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沖動強吻
第32章 沖動強吻
十四年前的場景,真真切切在馮琛眼前重演了一遍,不過這次的對象換成了變異狼群。
鮮血和腦漿爆裂四溢,帶着溫熱飛濺到馮琛和儲輕緣身上。
馮琛像個木偶般呆立了好久好久,直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漸漸淡去,他才倏忽回過神來,轉頭一看,儲輕緣已經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遠處山丘上,那隐隐約約的低吼聲竟還沒死絕,但一時間似乎不敢再進攻。
馮琛立馬背起儲輕緣,在山谷裏狂奔逃命。
可霧氣厚重,他根本不知道逃生的出路在哪,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好在狼群也暫時不敢靠近。
萬幸的是,馮琛七拐八繞之後,發現了一處狹窄的岩洞,洞口狹小,僅容一人側身而過,而洞內空間也僅夠兩人擠在其中。
他趕緊抱着儲輕緣躲進岩洞,估摸着這個岩洞口尺寸,外面的狼群根本進不來,能在這裏挨到天亮,霧氣散去,應該能找到山谷的出口。
馮琛心裏暗暗祈禱,希望這些變異狼群的習性跟普通狼群一樣,都是晝伏夜出。
儲輕緣在他懷中昏昏沉沉、意識不清。
他粗略檢查了一下,發現儲輕緣并沒受什麽嚴重外傷,大概只是剛才經歷那樣恐怖的場景,吓暈了過去。
他便輕輕将儲輕緣靠在岩壁上,自己轉過身,警惕地守在洞口。
狹小的岩洞內,血腥氣彌漫。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馮琛感到心髒狂跳、手腳冰涼、渾身戰栗。他在害怕,不可遏制地極度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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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昏厥的儲輕緣突然吭了一聲,像是轉醒過來了。
他一手搭在馮琛的背上,借力一撐,想要站起來,結果腳下一歪,根本沒有力氣,又要跌倒。
馮琛一把扶住他,但岩洞空間實在太狹小了,被他一帶,自己腳下也沒站穩,踉跄了一步,直接把儲輕緣整個人壓在了岩壁上。
馮琛趕緊一條手臂撐在岩壁上,把自己支棱起來,另一條手臂圈過儲輕緣的腰。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鼻息清晰可觸,一瞬間,心如擂鼓。
儲輕緣身上的清冷香意與血腥氣雜揉在一起,彌漫在空氣中,像一把烈火焚盡了馮琛的五髒六腑,他不禁低下頭湊近儲輕緣。
此刻的儲輕緣跟往常大不一樣,可能是受到了極度驚吓的緣故,沒有了平日一貫的冷淡鎮靜,反而神情懵懵懂懂,眼神迷離飄忽。
他擡頭瞅了馮琛一眼,立刻閃躲開,本能地想向後退,但背後就是岩壁,根本退無可退。
馮琛察覺到他想逃,又向前抵了一步,身體幾乎貼着儲輕緣,能感受到他起伏的胸腔和淩亂的呼吸,圈在其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緊。
瀕臨絕境的拼死相互、劫後餘生的渙散松懈、危險尚在附近的惶惶不安,尤其是狼群慘死的畫面與破碎的記憶片段相重合,勾起了馮琛內心深處最不敢面對的恐懼。
這一切都讓他克制自己的弦崩斷了。
血腥氣催動了最為本能的欲望,馮琛恍惚覺得自己也是一頭饕餮惡獸,看着爪牙之下的獵物饑渴難耐,仿佛只有用溫熱的血肉果腹,才能一時半會兒逃避恐懼的冰寒。
獵物明顯慌了神,想要掙紮逃脫。
馮琛整個身軀密密實實地壓牢他,喘息着在他耳邊低語:“剛才為什麽不跑?”
獵物雙手奮力抵住他的肩膀。
馮琛掰開他的手,往腦袋邊一扣,低垂眼簾,發燙的嘴唇蹭在他的脖頸,道:“為什麽要轉頭回來救我?”
