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恍然：他竟從那時候就開始喜歡自己了

第72章 恍然：他竟從那時候就開始喜歡自己了。

何素珊很讨厭離別的感覺。

她坐在座位上，盯着一處看，發了很久的呆，一個人的時候，就容易亂想，想些有的沒的。

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裏苦苦煎熬着，無暇顧及他人，每人有每人的活法，而她自己的未來在哪裏，她好像仍然不知道。

或許是壓根沒想過。

回去之後，就要去表舅介紹的公司裏實習了，會是她所期待的工作嗎？

何素珊很佩服一件事能想到後半輩子的人，她每次只是先抱着試試的态度，于是導致了很多後悔的結果。

她從未有什麽舍命追求的東西。

何素珊打開手機，微信置頂是許晗，她無意識地下拉，一直刷新，卻沒有新消息。

自何素珊上次單方面和許晗吵完，他那邊再沒有一通電話撥過來。

這樣挺好，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可她的模樣，就像失了神。

其實那之後，隔了好幾個月，就在何素珊以為他們之間會斷絕聯系的時候，許晗卻又開始給她發消息。

何素珊雖再聽不到他的聲音，卻能看着屏幕他發過來的簡單的文字，“早安”或者是“晚安”。

許晗用這樣的方式，讓她知道自己一直在。

何素珊點開聊天框，是許晗一個人自說自話的早晚安。她又點開他的朋友圈，裏面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

何素珊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心還挺狠的，她是怎麽堅持這麽久把喜歡的人從身邊推開的。

“素珊？”有個聲音遲疑地叫了她一聲。

何素珊擡起頭，手機界面還停留在許晗的聊天框上。

“真的是你。”趙曉冰笑着和身邊的李飛凡對視了一眼，坐到了何素珊身邊。

“曉冰，凡哥？”何素珊看着面前的人，驚喜地說，“好久不見啊。”

“你來 B 市怎麽不和我們說啊。”趙曉冰嗔道。

她們的小群聯系一直沒斷，只是彼此沒見過面，時隔多年，也沒有生疏的感覺。

李飛凡坐到她另一邊，瞥了下她的手機屏幕，一眼就看到了置頂的“許晗”。

何素珊笑笑，“我這次是來看我閨蜜的，時間趕，就沒聯系你們，下次來 B 市再讓你們好好帶我逛逛。”

“你這是要去哪？”李飛凡問，“直接回 C 市嗎？”

何素珊點點頭，“你們要去哪啊？”

“我們準備去五臺山！”趙曉冰興奮地說。

何素珊感嘆了一句，又想起什麽，問，“上次你倆說考研的事情，怎麽樣了？”何素珊問完才覺得不妥，自己也太不關心了。

趙曉冰笑着說，“我們都考上了，同校，這次去就是為了還願。”

“真好，你們還能長長久久的。”何素珊感嘆一句。

李飛凡看出端倪，問，“你和許晗……”

何素珊有些驚訝，不知道為什麽李飛凡會突然問起許晗。

“許晗……他怎麽了？”何素珊下意識按了一下手機，屏幕亮了一瞬，又被她按滅，手有些顫抖。

李飛凡皺起了眉頭，她問，“你們沒在一起嗎？”

何素珊感覺全身別扭，雙手攥緊了手機，不知道往哪裏放才好，她搖頭，“沒……沒有。”

李飛凡的眉皺得更深了，“你知道他喜歡你嗎？”

何素珊擡起臉驚訝地看着李飛凡，“你怎麽知道？”

“他高中那會兒就喜歡你。”李飛凡看着何素珊的眼睛，說。

何素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想從李飛凡眼睛裏看出點什麽，可是沒有，李飛凡的眼神坦坦蕩蕩。

“就是那個男生吧……”趙曉冰回想着，“我記得那年元旦晚會，他把你叫出去，兩人偷偷摸摸不知道幹什麽去了……”她摸着下巴，笑嘻嘻地抻頭看過來，卻看到了何素珊泛紅的眼睛，一下子停了調侃的話語。

趙曉冰抱歉又不解地看了看李飛凡，後者朝她搖了搖頭。

——那天許晗把她叫出去，他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何素珊記不清了。

她眨了下眼，一滴淚掉在手背上。

——怎麽全世界只有她被蒙在鼓裏？

——為什麽旁人都知道，她自己卻沒有發覺？

——他竟……從那時候就開始喜歡自己了麽。

“喜歡我，有什麽好的？”何素珊輕聲說出口，不知道說給誰聽。

這次李飛凡和趙曉冰都皺起了眉頭。

“素珊。”趙曉冰喊她。

何素珊眨了眨眼，把眼淚收回去，笑着去看趙曉冰。

“你還記得當時凡哥轉學，你跟我說了什麽嗎？”趙曉冰握着她的肩膀問。

何素珊強努起的笑容消失了，因為忍着淚水，把眼睛逼得通紅。

她記不清了，她好像統統都不記得了。

“愛情不苦——”趙曉冰說。

“你為什麽看輕自己，喜歡你是一件多不堪的事嗎？”

