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要見糯米
第60章 我要見糯米
距離京城三十裏的倉庫裏,有股難聞的血腥味兒,整座倉庫都黑漆漆的,只有煙頭的火星明明滅滅。
盛慈被綁在鐵架上,半身浸滿髒糊糊的血跡,平時敏感的感官完全被令人毛肚悚然的黑暗剝奪。
不知是吓的還是凍的,他肩膀和嘴唇瑟瑟發抖,直直盯着煙頭閃現那邊的黑洞洞的虛無暗處......
心寒到哽咽的男音響起:“紀許淵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我是你男朋友你曾經的未婚妻,你為什麽要這麽狠心?!”
“我獨自在國外複健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你知道我身體和心理每天都被迫承受多大的痛苦嗎,回國後看到你和盛糯糯甜蜜,我心裏怎麽想的?”
“四年半的時光荏苒,你的心真的變硬了很多,你還記得以前我們多好嗎?那些事實你都忘了嗎?!”
他說這些話時,幾乎是聲聲泣血,嘶啞着喉嚨從心窩子吼出來的。
紀許淵始終抽着煙,冰封的表情半點不為所動,以前盛慈總是提起他獨自在國外療養複健的四年,而紀許淵心裏充滿着愧疚。
因為這份愧疚,他無條件給盛慈買躍層和別墅,盛世嘉年也給了盛家的營銷公司一點兒甜頭吃,盡全力地補償盛慈所受的痛苦。
可如今事實真相擺在面前,不由得紀許淵不相信,盛慈聲淚俱下地訴說着往他心髒戳刀子的話,紀許淵也僅僅諷刺地扯扯嘴角,猶如看一個跳梁小醜。
他十幾二十歲時,應該是真的愛過盛慈的,那時候他脾氣比現在更暴躁比現在更不是東西,而盛慈能乖乖聽話,把他的戾氣全部無條件接納。
現在回過頭看看,盛慈哪裏是願意去接納他,早就他媽的不知勾搭着誰,鑽進別人的被窩裏快活去了。
始終願意默默忍受他,沉默不語地愛着他,全心全意對他好接納他的只有躺在醫院裏的盛糯糯。
紀許淵吐出口煙霧,目光猶如毒蛇陰森盯着盛慈,終于薄唇輕啓命令道:“說說,你消失的四年都去哪兒了。”
聽這話盛慈呼吸一滞,直覺費盡心思隐瞞的秘密還是被紀許淵給發現了,連說話都不穩:“什麽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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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慈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紀許淵沉默看着他,他還是在嘴硬着拒不承認自己肮髒的所做所為。
紀許淵慢悠悠地從西裝內側口袋裏拿出張紙,旁邊忽然有人影一動,盛慈吓了一跳才發現倉庫裏還有其他人在。
紀家的保镖頭子從容地把那張紙接過來遞到盛慈面前,借着微弱的光線能看出是他在國外某醫院的就診記錄。
保镖頭子手一松,看似一張薄薄的紙頁就稀裏嘩啦完全攤開了,保镖一米八五的個頭,從他肩膀到腳底延伸下來全是盛慈就就診記錄。
盛慈的臉當時就扭曲了,嘴唇控制不住地顫抖,他知道自己在紀許淵這裏的戲份已經演到頭了。
給盛慈看完就診記錄後,保镖頭子就後撤半步,再次熟練隐匿在黑暗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紀許淵懶得跟盛慈浪費口舌,撩起眼皮簡單問了句:“跟我聊聊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此時的盛慈沒了剛才受委屈的撕心裂肺的哭叫,他知道紀許淵問的是自己什麽時候背叛他的:“五年前......”
五年前啊,五年前他們正甜蜜的談婚論嫁呢,而盛慈背叛把他們把初夜留給結婚當晚的約定,已經跟別的男人開房上床了。
皮鞋踩着冰冷的水泥地面,發出吱嘎吱嘎的駭人的動靜,紀許淵捏着煙頭越靠越近,盛慈都快無法呼吸了。
“啪!”
一個巴掌落到盛慈的臉,半邊兒左臉頰頓時跟燒起來似的火辣辣的疼痛,他嘴角都咬破了。
雖然道德廉價至極,盛慈的自尊心還是蠻強的,不肯屈服回瞪着紀許淵,他害怕卻不覺得自己有錯!
“你知道嗎紀許淵,你今兒就是打死我我也半點兒不後悔當年那麽做,如果再回頭重新過一遍,我他媽的還照樣兒的給你戴上這頂綠帽子!”
“啪!啪!”
又是連續的兩巴掌,盛慈嘴裏都開始噴血了,耳朵被掌掴得嗡嗡作響,他哽咽着崩潰大哭。
邊哭邊嘶吼着控訴紀許淵:“你摸着良心問問自己,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真心實意的愛過我嗎?!”
“愛情不是那樣的,愛情是相互尊重相互理解,不是我事事都要聽你的話,不是我他媽為哄你高興整天裝孫子!”
