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大學生期末周終于結束了,在結束最後一門考試後,嚴瑜在班裏聽着輔導員說着放假事項。

會議結束,除了嚴瑜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回宿舍收拾行李。

嚴瑜背着書包走出教室,傍晚熱氣消散了些,日照西斜,他站在六樓走廊沒忍住擡頭深呼吸。

大二完美結束,上輩子他根本沒命活到這個時候。

如今貪得的時光又讓他不滿足,他才二十歲,還有大把時光,大學畢業,找工作實習,穩定工作,有個美滿的家庭……

哦,忘了,美滿家庭已經提上日程,現在他有個未婚夫打敗全國百分之99.999的大學生。

提到未婚夫,嚴瑜不得不想起來他答應聯姻的原因。

李家遺産沒他的分,拿了讓他意想不到的封口費,對李家來說,這點東西只是冰山一角。

嚴瑜懂得雞蛋碰石頭的道理,深知争奪家産是不自量力。

條條道路通羅馬,這條路拿不到遺産,自有路能讓他拿到遺産。

李家用他來聯姻有目的,而段家答應也有目的,而他同樣有目的。

這段荒謬的聯姻只有段博淮是無辜的。

嚴瑜記得段博淮去世是在文的後半段,應該還有些日子。

剛好現在他放暑假,空閑下來這段時間裏他應該要做好未婚夫的職責。

段氏總裁辦公室,易和手捧的平板忽然彈出一條信息。

他看到發信息的人不自覺地看了眼正在和陳氏總裁交談的段博淮。

陳穆開門見山:“段總,我和你不饒什麽圈子了,之前提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

段博淮翹着腿,垂着眸并沒有作答。

這不急不躁的模樣看得陳穆心急。

陳氏和段氏的合作,不知怎麽的從段建恒來到段博淮手裏。

段建恒那裏好說,貪財的老狐貍一只,給點利益就行。

但段博淮這裏油鹽不進,根本不知道這人在想些什麽。

陳穆仗着自己是長輩開始裝腔作勢:“博淮,論輩分你得叫我一聲陳叔,陳段兩家五年前就開始合作,一直順順利利,現在就一個簽名的事,弄得我三翻四次來這裏。”

段博淮聞言淡淡笑了一下:“是啊,一個簽名的事,怎麽好讓陳叔親自來我這裏。”

不知怎麽的,那句陳叔讓陳穆汗毛四起。

他和陳建恒私底下的交易隐蔽得很,這麽多年沒出過事,段博淮不可能知道。

陳穆沒有看輕段博淮,同樣也沒多看重他,半大小子,他出來闖蕩的時候段博淮還沒有出世。

陳穆冷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我找人算過了,初一是個好日子,簽約就定在那天,媒體那邊我會邀請,你就不用操心了。”

段博淮對他的擅自決定不置可否。

陳穆以為段博淮松口了。

兩天前陳段兩家的合作已經上了商業板塊,這個時候爽約,誰風頭盛誰的影響最大,總而言之,天塌下來先砸段氏的頭。

“博淮,兩家合作這麽大件事慶功宴你一定要出席,你還記得琴琴嗎,我家小女兒,前段時間留學回來,我記得你們小時候玩得很好,到時候聚一聚。”

他的主意不只打在段氏身上還打在了段博淮身上。

段博淮終于擡眼看陳穆,中年男人笑得心花怒放,仿佛對這次合作信心十足。

他開口打破浮于表面的和諧:“陳氏的賬都還不清不楚,我一個後輩怎麽能讓陳叔操勞一切,要是陳叔信任我,媒體那邊段氏會打點好。”

陳穆一顫,段博淮知道他和段建恒私下的勾結。

段博淮當然會給長輩面子,沒當衆戳破,這種事點到為止,心知肚明。

“初一确實是個好日子,只可惜……”

段博淮頓了頓,易和及時補充:“段總,那天你有約。”

陳穆惱羞成怒:“段博淮,你敢誣陷我,沒有證據的事你怎麽敢說出來,說到底你們段氏對這次的合作不誠心,既然是這樣,陳氏就不奉陪了。”

說完,陳穆帶着助理離開了辦公室。

腳步匆匆忙忙說到底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心虛。

被段博淮這麽一點,陳穆轉頭就約了段建恒隐秘見面,商量對策。

段博淮靠着沙發,拿起還冒着熱氣的茶抿了一口。

“初一,什麽行程。”

易和連忙打開聊天記錄,放在段博淮面前:“十分鐘前,嚴先生發信息詢問你下個星期的行程,我對了一下剛好是休息時間,我把嚴先生約會邀請加了上去。”

