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哪裏有女娃娃自己辦嫁妝的?

第61章 哪裏有女娃娃自己辦嫁妝的?

春祭一共歷時五日,一轉眼就是第四日了。

前幾日楚辭一直忙着應酬根本沒時間陪玄夕。

都是小安和北言跟着他瘋跑,每天晚上回到自己的院裏時,也是匆匆見上一面便去歇息了。害得玄夕每晚都要飄去她房裏趴在床頭偷偷去看睡得死死的楚辭。

今日楚辭只需要與親貴們的女眷賞半日荷花便可清閑下來,所以早早就答應了玄夕下午要陪他們去玩投壺。

“公主今天可要早些回來,等你們看完荷花我們吃了午飯就去玩投壺!”小安在旁邊一個勁兒地囑咐着。

“你什麽時候也對投壺這麽上心?我記得你玩這個很差的。”

楚辭坐在那邊等着小知選發飾,邊跟身旁的小安說話。

“他呀,”玄夕坐在客廳譏笑,“這兩天投壺老是輸,想着你去給他一雪前恥呢!”

“讓玄夕跟公主比,我只要押公主贏,他肯定放水!”小安滿臉皎潔,一副好像馬上就要富起來的興奮樣子。

“胡說!我用他放水?”楚辭立馬打斷小安。

“好好好,我們家阿辭投壺最厲害,我不放水也打不過呢!”玄夕走到楚辭身後,看着鏡子裏的楚辭笑意盈盈。

楚辭看着鏡子裏的玄夕,似笑非笑地低了頭。

“公主,我們該走了。”

小知看着楚辭快要繃不住情緒的樣子,輕聲提醒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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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回來,我等你午膳。”玄夕輕輕拍了拍楚辭肩膀,柔聲細語的囑咐着。

楚辭并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轉身走了。

玄夕有些疑惑,看着楚辭的背影眉峰微蹙,他實在是摸不透這個小丫頭每天都在想些什麽。

算了!日子長着呢,用楚辭一輩子的時間總是能看透她的,又何必急在一時呢?

玄夕聳了聳肩,便四處溜達去了。

這荷花看得是無聊透頂。

一群女娃娃穿得嬌豔欲滴,只有楚辭那身便裝格格不入。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行着荷花令,每位姑娘說了一阕都要拍手稱贊,實在累人。眼看着太陽漸漸毒了起來,姑娘們的脂粉都要花了,大家這才匆匆散去。

一番道別之後,楚辭和小知便回去了。

正讨論着中午有什麽好吃的,小安從遠處火急火燎的跑來。

“公主!太後把玄夕叫走去用午膳了!”

楚辭臉上瞬間布滿驚恐,一把抓住了半跪在地,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安。

“何時走的!”

“就剛剛,太後身邊的嬷嬷請走的,說是太子也在!”

楚辭還沒等小安說完便飛奔去太後的梵松苑了,一路狂奔,跑到殿外剛剛要進門的時候竟然被侍衛攔在門外。

“太後懿旨,無召不可入。”

“滾開!”

楚辭根本沒有管侍衛的阻撓,直接一腳踢開侍衛大步走進苑中。侍女太監一路阻攔,可他們哪裏是楚辭的對手,楚辭健步如飛跑進內院。

第一眼就看到跪在太後膝側低着頭的玄夕,還有太後手中高舉的一把匕首。

楚辭一個健步跑到院中,噗通一聲跪爬到太後跟前,抓住太後腳底衣裙,癱跪在側仰視着太後落寞蒼老的臉,張口便是驚恐哀求。

“皇奶奶,皇奶奶這是做什麽!”

一旁的姜崈看着楚辭直直跪在碎石子路上連滾帶爬的樣子十分心疼,馬上俯身下去扶住楚辭,誰知被楚辭一把推開。

姜崈脖子上的青筋肉眼可見的顫抖,咬緊了牙關忍着心裏刀絞一般的痛,雙手緊緊握拳,白玉佛珠咯吱作響。愣在原處的姜崈緩緩站直了身子,依舊是那清脆悅耳的細柔聲線,仿佛桑蠶吐絲一般溫柔解釋給楚辭聽。

“皇奶奶賞了玄夕一支七寶彩玉匕首,說是襯他。”

是啊,太後怎麽可能用如此惡劣的手段來了結玄夕呢......

自知失态的楚辭馬上跪好,“楚辭失儀,請太後責罰!”

此時,早在一旁候着的侍衛也開了口,“平西公主硬闖梵松苑,還請太後,太子示下。”

“皇奶奶,就阿崈看來,楚辭妹妹定是玩瘋了根本就沒聽到侍衛說話,要不就算了吧。”

太後一改剛才的冷臉,又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這個瘋丫頭定是一心想着陪哀家午膳的,既然來了,就一起用吧。”

太後說罷便讓姜崈攙扶着回了正堂。

在一旁的玄夕十分疑惑的看向楚辭,而楚辭眼神閃避,只是自己試圖站起來。

這梵松苑的碎石子路雖然十分美觀,走起路來倒還好,可是直接飛身跪下,這膝蓋都差點碎了。

楚辭一個踉跄,玄夕趕忙一手環住楚辭的腰,準備抱她起身。

楚辭整個人像觸電了一般直接甩開了玄夕,半坐在地上的楚辭趕忙整理好了剛剛散亂的頭發,艱難起身,直奔正堂。

入座之後,太後看着在楚辭身後一臉狐疑的玄夕,微微一笑,說道,“玄夕少俠也一起坐吧。”

“不可,”楚辭面若冰霜,“玄夕只是個門客,怎可與皇族并肩而坐,皇奶奶就是再喜歡玄夕,也不能壞了規矩。”

太後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楚辭,悠悠說道,“那就聽公主的吧......”

