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是不是喜歡盛糯糯?
第50章 你是不是喜歡盛糯糯?
紀許淵當晚就打電話把結果告訴了盛糯糯的主治醫生,他決定延期給盛糯糯做化療,糯米對紀家更重要。
醫生神色凝重,把這種選擇可能導致的後果仔細跟紀許淵陳述清楚,這并沒有改變他的決定。
早晨紀許淵把盛糯糯的X光發給這方面的國際權威醫生,得到的回複是不到兩個月,病情不可能發展得那麽快。
所以等生下小糯米,再給盛糯糯進行正常的化療,完全來得及。
他在延期治療方案書的家屬欄簽好自己的名字,拿着藥單到藥房取了幾樣控制疼痛和嘔吐的藥。
在樓道抽了半天的煙,紀許淵疲憊地抹了把臉,回到盛糯糯所在的病房。
姜媛和盛慈都在,姜媛坐在病床邊兒給盛糯糯倒小吊梨湯喝,盛慈靠着牆玩手機。
看紀許淵進來,盛慈連忙黏黏糊糊地貼過去,俨然是正宮的姿态:“剛回國就在醫院跑裏跑外,真是辛苦了哥哥。”
他自然地幫紀許淵脫外套,等他松着領帶坐到沙發上,非常賢妻良母地把剝好皮的柚子親手喂給他吃。
紀許淵擋開了他的手指,對于盛慈這番假意做作的刻意親昵和不請自來,紀許淵臭着張臉有點不爽。
他現在沒精力哄着他玩兒,更不喜歡盛慈三番兩次的出現在盛糯糯面前,就像老婆跟情人,還是不見面得好。
可盛慈嬌滴滴地纏着他,完全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香山別墅裝修好了,我們什麽時候能搬進去?”
紀許淵頓時皺起眉頭,他沒忘除夕那天就是因為兩套房的事兒跟盛糯糯吵得不可開交,下意識看向病床的方向。
盛糯糯沒有什麽異常,好像壓根沒注意到這邊兒,或者說直接無視他們,只是垂着眼睛喝小吊梨湯。
這反應讓紀許淵更不爽,盛慈還興致勃勃:“不過客廳的落地簾我不喜歡,換成暗紅色更好,卧室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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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塊狐皮地毯,雖然看起來很高貴的感覺,但是清理起來很麻煩的,我們換成其他皮毛,你覺得呢?”
無論盛慈說什麽,紀許淵始終都心不在焉的,他在看盛糯糯織小棉襪子,老土的五彩線真他媽醜出新境界......
盛慈終于忍無可忍,攥着拳頭猛然站起身來:“我們出去談談好嗎?”
他們起身動作有點兒大,終于引起盛糯糯的注意,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緊接着把腦袋低下去,繼續縫小襪子。
紀許淵眯了眯眼,不悅地拿舌尖頂着腮幫子,跟盛慈離開了病房。
來到樓道,他先點了根煙,靠着牆吞雲吐霧等盛慈開口。盛慈沒說話眼睛先紅了:“你是不是喜歡盛糯糯?”
紀許淵長眉揚了揚,心道怎麽突然間盛慈和顏正陽都他媽的這麽說?
他不耐煩地彈掉煙灰,甚至覺得這話有點可笑:“你覺得可能嗎?”
“怎麽不可能,我離開了四年,你和他朝夕相處共同生活四年,很多事情不知不覺變成習慣,或許你自己沒發現。”
盛慈眼淚流出來:“那四年你有溫柔嬌妻相伴,照顧你的生活起居,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怎麽過的?”
“我以為我活不成了,也不想年紀輕輕就成為你的負累,被逼無奈才選擇出國治療,那些痛苦的日日夜夜,你就是我堅持下去的希望。”
“回國以後,你說你愛我,砸那麽多錢給我買別墅買躍層,但那是對我的愧疚和補償,不是我想要的原來的你。”
“現在你的心裏永遠是盛糯糯,你的所有的情緒,以及所作所為永遠圍着他轉,他懷着你的骨肉,這點我比不過。”
紀許淵低着頭,想說點兒什麽反駁盛慈的話,卻連标點符號都想不出來。
在盛慈失望的眼神下,他重重吐出口煙霧,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了理由:“他的價值在于孩子,沒離婚也是因為他。”
沒錯,就是這樣,他留戀的是融有他骨血的崽子,而不是盛糯糯。
他少年時曾經跟盛慈有那麽多轟轟烈烈的過往,在以為他已經去世的四年間也從來沒有忘記過,現在人就活生生的在眼前,他怎麽會不喜歡?