易和說段博淮沒有行程的時候,嚴瑜在手機日歷上添加了事項——

帶未婚夫享受世界第一天。

在段博淮去世之前,嚴瑜會帶他好好享受一下這個世界的美好,不留遺憾。

這不是嚴瑜的暑假第一個行程,段家家宴才是他首要任務。

還開始開始放暑假,嚴瑜就看到易和帶着一行人從車上搬東西。

他一問才知道這幾輛車都是家宴需要準備的禮物。

嚴瑜沒上前看,只是那麽随便看了一眼,比他眼珠子還大的珍珠,比他頭還大的玉雕,比他手還長的人參,比他腿還粗的黃花梨。

他一個一米八活生生的人在這些禮物面前又算得了什麽,拼拼湊湊遲早克隆出一個他。

嚴瑜再一次對段家家産有了敬畏之心。

家宴當天,易和沒有提前讓人給他送衣服,嚴瑜穿了段博淮為他準備的休閑服。

當他看到段博淮也是一身休閑裝的時候,他才有了他參加的是家宴而不是國宴的實感。

準備的東西再多,也只是一個家庭聚會而已,嚴瑜自己安慰自己。

坐上那輛熟悉的商務車,嚴瑜熟練地拿出礦泉水潤潤喉,那可是65人,一人叫一次也要叫65次,先開開嗓。

嚴瑜和段博淮相處,主打一個互不幹擾。

段博淮這一次沒有閉目養神,而是看着文件。

嚴瑜無所事事,開始欣賞窗外的風景。

窗外的風景一開始還是高樓大廈,車子慢慢地遠離市中心,開始往郊外開去。

陽光灑在臉上怡然自得,嚴瑜在心裏哼着小歌,心裏美滋滋。

上山的時候嚴瑜還沒多注意,直到車子忽然一拐左轉避開下山的車輛,嚴瑜的半個身子一側,醍醐灌頂。

這一避,這一躲,讓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上一輩子在這段路死過一次,還能不熟悉嗎。

嚴瑜猛地坐直了身子,臉湊到窗邊,恨不得将臉貼着玻璃。

段博淮注意到嚴瑜的異樣,開口詢問:“怎麽了?”

嚴瑜眼睛都不眨:“這是去段家老宅的路?還有沒有其他路。”

段博淮說:“通往老宅只有這一條路。”

這麽說,他上輩子就是去段家老宅死的。

嚴瑜又問:“上個月26號,我來找你的那天,你們段家是不是有什麽聚會。”

行程這種事一般都是助理的任務。

副駕駛的易和說道:“上個月26號是二少爺的25歲生日聚會。”

嚴瑜“啊”了一聲,段翊的生日宴會,段博淮作為堂哥理應出席。

上輩子李威送他去段家老宅是為了聯姻,但為什麽這麽着急忙慌。

嚴瑜再一次“啊”了一聲,灌醉段博淮直接生米煮成熟飯是吧。

段博淮不會答應聯姻,李威和段建恒只能出此下策。

嚴瑜臉上的神情變化過于生動,坐在副駕駛的易和都忍不住看向他,但段博淮一個眼神吓得自動轉頭。

“怎麽問起這個?”段博淮問道。

嚴瑜轉眼一想,他沒死,段博淮那天也沒有參加段翊的生日會。

上輩子段博淮沒有答應聯姻,不然李威也不會送他去段家,但這一世段博淮為什麽會答應。

嚴瑜掩下心中的疑問,開始應付現狀:“想起來那天簡助理手上拎着一個禮盒,又是在家宴日期附近,有些好奇而已。”

腿上的平板屏幕暗下,段博淮指尖無意識地點了點:“那天身體抱恙,沒去老宅。”

嚴瑜知道段博淮那天的身體狀态,所以也沒有多問。

段家司機都是某安保公司的人,車子開得穩穩當當,全無上輩子的生死時速。

嚴瑜放寬了心,只是身體還緊繃着。

忽然,旁邊遞過來一瓶水,嚴瑜看着水瓶上蒼白而透着青筋的手愣了下。

水珠流入指縫,順着掌心紋路在手腕處凝聚,飽滿的水珠滴落。

嚴瑜收回眼神,接過礦泉水。

段博淮拿出手帕不緊不慢地擦拭手上的水:“緊張?”

嚴瑜慢慢地點頭:“有點,這是我第一次見家長。”

段翊生日會已經是半個月之前的事,嚴瑜今天忽然提起這件事,說是注意到簡辰手上的禮盒,怎麽就聯想到段家家宴。

段博淮一開始把嚴瑜放在了一個觀察區,很多時候嚴瑜表現出來和他內心所想并不一樣。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段博淮早就戳穿戳破,根本不會讓他出現在眼前的機會。

但這個時候嚴瑜又把自己放在一個聽話的聯姻工具人身份上,讓段博淮捉摸不透。

“不是見家長,只是一次尋常的聚會。”

嚴瑜見段博淮對見家長這個詞帶着點抗拒,又默默地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

段博淮根本就沒有把段建恒他們當做家人,當然不是見家長。

嚴瑜如果不是這樣說的話,怎麽解除在段博淮心裏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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