儲輕緣被蹭得遏制不住發出一聲呻吟,就像一根引線點燃了馮琛。
欲火焚身。
馮琛不顧一切地吻了上去。
儲輕緣拼命歪過頭回避。
馮琛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強硬地掰開他的唇齒,探了進去。
儲輕緣的瞳孔猝然收縮,慌亂掙紮。
馮琛牢牢制住他,貪婪地吮吸。
身下之人被吻得喘不過氣,渾身瑟瑟發抖,而馮琛的呼吸越來越粗重。
毫無效果的抵抗只能在情欲之火上再澆一把油。
馮琛舉動愈發放肆,伸手去撕儲輕緣的衣服。
幾下子儲輕緣就胸口大開,七零八落的吻落在他胸前。
儲輕緣不動了,像個任人擺布的木偶,任憑他撕、任憑他吻,有一層水汽籠罩住眼眸,原本渙散迷離的眼神卻越來越清澈,清澈到透出雪亮寒光。
然後,一個冰冷得猶如萬丈深淵的聲音在馮琛頭頂說道:“放開。”
馮琛頓住了,他尚沒有從情欲中清醒過來,卻被一股無形的強大氣場逼迫,本能停止了動作。
“放開。”冷冰冰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馮琛松了手,直起身子,神情恍惚地望着儲輕緣,目光中餘韻未退,呼吸也不平穩。
下一秒,儲輕緣擡起腿,一腳飛踹,集中了全部的爆發力,直接把馮琛踹翻出了岩洞。
馮琛感覺自己肋骨快斷了,他猛咳了幾聲,就聽見遠處山丘上傳來陣陣狼嗥,頭腦一剎那間恢複得無比清醒,連滾帶爬地逃回岩洞,迎面撞上儲輕緣比刀子還鋒利的眼神。
“別別別,別踹了,別踹了,我……我……”
馮琛語無倫次,一腳跨在岩洞口上,出也不是,進也不是,最後只能小心翼翼地努力收縮自己的體積,蜷成一團窩在岩洞口,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弱小又無助,與剛才的饕餮之徒簡直判若兩人。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馮琛慌不擇言,剛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己這話有點不對味——不是有意的?難道是一時獸欲興起了?
儲輕緣的臉已經陰了下來……
馮琛立刻:“不!不!我是有意的!”
好像也沒好到哪兒去……
儲輕緣眉頭緊蹙,整張臉如寒霜籠罩,生硬道:“算了,沒關系。”
馮琛忽略了他吓人的表情,關注點單落在了“沒關系”三個字上。
——又是沒關系??
“你別遇到什麽情況都覺得沒關系啊!”馮琛幾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語氣竟帶着幾分沖。
儲輕緣一愣,沒料到馮琛這時候居然還敢兇起自己來了,但他此刻心情十分不好,神不守舍,于是撇過頭去,根本不想跟馮琛計較。
馮琛看着他漠然的神色,十分心虛,咳嗽了幾聲,給自己壯了壯膽子,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是有意想親近你,但,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對不起,剛才是我失控了。”
儲輕緣似乎毫無觸動,只是餘光略微掃了馮琛一眼。
馮琛就愣是不敢再說話了。
沉默了半晌,儲輕緣終于打破僵局問:“你剛剛是不是很害怕?”
“嗯?”馮琛心裏一緊。
“那些狼群……不知道為什麽那樣死了……你很害怕,對不對?”
