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死裏逃生(主線揭秘)

第33章 死裏逃生(主線揭秘)

次日天亮後,山谷中一片空蕩,寂靜無聲,看起來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谷。

如果不是滿地的殘破狼屍,馮琛都要懷疑他們昨晚經歷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也許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這會兒青天白日之下,霧氣退散,看不見一匹變異狼。

兩人趁此時機,很快找到了山谷出口,倉皇逃離,又在山道上幸運地碰見一輛路過貨車,搭上了便車。

開車的司機是個中年壯漢,大約是個常年跑長途的,十分健談,一路上不停地主動唠嗑。

馮琛和儲輕緣都十分疲倦,只能輪流應付司機過甚的熱情。

司機道:“你們這個時候去雲城的戎制區?哎呦喂,你們要去幹嘛?那裏不是軍隊營地就是警署,你們是去報案吶還是去投案啊?”

馮琛一口水含在嘴裏差點噴出來。

——這司機唠嗑不過腦子,真是去投案的他也敢載?

馮琛一臉的黑線,慌忙道:“不,不,我們只是去找個熟人……”

“找人啊,你們不會是去重案司找人的吧?”

馮琛這口水終于還是嗆到了,猛咳了好幾下,瞠目結舌地問道:“為什麽你覺得我們是去重案司找人?”

“哎呦喂,還不是因為最近去重案司要人的家屬太多了~天天拉着橫幅在門口示威,要重案司給一個交代。這一傳十、十傳百的。”

“重案司出了什麽事嗎?”

“你不知道呀?哎呦喂,你們一看就是外地人。前陣子重案司十幾個警員離奇死亡,說是跟着他們司長出去執行任務時遇害了,就只有那個司長逃了回來,其餘人連屍骨都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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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十幾個人都遇害了!!!

馮琛心中一凜,臉色驟變。

司機眼睛沒瞅他,盯着前邊的路,繼續侃侃而談:“那些家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光給些賠償金怎麽肯善罷甘休?說實話,也能理解,人心都是肉長的。你想想看,要是你突然被告知家裏親人遇害了,然後連個屍首都沒,能不痛心疾首嗎?”

“你知道重案司的人是在哪裏遇害的嗎?”

“聽說是在那個什麽容什麽莊,就是那個有錢人經常聚會的莊子。要我說,有錢人手腳有幾個是幹淨的?這些警員一定是在反貪反黑的行動中犧牲的!太慘了~只有一個光杆司長逃了回來,而且聽說那司長也受了重傷,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躺着呢!”

儲輕緣突然直起身子,問:“屍體消失了?現場有什麽痕跡嗎?那個逃回來的司長傷勢是什麽樣子的?”

“哎喲喂,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打聽這麽多,也不怕回去晚上做噩夢。”

——小孩子家家……

儲輕緣頓時表情變幻莫測……

再多細節這司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之後全是東扯西拉地瞎掰。

在重案司門口,兩人下車。

果然,大門對面不遠處的草坪上聚集着十來號人拉着橫幅抗議,而大門門口站着五六個持槍警衛。

大約因為已經連續抗議了一個多月,雙方都疲乏了,這會兒并沒爆發什麽沖突。

警衛們時有時無地瞟對面草坪兩眼,而抗議的人則三三兩兩聚坐在一起,頂着大中午的日頭,一臉的百無聊賴。

但看見馮琛走近,警衛們還是立刻表現出十足的警惕,伸手就來攔他。

馮琛試探性地探了下口風,問可能拜會邢司長。

不出所料,警衛立刻以邢司長不方便見客為由拒絕了他。

十幾人遭襲遇難,馮琛懷疑重案司內部是不是也有教宗的暗樁,因此不敢将自己是邢彥找來協助查案的身份亮明。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進,那就只能另辟蹊徑了。

重案司大樓共二十幾層高,每層不同位置交錯布置有景觀平臺,大樓三面通路環繞,來往人流不息,而剩下一面毗鄰私屬河道,人跡罕至。

入夜後,等到整幢大樓的燈熄到只剩幾盞時,馮琛和儲輕緣偷偷潛入河道邊。

大樓樓層越往下戒備越森嚴,窗戶閉得嚴絲合縫,連景觀平臺都用圍欄圍住,而二十層朝上明顯有幾處窗戶虛掩着沒有關牢。

馮琛右手甩出鞭子,勾住景觀平臺的圍欄,用力一拉,整個人便騰空躍起,接着左手一把抓住圍欄邊沿,攀附在平臺外。

他本想從每層景觀平臺着力,爬到高層虛掩的窗戶處,但就在他爬到第五層時,一扇關閉的窗戶突然從裏面打開了。

窗戶內探出一顆腦袋,嘴裏叼着一根煙,猛吸幾口吐出,一臉陶醉的樣子,像被壓抑了多時,終于找到機會吞雲吐霧。

馮琛驚了一跳,一下子貼緊牆壁避開視線。

就在這人準備縮頭的瞬間,他索性一鞭子甩上去,圈住這人脖子,借力躍進室內。

他控制着力道,這人不至于被勒死,但也是直翻白眼,一聲也吭不出來。

馮琛扭過這人的臉,讓他背對自己,将鞭子放松一點,壓低聲音問:“邢司長在什麽地方?”

