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烨家大旗,重現南雲了
第79章 烨家大旗,重現南雲了
南雲都城,皇宮裏。
南雲宮整個宮殿是由紅牆青瓦堆砌,各色名貴植裝點的十分典雅,讓人看着就心靜。自從太子涉政,還捉了兩只仙鶴為昏迷的皇帝祈福,這便顯得這南雲宮殿更加仙風道骨。
只是最近皇宮裏的氣氛實在是壓抑駭人,跟這宮殿清雅格格不入。
任文君正在荷花池旁賞花看魚,身邊的人又來報信,“太子妃,今日書房裏又打死了兩個......”
任文君沉默了一會兒,看着靜悄悄的湖面,她狂躁抓起一滿滿一手的魚食,像扔石頭一樣地丢進水裏。
“還是太子親手打死的嗎?”
“不,不是......”旁邊的小宮女有些遲疑,“是......是殿下見到二人在偷偷閑話,便讓他們兩個在殿下面前打架,打到......打到一人死為止......”
“什麽?!可知道那兩個人都說了什麽?”
小宮女無奈搖搖頭,“殿下身邊的人嘴都很嚴,與從前一樣,殿下的事根本就打聽不到。只能通過一些雜掃的人路過,才探得一二罷了。”
滿頭珠翠的任文君整個人陷在檀木盤鳳的椅子裏,有些煩躁不安。
“太子妃別自己吓自己了,自從您嫁入皇宮,殿下一直對您禮遇有加,對任相更是潑天的富貴撒花兒似的賞下去,可見殿下有多重視太子妃。他日若能誕下麟兒,還愁以後的日子不安穩嗎?”小宮女在一旁耐心勸着。
任文君嘴角牽強勾了勾,沖着沒人的地方狠狠翻了個白眼,她現在才真是有苦說不出呢。
自她入宮之後,便是專房之寵。
太子日日留宿,一副恨不得長在太子妃殿裏的架勢。
對任家那更是賞賜不斷,金銀珠寶都是常事,隔三岔五的就封賞爵位。還親筆題字,給岳丈府上所有的牌匾都換了個遍,讓人好不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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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南雲國所有人都在等着這對先婚後愛的小夫婦誕下世子,這樣舉國上下,權貴重臣也就都對這個可能活不長久的太子殿下繼位沒有任何意見了。
任文君怎麽不知道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只是她這位太子妃,如今仍是處子之身的她,如何生得出世子啊?
太子防着她的方式可謂是四處堵截,根本探聽不到一點兒關于他自己的消息,更別說對朝堂的把控了。
可如今這架勢,連自家爹爹任宰相都在怪自己的女兒沒用。太子如此溺愛,他這個盡心培養的女兒竟也一腦袋紮進愛河,根本不管母家死活,連個朝廷風向都不願意幫着親爹詢問一二。
想到這的任文君便更氣了,若是事情按照大家的期望發展,這對太子姜崈來說,反而益處更大。
可他就是不肯,無論任文君如何勾引,都無濟于事。
任文君本身孤傲,自是不願承認自己失敗的,如今連陪嫁丫頭都覺得自己多思多想,實在是讓人憋着一股火氣,撒都撒不出來。
“我擔心殿下近日心情不佳會影響身體,若是殿下再有動作,記得速來報與本宮。”
小丫鬟點點頭,便不再做聲了。
皇帝書房裏。
被人打磨得發亮的紅烏木地板上還留着大片黑紅色血跡,姜崈正低着頭看着從曲水城送來的密報。
這是他連着七天,讀了不知多少遍的東西了。
這些日子,他腦子裏只有六個大字。
‘公主玄夕大婚’
那密信裏寫了很多東西,公主大婚之日玄夕消失,姜湛集結兵力與曲水欲意謀反,顧維卿倒戈。
“你選他,你還是選了他!”
