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段家家宴雖說一月一聚，但不是什麽時候都這麽齊人。
段博淮除了過年回老宅一聚，已經有好幾年都沒有出席過這一月一次的家宴。
段博淮回家的消息通知下去後，整個老宅忙碌了好幾天，工作量堪比過年過節。
段博淮剛接手段氏的那段日子風頭正盛，有不少狗仔想趁機進入段家。
幸好老宅安保嚴防，狗仔還沒有進入第一道門就被識破趕了出去。
誰出席段氏家宴開着輛小破汽車。
狗仔進去不成就蹲在門口偷拍，好幾輛大貨車上裝着新鮮空運食材，外加裏裏外外安保深嚴的古宅，一輛輛豪車接踵而過。
這段視頻傳到網上後被瘋傳，一個家宴舉行得如此盛大，整個A市也就只有段氏，讓人更加直觀看到段家這個家族的龐大。
段家本家坐在主席桌，席位從內堂出來一路擺到前院。
嚴瑜和段家三姐弟在院子玩了一下午基本處熟了，四人有說有笑地入宴席。
段思慕他們固定席位是小孩桌，坐的都是段家小輩。
嚴瑜大一參加過一個游戲軟件設計比賽，沒想到當時段月晨作為業餘參賽選手也在。
兩人聊得興起，嚴瑜沒注意跟着他們坐到小孩桌。
他一坐下來對面那個變臉小孩哥好像見鬼了一樣，可能因為已經被訓過，連忙低下頭不敢看嚴瑜。
段家三姐弟還沒發覺不對，段月晨更是“膽大妄為”搭着表舅媽的肩膀，眼睛都笑沒了。
嚴瑜從出發就期待這一次的家宴，連帶着午飯都少吃了兩口。
等啊等啊，吃了一肚子的下午茶後，終于等到了七點入席。
段月晨熱情地介紹：“表舅媽，你是第一次參加家宴可能不知道，你可以和李叔說你的喜好，廚房會給你準備你喜歡口味。”
嚴瑜驚呆了：“廚房可以準備這麽多口味的飯菜嗎？”
段雨慕不解地問：“為什麽不能，我們從小都是這樣，喜歡什麽就讓廚房做。”
嚴瑜再一次意識到真正的少爺小姐和半路撿回來少爺的差距。
他能不麻煩人就不麻煩人，可對少爺小姐來說，廚房為他們準備喜歡的口味是正常不過的事。
嚴瑜想了想說：“我不挑食。”
不挑食的另一個原因是沒有什麽不愛吃，也沒有特定最愛。
喜歡不喜歡對以前的他來說沒有選擇，能入口填飽就行。
段月晨以為嚴瑜口味比較雜：“沒事，表舅應該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可能早就讓李叔準備了。”
嚴瑜在段家生活了一個月，段博淮因為工作事宜，在家用餐次數屈指可數。
每一次他單獨用餐都沒有認真去看過菜品，上什麽吃什麽。
不過有段時間他好吃酸甜口，在第一次吃到荔枝肉的時候多吃了兩口，接下來每天飯菜都有糖醋排骨或者咕咾肉這類菜品，直到他吃不動，酸甜口菜品才消失。
段博淮知道他喜歡吃什麽？
別鬧了，還不如說是家裏的阿姨知道他喜歡吃什麽。
嚴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避免讓別人察覺到他和段博淮“神貌離合”。
他兩好像也沒有真正的合過。
糟糕，他好像忘記一件事了，他顧着玩把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未婚夫給忘到一邊了。
第一次當未婚夫不太熟練。
嚴瑜猛地擡頭，試圖在茫茫人頭中尋找最帥的那一顆。
只可惜小孩桌和主家席位隔了十萬八千裏，嚴瑜沒看到段博淮。
段建恒剛和段博淮談完公司的事，談的過程中段博淮詢問他的意見，在外人面前一手遮天的段家家主，私底下還是需要他這個二叔。
談的過程中段博淮身體欠佳，還得由助理提醒吃藥。
看來他這個侄子的身體又弱了，段建恒對段博淮的健康有了新認知。
兩人一同入席。
段建恒故作關心道：“嚴瑜去哪裏了，你身體不好，他怎麽也不過來照看着。”
随後語重心長地說：“博淮啊，找伴兒還是不要太年輕的好，不懂噓寒問暖，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一松手就飛了，捉都捉不住。”
意識到自己是舅字輩的嚴瑜從小孩桌離席，走過來剛好聽到段建恒這一段話。
“二叔，你放心，就算飛，我也會飛回他的身邊。”嚴瑜一個箭步上前挽住了段博淮的手。
段博淮垂眸掃了一眼手臂上那雙傷痕淡了不少的手。
嚴瑜來無影去無蹤，給段建恒吓得夠嗆，莫名有種在背後說人壞話的心虛。
段建恒清了清嗓子，恢複長輩做派：“一個下午不見人影，作為博淮的未婚夫怎麽整天這麽不着調。”
嚴瑜對于自己顧着玩把未婚夫忘了一點都不心虛。
“你們聊公事，我能進去聽？”
段建恒被噎了下，段家書房只有段家主家人才能進入，嚴瑜目前還不算是。
回到座位，嚴瑜給段博淮斟茶倒水，全程不需要段博淮動手。
乍一看頗有種今來為君做羹湯的意思。
旁邊有人看到嚴瑜這模樣，立刻上前拍馬屁：“博淮這一次真的喜得雲開見明月，嚴瑜雖然年紀小，但懂得照顧人，有個人在身邊噓寒問暖挺好的。”
有人開頭了，就有人跟着。
“是啊，還是不能用年齡來定義一個人，二夫人年紀不也比二爺小，把顧家上上下下理得井井有條，今天我們能在顧家玩得這麽好，吃得這麽好，多虧了二夫人。”
不止拍了股博淮的馬屁，還順便了拍了段建恒的馬屁。
