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淩蔚然背着柳絮到了另一個帳篷前，這是大叔家。
住帳篷的大多都是這裏的原住民，他們住慣了帳篷，哪怕末世了，也不打算改變。
淩蔚然剛走近，就看到在帳篷前忙活着的大叔。
淩蔚然繞過巨大的雪地摩托，大叔正背對着他們，站在摩托後面拖着的大箱子前，淩蔚然湊近一看：
嚯，滿滿一大箱魚。
淩蔚然特意加重腳步聲走近，大叔早就發現了他們，他轉過身，熱情地招呼他們。
淩蔚然是來詢問大叔是否知道中國所在的方向的。
旅館的老板娘并不清楚方位，她告訴淩蔚然大叔所在的帳篷位置，讓他過來找大叔詢問。
不巧的是，大叔也不清楚，但他正要出發送魚，可以幫忙詢問聚居地內的其他人。
聚居地中原住民占了大多數，他們都不知道中國的位置，一些逃難來的人倒是去過中國，可他們也不記得方向了。
淩蔚然思考離開這裏，去最近的城市所在的方向碰碰運氣，柳絮也開始想着動用神識大範圍探查的後果時，大叔卻說讓他們再等幾天，因為鹿知道方向。
大叔的女兒有控鹿的異能，她曾說過，她的馴鹿之中有一只來自中國大興安嶺。
但她帶着鹿去北方搜尋了，需要等她回來。
淩蔚然只能帶着柳絮暫時住下，為了感謝大叔，林蔚然主動提出幫忙，跟他一起外出捕魚。
淩蔚然沒有把柳絮留在客棧，而是研究了一晚上，用帶子把柳絮綁在自己後背上，既不影響他活動，也不會把柳絮綁得太過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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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們随大叔出發，在陽光最盛時到達冰湖，大叔撒網，淩蔚然幫他把捕上的魚裝箱，然後挨家挨戶地把魚送到。
淩蔚然甚至有種穿越感，像是回到幾百年前的村莊，沒有喪屍，村民熱情，氣氛祥和。
晚上，他們跟老板娘一起吃飯，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這裏缺少蔬菜糧食，食物多是生肉，與美味無關，只是勉強果腹。
飯後，從旅館二樓看去，幾家帳篷冒着暖光，天上滿是璀璨繁星，連成一片星河，哪怕見過許多次，也仍有震撼感，這是在大城市中一輩子看不到的景象。
淩蔚然扭頭看柳絮。柳絮正背對着他躺在床上，這還是之前他給柳絮擺的姿勢。
柳絮因未知原因全身癱瘓，無法動彈。他們身處異國他鄉，回去的路上困難重重......
真的要回去嗎？
淩蔚然突然有些動搖，他從來這裏的第一天，就在想如何回去，他準備衣物，搜尋路線，卻忘記了詢問柳絮的意見。
他想回去是因為他的朋友、戰友都在那，他們還在等着他。
可柳絮呢？柳絮孑然一身，也許他并不想回去。
淩蔚然不敢詢問，若是柳絮說想留下，他該如何取舍？
柳絮不能動彈，無法獨自行動。他是罔顧柳絮的意願，把他強行帶走；還是抛棄等他回歸的戰友，為了柳絮，留下。
淩蔚然少見地選擇逃避，反正大叔的女兒還沒回來，他還有時間。
就這樣，連續三天，淩蔚然幫大叔裝魚送魚，也跟這小型基地內的衆人混熟了。
今天，他剛到大叔家帳篷前，就被一群小男孩團團圍住。
不同于他們團寵小姑娘胡曉潔跟淩蔚然争柳絮的敵對，淩蔚然很受這些男孩喜歡。
這裏的男孩都圍着他，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反而對他身後背着的柳絮毫無熱情，只是在最初見到時好奇地瞅過一兩眼。
大叔從遠方走來，他帶來了一輛雪橇車，系在雪地摩托後面，他們今天要帶這幫男孩出去“見見世面”。
按大叔的話來說，就是最好能遇到一兩個喪屍，免得這群孩子太久沒見，忘了喪屍的模樣，以後都不敢殺了。
也許是因為天氣寒冷，喪屍病毒不如溫暖地區活躍，也許是因為這裏人口太過稀少，且每家每戶大多有獵槍，總之這個聚集地附近的喪屍是稀罕物，難得一見，安逸的像是身處和平時代的落後地區，對于在末世掙紮求生的人來說，是夢寐以求的地方。
大叔開着摩托在外逛了很久，才終于發現了一個落單的喪屍，他開槍打斷喪屍的四肢，然後大笑着推孩子們上前。
男孩們毫不膽怯，他們躍躍欲試地沖向喪屍，用手中的木棍敲擊它。
喪屍嘶吼着，試圖用嘴咬人。但它四肢皆斷，唯有脖頸能動，攻擊緩慢無力，全都被孩子們躲開了。
喪屍被男孩們用木棍、刀具攻擊着，它的身體破裂開，流出暗黑的血，但他身上的血液剛一冒出，就被凍住，場面并不血腥。
淩蔚然卻覺得心裏發涼，哪怕是幾乎沒有喪屍、看似和平安逸的地區，也跟末世前不同了。
末世，終究改變了全世界，在這喪屍和人類敵對的世界大舞臺上，誰也逃不開。
只有結束末世，但末世會結束嗎？
淩蔚然想起來周戊羌，他合約還沒到期的老板，若是他的話，一定會說：‘會的，末世會結束。’
周戊羌那個人，總會說一些看似離譜的暢想，但偏偏他有實力也有運氣，他說的話，無論再天方夜譚，也都兌現了，若是他的話，也許真的可以結束末世......