玄夕高高的眉骨上皺起深深的川字,低頭不語。

“玄夕少俠,家中還有誰啊?”太後開始拉起了家常。

“回太後,玄夕是孤兒,自小便是自己一個人。”

“哦?”太後擡眼看了看玄夕,“那實在辛苦,可憐了如此一個好兒郎。”

太後放下手中的筷子,“少俠可有心上人,婚配與否?這婚配之事在南雲都是長輩做主,你既是孤兒,哀家倒是樂意幫這個忙。”

玄夕突然擡了頭,一臉欣喜的看向坐着的楚辭。

果然他猜得沒錯,今日定是養育過楚辭的皇奶奶要幫着楚辭指婚呢!他問過媒婆,這個環節叫說親。

本應是他先拿着聘禮來求娶的,聘禮他都想好了,就拿望洛國邊境五城來換,只是如今還沒來得及去打城池,這也太過倉促了。

可這長輩都開口了,也不能回絕呀。

不如先應下來,再拿五個城池回來風風光光的把小阿辭娶進門。

玄夕滿臉興奮,直接跪下,“玄夕有心上人——”

“皇奶奶!玄夕不是南雲國人,還是別拘着南雲國的禮節。如果亂點了鴛鴦譜,豈不是辜負了您的一番心意。”

楚辭直接打斷了玄夕,冰冷冷地說了一句。

“你這丫頭,哀家是在為你打算!你之前說玄夕沒什麽用處就要趕緊打發了,起初哀家也沒覺得怎麽樣。如今見到了,才知道原來竟是這樣的英雄兒郎,你如此輕怠門客,實在不該。”太後一臉寵溺的埋怨着楚辭,臉上的肌肉卻一動不動。

玄夕只感得當頭一棒,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直愣愣的看着楚辭僵硬的背影。

太後看着全身都在微微顫抖的楚辭,接着柔聲說道,“你如今有了着落,也得安頓好手下的人,這些也都是持家之本,以後在宮裏,也是要這樣幫着阿崈想着,你可曉得?”

楚辭一雙杏眼突然張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後。

太後咯咯笑出聲來,一臉知曉全局的樣子看了看旁邊的姜崈,又指了指旁邊震驚的楚辭,“看看,看看,還覺得自己瞞得有多好呢!傻丫頭,你的嫁妝哀家備了整整三個殿,哪裏還用你自己在那裏偷偷準備嫁妝進宮啊!”

聽到這的楚辭瞬間彈了起來,臉色剎時慘白,整個人好像被雷擊中了的枯木一般一動不動。

太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抓起楚辭的手輕輕地拍着,“傻孩子,哪裏有女娃娃自己辦嫁妝的,這要不是你阿崈哥哥也一心屬意與你,那真是要笑話你的!”

本如枯木死寂一般的楚辭突然抽回了手,一點一點後退,看着自己在宮中唯一的依靠,似乎有些陌生恐怖。

“你要......打發了我?”

這時楚辭身後玄夕的聲音低沉渾濁,楚辭握緊發抖的雙拳,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

來不及多想,楚辭随即轉身,用餘光看着跪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的玄夕,慢慢開口,聲調平和的聽不出任何起伏。

“我自然是要安頓好身邊奴仆才能安心入宮的。”

楚辭走到玄夕身邊,眼睑微垂俯視着他,“皇奶奶說得對,不能因為我與你只有短短幾月的緣分,就只想着給些銀錢遣散了你,是要好好禮待于你免得落人口實。”

“你的嫁妝......”玄夕低着頭,看不到臉的他也不知道是什麽表情,只能看見他握的發白的拳頭,“你準備的嫁妝不是給——”

“此等私事,若你能保密最好。若是出去胡說,當心本公主割了你的舌頭。”

楚辭俯身,一把擡起玄夕下巴,眼神滴水成冰,看着玄夕那雙美得攝人的桃花眼慢慢蒙上一層霧氣。

“我,不,信!”

玄夕突然緊緊握住楚辭擡着他下巴的手,用力一拽,瞬間被拉近的二人在眉睫之間毫無遮攔的對視。

“我與太子的情分,豈是你一個區區山野小兒可比!識趣的,就快點離開。”

“夠了!”

楚辭被玄夕一把推開,玄夕俊俏的臉上仿佛布滿裂痕勉強支撐的玉璧,輕觸即碎。

突然,他笑出了聲,越笑聲音越大,讓人聽着毛骨悚然,玄夕好似瘋癫一般搖晃着走出正堂,消失在內院之中。

看着玄夕離去,消失在院子裏的最後一絲衣角,楚辭雙腿一軟,直接癱跪在地。

楚辭胸口好似壓了千斤濃霧一般讓她喘不過氣來,只能不停的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着氣才能不暈厥過去。

姜崈見狀快步走過去,準備扶起楚辭。

“放開!”

楚辭一把推開姜崈,力道之大讓姜崈一個趔趄差點沒被推到。

內官剛要大聲呵斥,侍衛劍已出鞘,姜崈輕輕揮了揮手制止住了他們。

“傳醫女,給公主瞧瞧膝蓋。”

姜崈反身向太後深鞠一躬,太後嘴角微微上翹,便去寝殿午休了。

偌大的正殿,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卻安靜得只能聽到楚辭重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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