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誰說我要跟你離婚了?!
第45章 誰說我要跟你離婚了?!
紀許淵整夜陪着盛慈,遲滞的眼神緊盯着他,指尖摩挲漂亮張揚的眉眼,那種心慌卻沒有消失。
他覺得像做夢似的,懷裏的身體有溫度有呼吸,不是冰冷的墓碑和牌位,他連擁抱都不敢使勁。
心髒卻在砰砰亂跳,充斥着失而複得的狂喜,更多的是驚慌失措的後怕。
盛慈模樣氣質都沒改變,連溫潤嗓音都是那麽好聽,他埋在紀許淵的胸前低聲問:“媽媽說糯糯懷孕了?”
愧疚感滅頂而來,紀許淵難得跟誰低聲下氣說話:“對不起小慈,老爺子為保全紀家騙我娶盛糯糯,我以為你......”
倆人十幾歲就彼此許過承諾,要把珍貴的初夜留給對方,而且要是在他們新婚的時候。
那時候紀許淵再混蛋,也毫無怨言遵守這承諾,可是盛慈的突然離開徹底摧毀了他所有的信念。
新婚那夜他像報複似的,把心裏淤積的哀戚憤怒,都發洩在盛糯糯身上,盛糯糯越沉默他便越想欺負他。
再後來的四年裏,他不知不覺習慣盛糯糯的存在,從沒想過盛慈會回來。
盛慈咬着嘴唇哽咽:“沒關系哥哥,我沒有怪你,我要謝謝糯糯把你照顧得很好,我不在的四年該感謝他......”
“但是現在我身體康複,也結束治療期回到了京城,你和糯糯離婚好不好?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我的未婚夫。”
說起獨自面對康複治療,紀許淵就覺得更加愧對盛慈:“你別再說了小慈,等孩子生出來,我立刻跟盛糯糯離婚。”
笑意頓時在盛慈的臉蛋綻放,他撒着嬌鑽進紀許淵的懷裏,“哥哥我愛你。”
紀許淵垂着眼睛,張了張嘴,啞澀着嗓子回應:“我也愛你......”
他們靜靜地相互擁抱着,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以前的事,紀許淵精神疲憊,很快困得閉着眼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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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紀許淵是渴醒的,昨晚跟顏正陽喝了不少酒,現在只覺得嘴幹舌燥。
他下意識翻身摸摸身側:“盛糯糯,喝水......”
迷迷糊糊的沒有得到回應,他熟稔地伸手摸向床頭櫃,盛糯糯不在身邊,床頭肯定會放着溫熱的蜂蜜水。
可是也沒有。
他煩躁地踢開被子,捂着腦袋緩緩地坐起身,反應過來這是盛慈的房間。
拉開窗簾,院裏停着輛車,盛父和蘇玉荷應該是帶盛慈親自去拜訪親戚,帶着大包小包的禮盒。
盛慈坐上車,轉身朝他揮手,那簡單至極的動作像穿越時空,變得不清晰不真實,他也勉強笑着擺了擺手。
紀許淵不喜歡盛家,簡單洗了把臉就下樓離開。
滿臉倦容的姜媛,圍着圍裙坐在樓梯拐角處等他,猛然起身時踉跄兩步,顯然坐得腿都麻了,不知已經等多久。
她臉色很難看,想朝紀許淵笑笑卻沒有扯出來,讨好抓住他的西服袖口:“我跟你去紀家,把糯糯接回來行嗎?”
紀許淵蹙眉:“什麽意思?”
姜媛輕聲道:“小慈回來了,你和糯糯離婚吧,我這就跟你去把他接回來,我們也從盛家搬出去。”
“我為什麽和他離婚?”紀許淵語調涼得能掉冰碴子:“他懷着紀家的血脈。”
“孩子生出來我們會還給紀家,你就當沒跟糯糯結過婚,以後就和小慈好好過日子行嗎?就當他不存在......”
她顫抖着嘴唇說的這些話,紀許淵半句也不愛聽,整理着袖口擡腳便走。
姜媛不依不饒追上來:“不離婚那你千萬別為難糯糯,也別讓盛慈靠近他,他懷着孕呢受不得刺激。”
“你們誰都別欺負他,我這輩子就指着我的糯糯活着,他要是有什麽事兒,我肯定跟你們這些人拼命!”
紀許淵疾步鑽進布加迪裏,耳朵終于清淨些,司機小季往後邊兒看了看:“夫人不跟您回家嗎?”
“他沒回家?”紀許淵臉色立刻變了,盛糯糯這傻子連路都不認識,不會平白無故跑丢了吧?
他低低操了聲,連忙給盛家的管家打電話,可問遍昨晚在場所有人誰都沒有注意到盛糯糯。
小季見紀總抿着唇臉色鐵青,一腳油門迅速往紀家別墅趕。
半小時後,到了別墅,大門是好好的鎖着,找遍周圍幾條街區都沒有人。
紀許淵臉黑得像鍋底,一腳踹翻了路邊的垃圾桶:“都他媽的給我出去找!”
