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夜不歸宿

第54章 夜不歸宿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宮城門口,楚辭看着大門敞開直接映入眼簾的宮殿深深吸了一口氣。

楚辭到太後宮門門口的時候,姜湛已經在那等着她了,一襲金絲灰襖顯得高壯的他十分精神。

楚辭見到姜湛,乖巧伶俐地行禮問安。

“兄長新年吉樂。”

“妹妹新年也好,走吧,我等着你一起進去拜年呢。”

“多謝兄長了。”

楚辭低頭微微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姜湛是怕楚辭與太後和皇後單獨在一起尴尬才特意等着她一起去拜年,這樣的話,就算是長輩們想說些太子妃的事,也要顧忌姜湛說得委婉一些。

二人一起步入太後宮裏。

果然,拜過年之後的太後還想單獨留楚辭說點話,可是還沒等太後開口,姜湛就拉着楚辭去給其他長輩拜年了。

各宮各殿都走了一圈,轉眼就到了晌午。

楚辭和姜湛正商量着去誰家吃午飯的時候,皇後儀仗遠遠走來。

“唉,”楚辭無奈嘆氣,“看來還是躲不掉,兄長先走吧,我估計是吃不上這午飯了......”

“好吧,你性子別太軟,說什麽都聽着,如今你軍功在身又是侯爵,不要太忍氣吞聲。”姜湛看着遠處一臉焦急的皇後無奈囑咐着楚辭。

楚辭點點頭,目送姜湛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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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楚辭,你救救你太子哥哥吧!”

皇後聲淚俱下,還沒等楚辭行禮便快步向前一把扶起還沒跪下的楚辭。

楚辭一頭霧水,實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太子他自從昨日在禦花園與你争吵過後便高熱不退,誰的話都不聽!不進食,不吃藥,不休息,後背上戒鞭留下的傷開裂了也不許太醫包紮......”

皇後邊說邊拉着楚辭往東宮走,楚辭一路聽着心裏明白了大概。

“本宮知道,太子妃一事委屈了你了,太後也是心疼你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可也拗不過皇帝啊。畢竟皇家婚事都是要顧全大局的,你是南雲公主,又是四處奔波見過世面的将軍,應當理解。”

楚辭不語,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到了東宮,寝宮大門緊閉,楚辭一眼就看到了門外跪了一地的奴才和太醫。

“楚辭有罪,害太子殿下病重已至皇後娘娘日夜懸心,還請娘娘放心,楚辭知道如何勸誡殿下。”

皇後焦急地讓楚辭進了東宮,自己則在外面守着。

進了寝殿的門,就聽到冰冷的一聲虛弱低語。

“滾出去。”

楚辭剛走入寝宮一步,就被清脆的瓷碗碎片絆了腳。低頭看着地上殘留的藥漬和滿地的碎瓷,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

“孤叫你滾!”

聲音還未落,一個茶杯又被扔出來,摔成了八瓣。

楚辭看向連扔個東西都要喘着粗氣,眼神都有些失焦的姜崈,輕輕嘆了口氣。

“殿下這是何苦。”

姜崈見到楚辭,剛剛那氣勢瞬間沒了,只剩下高熱之下的虛脫。

“我願自苦,無需你管。”

一陣咳嗽,楚辭連忙過去想要給姜崈順氣,手剛擡起來,便看到沁着血汗的寝衣,還有些黃色的膿液,根本就沒有下手的地方。

楚辭手在空中停了一會兒,便抽了回來。

坐在姜崈床邊的椅子上,楚辭輕輕開口說道,“殿下已經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了,如此胡鬧,陛下會怪罪的。”

姜崈沒有說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實在是太虛弱了。他集中精神努力不讓自己在楚辭面前渙散,又覺得楚辭的聲音忽近忽遠。

可能是剛剛見到楚辭便突然洩了氣,一陣眩暈向姜崈襲來,楚辭見半坐着的姜崈有些搖擺,便扶着他側躺在床上。

喂了些溫水給他喝,還沒等喝完,姜崈便暈了過去。

楚辭趕快叫人來上藥換衣,自己就這麽一直坐到了黃昏。

太子還沒醒,眼看宮門就要下鑰了,楚辭便想着離開。

“別走。”

姜崈氣聲微微,額頭上的碎發都濕透了。

“殿下醒了?”

