彎起嘴角,覺得這一切太過荒謬。

老天,他設想過無數個梁譯川跟他鬧掰了的理由,不斷地回想、複盤自己在上海到底哪點做錯了。不夠體貼?不夠溫柔?追的時間太短了?沒有很好地表達心意?也許是梁譯川忽然不想接受異地戀?

無數個夜晚,何言總是在想,這一切到底為什麽,卻死活都沒想到答案竟然如此荒謬。梁譯川說的對,沒頭沒尾的才是人生——這段關系從很久以前已經迷失在霧中,原來梁譯川在說一種語言,而何言又在說另一種。

情侶園被夜色籠罩,玄武湖裏的魚也進入了睡眠,盤旋降落的鳥蹲在樹梢,晚風停止下來。

何言從長椅上站起來,把梁譯川一把摟緊,牙癢癢地在他耳邊說:“我沒病,沒有那方面的障礙,身體很好,不用吃藥。對你的感情是想要占有你的那種,我是個成年人了我分得清。”

梁譯川被他捂在懷裏,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嗚嗚、唔唔唔……?”

何言回答:“那個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還需要調查。”

梁譯川安靜一瞬,又說:“……唔……唔……唔唔?”

何言幽幽地說:“怎麽證明是嗎?可是我剛剛親你的時候就有反應了啊,還不是怕吓到你。”

梁譯川徹底不說話了,把臉埋在何言的懷裏。

兩人在湖邊擁抱,心跳交織,砰砰,砰砰。

情侶園還是一片死寂,沒有出現任何情侶。

何言覺得有點受不了,再這樣下去他會精神恍惚,那股存在于體內的躁動無法停止,于是在擁抱了梁譯川一會兒之後,他一言不發地拉着梁譯川的手,快速地往外走。

梁譯川問:“去……哪兒?”

何言說:“買點東西。”

然後,梁譯川便眼睜睜地看着何言再次走進便利店,買了盒安全套。便利店燈火通明,何言把那盒安全套放在口袋,又面無表情地走回來。

梁譯川試探着說:“你……”

何言打算他:“閉嘴。”

求生本能讓梁譯川真的閉了嘴,等他再次坐進何言的車,安全帶還沒來得及系上,何言便一腳開了出去,梁譯川吓了一跳。

無限接近午夜的時間,漫長秋日的周末尾聲,南京又快要沉入到一個深沉的夢裏,醒着的人怎麽分辨自己的确是醒着?還在早已經在做一個與現實類似的夢?

最起碼,梁譯川覺得自己分不清。直到何言一路把他帶回自己家,直到關上門他們便不由分說地重新吻在一起,外套脫掉了,手機扔在沙發上,碰歪的凳子在地板上摩擦出聲,浴室的燈亮起來,何言和梁譯川變得濕淋淋。

兩人倒在床上,距離上一次出現這個場景,也不過才24個小時不到。梁譯川推開何言,讓他擡起頭來。

“嗯?”此時此刻,何言眼睛裏的憂郁已經被別的什麽取代。

“說好了……我只是和你試試啊!”梁譯川掙紮。

何言笑着說:“還剩最一點了,不一起試試嗎?不試試怎麽知道好不好用?”

梁譯川覺得不可思議:“……這也是包括在24小時之內的?”

何言低下頭吻他:“因為你是新用戶,獨一份。”

十個月前兩人就該認真做過,但因為那可惡的語言陷阱,活生生地讓何言忍到了現在。他用身體力行告訴梁譯川,他的身體的确不錯,這回兩人幾乎每時每刻都待在一起,梁譯川總不會再懷疑何言是偷偷吃了藥才來的吧?!

梁譯川覺得自己昏了頭,無法拒絕何言,幹脆躺平享受。可他高估了何言的自控力,一鬧就鬧了兩個多小時,下床去浴室洗澡的時候腿都在顫抖。

梁譯川要哭了:“飯都沒吃……不是說好回來給我煮面……”

何言親他的眼角和嘴角,哄道:“等會兒,想吃什麽面?”

梁譯川小聲說:“騙子。”

淩晨三點,梁譯川盤腿坐在何言的床上,手機沒了電,何言拿着毛巾幫他擦頭發,一邊擦一邊平靜地問:“還懷疑嗎?我不行?”

梁譯川:“……”

何言捏捏他的臉頰,道:“說話。”

“不懷疑了。”

“再重新說一次。”

“是我……是我誤會。”

“我喜歡你嗎?”

“喜歡,喜歡。”

“你喜歡我嗎?”

“喜歡……”

何言點點頭,像是在宣布什麽重要講話:“好,24小時結束了,我們重新在一起。”

梁譯川忍無可忍,把頭上的毛巾扔過去,怒道:“你早就超時了!!!超時很久!!!”

他獲得了何言給他煮的面,青菜肉絲雞蛋面,還要加上一點點皮肚和辣椒油,在下半夜吃面,梁譯川沒有吃完便困的睜不開眼睛。何言又把他抱了回去,給他蓋上毯子,一只手墊在他的脖子下,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兩人抱着睡過去。

翌日,梁譯川醒過來,手機放在床頭充好了電,但何言卻不見了。陽光從窗戶外面灑進來,梁譯川有好一會兒都意識不到他在哪裏,直到看見微信裏面全是消息。

置頂的何言:【我先去上班,下午我會提前回來,你等我送你去車站。】

林鵬:【我靠你人又消失了……和何言的約會怎麽樣?】

梁二蛋:【哥?今晚也不回來?還住何言哥家嗎?】

林鵬:【我他媽的……我剛剛去問了一下二蛋,他說你前晚就去何言家了???】

林鵬:【你!】

林鵬:【你小子!】

陳嘉銘:【小橘挺過來了,我去看了,很可愛。】

林鵬:【我是要準備紅包了嗎?】

林鵬:【你別是給何言吃幹抹淨了吧!】

梁譯川臉色很難看,他放下手機,狠狠地拉過何言的枕頭,瘋狂往上面邦邦邦打了幾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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