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該怎麽懲罰他呢，故意報複還是裝個善良的聖人。鄭淩并不打算把這件事情輕易掀過。
林郁，又算得了什麽。但他不是徐司堯，簡單顯眼的報複太低級，玩弄起來會有成就感嗎。
鄭淩的課桌裏，甚至褲兜裏都裝有一次性的橡膠手套。想騙獵物進陷阱不夠有誠意怎麽行。鄭淩撕開包裝袋，戴好手套，忍着嫌棄把散落在地上沾了灰的校服和雨傘撿起。
真惡心，消毒十遍也很髒吧，要做這麽大犧牲嗎，鄭淩問自己。
林郁撕碎的紙并不足以把滿腔的怒火抵消，氣飽了連午飯都可以省了。可憑什麽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啊，他的生活節奏為什麽要被鄭淩這個傻逼影響。
他低頭看了看袋子裏的蘋果，這是校門口水果攤上最大最紅的兩個蘋果，他挑了二十分鐘的戰果。
林郁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去水龍頭下洗了洗，咬了一口，很脆很甜。又繼續咬了一大口，這一口咬的是鄭淩，叫他裝好人騙他。再咬一大口徐司堯，碰見他就沒好事。這下一口又一口，兩個蘋果都進了肚子裏。
學習是他目前能做的，月考成績他比徐司堯低，獎學金肯定與他無緣。藥費怎麽攢，得找辦法賺錢。
林郁上課更認真了，放學的時間他不能用來學習了，他要努力找兼職。他只有晚上六點到十點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沒有一家店願意要他，現在生意難做，正式工都很少招，一看他年紀小沒經驗還是不一定幹得久的兼職甚至連話都不聽他講完就讓他找別家。
可林郁不知道這其中還有李琛做了絆腳石。
“堯哥，我知道你讨厭林郁那小子，他差點成功在我兄弟家的店應聘成功，我讓兄弟給他拒了。”李琛用此來讨好徐司堯，求賞的目的不要太明顯。
“誰讓你給他拒了？”徐司堯皺眉，林郁找兼職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他在等，等林郁向他開口。
“所以堯哥，你們這是和解了？”李琛試探着問。
徐司堯冷笑：“和解什麽。”
“呃……那堯哥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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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歸原主。”徐司堯用詞簡潔，他不屑于做些背後的小手段，林郁自有他親自收拾，用不着別人。
徐司堯擡眸掃了一眼李琛，并未将人看進眼裏：“你還不走？”
“堯哥，我之前跟你說的游戲機……”李琛饞了太久，一時失了眼力勁，沒察覺到徐司堯的厭煩。
“是yiyi那款嗎？”徐司堯繼續吐出一個更具誘惑的機型，“yiyo這款更好。”
李琛雙眼放光，這款更好當然也更貴，他是提都不敢提的，堯哥以後就是他親哥。他咧嘴彎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堯哥！”
“可它設計到硬件都很差勁，你說是嗎？李琛。”徐司堯輕蔑地笑了笑。
李琛終于意識到了，徐司堯點他呢，點他自作主張，他把嘴角的弧度往回收，要笑不笑的：“是，堯哥說得對。”
“我不缺人。”不需要的他會丢棄，哪怕李琛從初二起就跟在徐司堯後面做個像朋友的跟班。
“我知道錯了，堯哥，我這就打電話跟我兄弟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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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我可以去兼職。”林郁收到陌生來電的驚喜從口中傳到電話對面，他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每天晚上七點到十點，我們這是個連鎖店，客人很多的，盤子沒那麽好刷，想好了？”
“謝謝！我可以刷，多也沒關系，按時結工資就行。”
“工資日結，不過說清楚了，打碎了是要賠的，明天正式上崗？”
“好！”林郁很滿意現在，果然這幾天沒怎麽看到徐司堯和鄭淩，他要開始轉運了。
倒黴催的，他要收回這句話，雖然他不是躲他不是害怕，可沒必要找晦氣不是嗎？
林郁打算繞道走，鄭淩更快地喊了句他的名字，并且跑到他面前。真夠陰魂不散的，林郁壓在心底的氣又要湧上來，他咬着嘴角的死皮，語氣十分沖：“鄭淩，你還想幹什麽。”
“我來和你道歉。”鄭淩的眼睛很會騙人，只要盯着對方眼睛看得久點，假意都變真情。
“不要再演了，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又給不了你什麽，你何必假惺惺來騙我。”林郁好想不管不顧，直接捧堆灰抹鄭淩臉上，看他還能不能這麽裝。
鄭淩往前走了一大步，林郁往後退，鄭淩舉起雙手又退回原點，苦笑：“你別怕，我也不想這樣的。”
林郁如他所願看到了他校服袖口沾的一點點筆墨，林郁瞳孔放大，是鄭淩借給他又丢進垃圾桶的那身校服。
那一點點筆墨是他洗衣服的時候用力搓了好多遍都沒搓掉的印記。
所以鄭淩是真心的？林郁主動走近了一大步，他倒要看看這套校服到底是不是。
“我洗幹淨了，不是很能接受。”鄭淩裝作輕松的樣子低頭看了眼身上的校服，停頓了幾秒，“但我得給你這個道歉，對不起，林郁。”
面上毫無瑕疵，鄭淩這出戲下得夠本，這麽嫌棄的校服都親自穿上了。如果是當天鄭淩道歉林郁想自己會接受的。
晚來的東西才不是什麽深思熟慮，都是計謀。
“是我讓你失望了。”鄭淩表情失落。
“如果我現在伸手摸你的臉你躲嗎？”林郁黝黑的眸子盯緊對方的眼睛。
“會躲，我做不到。”鄭淩笑得很勉強。
鄭淩說真話，也把假話說成真話，真真假假只有他當了真。
林郁走得很近，但還保持一個距離，畢竟是進過垃圾桶的衣服，他也不碰。他低頭嗅了嗅鄭淩的校服，怎麽跟他的洗衣粉一個味道。
還有一點隐藏在裏面的消毒水的味道，林郁笑了，鄭淩的破綻如此明顯。
鄭淩這種虛僞的公子哥想來也是把他當成玩具只有那一點短暫的興趣，可鄭淩比徐司堯更不好對付，那他就陪鄭淩演完這出戲，還不一定誰迷惑誰。
“怎麽是這個味道？”林郁驚訝，面上隐約有些動容。
鄭淩擡手聞了聞，認真道：“它原來就本該是這個味道。”
“什麽本該，它是你的校服。”林郁不為所動。
“有四天也是你的，所以這個味道不奇怪。”鄭淩提到之前，回想到什麽，像是說錯話般抿了抿唇。
“你別說你們這種人會用超市打折的洗衣粉，你編個好點的借口。”林郁撇嘴，引子都給他遞了。
鄭淩不覺得有什麽，輕飄飄把自己的辛苦帶過，“聞過就知道啦。”
“你去超市一款款聞的？”林郁都有點佩服鄭淩了，肯下功夫，就是不用在正道上。
“這個味道很獨特，很好聞出來。”鄭淩不說用了多少時間，好似這不是重要的事情。
“所以這些天你沒找我，是在找我用的是什麽牌子的洗衣粉？”
“不全是，我不敢找你。”鄭淩的歉意滲在眼裏，躲閃着不敢看林郁，說話猶豫，“怕直視你的眼睛。”
林郁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那一幕，可能他會把鄭淩的這句話收藏到最真誠的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