“不管是我還是盛糯糯,你都沒真心實意愛過,自始至終你愛的只有自己!你這個自私自利的混蛋!”
“你把我當你的未婚妻嗎,你把我當玩具玩兒呢,我跟別人在一起那種踏實的感覺你這輩子都給不了,是我他媽傻.逼我鬼迷心竅才跟你耗那麽久!”
扇盛慈的手停滞在半空中,這番話跟記憶中的片段重合——
“紀許淵,我是人!不是你的玩具!”
那雙小鹿般清澈純淨的眼睛,飽含着委屈的眼淚,他紀許淵真的把他們當成自己的玩具了嗎?
這番話逼得紀許淵雙目赤紅,不知不覺變得濕潤,他轉頭就把那抹落寞從自己冷硬的臉龐抹掉了。
盛慈露出個嘲諷的笑容:“你現在知道我給你戴綠帽子,不就是他媽的氣不過嗎,不就是覺得臉上沒有光了,不就是覺得給你跌份兒了嗎?”
“你對我也就僅限于此了,因為你根本不在乎我,反正我有病也沒有跟你發生過關系沾不髒你,除此以外你還有更多的嫉妒嗎?”
嫉妒?就算再不願意承認,這個挺刺激他的詞兒他也只會往郁謹行那臭傻.逼身上按。
而他得知盛慈給他戴綠帽子的事兒也僅僅是生氣,還這份生氣比不上得知郁謹行親盛糯糯時怒意的十分之一。
紀許淵陰恻恻道:“這些破事兒我都不跟你計較,但是糯糯和孩子的事情,我會讓你血債血償。”
他了解紀許淵的脾氣,說讓他血債血償就言出必踐,他會有一百種手段讓盛慈活着比死了還難受。
“糯糯的事兒我不知道!”
紀許淵冷冷道:“你以為拿走監控錄像就查不出了,別墅門口和附近滿大街的監控你都能帶走嗎?”
無論盛慈如何狡辯,紀許淵都沒有留戀回頭:“紀家唯一的血脈後代沒了,你好好在這兒待幾天吧。”
倉庫沉重的門大開,外面同樣是黑漆漆的夜色,吹進股股陰寒的風,回蕩着盛慈絕望嚎叫聲。
回到醫院已經是淩晨時分,盛糯糯的病房開着燈,他又哭又鬧吵着要看他的糯米,姜媛怎麽勸也沒用。
讓小季帶姜媛去休息,紀許淵也找了郁謹行帶來的那兩位權威專家,簡單談了談治療方案。
越聊他心裏就越沒底,要殺死癌細胞化療是必須的,但是到現在不知道盛糯糯的身體狀況能不能扛得住,跟紀忝銘商量過,還是決定帶他去北歐治療。
紀許淵合衣躺在盛糯糯身邊,親密無間地摟着他,盛糯糯茫然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什麽時候把小糯米抱過來?”
紀許淵心裏一陣激痛,面不改色地騙盛糯糯道:“兒子現在正在保溫箱呢,咱們暫時見不到他。”
“我現在能下床,隔着玻璃看看他,我發誓絕對不吵到他可以嗎?”
見紀許淵沉默,盛糯糯眼神忽然變得狠厲起來:“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把我的兒子弄沒了!”
“你是不是和盛慈是一夥的,你們愛怎樣就怎樣我不管,但要是誰試圖傷害我的小糯米我絕對不允許!”
盛糯糯生來就是挨欺負的命,跟誰都是受氣包的模樣,他目眦盡裂地跟紀許淵耍橫,還從未發生過。
這不禁讓紀許淵猜測,盛慈到底跟盛糯糯胡說些什麽,惹得他這麽急于确定糯米的安危以及抗拒自己的接近。
被推搡幾下,紀許淵抓住盛糯糯的肩膀把他圈進自己的懷裏:“我告訴你盛糯糯,他是我兒子,是紀家的血脈,我傷害誰也不可能傷害他!”
“盛慈已經被我扔進倉庫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然後跟我去北歐治好你的病。”
盛糯糯還在掙紮,他腹部縫合的刀口還沒有愈合,逼得紀許淵出口吼道:“明天我就把糯米給你抱來!”
聽這話,盛糯糯不鬧騰了,靜靜地閉上眼睛在心裏描畫着他的小糯米那副白白胖胖招人稀罕的小模樣兒。
許諾的話甩出去,紀許淵心裏煩悶得不行,這種關鍵的時候只能先随便找個孩子哄住盛糯糯把他騙到北歐再說。
第二天盛糯糯很早就醒了,期待着見他懷胎十月辛苦孕育出來的小寶貝,連帶着對紀許淵的臉色也好看幾分。
紀許淵把這件事兒以各種理由拖到傍晚時分,好不容易說服隔壁病房的人家借他的孩子用用。
小孩兒剛剛生出來都長一個模樣,紀許淵覺得把盛糯糯糊弄過去應該不成問題,便趁病房裏昏暗把孩子抱來給盛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