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從今以後,咱們兩清了

第61章 從今以後,咱們兩清了

盛糯糯的表情是紀許淵未曾見過的溫柔和疼愛,他接過襁褓裏的小嬰孩,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

他把自己的臉頰和嘴唇輕輕地靠近脆弱的小生命,雖然光線昏暗,盛糯糯眼裏卻會自動發光,周圍所有都遠了,只剩這方溫情脈脈的小天地。

剛出生沒幾天的小孩有股濃濃的奶腥子味兒,并不好聞,盛糯糯卻湊過去親親蹭蹭他的臉蛋兒聞了好久。

聞着聞着,盛糯糯就哭了,眼淚毫無征兆地洶湧而下,落到包着嬰孩的襁褓被褥上,把孩子的臉都弄濕了。

可能是想到了他辛辛苦苦懷胎九月的艱辛不易,可能是為這可愛的小生命動容,可能是感恩和慶幸......

本來乖乖閉着眼睡覺的孩子突然開始哭起來,揚着小短胳膊哼哼唧唧哭得眉毛眼睛都通紅,盛糯糯拍着他怎麽哄都不管用。

聽見哭聲,本來就在外面焦躁地偷偷觀察的孩子爸爸頓時急了,不顧保镖的阻攔就要沖進去。

紀許淵看事情控制不住,連忙把盛糯糯懷裏的孩子抱走交給護士然後讓她快離開病房。

理由是孩子需要回保溫箱,只能給他看三五分鐘,看完就得趕緊抱回去,不然孩子會有呼吸困難的危險。

盛糯糯沒有留戀,淚眼朦胧地就看着襁褓裏的孩子離自己越來越遠,護士的身影閃過,接着視線就被一扇慘白的門板徹底給阻擋住。

那夜盛糯糯整晚都沒睡,就中邪似的瞪着天花板,紀許淵翻來覆去的也睡不着,提心吊膽地翻了整夜。

到了第二天早晨,距離那天的意外已經過去三天,醫生說盛糯糯還年輕,腹部的刀口愈合得很快。

于是紀許淵便在病房裏和權威專家商量把患者轉到北歐,專家的意見和紀許淵差不多,那邊兒醫療條件更好,理念和實操也更先進。

送走兩位專家,紀許淵便坐到病床邊勸盛糯糯:“專家也建議去北歐治療,等你身體再好點我們就啓程。”

盛糯糯灰暗的眼珠動了動,視線不知看向哪裏,并沒有給出紀許淵想要的回應,好像連他的話都沒聽見。

Advertisement

紀許淵提着口氣,故意呷酸吃醋似的說話逗他:“盛糯糯你見過咱們兒子,連你老公都懶得看了是嗎?”

聽到兒子倆字兒,盛糯糯的眼珠才迷茫地轉向紀許淵蹙眉盯着他的眼睛,說了一句猶如晴天霹靂的話。

“你覺得,我會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識嗎?”

紀許淵腦袋裏轟的一聲,後背登時出了身冷汗。

他覺得所有剛出生的孩子全都是同樣的模子刻出來的,可只有懷着他将近十個月,每天不厭其煩地給他補充影養聽音樂做胎教的人才能認出來。

只見盛糯糯輕輕閉上眼睛,薄薄的鼻翼扇動着:“沒關系,跟我說實話吧,我的小糯米沒有活下來是嗎?”

紀許淵眼眶酸脹,把臉埋在盛糯糯瘦削的肩膀處,哽咽着說不出話。

這種殘忍至極沉默,徹底把盛糯糯殘存的那一點點的希望打進谷底。

他嘴唇顫抖着,先是小聲地哭,後來不管不顧地,撕心裂肺地放聲大哭,紀許淵抱着他紅着眼,無聲安撫他。

那哭聲真是痛徹心扉,郁謹行隔着病房門聽得很清楚,手裏的鮮花剛剛還沾着露水,現在好像也枯萎了些。

他把鮮花放在門口,沒猶豫轉身離開了那間病房,就仿佛從未來過。

接下來的幾天紀許淵寸步不離地守着盛糯糯,手術刀口在逐漸愈合好轉,但他的精神狀态越來越差。

胃部的痛感越來越清晰了,有時候疼得整夜難以入眠,專家團隊依照盛糯糯癌細胞擴散的實際情況,決定在國內先進行首期化療。

首期化療安排在手術的半月後,化療時的反應因人而異,有人反應跟平常沒太有差別,盛糯糯的身體就難承受。

他那三五天裏上吐下瀉,什麽東西都吃不進去,烏黑茂密的頭發和身上的毛發被藥物摧殘得狂掉不止。

以前紀許淵最喜歡的他那身雪白的皮膚變得黯淡,沒有彈性,靈動的雙眼變得無神,整個人骨瘦如柴蒼白無力,幾天就老了十幾歲。

全程都是紀許淵陪在身邊,沒有人能獨自靠近盛糯糯,照盛糯糯的意思姜媛那邊兒依舊是盡力瞞着。

姜媛最近也自顧不暇,抽不出時間來陪盛糯糯過夜,經常是匆匆看幾眼給他捎點飯菜來就立刻離開。

因為盛家現在也是亂作一團,盛慈失蹤有大半個月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即使懷疑紀許淵盛父和蘇玉荷也沒膽子問一句。

