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第31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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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園,你醒醒,到家了。”
江菀柔停好車,使勁晃了晃旁邊的人。
陸迦南平時至多睡前小酌一番,今天一下子喝多不少,半路上就睡着了。
江菀柔晚宴上灌下了好幾杯葡萄汁,沒喝酒,才得以清醒地把陸迦南的車開回來。
“已經到了?”他扶了扶額頭,只覺得神經一跳一跳地疼,“我頭疼。”
江菀柔已經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半夜的涼風吹得他稍微緩過來一些。“我回家給你找點兒解酒的藥。”
門口的聲控燈亮了,映着陸迦南微微發紅的臉,還有耳朵。他搖搖晃晃地踩在草地上,江菀柔在旁邊扶住了他,“還能看見路嗎?”
“嗯。”
江菀柔摸到大門上的指紋鎖,打開了大門。
只不過離開一天,在自家住了一晚而已,再回來竟又有了幾分陌生。客廳裏随處可見新張貼的雙喜字,可是靜悄悄的,一點兒熱鬧的氛圍都沒有。
趁着陸迦南沒有醉到不省人事,她一鼓作氣,連推帶拉把陸迦南趕到了二樓卧室。她扶陸迦南先躺在卧室隔壁起居室的沙發上,又轉身回樓下,去藥箱裏找解酒藥。
等她端着熱水和藥回到二樓的時候,見陸迦南正掙紮着坐起來。
雖然人有些醉了,但照着他潔癖的性格,恐怕還是要起來洗澡換睡衣。
“把藥吃了。”江菀柔不等他反應,把藥片直接塞進了他的嘴巴,把水杯也湊了上去。
陸迦南确實口渴,扶着水杯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光了半杯水。
“你先歇會兒,等人舒服點兒就去洗澡。”江菀柔幫他調整了一個舒服一些的坐姿,也不知道閉着眼皺着眉的陸迦南有沒有聽進去。
她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挂鐘,十一點多。
夜貓子慣了的江菀柔從早上五點多起床到現在,中間連一口喘氣的空閑都沒有,終于有了想要早睡早起的心。
她回到衛生間,對着衛生間的鏡子,将頭發上各種固定的發飾一一拆卸下來。
發型師的手可真巧,雖然她白天對着化妝鏡看了一路,還是沒看出來是怎樣的門道。
接下來是耳夾和項鏈,都是前一晚媽媽特意拿給她的嫁妝之一,她從包裏找出配套的首飾盒,小心翼翼地收好。
卸掉了明豔的妝容,就好像午夜時分乘坐南瓜馬車從舞會歸來的公主,回到家就又是那個普普通通名叫辛得瑞拉得的灰姑娘了。
洗面臺的燈光下,鏡子裏的江菀柔身着酒紅色的禮服,襯得皮膚白皙如雪。
她反手去夠背後的蝴蝶結,拆開束腰的繩結之後呼吸順暢了不少。
接下來是特別緊的拉鏈,害得她一晚上都沒能吃飽的罪魁禍首。左手使勁拽了拽,紋絲不動。
吸了一口氣,盡力收腰,還是拽不動。
江菀柔只得舉起右手,像拉伸運動似的從腦袋後面繞過去摸到拉鏈的頂端處,将拉鏈接口處先抻開。
她轉過身,想從鏡子裏看着背後的光景,卻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陸迦南。
幾乎是出于某種身體慣性,她收起了因手臂伸展而挺直的胸。一松勁,手臂累得擡不動,只得讪讪地放下,“你是不是要洗澡了?那我去樓下的洗手間。”
她朝着陸迦南和門框之間的空處走去,陸迦南往旁邊閃了閃,擋住了她的去路。
“怎麽了?”
陸迦南像是沒聽到似的,也不作聲。他默默地伸出雙手,環到她背後,一手拉住拉鏈頂端,另一手輕輕松松就幫她把拉鏈解開了。
“謝謝。”
這下,江菀柔的呼吸徹底自由了。她回過頭,看到背後禮服的邊沿已經開始緩緩向兩邊展開,趕緊上手按住。
不過,陸迦南似乎并沒有松開她的意思。
他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擁住了她,熾熱而漸漸沉重的鼻息游走在她的耳畔和脖勁處。
江菀柔垂下了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費力地解讀着當下的場景。
拉鏈敞開處,裸露在空氣中的脊背,手掌的溫度。
吻輕輕落在肌膚上,像是在确認什麽似的,從肩頸順到耳根,再到臉頰。
陸迦南變得熱烈起來,貪婪地攫取住了她的雙唇,紅酒的味道立刻彌漫在她的口腔,醉意也在兩人之間傳染開了。
江菀柔腦袋越發昏沉,卻隐隐地為并不讨厭這種上頭的自己而感到無地自容,幹脆閉上了眼。
算了吧,反正這一天早晚要來的。腦子裏冒出來唯一的想法,與歡喜或失望都無關。
迅速上升的體溫燒得她頭疼腦熱,甚至小腹也開始隐隐作痛,呼吸愈發紊亂,直到從齒縫之間擠出了一聲輕微的喘氣聲。
內衣的搭扣似乎已經滑開了,陸迦南的舌頭也在撬開她雙唇之間的最後一道防線。
迷離之間,她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頭發散亂,面色緋紅,白皙的皮膚透着一股暧昧的粉色,就像一個陌生的女人。
這是我嗎?