這人看起來并非警務人員,而是普通的清潔工,此刻已經吓得魂飛魄散、雙腿哆嗦着站不直。

馮琛不能肯定邢彥是否就在這幢建築中,于是換了一種問法:“你們這裏有沒有重症監護室?”

結果這快尿褲子的清潔工竟是有些骨氣的,咬着牙,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倒讓馮琛多了幾分确信——邢彥應當就在此處。

盡管心裏挺過意不去,馮琛手下卻毫不放松,鞭子又一次圈緊。

清潔工被勒得呼吸困難,拼命掙紮。

當他快要昏厥時,馮琛再度放松,讓他透口氣,沒等他喘上幾口又收緊。

幾次三番下來清潔工終于扛不住了,戰戰巍巍道:“頂樓……頂樓東面盡端的房間。”話音剛落就被一個手刀劈暈了。

後半夜,重案司頂樓醫務區。

前臺的值班小護士雙手托着下巴,耷拉着眼皮,不停打着哈欠。

這時重症監護室走出一中年護士,來到前臺前敲了敲桌面。

小護士吓得瞬間打起精神,結巴道:“護……護士長,有……什麽事嗎?”

“我去樓下歇着了,這邊有什麽事随時叫我。”

後半夜本來就輪到護士長值崗,但她現在明擺着要去偷點懶。

小護士不敢有任何異議,反正病人目前情況穩定,她只能識相地點點頭。

護士長剛走不久,小護士就又開始撐不住眼皮,迷糊間見一清潔工推着清潔車從前臺路過,她條件反射地含混問了一句:“幹什麽的?”

清潔工佝偻着身子,都不敢正眼瞧她,啞着嗓子小聲道:“護士長讓我過來把病房再打掃一遍。”

“哦。”小護士例行完公事,擺擺手,示意他趕緊進去,別打擾自己打盹兒。

重症監護室內,房間中央的大燈已經熄了,只留一盞床頭燈,床邊簾子拉上一半,隐約可見床上躺着的那人鼻子插着吸氧管,好像睡着了。

昏暗的光線中,清潔工小心翼翼地靠近床邊,掀開簾子。

他直起身子,瞬間不見了佝偻模樣,一雙眸子亮得吓人,死死盯着床上那人的上半身,指尖微微戰栗。

床上躺着的正是邢彥,胸前至上腹部裹滿紗布,胳膊大腿到處爬滿密密麻麻的黑色縫合線,看起來十分瘆人。

距離容誠莊爆炸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了,他還被裹成這樣,确實是受傷嚴重,應該中間經過了多次手術。

可能因為身體的疼痛,邢彥睡得十分不踏實,他隐約感覺到身旁有人靠近,迷迷糊糊睜開一條眼縫,結果嘴巴立刻被一只手牢牢捂牢。

他猝然睜大雙眼,來人湊近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我是馮琛。”

剎那間,邢彥眼神恢複了清明,待看清楚來人樣貌後,他蒼白如紙的臉上竟死灰複燃般浮現出一層血氣。

馮琛把手松開了。

邢彥張開嘴,神情焦急地想問些什麽,卻啞着聲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馮琛垂下眼簾,道:“就我一個人逃脫了,其他人,鄭烽、霍林韻、利加邏都……”

不用再多說什麽了。

邢彥閉上眼睛,神情痛苦。

他這段時間待在重症監護室,并非與世隔絕。容誠莊酒窖發生爆炸,掀翻了整座莊子,裏面的人死相慘烈、屍骨不全等等,他全都從前來探望的警員口中聽聞了。

雖然他清楚鄭烽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但只要沒見到屍骨,他就始終心存一絲僥幸——也許鄭烽從地下河道逃跑了呢?

可爆炸事故半個月後,死難者身份确認。

警員将一只散架的機械矛隼交給他,與之一起的還有一柄軟刃,正是鄭烽的武器。

“是從同一具屍首身上發現的,軟刃握在手裏,矛隼背在背上。”警員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不敢直視邢彥。

邢彥什麽都明白了。

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今馮琛活着出現在眼前已經是意料之外。

馮琛問:“是教宗的人襲擊你們的?”