紀許淵把盛慈摟進懷裏:“我們四年的時間都熬過來,這種時候你不要胡思亂想,最多再等我兩個月。”
兩個月後,盛糯糯會順利地生下他的崽崽,他也會給盛糯糯非常可觀的治療費和生活費,結束這段被迫的婚姻。
盛慈委屈地環住他的腰:“你跟我去香山別墅住好不好?市區的躍層也行,至于盛糯糯,會有保姆照顧他。”
“乖,”紀許淵揉亂了盛慈的頭發,搬出老爺子當擋箭牌:“這次去美國老爺子就很生氣,你再忍兩個月。”
盛慈心有不甘,但也只好點點頭答應下來,他知道凡是紀許淵堅持的事情不可能改變,他從來順着對方,這也是他們最終能走到訂婚結婚的重要原因。
趁着這股熱乎勁兒,盛慈纏着紀許淵陪他去散心,所謂散心還是和以前差不多,相攜出入高檔餐廳會所,再就是逛街買東西。
紀許淵再回醫院時天色将暗,盛糯糯已經讓姜媛回了盛家。
病房裏沒開燈,盛糯糯孤零零地坐在窗前,雙手放在圓鼓鼓的腹部,兩眼出神的望着窗外。
聽到聲音,他遲滞的回過頭,紀許淵走過去摟着他的肩膀:“怎麽下床呢,頭不暈了?”
盛糯糯緩慢地搖了搖頭,臉色蒼白得就像張紙,他頭倚着紀許淵的肩膀,輕輕閉上了眼睛。
“老公,結婚四年半,我從來沒求過你或跟你要過什麽,看在我們的小糯米的份上,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紀許淵挑了挑眉:“你說。”
盛糯糯平靜道:“給兒子買五千萬的信托基金,讓他這輩子衣食無憂。”
“咱們還真是心有靈犀,”紀許淵偏頭親了親盛糯糯的頭發:“我已經讓小周在辦理手續,前期給他存了五千萬,後期還會有五千萬進賬。”
黑暗中只能看見盛糯糯的眼睛在微微發着亮光,他渾身放松下來,真心實意地綻放出個笑容:“謝謝,謝謝你。”
紀許淵沉默片刻,接着道:“我也用你的姓名信息,分別在不同的銀行注冊開戶設置了幾筆定期存款,往後五年十年還有十五二十年的時候各取五百萬。”
這本來是好事兒,可盛糯糯看起來并沒有多高興,他諷刺地扯了扯嘴角:“給紀家延續後代的獎金嗎?”
“随便你怎麽想,”聽他這麽說,紀許淵有點兒煩躁:“白給你兩千萬要不要?不要我投公司項目裏。”
盛糯糯點點頭:“要,謝謝。”
如果沒有姜媛,他可以很有骨氣地說不要紀許淵打發他的臭錢,但是他有媽媽要贍養,必須得保證姜媛晚年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頗有感觸地鼻尖發酸:“四年,原來已經四年了,好像還在結婚領證那天呢......”
盛糯糯永遠記得領證那天,紀許淵是被逼着去的,臭着張臉渾身的戾氣,好像辦理手續的都欠他八百萬。
發完證要合影留念,老爺子逼他擺個親密點兒的姿勢,他當場撈過盛糯糯的後頸親過去,還伸舌頭進他嘴裏。
那是他們辦婚禮後的半年裏,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吻,雖然紀許淵有賭氣的成分在,但盛糯糯終身難忘。
盛糯糯抓着結婚證的手,顫抖得跟篩子似的,從那時候他就暗暗地發誓,他會對這個男人絕對的忠誠、尊重。
可事實證明,四年的忠誠尊重照顧遷就就像紀許淵指間彈落的煙灰,多留幾秒都怕燙手。
四年掏心掏肺換來兩千萬,他好像也沒有吃虧,他知道這是很多人窮極半生都掙不來的數目。
看盛糯糯失魂落魄的,紀許淵心裏一陣難受,他摸着他的小腹轉移注意:“糯米今天鬧騰沒有?”
盛糯糯彎着眼睛笑笑:“聽胎教音樂時最喜歡踢我了,其他時候還挺乖的。”
“我給他縫了幾雙棉線小襪,還有兩件小衣服,外邊買的我怕穿着不舒服,還想趕頂小帽子出來。”
紀許淵笑笑:“我是他親爹,不可能虧待他,我兒子當然什麽都用最好的,你不用那麽辛苦。”
盛糯糯扯扯嘴角,糯米出生以後,自己可能就跟他這麽點聯系了......
望着天邊一點一點被深藍色籠罩,變成深沉的夜幕,盛糯糯這樣靠着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紀許淵把盛糯糯抱起來,平穩地放到病床上,自己迅速洗了澡也躺進去,将臉埋在盛糯糯的肩膀。
他忽然聞到股淡淡的香味兒,他從沒這樣注意過盛糯糯,以前他工作的時候總帶着股難聞的顏料味兒,現在現在這味道讓紀許淵覺得熟悉又陌生。
更會讓他覺得很習慣,覺得莫名的有安全感和舒适感,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那就是類似“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