姜崈從牙縫裏狠狠說出話來,一掌打翻了桌上所有東西。
書房內的侍從們跪倒一片,誰也不敢作聲,生怕像剛才那兩個人一樣,命沒了也就算了,死狀還如此凄慘。
自從姜湛到了北荒,這位太子殿下的暗哨便失去了效果,本來姜崈發了好多烨家的求救信給楚辭,卻都被半路截斷,導致他損失慘重。
“告訴暗衛,不用再跟着公主了,去綏丹國找一個人,林修弘的那個叛國小妾有個孿生妹妹,務必活着帶到孤面前。”
曲水城裏,楚辭身着紅衣,外披麒麟銀甲,手握煙青劍挺拔立在一個破落小院裏。
“小主人!”
“小楚辭!”
十幾位将軍沖進院子,那叫嚷聲此起彼伏,聽着就讓人感慨萬千。
楚辭轉頭,單膝跪地行了軍禮,“烨家小女,拜見世叔世伯。”
那十幾位将軍齊齊跪地,“小主人安康!”
楚辭面露平靜,只是眼神有些清苦,站起身來快快扶起以前為烨家效命的,已經泣不成聲的将軍們。
“此番重逢實屬難得,叔叔伯伯們也應該都知道楚辭都經歷了什麽,如今時間緊迫顧不得敘話了,楚辭只想在大戰之前,讓大家見一個人。”
楚辭拍了拍手,北言從破落茅草房裏,單手拎出了已經只剩骨頭的孫交。
孫交太久沒有見過太陽了,好似人皮包裹的骷髅一般的他,害怕的遮住眼睛。
被北言重重扔下的孫交十分慌亂,似乎那暖陽會灼瞎他的雙目,看到楚辭地上的影子,便瘋了一樣跑去楚辭腳下遮陽。
楚辭在一旁聽着孫交有氣無力地對着她的世叔世伯們交代真相,仿佛又被淩遲一次。當日恨意不減反增,煙青劍在緊握的手中與劍柄發出輕輕的碰撞聲響。
其中兩個年紀較大的世伯一個踉跄,沒有站穩。
另外一位更是拔刀沖着孫交頭骨直劈而下。
煙青劍瞬時出鞘,擋住了雷霆而下的刀鋒。
“楚辭!你!”
“煩請各位世叔世伯,把孫交,交給楚辭。”楚辭收回煙青劍,深鞠一躬。
烨家舊部四散之時,小知和小安手裏拿着一個精巧無比的錦盒出現了。
小安支起凳子,楚辭随即坐下。
楚辭翹起二郎腿,沒什麽規律地晃着,她接過錦盒在手中若有似無地把玩,指尖都透着陰森攝人。眼神清冷的她臉上泛着一絲迷情一般的好奇意味,時不時地看着孫交挑眉。
孫交看着眼前他從沒見過的這般楚辭,心裏慌亂,“你,你答應我不殺我的!”
“孫總管說得極是。”
楚辭的聲線都變了,細長細長的聲音好像柳葉彎刀,穿過孫交耳膜。
“你,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我烨楚辭從不騙人。”
楚辭打開小小錦盒,裏面一個螞蟻大小的黑色昆蟲乖巧爬上楚辭手背。楚辭看着手背上的小蟲,把手背與視線平齊,對準孫交,吹了一口氣。
那小蟲好像知道楚辭要做什麽似的,沖着孫交的臉就飛了過去,無論孫交如何躲避,最終還是從耳洞裏鑽了進去。
“噬心蠱蟲!你說過不殺我的,你說過不殺我的!”
孫交如今除了重複着一句話,倒也做不了什麽。
“姜崈太笨,不知這噬心蠱蟲的妙處,豈止在區區殺人這一件事上。”楚辭語調婉轉好聽,跟眼前這歇斯底裏的孫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啪——
楚辭一個響指,孫交便覺得自己從五髒六腑內發出的癢意,撓也撓不到,就好像體內有千百只羽毛輕撫每一處,讓人從裏到外的癢得無法忍受。
孫交的手不自覺地撓起了本就沒有什麽感覺的皮囊,這對噬心蠱蟲的折磨當然無濟于事,不一會兒的功夫,他指甲所到之處,便皮開肉綻。
這院子裏的砂礫沾着開裂的滲着血的傷口不停地在地上摩擦,和內髒的千般癢意,讓孫交的叫聲尤為特別。
看着孫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樣,楚辭眼裏第一次泛出了大快人心的樣子。
“還有!還有件事你不曉得!我可以說給你聽!”孫交扯破了嗓子大喊。
這倒是提起了楚辭的興趣,她不緊不慢,“何事啊?”