邢彥擡起眼皮,吃力地微點了一下頭。

“怎麽會……傷成這個樣子?”

馮琛胸口起伏得厲害,壓抑着強烈的情緒波動,他的視線在邢彥受傷部位來回穿梭,瞳孔震顫。

邢彥凝視了馮琛好一會兒,目光忽明忽暗,似乎在思考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示意馮琛将手遞過來,在他手心寫了三個字——馮清遠。

正是馮琛的本名。

馮琛的手猛地一蜷縮,意識到失态後又立刻舒展開。

邢彥深吸了一口氣,面前這人的真實身份是什麽,不用再去揣測了。之前他只是懷疑,如今馮琛下意識的反應已經證實了他的猜測。

他想起容誠莊聚會之前,鄭烽天天往馮琛家跑,應當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瞞着自己。

昔日至交好友終是抱着最深的隔閡與自己永不再見了。

回想起兩人隔閡的起點正是那場黑色夏令營,如今自己也變成了這幅模樣,算不算是報應呢?

他臉上浮現出一個極為慘淡的苦笑,又在馮琛手心費力寫道:“‘奉獻’襲擊我們”。

“教宗的‘奉獻’?”馮琛問,聲音在發抖。

他腦海中驀地響起趙功成的話——如果實驗成功,這些“奉獻”能夠獲得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可以輕易碾壓一切的冷熱兵器,被稱之為“神力”。

“神力。”馮琛下意識喃喃念出這兩個字。

——所以是“奉獻”攻擊了邢彥他們,造成了這樣的外傷?

這些外傷的樣子……馮琛摸了一下右胳膊……跟自己身上的創傷極為相似。

他突然直視邢彥,壓低聲音逼近道:“十四年前的夏令營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在那裏的!你們知道!我是誰你們也早就猜到了吧?”

邢彥的嘴努力張阖,這次發出了聲音,馮琛把耳朵湊近他嘴邊。

“夏令營……我們奉命……滅口所有師生,你父親比我們早到了一個小時……他……”

邢彥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整幢重案司大樓響起了尖銳警報聲。

重症監護室門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值班小護士的聲音在門外戰戰兢兢地響起:“剛剛是有一個清潔工進去了,我,我不确認他可出來了。”

很快傳來鑰匙開門鎖的聲音,開了半天開不開。

一個男人的聲音喝道:“門被反鎖了,裏面肯定有人!快!把門撞開!樓下一個清潔工被人打暈扒了衣裳關在衛生間的隔間裏!”

接着就是幾下猛烈的踹門聲。

此地不宜久留了,馮琛最後看了邢彥一眼,道:“後會有期,邢司長。”轉身便從窗戶翻了下去。

身後傳來門被踹開的聲音,重症監護室內一片嘈雜。

來人在房間內四處翻查,卻沒有想到,有人可以從二十幾層高的頂樓直接躍下逃脫。

馮琛和儲輕緣兩人迅速逃離重案司,随即乘車往雲城南郊趕去。

下車後,夜深人靜的郊區路上,人跡罕至。

馮琛走在前面,腳步忽然放緩下來,沒有回頭,問道:“教宗所做的基因改造實驗,你可有所耳聞?”

身後儲輕緣淡淡道:“不清楚,我不關心他們做的這些事。”

“他們在‘自在之地’制造活人偶供權貴玩樂……”

“哦,沒什麽了解。”

“為了基因改造實驗,教宗搜集年輕的志願者,把他們稱作‘奉獻’,給他們注射一種藥劑。這些志願者身體會發生變異,成為怪物一般的模樣,但同時也能獲得巨大的能量……重案司的人就是遭到了‘奉獻’襲擊,然後被教宗毀屍滅跡了。”

儲輕緣沒有接話。

“教宗把實驗失敗的‘奉獻’關在容誠莊的地下酒窖內,如今酒窖被毀,應該是教宗為了銷毀痕跡而做。”

馮琛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儲輕緣:“從邢彥受傷的痕跡看,‘奉獻’造成的傷害與當年夏令營事故極為相似,很可能如今教宗所做的事情跟十四年前倫理署做的一樣。”

儲輕緣回避開他的視線,垂下眼簾:“如果‘奉獻’的痕跡全被毀掉了,你又能做些什麽呢?”

“不,痕跡并沒有全被毀掉。”馮琛向他走近了一步,眼眸亮得可怕,“有一處痕跡他們漏掉了,因為有一個人私下偷了藥劑,給他的愛人注射了,妄想他雙腳殘疾的愛人能夠重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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