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電話
電話
星光視頻平臺十二月舉辦年度盛典, 《绮談》被提名候選為最佳紀實類節目。唐绮佩帶着餘幼汐等團隊小夥伴，到申城參加頒獎活動。
年度盛典的當天，之前聯系的申城本地的化妝工作室, 臨時毀約，去了剛開機的熱門IP巨制的大劇組。
這個劇組近兩周在申城拍攝千人左右的大場戲, 需要大量的化妝團隊, 而且出價極高。
臨時被毀約，團隊找不到合适的化妝師。距離地址近的化妝師都已經被預約, 地址稍遠的化妝室時間上趕不過來。
唐绮佩說：“我們自己來吧。”
餘幼汐回酒店拿化妝包，再返回盛典的候場室。她行色匆匆, 團隊同事又打來電話，沒有留意到周圍的人群。
“幼汐？”
忽然聽到附近好像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餘幼汐以為出現了幻聽，不過還是下意識轉頭确認。
竟然是薛青菱。
餘幼汐驚訝道：“青菱姐？”
薛青菱身穿高定薄紗長裙, 妝容精致, 笑靥濃美, 身後跟着助理和攝像師, 備妝完畢，出去外面場地拍攝照片。
薛青菱紅唇嬌美, 含笑說道：“我看到你們節目被提名了, 還在想你會不會也在。”
“我和绮佩姐一起來的。”餘幼汐扯出一抹笑來。
心裏焦急得不行, 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既擔心唐绮佩的妝容，而且着急送美妝包給她們。
薛青菱畢業就在圈裏打拼，很會觀察對方的臉色, 看出餘幼汐神情中的焦慮和急切。
薛青菱問道：“幼汐，你們團隊遇到問題了嗎？我能不能幫上忙？”
她的語氣實在真誠, 餘幼汐沉吟片刻，說出了實情。
“預約的化妝師爽約了，绮佩姐還沒有上妝。我們打算取了美妝包自己來。”
薛青菱随即轉身朝個人化妝室裏面，喊來自己團隊帶來的兩個私人化妝師。
“這是我經紀人從京港專門帶來的化妝師，上妝很快不成問題。”
對于《绮談》團隊來說，這相當于暗室逢燈，雪中送炭。
餘幼汐連忙說道：“謝謝你，青菱姐。一位化妝老師就可以了。”
“沒關系，我已經上完妝，不用着急。”薛青菱笑說。
餘幼汐帶了兩名化妝師回到候場室，薛青菱的經紀人緊随其後，主動和唐绮佩握手寒暄，說是在走廊遇到绮談的團隊工作人員，一問才知道她們出了一點意外，于是讓自家化妝師過來幫忙。
這番話是為了應付團隊其他同事，也是薛青菱經紀人特意想送唐绮佩人情。
唐绮佩聽到說是薛青菱的化妝師，立刻便明白，這是因為餘幼汐是黎晏妹妹的關系，她還是應下薛青菱經紀人的人情。
《绮談》是一檔口碑優秀的黑馬節目，有了這個人情，以後唐绮佩遇到合适的情況，必然會多考慮薛青菱。
因為有薛青菱的幫忙，解決了整個團隊的燃眉之急。《绮談》最後和其他一檔綜藝節目，一同獲得了年度最佳紀實類節目的獎項，星光年度盛典之旅圓滿結束。
從申城出差回來，餘幼汐想應該送給薛青菱一件禮物，感謝她出手幫忙。
星光年度盛典的當晚，她關注了薛青菱的微博。昨晚她發了微博，最愛的貓貓和獎杯的合照，下面的地點定位是在京港。
翻看她和個人工作室的微博，看到兩個月前的一則vlog，薛青菱在視頻裏面說，她非常喜歡一款相機，她還沒有買。
餘幼汐不知道她現在還有沒有買，但是她還是親自到線下店，買了該相機品牌的最新一款。
恰好第二天是周六，餘幼汐回黎家陪秦婉柔吃飯。
早上等到下午，黎晏一直沒回來。餘幼汐和秦婉柔在樓下影音室看老電影，中途聊天的時候，不由問道：“哥今天不回來嗎？”
秦婉柔：“昨天讓小劉回來拿衣服，我問了小劉，說和你黎伯伯約了今天回家談公司的事。”
餘幼汐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到下午五點了，黎晏今天還沒有回來。
秦婉柔端詳了她片刻，不禁笑道：“汐汐，你找他有事嗎？”
餘幼汐誠實地點了點頭。
“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餘幼汐斷然搖頭：“我的事情不急，下次見面說也行。”
怕她有事耽擱，秦婉柔說道：“你就說我讓你打電話問他，今晚到底回不回來吃飯。”
餘幼汐有點被說服，眼眸中有淺淺的動搖。
秦婉柔再笑說：“用我的號碼給他打，就說我在忙，讓你幫我問他。”
接過秦婉柔的電話，餘幼汐聽見她在耳邊，輕嘆口氣笑說：“怕他幹嗎，他不敢對你混賬。”
她不禁咧嘴嬌憨地笑了下，很像被家中寵愛的小女兒模樣。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被對面的人接通，餘幼汐按了揚聲器。
黎晏：“媽？有事嗎？”
餘幼汐不敢回答了，等秦婉柔先講話。
