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035
chapter035
過完聖誕, 很快便是元旦。
既然已經回國，溫彌少不到要參加幾個新年聚會，都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溫彌也沒有盛裝打扮, 到了之後便放下包，安靜坐在角落裏玩手機打發時間。
牌桌上一些話語陸陸續續飄在她耳朵裏。
“言家很快就要變天了, 言邈都登堂入室，等言大小姐一嫁到闵家去，言家就徹底易主了。”
“這個私生子什麽來頭，以前沒聽說過呀，有陸家在，言叔叔還敢有情婦？當年陸家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聽說是言叔叔的露水情緣，那女的是當年醉京都的女招待, 那女的帶着孩子嫁給別人，現在那女的快死了, 臨了臨了才把身世給那私生子說……”
“……”
這些雜七雜八的話，溫彌認真聽着, 邊聽邊露出從容笑意。
還不錯，一切在計劃之內。
在包廂坐了一會兒，又在牌桌上打了一會兒牌, 剛要提包離開的時候，包廂大門突然打開。
室內光線由暗變亮, 而門線上站着的人正站在光線正中央，渾身像被撒了一層金粉。
該溫彌出牌，抽牌打出去, 她分神望一眼來人，神色微征。
短短半年沒見, 言駿完全變了個模樣。
他幾步走過來，清清淡淡的一句話便把原本平靜的包廂炸掉，“溫彌，你知道嗎，你母親打算把你嫁給言邈，她聘禮都收了，現在卯着勁兒要把言邈送上言氏集團總經理的位置。”
其他人一臉錯愕，t z齊刷刷看向溫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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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彌依舊八風不動的模樣，又該她出牌，她眉目不動，淡然打掉一張牌，含笑，“這件事跟我沒關系，你也用不着拿我當槍對付我媽，你以前當我媽的狗不是當的很帶勁嗎？現在也該嘗嘗被主人抛棄的滋味。”
言駿眼底深濃，湧動着情緒。
溫彌坐在牌桌旁，耐心把一局牌打完。
她是贏家，賺了不少籌碼。
細白雙手一推，她含笑，“籌碼我就不收了，初五來蘇家灣拜年。”
滿桌人熱騰騰應了。
溫彌站起身，眉眼昳麗明豔，嗓音如言駿一樣輕描淡寫，“恭喜你，恭喜你終于可以換個主人。”
溫彌話音落下，整個包廂都寂靜了。
屋子裏其他人沒有勸溫彌說話留情，倒是橫眉冷目望向言駿，眼底的警告不言而喻。
微微仰頸，氣質是天然的驕矜，“你想反抗你的主人，建議找她單挑，找我幹什麽呢？我只是一塊被她随意扔給狗的肉骨頭。”
溫彌說完，便提着包大步走開。
包廂外，言駿幾步跟上溫彌，一把攥住她細白手腕，依舊是平靜模樣，似乎一點沒被她惹怒。
他含笑凝視她，臉頰瘦削，“你猜我爸那個私生子是誰？”
溫彌使勁掙脫手腕，沒掙開。
他手掌很大，緊緊裹住她手腕。
溫彌垂眸看金絲紋地毯，“我不關心。”
“是鐘譽。”言駿譏诮道：“沒想到吧，他是流落在外的金鳳凰。”
溫彌挑眉，“是鐘譽，你該感到慶幸。”
言駿貼近溫彌細膩雪白脖頸，呼吸熾熱，“他雖然是個蠢貨，但他手裏有要命的證據，比如，我爸是怎麽跟你你媽狼狽為奸害人的。”
溫彌眼神未變，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言駿興致勃勃望着她漸變的臉色，道：”可以跟我合作了嗎？”
溫彌回眸，平靜道：“你有最大的一張牌還沒用。”
言夫人雖然去世，但陸名山還活着，有老岳父在，言玉坤這個将門贅婿還撲騰不起來。
溫彌要用陸名山這張牌對付言玉坤。
言駿笑了，“什麽時候陪我去看外公？”
言駿和言貞自幼喪母，在言玉坤的影響下，他很少去見外公，因此他跟陸名山的關系并不親近。
溫彌當然沒義務替他緩和他跟陸名山關系，“憑什麽我陪你去？憑你在我被我媽趕出家門的時候不收留我？憑你把我辛苦演得電影一剪梅？”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這次終于甩開。
言駿睨她一眼，“我們合作，我幫你阻止你跟言邈聯姻，你幫我拿回言氏集團。”
溫彌瞥他，冷笑，“這些事情我自己就可以辦，用不着你。”
從會所出來後，溫彌立刻趕回蘇家灣。
康珊給她發消息——蘇河灣有熱鬧看。
蘇家灣出其意料的熱鬧，蘇明婉、言玉坤還有鐘譽都在，或者——
溫彌瞥一眼鐘譽，現在叫他言邈更好。
蘇明婉似乎忘記她跟鐘譽有那麽不愉快的過去，忘記她曾經一口一個“下等人”罵過鐘譽，現在正笑盈盈拉着鐘譽的手，跟蘇國清介紹鐘譽。
“爸爸，你瞧這是邈邈，玉坤的二兒子，養的多好啊，高大又帥氣，你覺得配我們家彌彌好嗎？”
蘇國清端着茶盞，四平八穩看一眼溫彌，不動聲色，“彌彌覺得呢？”
衆人這才意識到溫彌回來了。
