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城
“你學油畫的?”
顏梨點點頭。
“難怪呢,藝術生就是浪漫,工作是假,來玩是真的吧?”
顏梨猶豫要不要點頭。
陳鵬笑道:“沒事,你們這年紀,都是貪玩的年紀,只要不影響上班就行。而且身為一個藝術生,是該到處走走多看看,找靈感嘛。帶畫具了嗎,有機會我們一起切磋一下。”
顏梨尴尬微笑以對,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不管點頭搖頭,她都在說謊。
從進這間辦公室開始,她就好像一直在說謊。
但這不能全怪她。
首先監考官歐陽慧給的這個身份以及工作來源就是假的,而且她這個人也是假的,只有“顏梨”這個名字是真的。
一個謊需要更多的謊來掩飾,這是不可避免的現實。
如果歐陽慧他們考的不是她是否說謊,那就是考她的臨場應對能力了。
索性到目前為止,顏梨還沒被拆穿。
“行,你好好玩幾天,玩膩了想換了,随時跟我說。”陳鵬認定她是抱着玩的心态來這工作的,這種情況之前數不勝數,見怪不怪,正想擡手叫對應的人過來給她安排具體工作,咚咚聽到兩聲敲門,他沒應聲,那人就推門自己進來了。
是個女的。二十五六的樣子,身穿一身休閑短裙,腰細腿長,身姿一流,可惜臉蛋稍微圓了一點,不然就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你來得正好,新來的理貨實習生,你那不缺人嗎,分給你了。”對面她的失禮,陳鵬習以為常。
陸霜霜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一眼被顏梨的外貌吸引,走近幾步特意多看了她兩眼才說:“她行嗎,這瘦胳膊細腿的,哪像幹活的啊?”
聽着像是實話,但總有股嫉妒的意味。
顏梨出于禮貌,跟着站起,直覺告訴她這人不好惹,小心回道:“我可以的,我以前在家老幹活。”
陸霜霜哂笑:“你那也叫幹活啊,頂多幫家裏端個菜倒個垃圾什麽的吧。”
這是第一次見面啊,就說這種話。
“你要心疼,多派點輕松的活給她不就完了。”陳鵬幫着說道。
他不說還好,一說陸霜霜急了,或是醋罐子打翻了,冷言冷語道:“喲,這剛認識就幫人說話了,不會一見鐘情看上人家了吧?也是,這水靈靈的剛泡過牛奶似的,這哪是來工作,是來泡男人的吧。”
“說什麽呢,別亂說,人家還小,別把人吓着了。”接着陳鵬朝顏梨解釋道,“別理她,她就這樣,喜歡開玩笑。”
陸霜霜又像個不得寵的宮妃,陰陽怪氣的:“可不是嘛,剛見面人家都叫上了。”
陳鵬有些生氣,沉臉道:“行了,人你要不要,不要我叫白秦了。”
“要啊,怎麽不要,白秦那腥氣沖天的,她能受得了嘛。”說着陸霜霜畫風一轉,閨蜜似地牽上顏梨的手就往外走,“叫什麽呀,走,姐姐先帶你熟悉環境去。你行禮呢?沒事,待會再來拿。”
“去吧,有什麽問題随時來找我。”陳鵬和顏叮囑着。
顏梨滿心不安,硬被拉走。心想,就算她這人再怪,只要自己安安分分地把工作做好,她總不至于刻意為難自己吧?
“說啊,你叫什麽?”出了門,見顏梨不啃聲,陸霜霜回頭又問。
“顏梨,顏色的顏,梨花、的梨。”顏梨頓了一下,不敢說梨花帶雨,免得她覺得自己臭美,惹她厭。
“好名字,人也漂亮,你說你這麽漂亮幹什麽不好,來這受罪。”發現顏梨手上拎着袋子,陸霜霜停住,“袋子裏裝的什麽呀,待會進超市可不能拿袋子進去,我看看。”
顏梨下意識地躲道:“沒什麽,我找個地方放一下吧。”
“我幫你,我來。”陸霜霜一把搶過,見是內衣,壞笑道,“行啊,一來就買內衣,不會真來找男人的吧?年紀輕輕,喲,還挺性感,挺有眼光的嘛。”
陸霜霜拿出內衣細看,顏梨緊張到極點,牢牢盯着她,生怕她看出些什麽。
裏面一套普通內衣,一套人影內衣,她不會一眼看出它們的區別吧?
“你緊張什麽?這套穿過的吧,還有一套呢,我看看。”說着不管顏梨的意願,陸霜霜直接上手扒開了她的衣領,笑道,“也是白的,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白色顯得清純是吧?”
顏梨後來拿的兩身人影內衣都是白色的,加上她原本身上的那套,可不三套皆白了嗎。
她無話可說,也不想解釋。這種時候,越解釋只會讓對方越誤會。
可她不說話,陸霜霜又拿冷眼緊盯着希望她解釋,氛圍反而凝重起來。像是顏梨做了什麽壞事,當場被陸霜霜抓個正着。
越看她越心虛。
“組長。”就在這時,有人推着購物車從兩人身邊走過,打破了這突來的凝重。
“蘇城,來,跟你介紹一下,”陸霜霜借坡下驢,畢竟顏梨剛來,不好把事鬧僵了,介紹道,“新來的顏梨,你們認識下。”
蘇城見陸霜霜手裏拿着內衣,有點不好意思。
陸霜霜卻故意遞上前:“這是顏梨新買的,我幫她看看。你瞧人家姑娘多時髦,一來就知道給自己買穿的,而且還是貼身的,怎麽樣好看嗎?”
顏梨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紙箱子鑽進去。
“行吧,你忙去吧。”陸霜霜看在眼裏,當是出了口氣,莫名得意。
蘇城渾身尴尬,點了個頭,推上購物車,匆匆走了。
顏梨連他的樣子都沒看清,只隐約覺得他是個老實人。
也或許是年紀小,臉皮薄,見了女人的貼身衣物難為情。
這麽一想,她的臉反而更燙了。
先是對着一個男人脫光上衣,沒多久,又被另一個男人看去了內衣,這都什麽事啊。徹底沒臉見人了。
更郁悶的是,這第二個男人以後還是同事,得天天見面。怎麽辦?
“走,我帶你到外面超市看看。沒事,放這丢不了。”陸霜霜把手裏的袋子往旁邊的貨架上一塞,重新拉上顏梨的手,像什麽事也沒發生。
顏梨跟個木偶似的,任憑她推拉拽着,安安靜靜,免得一不小心又惹着了她。
這人太可怕了,陰晴不定,完全捉摸不透。
她實在想不通,初見面她為什麽就這麽針對自己,又沒搶她男人。
她哪曉得陸霜霜怕的就是她跟她搶陳鵬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