“你可知,我為何會被你剛好擒住!我,我其實是姜——”
這時楚辭只覺得耳邊風聲一震,一根銀針呼嘯而過。
看着孫交喉嚨上的那細小的幾乎看不到的血點和他一副解脫了似的樣子,楚辭從座位上一下躍起,雙眼泛着怒光向着銀針飛來的方向望去。
北言早就飛出院外,可惜找了半天卻也沒什麽收獲。
早已人去樓空了。
臘月初一,楚辭今天十九了。
北荒的勁風好似刀口,刮在臉上都生疼。
楚辭還是那身麒麟銀甲,縫隙中透着的紅衣顯得整個人好似冰山上的火苗,精神得很。
她跟在一身墨袍金甲的姜湛身後,款款登上曲水城城牆。
四支兩人高的青銅角在城牆上立着,每一支青銅號都由兩人扶住在青銅架上架住,由第三人吹響,伴着北風吹遍大地。
鳴角儀式在姜湛和楚辭站在曲水城牆最高處的時候驟然響起,那號聲渾厚雄壯。
“将士們!”
姜湛大喝一聲,望着看不到邊際的,他的北荒大軍。
每百步便有一人把話傳給下一位兵士,從城牆上聽去,就好似這曠野之上還有回聲一般。
“今日大軍集結,為南雲長久計!我皇兄姜崈用計謀害我父皇昏迷至今,逼我至北荒,欲置我于死地。今日我北霖軍清君側,是為了阻止南雲落入不肖子孫之手,奪回屬于我們的土地,糧食和財富!”
“哈!”
萬人大軍齊齊附和,那聲音都使得腳下一震。
“今日衆将士擁我北荒稱王,他日攻進都城,我與将士們一同改寫南雲未來!”
“北霖王長安!”
楚辭與十五萬大軍齊齊跪下,望着曠野之上掀起的塵土,楚辭握着煙青劍的骨節凸起,在寒風凍得有些發紅的手背上泛着白。
“立!旗!”在一旁主持大會的顧維卿大喊。
姜湛走到楚辭身前,俯身扶起了她,“從此以後,天地之間,只有你我兄妹二人依靠扶持了。”
“兄長莫怕,你我二人的歸宿,只能是南雲都城。”
“說的好!”
看着楚辭一改往日平和,臉上升起的戾氣讓姜湛心中激動澎湃。
侍衛此時送上兩面大旗,楚辭看着一黑一紅的軍旗有些疑惑。
“姜崈給你的,哪裏是真的烨蒼軍,今日,本王許你北荒烨蒼!”
楚辭驚訝地望向姜湛,又看向在牆角下那些滿臉又是感動又是驚喜的世叔世伯,跪下謝恩。
“臣,烨氏楚辭,謝北霖王大恩!”
“下旨,見平西公主如見本王,烨蒼軍任由平西公主調配!本王無權幹涉!”
烨家舊臣也齊齊跪下,個個老淚縱橫。
姜湛拿起卷起來的黑面金字旗,長臂一展,一個巨大的金色“姜”字驟然出現在曲水城牆牆頭。
姜湛随即拿起銀邊紅旗,大步走向楚辭,雙手遞給他這位在這次清君側中,有着舉足輕重地位的妹妹。
楚辭雙手伸出,就在要碰到那紅旗的時候,她頓了頓。
稍作遲疑的她,一把穩穩握住了這烨家大旗。
楚辭一腳登上高臺,振臂一呼,“烨蒼軍,聽令!”
“在!”
爹娘,你們看到了嗎?
烨家大旗,重現南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