畢竟是他們的好兒子先開始對不起紀許淵的,更不敢再觸紀許淵的黴頭。

期間郁謹行也來過醫院幾遍,有兩次還和剛回國的宋憐一起,紀許淵全部擋在外面,誰也沒讓他見盛糯糯。

手術的傷口恢複得算不錯,化療期間不用住院,住了将近一個月的院後盛糯糯被醫生批準回家。

回到別墅已經是恍如隔世,地面的血跡和污穢物被清理幹淨,每個角落都被打掃過了,堆在客廳和雜物間的嬰兒床尿布等全不見了。

見到主人回家,puppy高興地搖着尾巴上蹿下跳,但是盛糯糯精神不好興致缺缺,回來後不是躺着就是蜷縮着身體捂着自己的肚子。

被那病折騰的連人樣都沒了,紀許淵盡量在家工作,親自看守着盛糯糯。

甚至他出去一趟都要交代好保镖,總覺得一時看不住這人就沒了。

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月,時間匆匆來到四月中旬,春雨後天氣已完全轉暖,盛糯糯的身體還無法出國。

最初制定的去北歐治療的計劃只得暫時擱置,在國內醫院進行二期化療,等時機成熟後就可以做手術了。

不過經歷過首期化療,這二期化療盛糯糯說什麽都再不配合治療了,那種痛苦沒有經受過的就沒有發言權的。

起初紀許淵難得地對盛糯糯的拒絕表示理解,盛糯糯的反應确實很強烈,何況他身體本來就不好。

但是眼看着按時二期化療的時間就要過去了,紀許淵也急了,冷着臉警告盛糯糯明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盛糯糯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正眼看紀許淵,就沉默轉身往卧室走去。

“盛糯糯,你給老子站住!”

紀許淵氣得只喘粗氣,煩透了他這種漠然的态度:“他媽的小糯米沒了我不難受啊,你也跟着死了是吧!”

“以後還有那麽多年可活,你他媽還不到二十六,你要是願意再生兒子生姑娘多生他幾個不就得了!”

“天底下沒孩子的人多了,你看哪個跟你似的要死要活的,別他媽拿你的命威脅我,你明天給我老老實實去化療!”

被罵後盛糯糯也平靜無波,眼睛看着紀許淵:“化療,很疼。”

紀許淵被這倆字兒堵得一個标點符號也說不出來,只見盛糯糯忽然擡起手狠狠扯着自己的頭發:“化療,掉頭發。”

扯完後幾撮頭發真的被他硬生生拽得脫離頭皮,他勾起抹極難看的笑容:“我自小就真的挺怕疼的,我不治了。”

紀許淵氣得目眦盡裂,眼裏仿佛就要流出血來:“盛糯糯我他媽的警告你,你別想跟我耍邪的,你耍不過我!”

“這幾期的化療都給我老實做,手術也他媽的給我積極配合,否則我跟你咱倆沒完!”

他吼得聲音很大,吓得趴在盛糯糯腳邊的puppy沖着紀許淵汪汪叫,邊用牙咬他的褲腳,好像埋怨他罵盛糯糯。

他情緒激動的頭發都豎起來,反觀盛糯糯則滿臉平靜,彎腰把puppy抱起來:“紀總,我的任務沒圓滿完成,你還是趁早找別人吧,那兩千萬的基金我也不要了。”

紀許淵感覺自己都快冒煙了,盛糯糯還一個勁兒的火上澆油,他死死攥住盛糯糯的手腕:“你再給我說一遍?!”

盛糯糯神色淡淡,抽出自己被箍得生疼的手腕:“從今以後,咱們兩清了,我的生死礙不着你,你也管不着我。”

“我他媽讓你兩清?!”

紀許淵狠推了盛糯糯一把,拎過他的衣領就往沙發裏扔:“老子的話說的不夠清楚是吧,什麽糯米黑米的你還能再懷,就憑老子的戰鬥力讓你懷個足球隊不成問題!”

說着他扒下盛糯糯的衣服,像以前那樣粗暴地......

結束後,盛糯糯渾身虛汗,蜷縮在沙發角落瑟瑟發抖,紀許淵抽着煙給他扔了床毛毯,自己起身去浴室洗澡。

兜頭澆下來的涼水,讓被怒意裹挾的紀許淵清醒幾分,他洗完後濕了塊熱毛巾回客廳給盛糯糯擦身體。

變得清爽幹淨後,紀許淵把盛糯糯撈進懷裏,發狠地咬着他的耳朵,但力道更像是情人間的撒嬌。

這時電視裏正播放動畫片,幾個花花綠綠的精靈用魔法棒揮舞幾下就能施展法力,特別神奇。

他恨恨啃着盛糯糯的耳朵:“我要有這好東西,先把你變回剛結婚的時候,你那時候多好啊。”

說着用手指點點盛糯糯的腦門兒:“你明天就給我變回那時候。”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