“柳柳。”淩蔚然問，“等大叔的女兒回來了，咱們就出發。這一路上可能會遇到很多危險，我們可能會死在回去的路上，你走不了，只能随着我走，我替你做出了回去的決定，你會怪我嗎？”
“不會，我也想回去。”
“柳柳......謝謝。”
系統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警覺地發問：‘什麽叫也想回去，還有不回去的選項？要是淩蔚然他不回去，你是不是也要一起留下！’
‘......’柳絮沉默不語。
系統可太知道他了，這個态度就是默認。
‘你可別忘了，你得幫主角修煉！被卷入空間裂縫是意外，你可不能就此逃開不管！’
‘不會的。’
‘什麽不會，你剛可是默認了，要是淩蔚然選擇留下，你就不會回去！’
‘但他不會留下。’柳絮解釋，‘這裏只有不屬于他的安逸。他的家鄉、回憶、朋友、責任全都在遠方。而我被他背在身後，所以縱使千難萬險、危機四伏，他會選擇回去。’
柳絮懂他的想法，柳絮不善識斷人心，但他卻能看懂淩蔚然。
淩蔚然正直忠義，滿懷赤子之心，他有恩報恩，就事論事，處事态度明确，從不會優柔寡斷。淩蔚然在多彩的世界中，散發着橘紅色的光亮，那是柳絮，在這紛雜的世界中，唯一能看懂的顏色。
柳絮自幼被柳木之靈放養，之後他師尊也不會教養小孩，後來在學堂被排擠，也沒有與同齡人相處的經歷。
也許是這樣特殊的成長，柳絮一向看不懂他人的情緒，即，不會看人臉色。
柳絮聽不大懂言下之意，也不明白他人複雜的心理。
柳絮看不懂其他人，後來他也不想看懂了，他只聽他認為該聽的，認可他認為正确的，踐行他心中的理念。
他一向游離于世界之外，或者說，他與世界才是一國的，他們與世界上生活的人分隔開，界限分明。
他游走在人群之外，冷眼看他們嬉笑怒罵，他融入不進去，也不想融入。
柳絮并不覺得寂寞，他心中有道，比誰都頑強堅定；他也并非無情，他愛護同門、匡扶正義，心中懷有大愛。
柳絮一直是超凡脫俗的仙人，但他飛升後，卻遇到了一個凡人，那人有着他能看懂的色彩，是火一般的顏色，火焰的中心太過溫暖，讓柳絮有靠近的沖動，甚至動搖了道心。
‘啧，你這麽了解他？’系統咋舌反諷，但柳絮顯然沒有聽出來。
‘恩。’
系統又被柳絮的話噎住，他猛喘兩口氣，默念了好幾遍‘柳絮是柳樹的種子，是植物，我不跟植物生氣，不能跟植物生氣。’才壓下心裏的火氣。
柳絮和系統說話的功夫，淩蔚然他們已經返程了。柳絮無法動彈，只能被背着，什麽也做不了。
系統見了覺得柳絮可憐，再次勸他學法術，果然又被柳絮拒絕。
‘你！不識好人心！’系統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定，他咬着牙說，‘好吧，你要是學的話，我就把教主角的功法交給你。這可是好東西，天級功法，進境極快，我告訴你都是冒着生命風險的！’
‘......’柳絮已經拒絕過一次了，他不好再次駁回系統的好意，可他确實無法修法，學習這個功法只會是浪費時間，所以柳絮只能沉默不語。
系統等了又等，等他耐心告罄，準備再次質問時，他們已經接近基地了。
‘不說話是什麽意思？你到底......’
由小漸大的沉重敲擊聲傳來，連系統都發覺情況有變。淩蔚然第一時間朝聲源處望去，一個巨大的黑影正搖搖晃晃地朝基地走去。
看輪廓，似乎是熊？
擴大了五倍的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