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喝得醉醺醺的寶珠剛被放上床, 整個人便睡了過去,連外界發生了什麽都一無所知。

只知道躺到床上後便覺得腦袋好沉,靈魂好重, 房間裏還燃着好聞的果香,想不到長公主府裏的客房倒是弄得挺講究的。

千嬌萬态破朝霞的牡丹叢中, 曲紅纓看着已被小厮引到客房那邊去的沈歸硯, 她的心裏總有些不安, 還生起了少見的愧疚感, “我們這樣做, 會不會不太道德了點,那位在如何也是郡主, 要是長公主知道了怎麽辦。”

“對敵人仁慈, 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湯芩竹乜了她一眼,悠悠地晃着杯中明月酒,“我們幫助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說不定他們還會感謝我們呢,至于長公主, 她恐怕巴不得此事落成。”

縱然蕭冉是她親生女兒,但也淪落在外十幾年,一般的世家高門肯定瞧不上這等兒媳,下嫁她又舍不得,也擔心親女受了委屈, 而同被搶走真身份的沈歸硯不但出身盛公國府,還和蕭苒有過青梅竹馬的情誼,要是她在背後推力, 沈歸硯興許真能成為下一任盛國公。

并不知道那麽多彎彎繞繞的曲紅纓看了眼周圍,“寶珠去哪了?”

“興許是又跑到哪兒躲懶了。”湯芩竹放下手中杯, 起身指尖輕撣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塵,“好戲就要開場了,我們也該過去了。”

“記得多叫幾個人來。”熱鬧要人多才有趣,人一多,就算對方想抵賴都賴不了。

随着鎏金雪山景香爐裏的香燃至過半,滿屋子的果甜香濃郁飽滿得想要令人情不自禁的咬上那麽一口。

睡得迷迷糊糊中的寶珠覺得口渴,身體隐約發熱的扯着衣服,正要喊冬兒給自己倒水解渴,擡手一摸,卻摸到一具溫熱的軀體。

鮮活的,還有着跳動的聲音,說明此刻躺在她身邊的是個活人。

等等,活人!!!

本還有三分醉意的寶珠猛地驚醒,比她大腦先一步清醒的是她的腿一腳人踹下床底,并把床上的被子一卷,全部卷在身上後才伸長脖子往床邊看去。

鋪着厚厚一層羊毛絨毯的地面上,額頭撞上床邊的沈歸硯也正皺起眉頭回望。

四目相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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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皺起一雙柳葉眉。

“這是哪裏,我怎麽在這裏。”被踹下床後醒來的沈歸硯揉着被撞到的額頭,一臉迷茫的對上坐在床上,春色滿園關不住的少女。

因為嫌熱,寶珠在睡夢中把外衫扯得七零八落,她此時又是以俯視的姿态和他說話。

身上穿的嫩黃色挂脖肚兜堪堪兜住一雙圓潤雪桃,随着她的動作,隐約可窺雪地裏綻放的一朵嬌豔紅梅。

離得近了,似乎還能嗅到她身上獨有的馨香。

猝不及防撞見美景的沈歸硯一時之間竟忘了言語,鼻間好像有什麽溫熱的液體要流出。

“本郡主還想要問你,你怎麽在這裏。”寶珠順着他望過來的目光往下看,立即羞得漲紅了臉捂住春光無限的胸口,抄起手邊的枕頭砸過去。

“你這個色胚子你亂看什麽,你在看,本郡主就把你的眼睛給挖出來。”

等等,要是和他躺在一張床上的是她,那………

抱着錦被縮到角落裏的寶珠一想到這個可能,小臉瞬間煞白一片,手指用力的掐着錦被,才不至于讓自己過于失态。

不是,和他躺在一張床上的怎麽可能是自己,不應該是另一個人嗎。

“我知道了,是你,肯定是你做的對不對。”再次掄起軟枕向他砸去的寶珠恨不得把牙齒都給咬碎,“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東西,僞君子,真小人,王八蛋。”

“你這一次肯定是想要敗壞我的名聲,讓我身敗名裂,臭名遠揚,好把我趕出金陵,送去當叫花子一樣讨飯是不是。”

從地上起來的沈歸硯揚了揚眉,倒是沒有想到她居然聰明了一回,倒也沒有否認,“我以為寶珠妹妹早就知道我是一個心眼極小的小人了。”

他渴求他們二人的關系是長長久久,而不是他帶着她喜歡的假面欺騙她,讓她一直活在謊言中,也渴望她能接受的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他,并非戴着面具的他。

他的承認,更是迎面給寶珠劈來了一道雷。

不是,他不應該否認的嗎,怎麽還承認了!

“你,你這是不打算裝了。”指尖害怕得發顫的寶珠對上他嘴角挂着的笑,心頭直發悚,喉嚨似卡住了一根魚刺。

又想起馬車裏那次,他當着自己的面毫不留情的殺了人。

他就是個瘋子,變态!

沈歸硯敏銳的捕捉到她對自己的恐懼,心髒像被捏住一樣泛起刺疼,面上依舊雲淡風輕,“我以為寶珠妹妹比起這個問題,更好奇另一個問題。”

骨指抓得錦被抽絲的寶珠咽了咽口水,好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的輸人氣場,“什,什麽問題。”

來到床邊,彎下腰的沈歸硯忽然低下頭,惡劣地掐住寶珠的臉,“寶珠妹妹希望和你躺在床上的是你的蕭哥哥,還是希望看見富樂公主和我躺在一張床上。”

知道他可能猜到了什麽的寶珠偏過頭,避開他的目光,咬唇否認,“你在說什麽,本郡主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明白。”

等她出去後,她一定要殺了這個羞辱她的男人!

