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杳杳》
《杳杳》
那天晚上, 商羽沒有回公寓。
她也沒有回去的力氣——腳一直蹬在車頂上,兩條腿又酸又麻,一點力氣沒有。
知道她不用登臺表演, 壞男人格外放肆, 到最後,她嗓子都有點啞了。
況且,她的衣裙也都濕濘不堪,那副模樣是根本沒法見人的……
被宗銳從車裏抱出來後,他就帶她直接從地庫上了頂層六星級酒店的套房。
事實證明,男人在床-上是沒有任何信用可言的。他完全就是一只開葷的餓狼, 不知飽足,也不知疲倦,那副惡狠狠的架勢,像是要把茹素一周的匮乏加倍補回來一樣。
本來答應好好的,在她泡澡的時候絕對不欺負她。結果商羽泡到一半男人又非要來“幫忙”。
幫到最後,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撞碎了。浴室裏更是一片狼藉,根本沒眼看……
怎麽睡過去的商羽又不記得了, 反正第二天早上醒來後,她好半天都沒搭理男人。
宗銳自知理虧,抱着女人又是親又是哄的說了半天好話,最後奉上親手做的早餐和果咖,姑娘才終于給他展了笑臉。
而後,不知道是男人良心發現, 還是商廈開業在即事務繁忙, 商羽總算睡了兩天安穩覺。
這兩天, 她也回了一趟評彈館和老宅,将自己學評彈的手稿, 以前練習和登臺的視頻,包括家裏傳下來的很老的資料和照片,都好好翻了一遍。
心裏開始有了一些想法,但還是模模糊糊的,商羽打算找個時間跟爸爸還有奶奶好好聊一聊。
正想着先去養老院一趟時,商羽收到了男朋友的微信,他在西琅街的酒吧。
和她住一塊兒後,男人基本就再沒回過酒吧,也很少跟他那群哥們兒出去玩了。商羽前兩天還在宗銳微信上看見公子哥們控訴他,說他重色輕友,說他是老婆奴,更損的還有問小宗爺是不是入贅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t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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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午後的夏日來到西琅街,走了沒幾分鐘,商羽的鼻尖都沁出小汗珠。
好一段時間沒來這間酒吧了,邁進大門她就給吓了一跳,這裏完全變了樣,吧臺桌椅都不見了,好些地方還蓋着白色的帷幔——一副關門大吉的架勢。
樓下沒人,商羽輕車熟路地上到頂層。
上面依舊是原樣,宗銳的起居室和工作臺分屬房間兩頭,以屏風遮擋,書架做牆。
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商羽對自家男人也更了解——住宿這方面,他好像沒什麽講究,放着自家的豪華酒店和莊園別墅不住,偏要窩在這焰火濃濃的老街酒吧裏。
現在呢,他又不回酒吧了,那麽個高馬大的男人,非要和她擠一張公寓小床,還說什麽金窩銀窩都不如摟着自家妞兒舒服……
相比舒适,他更喜歡有情感鏈接的地方。
商羽進房時,男人正在收拾東西,到處都亂糟糟的。
他的行李箱攤在地上,正是之前和她錯拿的那一只。
——也是他們故事的羁絆和起點。
“你不在這兒住了啊?”商羽問。
“唔。”宗銳将坎肩扔進行李箱,語氣淡淡,“咱不入贅到你那兒了麽,這就連人帶箱給您送去。”
商羽輕嘁:“你少來……”
宗銳眉梢挑了下:“幾個意思,後悔了?”
他邁過行李箱走到商羽跟前,吊兒郎當地把人往懷裏摟:“告兒你啊,現在退貨可來不及了。”
男人熱乎乎的吻和不老實的手同時占人便宜,商羽躲都躲不及:“哎呀你先別鬧——”
“我看見下面都空了,怎麽回事啊?”她趕忙轉移話題,“酒吧不開了嗎?”
“嗯,茂兒給他老子召回京了,走得還挺急。”宗銳看了眼古色古香的屋頂,“這租期還剩兩年呢。”
“那怎麽辦?”商羽問,“轉租給別人嗎?”
宗銳朝女人挑挑下巴:“咱已經接手了。”
“不過不是租,是買。”
商羽輕啧:“小宗爺果然大氣。”
這核心商圈的古宅老院說入手就入手,跟買白菜一樣。
“你打算重新裝修嗎?”她好奇道,“再開的話,是什麽風格的酒吧啊?”
