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七章 。

“看來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柴雪盡一驚, 不自然笑道:“我怎麽會知道三王子的想法。”

這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若是不知道又為何激動的打斷自己呢。

知道還硬要否認,是生怕他最不想聽的話被說出來。

斯百沼眉梢微揚, 惡趣味橫生,借助手腕将人拉到跟前, 似笑非笑:“哦, 那我說給殿下聽聽?”

讓斯百沼說出口還得了,柴雪盡頭皮發麻, 連忙傾身過去想再次捂住對方的嘴。

“三王子還是別開玩笑了, 有些事該謹言慎行。”

斯百沼朝後仰,趁勢一手掐住他兩只手腕別在胸前, 直接抱住他的腰,眉眼帶笑。

“你為我着想?”

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位爺還愛自作多情,柴雪盡心裏暗罵, 假笑道:“你就當是吧。”

“什麽叫當是?”斯百沼收緊手臂,聲音微沉,“再亂動我就不保證會做什麽了。”

柴雪盡:“……”

一趟海雅之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斯百沼對他的态度逆天轉變。

柴雪盡絞盡腦汁也沒想通,看着眼前目光專注的男人, 他輕聲問:“你受刺激了?”

“沒有。”斯百沼往燈火通明的長廊看了一眼, 這地方屬實不是談話的好去處,松手前他道,“今晚留窗, 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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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雪盡瞳孔微縮, 他們還沒親密到夜晚幽會吧?

一旦被發現, 彼此而言都是醜聞,斯百沼半點沒想過名聲啊。

柴雪盡躲都來不及, 哪裏會想再和他單獨待在一起。

但柴雪盡看出他在興頭上,直說只會遭殃,委婉道:“我喝多酒想回去休息。”

借口太明顯了,斯百沼眼底帶笑:“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我答應什麽了?”柴雪盡大驚失色,“你不能張冠李戴。”

“那就等我。”斯百沼收起笑意,按着人肩膀轉身,輕拍他後腰,順勢推進走廊裏,“去吧,我讓人送你回去,鐘離世那邊我來說。”

“不用。”柴雪盡回頭看了斯百沼一眼,“我叫上元樂會同鐘離小郡王說。”

斯百沼思索片刻,欣然同意,在他轉身将走時又道:“有事盡管找邊問凝。”

從斯百沼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就能看出邊問凝的作用。

一切早就做好安排,柴雪盡根本沒反駁餘地,眼角餘光瞥見有人往這邊來,他連忙點頭轉身就走。

中庭裏尚且清醒的人不多了,柴雪盡謝絕旁人的敬酒,往裏走時撞上一臉急色的元樂。

元樂眉頭微松,繼而小聲抱怨:“殿下出去怎麽不叫我?害我一頓好找,險些和那幾個酒鬼吵起來。”

來到永春郡落後,元樂護主心切之下,膽子大了不少。

柴雪盡:“那時不好聲張,你沒事吧?”

“我沒事,殿下去哪了?”元樂随口問,見他唇色發白,心疼不已,“冷着了?我給殿下煮杯暖茶驅驅寒。”

“別在這忙活了。”柴雪盡叫住轉身就走的元樂,那邊戎棟和鐘離世早在他進門時雙雙看過來,“我去和小郡王打聲招呼就回去。”

說明來意後,鐘離世欣然答應,與之靜坐的戎棟聞言施施然起身。

柴雪盡還未開口,鐘離世先道:“戎侍郎別急,咱們還沒喝完呢。”

“殿下要回去,我身為送親使理應陪同。”戎棟還在對剛發現柴雪盡不見了想去找被阻攔的事耿耿于懷,這次怎麽說都不能再讓柴雪盡孤身回去。

“我當多大事呢。”鐘離世一副大徹大悟的模樣,“原來戎侍郎擔心二殿下安危,我讓郡王府護衛護送便是。”

硬是曲解了戎棟意思。

早知道鐘離世生性狡猾,戎棟還是讓對方逆天發言震到靜默片刻,後沉着臉道:“不用了,我奉命護送殿下,少一刻都做不得數。”

真是死板,鐘離世面不改色道:“難道戎侍郎對我的人不放心?”

上升到信任這一層面,有些話就該經過腦子。

戎棟皺了皺眉,很不喜鐘離世的談話技巧,再者本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一樁小事,能得鐘離世糾纏,背後肯定有問題。

“并非,是……”

“好了。”柴雪盡聽不下去了,感謝斯百沼,他突然聽懂鐘離世這麽堅持留下戎棟的險惡用心,好聲好氣道,“既然戎侍郎和鐘離小郡王投緣,便多留會兒吧,按小郡王的意思,讓郡王府護衛送我。”

這話一出,戎棟和鐘離世雙雙像吃了蒼蠅,互看一眼又速速轉開臉,別提多嫌棄。

柴雪盡忍笑,道:“先走了,各位随意。”

鐘離世招人來低聲安排,當即有十個身着甲胄的護衛走在柴雪盡兩側,幾步路的功夫愣是營造出磅礴氣勢。

中庭裏熱鬧依舊。

鐘離世斜眼看陷入沉思的戎棟,雙手背在身後盤着腕上的朱砂手串:“戎侍郎還是不放心?”