溫彌還沒回房間換衣服，穿一件黑色大衣，雪膚紅唇，美得很有壓迫感。
鐘譽依舊演技出色，像不認識溫彌一樣，伸出手，溫文爾雅朝溫彌打招呼，“我可以叫你彌彌嗎？”
溫彌忽視他伸出的手，淡淡道：“鐘先生這麽快就從聯邦警察局出來了？言總應該沒少出力撈你吧！”
鐘譽臉色一變。
言玉坤笑道：“彌彌跟邈邈是有什麽誤會嗎？邈邈是斯坦福畢業從來都是守法公民，哪裏會去警察局？你認錯了吧！”
說着，他給蘇明婉遞了個眼神。
蘇明婉輕笑，“警察不警察局倒是次要的，不過彌彌認識邈邈到讓我驚喜，看來這兩個孩子天生有緣。”
“确實有緣，如果不是有顧煥亭在，那天我怕是得被言邈先肆意欺淩一番。”
蘇明婉表情微變，言玉坤安撫性撫摸她手背，蘇明婉表情慢慢和緩起來。
溫彌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打量言玉坤，話語毫不留情，“言總不用急着打我的主意，讓我給你做兒媳婦，你言家算什麽東西也敢來攀我家的親？如果沒有陸家，誰會多看你們家一眼？陸名山将軍是我外公的親密戰友，你拎着個私生子在這裏招搖過市，是刻意侮辱我外公嗎？”
蘇明婉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她冷聲警告，“溫彌！”
溫彌不搭理她，輕柔問蘇國清，“外公，我能做主把他們轟出去嗎？”
蘇國清含笑颔首，“彌彌做的好。”
話都說到這份上，言玉坤父子只好起身。
溫彌隐晦遞給鐘譽一個歉意的眼神。
鐘譽輕輕搖頭，表明自己并不在乎。
他們剛出門，蘇明婉已經冷着臉摔了一地茶盞，她眼神冰冷，直直盯着溫彌，“你無法無天！我管不住你了，是嗎？”
溫彌不搭理她，徑直走到蘇國清面前，她靠着外公坐下。
她嗓音輕柔，一字一頓，“外公，言玉坤不是個好東西，咱能不能替他體面一下？”
蘇國清輕輕看一眼蘇明婉，道：“彌彌，我倒是想讓言玉坤體面，但他一體面，你母親也風光不了多久了？”他第一次說這麽重的話，“你當你母親幹淨？”
蘇明婉淡笑，神色絲毫不變，“爸爸，你污蔑我。”
蘇國清閉了閉眼睛，睜開眼，眼底精光閃爍，“我污蔑你，醉京都是怎麽回事你不知道？”
他疲倦聲音溢出，“已經有人在查你了，你信不信，你前腳跟言家聯姻，後腳檢查組的人就會把你跟言玉坤弄進牢裏去。”
不跟言家聯姻顧家還會保她，一聯姻，顧家只會快刀斬亂麻。
一切事情都在溫彌預料中發展。
表面上，她還要裝作不可置信。
蘇明婉依舊一臉平靜，慢條斯理喝着茶，茶水有些燙，她輕輕吹着碧綠茶湯。
蘇國清點到即止，“你覺得你爸爸厲害，能給你遮風擋雨，但有人可比我厲害多了，你收斂一點，真到無可挽回的時候，我是不會幫你的！”
蘇明婉輕笑，“我當然不祈求爸爸幫我，您連媽媽都不幫，怎麽會幫我？”
蘇國清臉色發白，蘇明婉的話如同利錐刺在他心底，沖擊他這幅腐朽而又搖搖欲墜的軀體。
當天晚上，蘇國清就被緊急送到醫院。
坐在窗前，閉了閉眼睛，溫彌已經知道外公的選擇。
他要裝病避禍，就像她想出國躲災一樣。
溫彌連夜收拾行李，要去醫院陪房照顧蘇國清，借機躲過風風雨雨。
卧室門被輕輕敲響。
溫彌收拾東西動作一頓，轉身去開門。
蘇明婉站在門外，穿一襲朱砂紅裙，耳邊墜着她送給她的藍寶石耳釘。
她眼神溫和平靜，悠悠說：“我的好女兒，非要把我逼到萬劫不複，現在，你滿意了嗎？”
直到現在，她依舊高傲不可方物。
溫彌低下臉，用更低的聲音說着誅心的話，”媽媽，我記得吳青時叔叔。”
卧室寂靜，只有她的聲音回蕩。
她擡眸，輕輕說：“媽媽，我什麽都知道。”
知道你出軌，知道你養情夫，知道你殺人。
蘇明婉愣住，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怔怔望着溫彌收拾好行李離開。
蘇國清住院的時候，溫彌一直陪在蘇國清病床前，事無巨細操心照顧，蘇明婉一直沒有露面。
言駿打電話告訴溫彌，蘇明婉被人匿名舉報經濟犯罪，這是雪上加霜。
溫彌已經提前看到母親從雲端的墜落。
溫彌聲調冷靜，“這則匿名舉報被誰捅上去了？”
蘇家樹大招風，蘇明婉更是驕矜跋扈，得罪的人不勝其數，不是沒有人不想舉報她拉她下馬，但那些舉報信還來不及觸碰到蘇家這座龐然大物便被人隐秘處理掉。
之前鐘譽的舉報就是無疾而終。
這麽多年下來，蘇家依舊是國家柱石，蘇明婉也是名門典範，不沾風雨，更不染凡塵。
普通人的舉報對蘇明婉沒有任何效用，只怕有人利用這個舉報者，借機想扳倒蘇明婉，進而撼動蘇家地位。
言駿：“幫你查案可不是我的義務，除非你幫我扳倒言邈。”
溫彌笑了，“你不願意查，有的人幫我查。言總要學會認清自t z己，對我而講，你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說完，她幹脆利落挂掉電話。
這時，張秘書從病房內走出，緩步走到溫彌身邊，“彌彌，首長醒了，要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