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婚禮
第59章 婚禮
如果真是這樣,恐怕不久的将來,燕州和南陸之間會再次爆發戰争。
到那時,要是教宗利用“奉獻”的神力,那燕州所有戰力都無法與之抗衡,因為神力是直接作用于空間、改變空間形态的,捏扁一輛重型裝甲跟捏扁一只螞蟻,在本質上沒任何區別!
邢彥如墜冰窟,渾身止不住地寒顫。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如果泊落族人真具有這樣的神力,當初為什麽還會被燕州滅族?
邢彥深吸一口氣,覺得很多信息還需要重新梳理,不能慌了陣腳,儲輕緣說得對,必須搞清楚當年泊落族被滅族的詳細經過。
離開邢彥房間後,馮琛直接去了儲輕緣那裏。
他鎖上房門,小聲問:“你不打算對邢彥隐瞞了?”
“我的身份暫時不會對他說,以邢司長的行事風格,大概會把我綁了,送進重案司,讓鑒證科好好研究一番。”儲輕緣頓了一下,“但泊落族跟‘奉獻’的關系我想讓他知道。”
“這樣做,邢彥遲早會查到你頭上!”
“要是他真查到了,我就坦白得了,反正他遲早也會知道,我不可能讓你一直夾在中間為難。畢竟現在,他算是你關系最親近的長輩,我如果想跟你在一起,自己是什麽血統身份、都經歷過什麽,早晚要交代的。”
馮琛聽他這麽說,有點不敢相信:“你這是打算要跟我做一家人呢?”
儲輕緣小聲道:“本來不就是一家人麽?”
馮琛欣喜若狂,在他嘴上狠狠啄了一下:“放心!我一定堅定地站在你這邊,絕不讓邢彥欺負你!”
儲輕緣笑了:“這你不用擔心,他欺負不到我頭上。”但沒笑一會兒,很快神色又黯淡下來,“其實我對邢彥透露一些信息,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我想通過他,知道泊落族滅族的詳細經過。”
馮琛察覺到他說這話時狀态不太好,便拉過他的手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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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輕緣道:“我一直不知道泊落族是被燕州滅族的,宗主完全沒跟我提過,只告訴我,我們的家園在三十多年前毀滅了,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重建家園。至于他是不是想要發動複仇戰争,我目前看不出來。
我是燕州人和泊落族人的混血,從來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自己來自何處。我原先一直幻想他們跟平常夫妻差不多,只是出于種種原因才将我寄養在了別人家。但如果邢彥所說都是事實,那我的父母……”
他不敢再猜測下去了。
馮琛一把摟住他:“別胡思亂想!你父母肯定是一對恩愛夫妻,只不過在當年戰亂情況下自顧不暇。把你寄養在燕州家庭,是最好的保護你的方式。”
這也是一種挺合理的推測。
儲輕緣得到了些許安慰,回摟住馮琛,懷抱的溫暖給了他極大安全感。
他小聲道:“無論真相是什麽,我都想知道自己的來歷。我并非是受宗主擺布、替他做事,我只是想有自己的故土家園,不想一直無根無依地漂泊,我也想有親人……”
“我不一直是你的親人嗎?你剛剛還說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馮琛親了一下他額頭,“我會永遠在你身邊,永遠都是你的親人。”
不知為何,馮琛所說的“永遠在你身邊”,跟宗主承諾的“永遠守護你”,給儲輕緣的感覺完全不同。
只有馮琛這樣抱着他、看着他,對他這樣說話的時候,他才會覺得內心強烈的悸動。
于是儲輕緣摟住馮琛脖子,主動吻上他。
馮琛非常溫柔地回應。這個吻裏少了欲望沖動,多了相依相偎。
接下來幾天,兩人又去溫泉湖探查過幾次,除了那個石室,再沒發現類似水牢的入口。
而邢彥和萱娘跟在蔣秋鴻與葉蘇柔身邊,發現了他們一些不尋常的舉動——每天,這對假夫妻都會去即将舉辦婚禮的禮堂待上一個鐘頭,這段時間,所有其他人員必須回避。
邢彥認為,蔣秋鴻目前要拿江邱宏做籌碼要挾葉蘇柔,不會輕易取他性命,那只要江邱宏還活着,蔣秋鴻就一定要照顧他的飲食。
按現在溫泉山莊的情況看,蔣秋鴻不可能有什麽心腹手下,這件事情只能親力親為,而他又一定要将葉蘇柔控制在身邊。所以這對假夫妻每天回避衆人的時候,很可能就是去見了江邱宏。
依此推斷,葉蘇柔所說的溫泉湖底水牢的入口,會不會是在婚禮禮堂內呢?
但這個推斷現在無法驗證,因為婚禮禮堂的管制,比公共溫泉區要嚴格得多。
為了準備婚禮,這裏不分晝夜,時刻都有工作人員忙碌,賓客們只有在婚禮當天才可進入禮堂。
“看樣子只能等了。”回到客房,邢彥對萱娘道,“我總有種預感,婚禮那天,江邱宏很可能也會在現場。”
“江邱宏會在現場?”萱娘眼睛瞪大了,“你為什麽這麽覺得?”