“喜歡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這是你教我的，愛情不苦，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得到，愛不應該成為別的什麽東西的附屬品，愛只是愛，很簡單，也很純粹。”

“不需要去證明你有多好，他喜歡的就是你本身，不是別的什麽，再說你本來就很好，素珊，你值得的。”

——你值得的。

*

到了 C 市，何素珊回了出租屋，她的情緒太過明顯，想一個人待着靜一靜，所以就沒回學校。

何素珊打開那個聊天框，翻着聊天記錄，每天都是一模一樣的問候語，許晗終于不再管她，卻依然在陪着她。

她忘了啊，許晗是最有毅力的人，他總是做好當下的事，從不去問明天結果如何，說喜歡她也是這樣。

何素珊內心的防線在這一刻終于潰不成軍。

——她要拿他怎麽辦啊。

淚水滴在手機屏幕上，她抹去。

她在輸入鍵盤上敲字，眼睛模糊得快要看不到聊天框的字，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打對。

許晗申請直博後，暑假就留在了學校，跟着導師做課題。

何素珊就像從他的世界消失了一樣，對何素珊說出喜歡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能給她帶去什麽，現在看來好像沒有什麽用，反而讓她更加為難了。

或許他的表白根本不是什麽時機的謬誤吧，只是她真的不喜歡自己罷了。

那之後，他只能通過張悅來了解何素珊的消息。她說他給張悅帶來了麻煩，可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張悅還能依靠誰。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不想讀研了，想畢業了就直接去 C 市找她。

但來自不喜歡的人的告白和追求，只會成為她的一種負擔吧。

許晗盯着電腦發呆，文字就像亂碼。

手機就是這時響的，相應的，電腦端的微信也響了一聲。

許晗回神，開啓鎖屏，置頂的那個像被銷號了的微信終于有了生機，一個鮮紅的數字一标記在右上角。

——「在嗎。」

許晗退出微信，又重新進了一遍，又打開電腦登錄着的微信，才發現不是做夢，何素珊是真的回他消息了。

何素珊這邊看着許晗的名字，一會兒變成“對方正在輸入中”，一會兒又變成“許晗”。

反反複複好幾遍，卻沒有新消息發過來。

何素珊的消息又一次進來：「你有沒有高中元旦晚會的視頻？」

好久沒聊天，這條信息其實很突兀。

許晗卻沒多想，打開電腦的一個文件夾，裏面存着何素珊所有的東西，手機換了幾個，關于何素珊的資料他始終存着。

何素珊的消息讓他腦子不是很清明，他也沒問她要來做什麽，拖拽着文件一股腦都發給了她。

何素珊看着對話框，元旦晚會的視頻一個接一個傳過來，卻都只是她自己的專場，都是她的個人表演。還有些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很模糊，也許是由于那時候手機的像素不高。

有一張照片是她躺在賓館，何素珊點開看，下一秒照片被撤回了。

然後她就看見偷拍的照片一張一張被撤回。

何素珊發了一個「？」過去。

許晗回：「發錯了。」

何素珊翻出了高一時期她唱的《素顏》，她那時穿着校服，和身旁的張文飛隔了半步遠，原本在自然地唱着，卻在看向鏡頭的一瞬間忘了詞。

何素珊盯着視頻裏的女孩看，她看向鏡頭的眼神是那麽害羞。

她哪懂她對許晗是什麽感覺，但是她的眼神出賣了她，那時候看向許晗的眼神，在懵懂之下就已滿含着欣喜和熱烈了。

她突然想起來，那天元旦晚會她唱完歌，許晗把她叫出去，只是為了給她兩顆潤喉糖。

那天走廊昏暗的燈光，還有他的手，隔着袖子握着自己的，糖就那麽滾進了袖口。

現在想起來，何素珊才無法忽略那一刻自己跳動的心。

何素珊發：「你畢業了嗎？」

許晗回複：「在讀研，還是 A 大。」

何素珊：「挺好的，我還沒畢業，暑假找了個實習。」

許晗問：「是在 C 市嗎，畢業也打算呆在 C 市嗎？」

許晗迫切地想知道她是如何打算的，好讓自己未來的路能交叉着與她走到同一條上。

何素珊：「還不知道呢，明年做完畢設再說吧。」

一段關系，只要有人願意努力，一定不會讓它走到盡頭的。

當晚，許晗幹幹淨淨的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歌——《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