儲輕緣的目光緩和下來,卻有股說不清的凄涼意味。
馮琛腦海又浮現儲輕緣轉身回頭,不顧一切為他擋住狼群的身影。
他凝視儲輕緣好一會兒,轉身正面對方坐好,肅然道:“是,很害怕,因為那樣的場景我曾經見過,但過去有很多事情,我記不太清了。”
儲輕緣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馮琛看着儲輕緣,眼神無比清透,繼續道:“十四年前,我參加了一場由當時倫理署主辦的夏令營。開始一段時間,夏令營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有一天,毫無征兆的,就跟剛剛那些狼群突如其來的死亡一模一樣,有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力量突然降臨,籠罩了整座營地,全部的人都好像被一雙雙無形巨手撕扯擠壓。
老師、學生四下逃竄,然而根本逃不了,我也身在其中。後背上的傷,這條殘缺的手臂,都是那次事故給我留下的。
事故後,我被人送到傭兵寮,保住了一條命,代價是變成了這樣一副半人半機械的模樣。
三個月後,在事故現場帶領營救行動的我父親自殺身亡,而我失去了這三個月的記憶,不僅如此,甚至連帶很多過去的記憶也變得支離破碎、混亂不堪。
我記得跟我同時參加夏令營的還有一起長大的哥哥,記得事故發生時,他擋在我跟前讓我快跑,但卻徹底不記得他的樣貌、他的過往。
所有一切承載記憶的照片、影像全被人為破壞了,就好像他在我的生命中不曾存在過,我不知道他的下落,甚至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本來好端端的一家人,結果母親在事故前因病離世,而事故後父親自殺,哥哥離奇蒸發了,就剩我一個人見不得光地活在這世上……”
說到這兒,馮琛垂下眼簾,目光黯淡下來,而儲輕緣在旁邊一直不看他,面色蒼白如紙。
馮琛緩了緩,接着道:“這一個月來,我突然開始斷斷續續地記起當時的一些事情,但記憶經常與噩夢混雜在一起,真假難分。
我記起原本應當救援我們的士兵在……在拿槍指着我,而我的父親在一旁哀求他們放過我;記起事故後,哥哥并沒有死,我反反複複夢見一個場景,他站在審判法庭上指證兇手……”
話說到一半,馮琛頓住了,突然渾身開始劇烈顫抖,似乎潛意識裏非常抗拒這段記憶。
儲輕緣輕聲道:“什麽兇手?”
馮琛猛地搖頭:“我不記得,其他的再也想不起來……我只能肯定,事故剛剛發生後他沒有死,但是三個月後,三個月後……”
話還沒說完,他就感到陣陣頭痛欲裂,只能舉拳捶擊腦袋。
儲輕緣一把按住他的拳頭,從懷裏掏出針具,紮在他頭部穴位,道:“別再說了!”
馮琛拉住他的手。
儲輕緣立馬下意識一抽。
馮琛反應比他更快地捏牢他。
儲輕緣再次用命令的口吻喝道:“放手!”
這次馮琛沒聽他的,目光堅定地看着他:“我想讓你知道我的這些過去。”
儲輕緣當然明白他這樣坦誠地剖白是什麽意思,下意識地更加慌亂,想要用力掙脫,然而一看見馮琛直勾勾凝視自己的眼神,竟突然害怕他再用強,一貫嚣張的杏林大人氣焰慫了三分,只好任由對方拉住自己。
馮琛這才繼續道:“你在我後背發現的那卷紙,是霍林韻之前給我動手術時放進去的。她調查到了一些有關夏令營的資料——雖然官方公布的事故原因是基因改造實驗失控,但從事後的驗屍結果來看,大部分人實際死于槍擊,而殺人的應當就是那時我父親帶領的救援隊,他們不是去救人的,而是……去殺人的。
為什麽會是這樣?殺人不可能是我父親他們自己的意願,當時的救援隊是刑軍署指派的,我父親事後為什麽要自殺?我的哥哥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他的痕跡被抹得一幹二淨?如果不把這些調查清楚,我根本無法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馮琛一咕嚕把這些私密話都倒出來後,小心翼翼地望向儲輕緣。他剛才是一鼓作氣,這會兒反倒緊張起來了。
儲輕緣終于能把手抽回來了,他立刻轉過身背對馮琛,淡淡道:“所以你想怎麽調查?”
馮琛松了一口氣,他就害怕儲輕緣冷冰冰來一句:“不關我的事,我沒興趣了解。”
好在儲輕緣并沒有當頭潑他一桶冷水。
馮琛繼續道:“我想去重案司找找看邢彥,如果他還活着,一定會回重案司。他跟鄭烽都是當年參加夏令營救援的人,也就是我父親曾經的下屬。如今鄭烽已經遇難,剩下知道當年真相的人就只有他了。”
儲輕緣依然背對着他,語氣無甚波瀾地道:“好,我陪你去找他。”
馮琛看不見他臉上表情,隐隐覺得他這樣毫無情緒、像個機器般地一口答應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儲輕緣願意陪着他已經讓他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