宗銳阖了下眼皮:“重新裝。不開酒吧了——”
他頓了下,直直看商羽:“開個評彈館,怎麽樣?”
商羽一下懵了:“……什麽?”
男人捏了捏她怔愣的臉蛋,笑:“之前你不說,東儀路的館時間排不開麽。”
他拇指往後指了下:“現在多一間,你想怎麽排就怎麽排。”
“……”
商羽仰面定定看了男人好幾秒,嘴角笑似的揚了下,随後垂低眼睛搖了搖頭。
“這又什麽表情?”宗銳眉頭動了下,帶出點威脅的意味,“又準備喊貴不要呢?”
商羽小聲嘟哝:“确實很貴啊……”
男人呵出一聲,暧昧低音:“老子人都給你使了,錢算什麽。”
“……”
商羽不好意思:“哪有這麽算的……”
“那怎麽算?”男人壞笑着,兩只大手沿着她側腰往上摸,“教教我?”
“先別鬧——”商羽抓住男朋友作亂的手,人往他身前邁進一步,“其實,我這兩天也在考慮評彈館的事。”
“我看了很多以前的資料和照片,怎麽說呢,評彈不是陽春白雪,我們家人最開始都是在茶館,書場,碼頭演出的,演的,也是大衆喜聞樂見的東西。那麽現在說傳承,說發展,也不應該走到大衆之外。”
“所以我想,游客場我還是要唱。不僅要唱,還要有更多的創新和噱頭。”商羽目光和語氣皆堅定,“我也不會放棄唱傳統篇。我還年輕,要想唱得長久,就要繼續精進基本功。”
“這樣一來,我以後表演的場次和時間都會增加,本來還想跟我爸商量一下,要不要把家裏的老宅做成分館,沒想到……”
“沒想到,和我想一塊兒去了。”宗銳接上女朋友的話,壞笑着抱住她,“這默契,合該咱倆睡一被窩,嗯?”
商羽攀上男人的肩背,在他懷裏笑彎了眼。
——他居然如此懂得她,支持她……
“甭動你家那老宅了。”宗銳看向露臺外熙熙攘攘的長街,“這地界,開評彈館不正好?”
是正好。
西琅街和東儀路一樣,都是吳蘇最著名的歷史老街,也是游客的必經之處。
兩間評彈館分別在兩個最熱門的商區,這是商羽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是……
“可是,我……”商羽仰面看看男人,眉間的小紅痣微微皺起來,“我一個人,能撐起一間館嗎?”
“必須能啊。”宗銳不假思索道,“咱商老師火到一票難求,你當鬧着玩兒的?”
商羽抓了下額角:“但是網上說我能火,都是因為臉……”
“沒招兒啊。”宗銳偏頭睨女人,笑得一臉痞氣,“誰讓您美呢,美到外行人都忽略你實力。”
“可咱并不是花架子啊,怕什麽?”他彎腰從行李箱裏撿出一本産權證,放在女朋友手裏,“放手幹。”
“甭管火不火,只要你想登臺,樂意唱,別的,就都不重要。”
商羽心下一動。
是啊,火不火,從來都不重要。
傳承如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絕。
商羽深吸了口氣:“好。”
“我回去就跟我家裏談。”她舉起手上寫自己名字的産權證,“先說好哦,這算你入股我的,以後盈利了,給你分成!”
宗銳樂了:“啧,商老板大氣啊,這就給咱當股東了。”
商羽笑:“還有——”
她仰頭打量天花板,目光最後落在男人的工作臺上。
“這一層就不做評彈館了,還是留給你。”
“啧。”宗銳咂聲,滿不正經的,“看來不是讓我當股東啊。”
“說。”他晃開長腿貼到女人身前,低聲,“是讓爺給你當保镖,當廚子,還是——”
“專門暖床的?”
商羽擡手堵住男人,輕輕一推:“讨厭,你又沒個正形的……”
她扭身往房裏走,來到最裏面的工作臺。
想要保留這裏的原因有二,一是他倆在這個頂層有過不少暧昧而甜蜜的時光,她都記得,也想一直懷念;
二就是——商羽擡頭看上牆上密密麻麻的手稿——
她永遠都會記得第一次看到這些後的觸動和震撼。
這些不止是手稿,更是他心腸的輪廓,靈魂的底色。
也是鼓動她的力量和靈感。
她想要保留這份初衷和感動……
正有點出神地盯着牆面,身後的男人忽而一個大跨步上前,一把摘掉上面的一張手稿。
商羽根本沒看清那是什麽,愣了下:“什麽?”