楚辭連忙跑到床邊查看,姜崈一把抓住了楚辭,可能是知道自己沒什麽力氣怕抓不牢楚辭,便兩只手一起抓住她的衣襟,仿佛乞求。

“別走。”

也不知道這病成這樣的姜崈怎麽能在一會兒昏睡一會兒驚醒的情況下,還能一直就這麽抓着楚辭的手抓到了宮門下鑰的時辰的。

“宮門落鎖了,殿下不用一直抓着了,您安心休息吧,我不走了。”

姜崈聽罷終于放開雙手,楚辭便出門吩咐宮人們把藥熱一熱。幫着姜崈起身服藥的時候,楚辭一眼看到了枕頭旁的白玉蓮花佛串。

姜崈側靠着高枕,睡了一覺的他有了些精神,看着楚辭看向那佛串,姜崈不自然地把佛串藏到了枕頭下。

二人十分尴尬,這時宮人們送來了藥。

楚辭随即後退一步,示意宮人伺候用藥。

姜崈面無表情,微微別過頭去,一言不發的盯着床鋪,根本不準備喝下這藥。宮人手足無措,只能求救般的看向楚辭,楚辭想着這殿外還等着的皇後娘娘也只能輕輕嘆氣,接過了藥。

“我來吧。”

宮人們如釋重負,悄悄退下。

楚辭拿着藥勺,吹了吹遞到姜崈嘴邊,姜崈沒有抗拒,但也不喝。

“你想鬧到什麽時候。”楚辭語調十分平靜。

姜崈還是不說話,楚辭接着說,“皇後娘娘已經在殿外一整天了,要不是趁着你暈倒時才有機會給你換了藥,她恐怕是要急死了。”

“別走。”

楚辭這才聽明白他的意思,姜崈一直說的別走,不只是說今晚不走,還有不想楚辭去北荒的意思。

“我不走,難道留下來做你的姬妾,還是通房?為你斟酒,為太子妃奉茶?”

“昨天是我不好,我當時心太急了腦子也不清楚,你別生我氣,我......”

看着面色如白紙一般的姜崈,楚辭不得不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氣,但是語氣依舊堅定,“北荒我是一定要去的。”

“何時歸來?”

“三年。”

“太久了,我不許。”

楚辭不再說話,只是又一次把藥遞到姜崈嘴邊。

見姜崈還是不喝,只能扯開話題,“玄夕快要大好了,待他身體恢複如初,我會按照約定送他回西召。”

姜崈看向楚辭,“當真?”

楚辭點點頭,看着手上的藥,又一次喂給姜崈。這次姜崈死死盯着楚辭,一口一口地把藥喝了。

是呀,玄夕要是走了,楚辭早晚都是他的了。

他可以等到登基時找個什麽為國祈福鎮守北荒的由頭直接迎娶楚辭為後,也省得她現在入宮給那個什麽任文君當側室的強。

反正他是一定要娶她的,無論用什麽辦法。

姜崈喝了藥,困意又一次襲來,沉沉睡去。

楚辭今夜怕是回不了家了,通報了皇後之後便想着回宮裏的住所暫住一晚,卻被皇後央求着守在太子身邊,為他伺候湯藥。

楚辭無奈但也只能答應了,随便鋪了點東西,坐在床邊的榻上便休息了。

深夜,萬物寂靜。

一絲珊瑚色仙氣飄然而至,落在了在坐榻上輕輕睡着的楚辭面前,楚辭一手攥着玄夕的白玉簪子,一只手拄着腦袋,看起來睡得很淺。

“沒良心的小丫頭,剛收了我的東西就夜不歸宿!”玄夕表情嚴肅,氣得鼻子裏喘着粗氣。

他走到姜崈床前,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觀察了姜崈好一陣子,然後用仙氣治好了他的傷。

“還真是有這喜歡病人的癖好......”随即玄夕一把抱起楚辭,二人一下消失在太子寝宮裏。

第二天一大清早,太醫們輕輕扣響太子寝宮的門。

“臣,請太子脈。”

過了一陣之後,楚辭緩緩打開了太子寝殿大門。

“太醫請。”

看着太醫們輪番給姜崈請脈的時候,楚辭微微愣着神。

她昨夜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竟在玄夕房裏,兩個人抱着就睡着了......玄夕還穿着昨天早上的那件寝衣,扣節松垮,衣服大敞着,就像她偷偷解開時的樣子......

使勁甩了甩頭,心底埋怨着自己。

‘真的是瘋了,竟然夢見這些......這難道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這時一旁竊竊私語的太醫們打斷了楚辭滿腦子的混亂。

“敢問公主是否給殿下吃了什麽丹藥?”太醫請完脈,有些遲疑地問。

“不曾,只是遵循醫囑,吃了太醫開的藥。”楚辭也很疑惑,被這有些不知頭腦的問題問住了。

“那是否有些外敷的靈藥用于殿下?”

“殿下金尊玉體,怎可随意用藥?”

看着楚辭一臉狐疑,太醫連忙磕頭賠罪,“太子殿下的傷病......已然好了大半,稍作休息便可下地了。”

楚辭更加不解了,昨天的姜崈已經虛弱的脫了像,今天一早便好了?

“稍作休息?殿下傷口未愈,還有些傷風,怎的一覺便好了?”

“臣,臣不知啊,甚至是之前在桐溪城痨下的虛虧都補回來了......”

楚辭滿腹疑慮,但想着總歸姜崈是好了,自己也能不用被皇後硬生生留在宮裏了。

這時宮人來到楚辭跟前,“公主殿下,烨府的人來報,說是玄夕少俠昨夜便高熱不退,藥石無用,想請您盡快回去一趟。”

楚辭囑咐好照顧太子的事宜之後便立刻起身離宮,狂奔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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