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番外3
番外3
兩人一蛇情緒各異, 一同?進了城。
此時天色漸晚，城中人煙少了大半，清靜不少。
尋了處人稀的茶樓, 扶璎與太微不語于廂房中相對而坐。
“仙君近日過得可好？”
對方不善言談, 扶璎便先開?了口問候，又惹來小蛇隔空傳來一陣不滿。
太微不語垂下首。
“流霓天被赤龍島吞天大陣消耗了元氣?, 要徹底恢複，還需等待長久。”
扶璎微微扯動嘴角, 她是問他如何, 又不是問他的門派如何。
但?這話她并未明說, 否則某條蛇又要喝三?壇醋了。
“仙道能渡過那?場浩劫, 多虧了姑娘。曾經太微私以為, 姑娘善惡難分, 固執地想要淨化姑娘的惡面, 如今看來，是太微狹隘了。”
扶璎玩味地撚着茶杯，真是世道變了，連太微不語這空明琉璃心都否認起自身來了。
“仙君不必妄自菲薄, 扶璎行事, 很?多時候都是一念之間罷了，若因此将扶璎定?義為善人, 也大可不必。”
男子靜默良久, 輕聲失笑, 嘆聲中諸多感慨。“說的是。”
“姑娘近日……又過得如何？”
他謹慎小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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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璎頗有先見之明地撫着小蛇，随意?笑道：“十分快活。”
太微不語睫羽輕顫, 良久喃喃道：“是麽……那?就?好。”
扶璎仿若見到他完美無缺的外表之上，悄無聲息地添了落寞。
“沒有後悔當初的選擇……便好。”
他惝恍若自語, 聲音愈發低下。
晏尋清內心低哼，他還算是有自知?之明。
片晌後，仙君收斂了情緒，好似方才的低落只是黃粱一夢。
他神?識拂過扶璎手中的小蛇，他能夠隐約感覺得到他氣?息有異，而他在盡力壓制着身體?的不适。
“姑娘與燕尊出行，為何要讓他扮成這般？”
晏尋清幽然開?口：“本座與璎兒之間的情趣，閣下自是不能體?會了。”
兩人皆是沉默，一個內心隐隐刺痛，一個感到無奈。
兩人斷續閑談，晏尋清如何也看不順眼，攀到了扶璎肩頸上昂首俯視太微不語。
太微不語雖目不能視，卻能清楚感知?到對方挑釁而滿是敵意?的心思?，盡管晏尋清未發一言。
他盡量不去在意?他的意?志，可苦澀之意?仍然爬上心頭。
他并非對晏尋清的挑釁不滿，而是為面前?的女子感到心酸。
那?人，陰戾之邪魔，卻能肆無忌憚地向他展露扶璎姑娘的溺愛。
想必他們平日裏?相處，也是愉快甜蜜。
而他，空有兩顆心，一顆都沒走進她心裏?。
夜色漸深，扶璎與太微不語敘了小半個時辰，眼見着那?白發仙君時而鎮靜，時而消沉，心緒之波動，比她曾日夜所?見相加的都要多。
“仙君，看你如今這般，扶璎問心有愧。”
她收起了一切調笑的心思?，低聲喟嘆，面容莊正而遺憾。
“仙君乃修心之人，若遲遲無法走出，心境折損，恐傷了修為。”
太微不語垂首默了默，低語道：“我明白。”
“我可為仙君消了那?段記憶，如此仙君便再不用困囿于這虛妄之中。”
仙君長睫驀顫，當即出聲：“不。”
仿若覺察自己回應得太快，他抿唇片刻，緩緩道：“不必了。”
他再度用神?識細細印下那?不知?面容的女子。
曾經，他有過一個轉瞬即逝的……極其荒唐的想法。
——答應她的邀請，讓她給他種下混沌根，他便能看清這世界，看清她的模樣。
雙目對他唯一的用處，便僅是如此。
扶璎姑娘已然做好了決定?，他也不想去為難，因此這曾被他扔開?的念頭，如今更不必言說了。
“今日與姑娘相談，太微感觸良多。”
太微不語微微牽起唇角，浮現出極為淺淡的笑。
“時候不早，我便不再打攪二位。”
“姑娘，後會有期。”
白衣仙君如一片輕雲般，離開?了茶樓。
扶璎默然回想着他的話語，他不願舍掉有關自身情動的記憶，想要回到曾經的古井無波，怕是還要煎熬一段時間。
只盼他早日恢複才好。
“璎兒……”
耳畔的聲音怨念中夾雜一分委屈，拉回了她的神?思?。
“你為何要邀那?太微不語飲茶，而不幹脆拒了他？”
扶璎笑着撓了撓小蛇。
“我是為了勸他，又不想去流霓天，才要邀他來此相談。”
“怎麽，阿清如此不信任我，還怕我被他勾了魂不成？”
“我……并非不信任璎兒。”
晏尋清咽了一口氣?，又說不出個所?以然，索性破罐破摔。
“我就?是心裏?難受！”
扶璎低聲笑嘆，好聲安撫他道：“知?道你悶得慌，想要什麽補償？”
斓蛇金瞳之中幽光微閃，瞬間化為大蛇将女子纏繞在桌檐。
“璎兒不要本座化成人形，至少也該讓本座嘗些甜頭才好。”
男子聲音不由自主染了一分沙啞，蛇信撩過扶璎眼角，那?霸道可怖的豎瞳竟平添些許魅惑之色。
扶璎玉白的左手撐住桌面，她迷離欣賞着大蛇優美的身姿，感受蛇身密切無間的環繞，啓唇吐息：“不化人形……這樣……也可以。”