可段建恒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嚴瑜知道其中緣由，可不正是剛剛說了找另一半不能找年紀小，可他忘了自己也找了個年紀小的老婆。
段建恒沒說話，二夫人察覺到丈夫的神情，只是朝兩人禮貌笑了笑沒說話。
段博淮本就不是多話的性子，一時間進入客人自娛自樂的氛圍。
嚴瑜也沒心思去理別人，他聽易和說段博淮身體不太舒服，這個時候他心裏只有段博淮。
嚴瑜偏着頭在段博淮耳畔輕聲問：“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提前離席。”
兩人的位置靠得不算近，嚴瑜為了和段博淮說悄悄話，半個身子都貼在他身邊。
熱氣撫過耳垂。
段博淮側眼掃過嚴瑜眼裏的擔心，沒退開身子：“還好，沒事。”
下午緊急吃藥被這麽輕描淡寫帶過，嚴瑜以為段博淮是在硬撐。
帶着這個身體一整個下午都在談論公事，一點休息時間都沒有，段建恒雖說是長輩，但哪有個長輩的模樣，還不是只會壓榨自己的侄子。
嚴瑜下意識地橫了段建恒一眼。
無緣無故被瞪的段建恒：……
果然表面的乖巧都是裝的，不知禮數的臭小子。
整個宴席嚴瑜都在照顧段博淮，幫他夾菜，舀湯。
段博淮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垂着眸淡定夾起碗裏的菜放進嘴裏，看着有種輕易被擺布的錯覺。
衆人看到這一幕還真是喜聞樂見，段博淮就算病重，也不會任人在他的飲食上動手動腳。
看來嚴瑜這人在段博淮心裏還真占了一定分量。
嚴瑜在照顧段博淮的同時也沒有虧待自己，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晚上的菜品格外合他的胃口。
段翊也沒有給他弄幺蛾子，這頓飯吃得格外順心。
宴席來到後半段，不少人已經離席。
段博淮和其他長輩在茶桌喝茶，嚴瑜品了一口茶欣賞不了又放下了。
段月晨狗狗祟祟地出現，朝嚴瑜揮了揮手：“表舅媽。”
大庭廣衆的一句表舅媽給嚴瑜給幹懵了。
段月晨的父親正坐着，瞧見自己兒子這損樣，皺眉：“過來，沒個樣子。”
段月晨慢慢挪到父親身邊，瞟了一下段博淮，沒敢和他對視。
“表舅好。”
段博淮放下茶杯，擡眸詢問：“聽你父親說期末績點不太好？”
家庭聚會最怕家裏長輩問起成績，段月晨心虛地低下頭：“期末沒怎麽認真複習。”
他頓了頓還是為自己辯解：“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成績好的也不可能一直這麽穩定，有升有降才是我們的人生。”
段博淮轉頭問嚴瑜：“大學兩年有從第一名掉下來過？”
嚴瑜搖頭，實話實說：“沒有。”
段博淮又看向段月晨。
段月晨：……
你們兩夫夫真不是人。
幸好段博淮也不是傳統長輩，很快就放過段月晨。
“去玩吧。”
又是這三個字，嚴瑜已經習慣了。
放暑假的大學生已經過上德華生活。
嚴瑜又去看小孩。
嚴瑜和段家三姐弟沒有去哪裏，三人在後院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方便以後聯系。
段月晨問：“表舅媽，下次見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到時候能在群裏約你出來嗎？”
段思慕稍微懂點事，碰了碰他的手：“還真以為別人和你一樣無所事事，就算出來玩表舅媽也是和表舅，有你什麽事。”
段雨慕說：“還好我和表舅媽以後能在A大見面。”
段月晨和段思慕齊聲道：“你還沒考上呢。”
嚴瑜笑着站在一邊看着三姐弟日常打鬧，原來真正的兄弟姐妹是這樣的相處方式，看着很有趣。
最後還得有他這個表舅媽出面解決問題。
他道：“有空的話我當時可以和你們出去玩，不過我大部分時間應該會在家裏照顧你們表舅，開學的時候我可以幫你拿行李。”
一段話誰也不落下，端水大師也是沒誰了。
小打小鬧解決了，四人打算往回走。
走到拐角處，聽到前方有說話聲，四人默契地停下腳步聽牆角。
“這一次博淮是定下了？早點定下來也好，他這個身子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麽……”
那人意識自己說話不妥當連忙閉聲。
旁人察覺取笑他：“瞧你那沒出息的模樣，他身體不行人盡皆知，主家出事的時候，請的大師不也說過他三十有一劫，過不過得去就看這一次了。”
“二爺對這件事放在心上，之前也是提過聯姻沖喜。”
昏暗中，兩人越發口無遮攔。
“我覺得嚴瑜比上一次那個好，我記得上次那個是付家少爺，目無尊長，對着我們指手畫腳，要不是看在博淮的面子上，我高低上去說他兩句。”
“人家是付家少爺，從小養尊處優，哪是嚴瑜能比，能攀上段家已經祖墳冒青煙了。”
相對段家三姐弟面面相觑驚恐的模樣，嚴瑜倒是一臉平靜。
“怎麽的，你們還有別的表舅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