生怕被殃及的保镖連忙四散開來,沿着盛家到別墅的路,開始地毯式搜索。
紀許淵蹲着悶頭抽煙,直到一輛銀白色的帕拉梅拉停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從駕駛室這邊兒的裏面下來個染着淺藍頭發的男的,盛糯糯從副駕下來。
“盛糯糯!”
紀許淵甩掉煙頭沖過去,倆手掐着他的肩膀左看右看:“你他媽哪去了?!”
盛糯糯臉色煞白狀态很差,像是整夜都沒睡,連帶着說話也有氣無力的:“這是我朋友宋憐,他把我送回來的。”
繼郁謹行事件後,紀許淵對出現在盛糯糯周圍的所有男性生物充滿敵意。
他眯眼掃視着小藍毛兒,恨恨地舔了舔牙根,怎麽又他媽的蹦出個朋友!
見紀許淵眼神不善,宋憐不甘示弱地直接瞪回去:“你他媽的看什麽看啊!我是大胸娘炮兒,搶不了你老婆!”
紀許淵冷冷睨他:“娘炮兒是真的,大胸在哪兒呢?”
“操!”
在宋憐脫鞋幹仗之前,盛糯糯連忙推着他上車離開,不然就他這副小身板可能挨不過紀許淵兩拳。
被紀許淵拉着進屋,脫掉裹挾寒氣的羊絨大衣,裏面掉出好幾團報紙。
那是他撿來保暖的,他昨晚腦子裏亂哄哄的,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好像只要不停就不用面對現實。
盛糯糯跑到了清冷街道,攥着裝素圈對戒的紅絲絨盒,在接近郊區的偏僻的公交車站坐了半個多小時。
最後凍得不行,在路邊報亭撿了些過期報紙塞進衣服裏抗風保暖,用手機僅剩電量給宋憐打了電話。
紀許淵咬牙煩道:“你他媽給那破藍毛兒打電話,都不給老子打?”
盛糯糯低着頭沒有說話,轉身回到廚房吧臺,從最下面櫥櫃裏的面粉罐後邊兒找出兩本紅通通的結婚證。
這是四年半以前領證回家,盛糯糯藏起來的,紀許淵不可能沒事進廚房,藏在這裏最保險。
那時候他想,如果紀許淵非要跟他提離婚他就撒謊說結婚證丢了,這樣他們就離不成了。
這忐忑不安的四年半,盛糯糯想過無數紀許淵跟他提出離婚的理由,卻沒料到盛慈會再度出現。
可總是要面對現實的,當初他搶了盛慈的未婚夫,最差的結果就是離婚,把紀許淵還給盛慈而已。
看着盛糯糯遞過來的結婚證,紀許淵眉頭緊緊皺起來:“你他媽什麽意思?”
盛糯糯神色淡淡:“以後你保管吧,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能接受。”
在盛家姜媛跟他絮絮叨叨,紀許淵現在當然知道盛糯糯說的是什麽決定。
他煩得要命,又不能跟挺着孕肚的盛糯糯動手,怒氣沖沖指着他鼻子罵:“誰跟你說我要跟你離婚了!”
“你肚子裏懷着我的崽子,還他媽的想這些有的沒的,吃飽了撐的是吧?”
盛糯糯心口仿佛被攥住,眼淚撲簌撲簌地掉,抿着嘴唇淚眼朦胧望着他,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紀許淵把他摟進懷裏:“好了寶貝兒別再哭了,你不是準備了生日禮物嗎?拿出來給我看看。”
即使被安撫,盛糯糯的情緒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捏着口袋裏的對戒盒,紅着眼決絕地搖了搖頭。
開口沙啞得不像話:“今年的禮物,我沒有準備,而且已經過時間了。”
紀許淵意外地挑了挑眉,往年盛糯糯特重視他的生日,今年怎麽會連禮物都沒準備?
不過仔細想想就算有禮物他也沒怎麽有興趣,紀許淵扯着領帶走進浴室:“随便你愛準備不準備吧。”
“對了,那姓宋的破藍毛兒看着就不像什麽正經好東西,以後別來往了啊。”
“你就上那兩天班兒,認識的大款倒是不少,動不動就開帕拉梅拉,還有郁謹行那傻.逼,想起他我他媽就肺疼......”
盛糯糯緩緩地坐下來,手捂着臉癱坐在沙發上,渾身深深的無力感襲來,他現在只想放聲大哭。
他不傻,這四年半紀許淵對盛慈的感情和心意他看在眼裏,盛慈死而複生紀許淵肯定恨不得立刻跟他結婚。
紀許淵之所以沒有那樣做,只是因為時候未到,等把他寶寶生出來就是他跟紀許淵離婚的時刻。
到時候他不再有任何價值,紀許淵會帶着孩子,和他真正愛的盛慈組成幸福美滿羨煞旁人的家庭。
而他盛糯糯,到頭來淪為代Y的工具,不只留不住紀許淵,連他懷胎十月辛苦生出來的寶寶,都不屬于他。
紀許淵對他越耐心,他的心就越是隐隐作痛,原來四年多的付出真的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