大蛇身軀驀地輕縮，蛇首挪動到扶璎眼前?，淩厲地看着她。
“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扶璎咧開?嘴，露出潔白皓齒。
“我很?清楚。”
晏尋清內心震撼無比，他從來都想象不到，她竟會對他容忍到這等地步。
尾尖疼愛地輕撫着她的臉頰。
“不要這樣璎兒……你受不住的。”
扶璎眼角透着妩媚的緋紅，她右手緩緩撫過蛇身的鱗片，輕佻道：“不想試試麽……分明正在情躁期……”
大蛇愕然頓了頓，當即顯得有些局促。
“原來你都知?道……”他啞聲道。
“你這般異常，我如何能察覺不到。”
扶璎妖嬈的目光中透出一分無奈。
“阿清都與我這般親密了，為何還想要瞞着我呢？”
沉默之際，大蛇身軀略微挪動。
“……怕璎兒将我視作無恥之徒。”
“畢竟在這個階段，一旦開?始……我定?會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想傷了璎兒，也不想璎兒厭我。”
他低聲說着，身軀卻依舊無法自持，難安又緩慢地湧動着。
“璎兒，萬萬不可縱容于我。”
大蛇死死盯着眼前?人。
扶璎目露疼惜，原來他是心疼她，才将自己忍得那?般辛苦。
她溫柔撫着蛇首，忽然想起什麽，眸光晦暗一分。
“阿清，你過去遇上情躁期，是如何度過的？”
“我需維持儡殼，自然只能強忍度過。”
他目光精明，動容凝望着她。
“璎兒對我，竟也有了私心。”
大蛇忽而亢奮，歡喜不已。
束縛縮緊，扶璎不由得輕吭了一聲。
她半眯着眼憐愛地望着他，柔柔道：“如今也無需再強忍。”
“不舍得傷我，那?便等到我異火發作之時……呵，你就?是這般打算的對麽。”
待到那?時，她韌度愈強，便能夠承受。
晏尋清眸中掠過谑色，“真不愧是璎兒，我的任何心思?……都掩藏不得。”
尾尖撩撥起她紅潤嬌豔的唇，“這也是為了璎兒能夠快樂。”
扶璎面露悅然，眸中星光閃爍，想到那?時，她竟有些期待。
心潮湧動，她驀地張口咬住那?撩人的尾尖，在舌尖逗弄盤玩。
大蛇頓時一個激靈，他顫栗扭動，下意?識要縮回去，扶璎卻捉住了他的尾巴，懲罰般地咬了咬。
“璎兒……”
大蛇目光迷離，他脆弱的尾尖被包裹在溫暖濕潤之中，如同?忘情親吻一般，與心愛之人的舌尖勾纏共舞，激烈感受貫遍全身，讓他本就?緊繃的身軀瀕臨崩潰。
“別、快停下！”
扶璎見到他這般，只好惋惜地将蛇尾尖吐了出來。
她還沒玩夠。
待他度過情躁期，她再放肆玩好了。
晏尋清緩下氣?息，雙眸深邃。
她對他所?做的，他都要加倍奉還。
結界悄然布下，徹底隔絕了廂房的動靜。
此後無論什麽聲音，都被封在這方正一隅，無人能竊得了。
在扶璎心中，這本是十分尋常的一次出行。
但?這會兒她覺得，它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直到扶璎回到混沌天，她也依舊會憶起這段經歷，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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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尋清的情躁期，比扶璎預料中還要長。
相比起來，她異火發作最多只持續幾日，晏尋清的症狀雖不如她嚴重，但?持續三?月之久，他只怕比她更難熬。
扶璎掐指算着日子，忽而心口震縮，好似被絲線緊捆一般透不過氣?來。
果?然……她也到時間了。
氣?流蕩過四周，僅僅一瞬，晏尋清便再度體?會到當初在深夜野外偶遇扶璎時的離奇感受。
“璎兒，你……”他驀然瞳孔變幻。
便是這種被引誘的感受，無形卻劇烈。
混沌天人口衆多，他正擔心旁人亦被扶璎影響之時，扶璎立即張開?虛空，将他包裹進去。
空蕩純淨的虛空之中，只剩了他二人。
扶璎按着胸口，呼吸漸重，嬌媚面容染上緋紅。
晏尋清将她托起，體?內的喧嚣聲幾乎要刺破他的理智。
璎兒的力量與昔時不可同?日而語，而他正處在緊要關頭，對此，他根本毫無抵抗之力。
扶璎雙瞳翦水，盈盈望着大蛇的雙眸，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寸寸燎原烈火。
她緊緊貼在光滑絢麗的鱗海之上，将那?雙金瞳中失控的渴望都印在眼底。
他還在等她一聲令下。
“還不快……變回去……”
她斷續的低語，淹沒在了勾纏的唇舌之中。
男子沖破枷鎖，與她共沉淪。
扶璎眼角洋溢着媚然的笑意?。
這回，是她自願被他算計。
別樣的阿清，別樣的體?會，她也順理成章地擁有了。
再之後……她便什麽都顧不得想，只記得一件事。
霧淩花，以後或許不必再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