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過年

過年

北市的事情本身就在寒假，過去之後很快就到春節了。這個春節，周浩俊在家，他本來只想邀請陳樂來的，他和周浩遵已經很久沒一起過年了，之前逢節必吵，久而久之周浩俊春節到處飛就不回家了。今年是例外，因為陳樂不打算回家過年。

陳樂說團圓飯，得叫上周浩遵。周浩俊其實害怕他和周浩遵現場吵架，但陳樂都說了，他就問了，他是希望周浩遵別答應的，但沒想到周浩遵竟然答應了，周浩遵想的是陳老師在，估計他哥也不會使勁怼他，一個人過年怪孤單的。

從上午，周浩俊的手機就一直響，知道他們處實際工作內容的人所處位置都比較高，而且真知道他們做什麽的都不太願意找他們的。給周浩俊拜年的都是泛泛之交，被周浩俊所處的“保密單位”四個字唬住的，周浩俊可以不搭理，所以他就給靜音了。

陳樂早上去了他老師李洪國家裏面，師娘白慧聽他晚上去找朋友過年，問他是不是上次那個朋友，陳樂說是，所以白慧也很期待，吃完午飯就趕緊催陳樂走。

陳樂和周浩俊下午四五點開始做的飯，周浩遵快到飯點才姍姍來遲。周浩俊怕處裏面臨時出什麽事兒，自己喝了椰汁，周浩遵和陳樂喝了點兒酒，度數不高，甚至陳樂都沒上臉。

剛開始吃飯的時候，三個人有點沉默。周浩遵不想過年找不痛快，所以他選擇閉嘴。陳樂講了自己學生翹課、結果兩個室友同時喊到的事情。周浩遵也還在上學，逃課這件事他深有體會，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講自己的故事。周浩俊自己工作沒什麽好分享的，生啊死啊的事情也不能過年講，生活……他基本沒生活，所以聽得比較多，說得比較少。

吃完飯，周浩遵自告奮勇去和周浩俊刷碗。周浩遵喝得有點上頭，随口一問：“有壓歲錢嗎？”

兄弟兩個基本很少一起過年，周浩俊打錢的時候比較多，很少給紅包，但在周浩遵的心裏，紙質錢拿在手裏是不一樣的。他不缺錢，但就圖個吉利，沒想到周浩俊道：“在客房枕頭下邊了。”

周浩遵一瞬間被打敗了，不知道說什麽。他覺得跟他哥在一個空間裏沉默得有點壓抑，又試圖挑起話題：“你這麽無聊怎麽搞定的陳老師？”

周浩俊把碗遞給周浩遵：“愛是吸引。”他沒忍住陰陽了一句，“反正你沒對象，也不懂。”

周浩遵看了他哥一眼：“談了戀愛就不一樣了，”他問，“哎，你知道去年過年是我和陳老師吃的飯嗎？”

“我記得很清楚，不用提醒。”周浩俊道，“你要沒事給陳老師洗點水果，天天別老想着有的沒的。還有平時能不能去上上課？”周浩遵心想，果然在這兒等着他了，他哥不批評他就難受，但今天過年，他決定忍了。

“那大學，平時學不學的，期末看看就會了。陳老師不也說一般學生都是考前狂背嗎？”周浩遵頓了一下，“你對象，讓我洗什麽水果。”周浩遵心想，你倆談戀愛，讓我洗水果？這合理嗎？

周浩俊懶得數落周浩遵，刷完最後一個碗，看周浩遵就站在冰箱面前：“躲開，我拿車厘子。”

周浩遵發現自己沒什麽事了，雖然他好像也沒做什麽，于是決定先出去陪陳樂看春晚，他不想吃狗糧，很知趣地坐在了單人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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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俊洗完車厘子出來，一盤遞給了陳樂，一盤遞給了他弟弟。有對比才有傷害，周浩遵看了看遞給自己的，又看了看給陳樂的，怎麽？陳老師是自己不會拔蒂嗎？為什麽自己上面那綠色的果蒂一個沒去，陳樂那盤都給拔幹淨了？

因為周浩遵在，周浩俊也沒有更親密的動作，就靠着沙發看電視。內容有些無聊，後面開始抱着胸，感覺像是在審片。周浩遵心裏吐槽，熟悉的沉默，熟悉的窒息感，陳老師怎麽受得了的？

周浩遵聽相聲聽得快睡着了，聽見他哥跟陳樂說了句：“這審稿人不會是你們學院的老師吧？”周浩遵感覺這個笑話還挺冷的，陳樂在笑，他內心緩緩升起了一個問號，這好笑嗎？這就是戀愛嗎？

十點多，三個人開始包素餃子，周浩遵開始不怎麽會，也不想請教他哥，就讓陳樂教了一下。周浩遵腦子聰明，一學就會，包了三四個之後已經像模像樣了，就是比較慢。周浩遵看周浩俊擀皮兒、陳樂包餃子，兩個人節奏差不多，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到了十二點，還沒等到難忘今宵，周浩遵吃完餃子就進屋和同學打游戲了。受不了了，他是真受不了和他哥共同待在一個空間裏那麽長時間，比老師還嚴肅。他們兩不吵架就剩下不自在了，半點兒不像是親兄弟。

周浩俊和陳樂在廚房收拾，周浩俊反手關上門，低頭親了陳樂一下：“陳老師，新春快樂。”

“新春快樂。”陳樂想，他想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他想每年過年都和周浩俊一起。他孑然一身，但他好像有這世界上最珍貴的真心與愛，他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