宗銳沒吭聲,反而快速地将稿子折好,往兜裏揣。
——他以前可從來沒這樣遮遮掩掩過。
“什麽啊?”商羽愈發好奇,蹬蹬繞到男人身邊,“給我看——”
“看什麽。”宗銳一把把她摁坐在紋身床上,強勢又不講理,“給老子先看看你的腿。”
“……”
遲鈍片刻,商羽才反應過來男人并沒在耍流氓。
他已經單膝跪地,大手握住她之前被玻璃劃傷的腳腕。
商羽下意識往後撤:“早好了……”
“別動。”男人沉聲,又撩起眼皮玩味看她,“還不好意思呢,你哪兒爺沒看過啊。”
“……”
口型無聲地嘟哝了句“流氓”,商羽沒再動作。
上次這個姿勢時,兩人還諸多避諱,如今男人三兩下就扒掉她的鞋襪。
拉着女人的腳腕擱到自己的膝蓋上,男人偏頭打量她小腿外側淡淡的痕跡。
果然落疤了。
她這身白皮嫩肉,大腿上留個指痕,胸口印個吻痕都要三五天才消,何況玻璃紮那麽深……
看着男朋友垂睫審視自己傷疤的模樣,商羽心裏湧起微妙的觸動。
——因為他眼裏掩不住的心疼。
也因為她又想起,這只腿架在寬肩上時,他瘋狂地啃噬她腳腕,溫柔地親吻她腳背的場景……
“想什麽呢?”
商羽驚了下,擡頭正對上男人幽深而戲谑的眼。
“沒什麽。”商羽立刻道,随即心虛地轉開話頭,“就,突然想到你之前建議我紋身的位置——”
她晃了晃腳,笑:“正好就在落疤的這個位置。”
宗銳看着膝上晃動的腳丫,眉心跳了下。
“說的跟我咒你一樣。”
“什麽呀——”商羽不滿嗔聲,白嫩的腳尖在男人的胸口上輕踢了下,“我意思是,感覺這又好像是冥冥之中的命定一樣。”
她笑了下:“就像我們注定會一次又一次相遇,也注定會在一起……”
宗銳将視線從女人亂動的小t腳上移開,喉結滾動着輕“嗯”出一聲。
他站起來,單手撐住紋身床的扶手,俯身在女孩的唇上親了一下。
“你也注定是老子的人。”
她注定要被他标記烙印。
在腿上,在身體裏,在心底……
商羽兩手勾上男人的脖子,身體順着光滑的皮質下溜,躺在男人身-下:“會很疼麽?我還是有點怕疼……”
宗銳喉尖動了下,眸色又深了一層。
她這副姿态,他沒辦法不想起她嬌嬌喊疼的模樣……
大手慢慢握住女孩纖軟的腰肢,宗瑞把人往上提溜了下,随後直起身,默不做聲地往工作臺走。
看着男人拿出黑色的膠皮手套,不緊不慢地往手上戴,商羽有點不解:“幹什麽?”
“現在就要紋嗎?”
“啪”的一聲,戴好的手套在手腕上彈出輕響,男人變成黑色的手指動了動。
修長,且危機四伏。
“不急。”
宗銳走到女人身邊,拉起她落疤的腿:“哥哥先給你,止個疼。”
商羽還沒反應過來怎麽止疼,便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
…………
過了很久,又比原以為的要迅速許多。
宗銳脫掉水漉漉的黑膠手套,偏頭看紋身床上的姑娘。
商羽大腦還空白着,迷離的杏眼失神般望着天花板,唇瓣也依舊無聲地翕合不停。
攥着腰間的毯子往上拉,她縮起酸軟的雙腿,狠狠瞪了眼男人。
目光卻不自覺停留在他手上。
第一眼,她便覺得這雙手很好看。
手掌寬大,十指颀長。
只不過沒想到還能這麽有力,這麽靈活。
這麽壞……
察覺到她的注視,男人的指節動了下。
“怎麽?”
宗銳俯身就近女人,親了親她微濕的額角:“止疼藥不好使麽?”
商羽不看男人壞笑的眼。
“流氓……”
宗銳低低笑了下:“這就流氓了?”
商羽還沒回答,身下突然騰空——
男人抱起她,大步走到沙發前。
“那告訴你——”
他把人放在沙發上,又掐着她的腰轉了個面:“早在你第一回來的時候——”
咔噠一聲,是皮帶扣的聲音。
“哥哥就想給你止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