“等、等一下。”胸前的熱度讓她猛然清醒過來。
江菀柔抓住了禮服的前襟,踉跄着向後退了一步,“你醉了。”
你明明想要迎合他的,身體那麽誠實,玩什麽欲擒故縱?心裏似乎有一個聲音還在搖旗吶喊。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忽然被推開的陸迦南好像沒有聽懂指令的小狗一般,露出了一副困惑的表情。
“我沒醉。”
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還有,我為什麽要道歉?江菀柔煩躁起來,無聲地吶喊着。
她擋開了陸迦南向她伸過來的手,心裏的聲音脫口而出,“你不要随随便便就來撩我。”
陸迦南愣了一下,“随随便便?你覺得我對你是随随便便的态度?”
江菀柔像個鬧別扭的孩子,咬着嘴唇不再講話。不知怎的,眼淚已經不争氣地在眼眶裏打起了轉兒。我一定是醉了,她心想。
陸迦南見江菀柔沒有回答,繼續說道,“我一開始就說了,我想和你結婚。因為是你,我才想結婚的。”
“你再給我點兒時間,下次我不會再這樣了。”
其實,陸迦南秉承着一貫為人處事的态度,對她這個沒有感情基礎的閃婚對象挺好。
錯的不是陸迦南,是她越來越貪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迦南的語氣急躁起來。
“我出去換衣服,你先洗澡吧。”江菀柔一邊退出去,一邊關上了身後的門。
腳底板涼涼的,低頭一看,連拖鞋都落在裏面了。
真是有夠失态,心裏的懊喪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江菀柔在一樓浴室裏的浴缸躺了半小時才爬起來,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
路過二樓的客卧時,她停下腳步,朝裏面張望了一眼,陸迦南不在。
自己在想什麽呢,他已經兩三周沒去客卧了。
主卧的門敞開着,吊頂燈已經熄滅,陸迦南給她留了一盞臺燈。
她盡量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繞到屬于自己的半年床,鑽進了被子。
嶄新的被子和床罩還殘留着陽光曬過之後幹爽的味道,大概是阿姨白天來換上的。
今天只有一床喜被,半邊被子蓋在肚子上還是有些冷。
江菀柔扯了扯被角,扯不動。回過頭看了一眼,發現陸迦南的腰背處壓到了不少被子。
她伸手摸到牆上的溫控開關,将冷氣溫度調高了兩度,又向中間稍微靠了靠。
“睡着了嗎?”她象征性地朝着熟睡的陸迦南的背影小聲念了一句,開始将被壓住的部分往外拖拽。
結果,陸迦南猛地轉過身來,吓了她一跳。
“還沒。”
“你還醒着?”平時都是背對背,很少從這個角度打量陸迦南,江菀柔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燈亮着,我睡不着。”
“不好意思,我馬上就關。”
“等一下。”
“嗯?”
“稍微等一下。”陸迦南按下了她擡到一半的手。
“怎麽了?”江菀柔不解。
“剛剛是不是吓到你了?”
江菀柔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陸迦南在說剛才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臺燈的光線太過昏暗的緣故,陸迦南全然沒了白日裏那股淩厲又從容的優雅勁兒,頭發軟軟的,像個乖順的高中生。
“有點兒。”放松下來的江菀柔實話實說。
“對不起。”
“其實,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沒見過世面,一時慌了手腳。”
雖然一開始就說好不用承擔夫妻義務,但陸迦南畢竟是個有生理需求的成年男人。
早就聽說男人可以身心分離,既然他能和不想結婚的前女友正常地談戀愛,那現在坦坦蕩蕩地向她索取歡愉也不是什麽出人意料的事情,畢竟兩人在法律上早就是合法夫妻了。
新婚第一晚,洞房花燭夜,本是人之常情,她應該表現得更加游刃有餘才對。
江菀柔盯着陸迦南緊閉的嘴巴,屬于自己的那一抹淺淺的紅似乎還印在他的唇邊,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在他的嘴角揩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樣落寞的表情。
陸迦南抓住她的手,将她整個人拖到了懷裏。
嗯,這樣就夠了。江菀柔顧不得沒有關燈,疲憊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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