“我在和嚴阿姨在廚房忙，讓汐汐和你說。”秦婉柔說謊不用打草稿，朝餘幼汐使眼色讓她說。
餘幼汐這才堪堪開口：“哥，你今晚要不要回來吃飯？”
那邊安靜了一瞬間，然後和着電流聲傳來黎晏清越磁性的嗓音。
“今天可能回不了，要給策劃部開會。”
餘幼汐剎那失望起來，應道：“好吧。”說完感覺到自己的回答夾雜着情緒，不夠懂事，随後又說道：“那你比別忘了吃晚飯，不要太累了，注意勞逸結合。”
黎晏輕笑聲，答應說好。
沒有在電話裏多說，道了告別以後，餘幼汐挂斷了電話。
秦婉柔安慰說，她讓黎晏明天回家，或者直接發消息把事情和他說了，讓他去幫忙解決。
餘幼汐說不用，她自己也可以解決的。
黎祎堯還沒回來，說剛從名屹往家走，餘幼汐和秦婉柔走步梯說着話走上來。剛踏進客廳，聽見門廳有聲響，轉頭放眸望去，看見黎晏從外面走進來。
“诶，不是說不回來嗎？”秦婉柔面色詫異。
身旁的餘幼汐也是一臉的吃驚，目光怔怔地看着邁步走近的黎晏。
黎晏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語氣淡淡的：“問題解決了，不用開會就回來了。”
秦婉柔說：“那挺好的，等你爸回來，我們就可以開飯了。”
幽深沉靜的眸光從餘幼汐清秀的面龐，輕飄飄似的浮過一眼。
飯桌上簡單聊了兩句，主要是《绮談》前不久得獎，還有黎晏主持開發的新游戲。
說到黎晏親自帶領團隊，全程親力親為開發全新款游戲，秦婉柔好奇問道：“你們這款游戲主要是哪一方面的玩法？益智策略？競技對戰，還是經營養成……”
市面上游戲種類五花八門，眼花缭亂。聽黎祎堯在家裏提過一次，說黎晏這個新游戲開發成本極高，而且一直高度保密，甚至連他都知之甚少。
黎晏鐵面無私，口吻冷漠地拒絕回答：“目前還不能說，您也別問。”
秦婉柔哪裏知道保密性這麽高，現在聽見黎晏這麽說，沒好氣地說道：“我是你對家派來的商業間/諜。”
黎晏眸中浮動着似笑非笑的亮光，開玩笑說：“別說，媽，您今晚的一舉一動有使人懷疑的依據。”
秦婉柔無語地抿了抿嘴，餘幼汐忍不住莞爾一笑。
晚上黎晏不住家，黎祎堯和他留在餐廳聊事情。經過客廳的走廊，餘幼汐看見那輛庫裏南Black Badge停在正門口，車子熄火燈光全暗。
黎晏自己開車回來的。
餘幼汐上樓拿了給薛青菱的禮物，站在一樓門廳，倚着門口壁櫃等黎晏。
過了不到一刻鐘，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黎晏一個人從餐廳拐進來。燈光柔和明亮，落在他英挺勁瘦的身上，投射出薄薄的陰影，俊朗又清肅。
已經不是那個恣意的等待噴發的桀骜少年，他的肩上多了很多需要守護的東西，家人、名屹還有愛情。
成熟，對于他而言，不是全然自發，但也不是一蹴而就，但卻在他的游刃有餘中不動聲色地昭顯，這樣的黎晏更加迷人充滿魅力。
剛轉身出了餐廳，黎晏随意一瞥，就看見了背着手，等候在門廳的餘幼汐。
“有事找我？”黎晏問。
餘幼汐眼睛亮了亮。
黎晏若有似無地勾了勾薄唇：“說吧。”
餘幼汐将身後的禮品袋拿出來，臉頰上泛着輕柔的笑容，柔聲說道：“哥，你能幫我帶給青菱姐嗎？”
黎晏的臉色陡然轉冷，唇邊的笑痕逐漸變得透明不見。
“上次在申城的時候，她把自己的化妝師借給我們用，我知道她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想感謝她幫了……”
黎晏截斷她的解釋，徑直說道： “你自己給她。”
餘幼汐原本正在專心講話，聽見黎晏似乎語氣不善的話，驀地擡頭看他。
“她幫了你，你自己給她。”黎晏再重複道，聲音中已經沒有那抹戾氣，但依然沒什麽溫度。
起初，餘幼汐不懂黎晏為什麽突然板起臉，心裏飛速轉了一下，猜測可能是因為嫌她麻煩一再找他幫忙，或者讨厭她在家裏提薛青菱的名字，擔心會讓父母不快。
她嗫嚅道：“好。哥，你能把……青菱姐的微信推給我嗎？我自己給她。”
黎晏的薄唇抿成平直的一條線，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抑制情緒，餘幼汐安靜地站着等他回答。
然而他沒有回答，轉身邁步離開門廳，下了臺階往門口的庫裏南走，頭也不轉，撂下一句話：
“我讓她加你。”
餘幼汐站在門廳，凝眸注視着門口的身影上了車，輕聲似自言自語地說道： “謝謝。”
關上車門的黎晏自然聽不見，方才憤然從門廳離去的黎晏也聽不到。
此時此刻發動了車子，煩悶地踏上油門的黎晏，只知道罵自己有病。
傍晚打電話的時候，聽見那句“好吧”的尾音中的失落，竟然鬼使神差地推遲了非常重要的會議，趕回家來見她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