“是不明白,還是裝傻充愣呢。”沈歸硯微涼的指尖從她精致小巧的下巴處緩緩往上移,劃過紅潤飽滿的嘴唇,高挺的鼻梁,最後停留在那雙因害怕而閉上的長睫毛。

他猝不及防的靠近,能讓寶珠看清楚他的額角上還留有一道疤痕,正是那日她用茶盞砸的。

她非但沒有半分心虛,有的只是為什麽不砸得在狠一點,最好是直接把他砸死!

沈歸硯對上她憤恨得不知悔改的眼睛,輕嘆了一聲,“你可知道你們這樣做,會毀了一個姑娘的一生。”

明知道她做的事情有多惡毒,可他依舊對她說不出半句重話。

也氣他怎麽就被那麽一個愚蠢又惡毒的小家夥吃得死死的,連半點兒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我們不是沒有成功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寶珠急忙改口,眉眼間帶着冷然的倨傲,“就算本郡主真的做了什麽,也跟你沒關t系,我做什麽事要你置喙,要你指手畫腳,你又算個什麽東西。”

捏緊她下巴的沈歸硯下颌線收緊,漆黑的瞳孔泛起冷色,“是和我沒關系,難道你真的希望我和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然後娶她,和她生兒育女嗎。”

寶珠認為他憤怒的點莫名其妙,瞪他,“為什麽不行。”

她直白的承認簡直是将沈歸硯氣得胸腔發疼發脹,後槽牙都因嫉妒而咬碎,捏住她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并不給她躲避的機會,“難道是我就可以,如果換成和陌生女人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是大哥,二哥呢。”

下巴吃疼,被迫和他對視的寶珠瞪他,“大哥二哥才不會像你那麽不知廉恥,還沒有和人家姑娘定親就無媒茍合,無恥下賤。”

手指用力得在她手腕留下一圈紅印的沈歸硯臉色陰沉,哪怕語氣極力克制着憤怒,仍是外洩了幾分,“你可知道什麽叫無媒茍合。”

他整個人的周身湧動着壓抑的危險性,連周邊的空氣都緊張起來。

仿佛只要她在多說一句話,捏着她下巴的手,會毫不猶豫的掐斷她纖細脆弱的漂亮脖子。

并不會察言觀色,或者說在這方面格外遲鈍的寶珠因為手被禁锢着,疼得眼眶泛紅,擡腳就往他身上踹,“姓沈的你這個混蛋,你捏疼我了。”

“你還不快點放開本郡主!”

聽她喊疼,怒氣瞬間散去大半的沈歸硯連忙松開手,下床給她倒了一杯水潤嗓,等做完後又煩躁的揉了揉眉心,本想要開口斥責她的話,到了嘴邊又成了,“對不起,剛才可有捏疼你。”

“滾!本郡主才不要你假好心。”

喝完一杯水的寶珠冷哼一聲,光着腳下地往房門走去,要是她在不走,等下紅纓她們肯定會帶一堆人過來,然後看見她們兩個共處一室,到時候才是真的百口莫辯。

來到門邊的寶珠拉開門,發現這門關得格外的緊,無論她怎麽用力都拉不開。

氣急敗壞的對着門又踢又踹,“開門,放我出去。”

“這是你自己設下的局,你難道忘了嗎。”自嘲一聲的沈歸硯拎着她的繡花鞋在她面前蹲下,擡起她的一只腳為她穿上。

他幫少女穿鞋的動作格外熟稔,動作更輕柔得像是對待世間最易碎的玻璃。

任由他伺候自己穿鞋的寶珠警鈴大作,一把扯過他束得整齊的玉冠,眼眸眯起,“你在瞎說什麽,我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你不能亂冤枉人。”

“是與不是,郡主不是在清楚不過。”長纓玉冠被打落在地,一頭水墨長發軟順垂下肩膀的沈歸硯磨了摸後槽牙,拽過她的手一個欺身把人壓在身下。

“寶珠同是女子,難道不知道清白和名譽對一個姑娘來說有多重要嗎。”

兩只手被桎梏,仰躺在地上的寶珠對上他那雙過于帶着說教意味的眼睛,她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承認,“閉嘴,誰允許你用這種語氣和本郡主說話的,你怎麽就知道是毀了她,不是她自己上趕着的,一個庶女能嫁給到盛國公府,他們全家都得要對本郡主…………”

寶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堵住了話,未盡的話也跟着咽下肚裏。

眼睛瞪大的寶珠随着他的靠近,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貼上她唇瓣上的觸感是那麽的真實。

“啊!混蛋!”火氣蹭蹭蹭直冒的寶珠擡手就要去打他,可惜兩只手都被他桎梏住動彈不得,她更以着屈辱的方式被他壓在身下。

“混蛋,我要殺了你!”

他怎麽敢的!

聽說長公主府裏有三絕,一絕為傾城牡丹,二絕冬日紅梅落雪,三絕是那竹林雅室。

當長公主帶着賓客前來此間竹林雅室之時,忽聽裏面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

聲響極大,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禮部尚書家夫人眉頭微蹙,“咦,那屋裏頭發生了什麽大的動靜,可別是進了賊。”

張禦史的夫人不以為然,“說是賊,說不定是有哪對野貓偷跑進去呢。”

機智的婆子已經來到門邊開門,結果這門怎麽推都打不開,只能如實報告,“殿下,這門被人從裏面反鎖起來了。”

長公主鳳眸淩厲,“來人,給本宮把這門砸開。”

“本宮倒是要看看,是哪來的野貓敢在本宮府邸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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