“站在蔣秋鴻的角度,他一直把自己當作葉蘇柔的真丈夫,是江邱宏破壞了他的家庭,還想要他的命。
易地而處,如果我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搶走了,那男人還想殺了我,現在光是把他囚禁、甚至弄死都不足以解恨,我還要那男人親眼目睹,這個女人是我的,當着他面讓他看!”
邢彥說這番話的口氣十分狠惡,萱娘挑了一下眉毛。
“不然你覺得為什麽蔣秋鴻一取代了江邱宏的位置,就急吼吼地要再辦一場婚禮?”邢彥繼續,“如果不是故意示威給江邱宏看,這場婚禮其實沒多大意義。”
萱娘“哦”了一聲,還在想他前面那番惡狠狠的話。
邢彥注意到她神情,問:“所以你在我之後還有過幾個男人?”
萱娘又挑了一下眉毛,扶着他的腰貼近:“你猜?”
邢彥盯了她幾秒鐘,然後猛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我嫉妒死了,想把那些人都殺了!”
第二天早上,侍從來喊客人用早餐時,萱娘才從邢彥身邊爬起來,拍拍他的肩膀道:“昨晚服務得很周到,邢司長,我很滿意。”
邢彥一臉的黑線:“除了身體交流,我們之間不能有點其他交流了嗎?”
“邢司長莫非還想談點感情?”萱娘似笑非笑。
“不行嗎?”邢彥這一刻的表情頗為純良。
萱娘腳下頓了頓:“再跟你談感情,我一定腦子進了水。”說完迅速轉身出門了。
邢彥嘆了一口氣,狠狠搓了搓自己腦袋。
早餐時,邢彥将他的想法告訴了馮琛和儲輕緣,四人決定靜觀其變,等待婚禮。
無論江邱宏會不會在現場,溫泉水牢入口在禮堂的可能性都是極大的。
又過了一日,就到了婚禮當天。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紅霞滿天。
婚禮禮堂坐落于一處山坡頂部,與溫泉湖有道路相連。
此時,道路兩側鋪滿鮮花彩燈,湖畔煙花燃放,一派熱鬧喜慶之景象。
觀禮賓客雖不多,但這會兒紛紛前往禮堂,路上還真有熙熙攘攘之感。
馮琛與儲輕緣在前,邢彥攬着萱娘在後,随着人流來到禮堂門口。
站在門口迎賓的幾個女侍一見馮琛和儲輕緣,都立刻神色變得古怪——有的低頭捂嘴笑、有的臉上陰雲密布、有的面頰緋紅,還有好幾個在竊竊私語……
馮琛一眼就看到,這些人中正有在溫泉湖撞破他跟儲輕緣的兩個女侍,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牽起儲輕緣的手,從她們面前招搖而過,引得她們神情扭捏得更加誇張。
邢彥不改八卦本性,立刻從後面湊上來問:“你們這是做了什麽?人家都一副那樣的表情?”
萱娘拍了他一下,把他拎了回來:“瞎問些什麽?一個大男人的這麽愛湊熱鬧。”
邢彥還真就退了回去,不再追問了。
馮琛倏忽發自內心地覺得,要是邢彥以後能認真對萱娘,萱娘也能重新接納他就好了,這兩人其實還蠻般配的。
進入禮堂,馮琛和儲輕緣都不禁“咦?”了一聲。
這禮堂的內部裝飾簡直就是湖底石室的放大版,不僅有壁畫,還有浮雕,唯一不同的是——湖底石室是全封閉的,而禮堂的浮雕壁畫之間有大面積落地窗,窗上鑲嵌着彩色玻璃馬賽克。
夕陽的餘晖透過玻璃照進禮堂,平添一抹神秘飄渺之感。
賓客全部入席後,婚禮正式開始。
按照流程一路走下來,等到葉蘇柔上臺時,明顯可以看出她神色十分慌張,眼神飄忽不定,時不時往上飄。
邢彥敲了敲馮琛,小聲道:“你看她眼神,好像在找什麽。”
确實,馮琛也注意到了,葉蘇柔從進入禮堂開始,目光就不自覺地四下搜尋。
——難道真是在找江邱宏?
四人順着葉蘇柔的目光望過去……
結果就在這時,葉蘇柔突然直直望向了邢彥。
——嗯?這是要幹嘛?邢彥驚得汗毛倒立。
“她有事情想告訴你。”儲輕緣低聲道。
果然,葉蘇柔眼神焦灼,趁蔣秋鴻不注意,一個勁兒地朝邢彥使眼色,示意他往觀禮臺對面的牆壁望。
——牆壁?
葉蘇柔示意的方位除了牆壁空無一物,牆壁上雕刻着一組人像。
雕像足有真人大小,镂空了一些部位,鑲嵌上彩色玻璃馬賽克,顯得流光溢彩。
儲輕緣細細打量雕像面部,道:“你們看這些人像的眼睛,都是用玻璃做的。有一個人的眼睛不太一樣,從左往右數第二個。其他人像眼珠都是金色的,只有這個是灰的。”
這樣的細節,邢彥剛才沒注意到,聽他提醒,才發現确實有些不一樣。
幾人再仔細對比一番,發現灰的那個其實材質也是金色玻璃,卻比其他的眼睛暗了不少。
邢彥心裏的弦緊繃起來:“牆壁應該有夾層,有東西在那雕像背後擋住了光線。”
就在此刻,不知是不是錯覺,邢彥覺得那灰色眼珠轉動了一下,朝自己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