“不敢。”戎棟落座,盯着一同坐下的鐘離世看,換個心思淺的,這會兒臉上得寫滿心虛,“喝這麽多杯,我還沒機會敬三王子,多謝他漫漫長路的暗中相助。”

“他來了。”鐘離世沖着中庭門口輕擡下巴,眼睛笑着卻沒多少笑意,“戎侍郎很關注三王子。”

戎棟瞥了鐘離世一眼:“畢竟是貴邦三王子。”

多關注總歸沒錯。

“我還以為戎侍郎是想替二殿下和三王子交好。”鐘離世笑吟吟道。

想起柴雪盡和斯百沼間暧昧不明的關系,戎棟唇角下撇,帶着幾分沒露過的鋒芒:“他真心和三王子交好用不着我多事。”

嗅到內情的味道,鐘離世眸光微閃,佯裝不懂:“哦?”

套話都寫在臉上了,戎棟仰頭喝酒,酒盞往案桌上重重一砸:“告訴你們三王子,他可不像他那副漂亮無害的皮囊是個花瓶,美人工于心計。”

“我會一字不落的轉達。”鐘離世往戎棟盞裏添酒,“不過戎侍郎恐怕多慮了,我們這沒人膽敢對殿下包藏色心。”

戎棟哼笑道:“我不信。”

鐘離世挑眉,就見戎棟視線一轉,直勾勾看向越來越近的斯百沼,像是故意說給他聽:“要我說我覺得你們那位三王子就是包藏色心的第一人。”

要不是種種原因在,鐘離世都想稱贊戎棟火眼金睛。

可惜,實在太可惜。

立場不同,鐘離世只得眼露惋惜,捏着鼻子為斯百沼費心辯解:“這就冤枉三王子了,他生平不近美色,再者殿下是為和親而來,無人敢染指。”

話裏話外都說斯百沼是識大體之人,不會為了一己私欲擾亂兩國交好的事。

哪怕人到跟前,戎棟也不懼怕,道:“我言盡于此,這杯酒給三王子賠罪,今晚是我失言。”

利落喝完,戎棟丢下酒盞,快步奪門而出,看着像是要去追柴雪盡。

外面的風聲更大了,臨窗能看見後花園懸挂的燈籠搖搖晃晃,光影閃閃,充滿危險味道。

一道屏風相隔,鐘離世将牛乳茶推到斯百沼面前,觊着那廂還沒走的歷朝官員,低聲道:“戎棟懷疑了。”

“不用管他。”斯百沼壓根沒把對方放眼裏,“這段時間城裏有很多生面孔?”

“相比之前偶爾出現一個算多。”鐘離世又道,“你猜從京都回春堂尋到的線索最終去了哪裏?”

“周弘譯府邸。”

“啧,真沒意思。”鐘離世賣弄不成,一臉無趣,“你明知道結果還讓我的人去查,閑着無事呢?”

牛乳茶的味道讓斯百沼恍惚了下,長睫微垂走了神:“确認件事。”

此時風聲裏混進些許簌簌雨聲,鐘離世偏頭順着窗戶縫隙朝外看,絲絲細雨如線,落進了後花園的林間,沖散了神秘。

鐘離世饒有興趣道:“你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嗎?”

“沒有。”斯百沼平靜回答,“盯緊混進來的那些生面孔。”

他不想再發生柴雪盡被劫走的事。

“聽你的意思是想讓他在我這長住?”鐘離世隆起眉頭,就算彼此推心置腹,鐘離世也不贊同他金屋藏嬌,“哪怕他叫柴雪盡,也是和親皇子。”

和自己父王搶人未免太過了。

斯百沼一口飲盡牛乳茶,語氣很淡:“如戎棟所說,他慣會蠱惑,交給旁人我不放心。”

“你自己來就能行?”鐘離世真想讓他照照鏡子看看他眼裏寫着的真實想法,“他真那麽有本事,也不會淪落到替人和親。”

“皇命不得不從。”斯百沼将窗戶推得更大,心裏想的卻是柴雪盡會不會真聽話給他留窗,“邊問凝很喜歡他。”

鐘離世的臉瞬間黑了,能得邊問凝一時喜歡證明那人生了張好臉,可要得邊問凝上趕着當真朋友喜歡的還真不多。

想起晚間自己與邊問凝因柴雪盡吵嘴時她維護的話語,鐘離世收了偏見。

“戎棟并不好糊弄。”

“我沒想糊弄他。”斯百沼收手關上窗,風雨聲皆聽不真切了,顯得他很無情,“逼他自行回京都。”

鐘離世:“……你瘋了嗎?”

斯百沼眼尾微挑,笑了。

鐘離世:“……”

有你這樣的主子真是我福氣。

說不通只能幫襯着,鐘離世揉着太陽穴:“把他放我這不是長宜之計。”

斯百沼自然明白這件事的關鍵在柴雪盡,萬一人不願意,總不能關起來,恰巧這也是斯百沼今晚要去找柴雪盡說的要事之一。

“嗯,我知道。待平定海雅部落的事,我會接他走。”

“他們真對王動手了?”鐘離世問。

斯百沼笑容微冷,卻也不多言,起身道:“夜間增添巡防。”

鐘離世還想再問,斯百沼已經走了。

這急匆匆的不知道還以為要去私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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