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遇分離總有期10
北京時間的晚上十點,當很多人都洗洗睡了,司徒南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搖曳的燈光,迷離的音樂,以及嬌媚的少女,都讓酒吧被籠罩在暧昧的氣息裏。即便是在角落,也躲不開那些燈紅酒綠的誘惑。
盛遠時對此并不陌生,只是,以往他都是悠然地坐在吧臺前,看着那些人群中舞動的人,看着他們眼中迷離的彷徨,獨自享受着聒噪背後的安靜與寂寞。此時此刻,他不再是看客,而是被司徒南帶進了舞池,跟着音樂的鼓點,跟着她的舞步擺動自己的身體。
口哨與尖叫混雜在一起,盛遠時分不清這樣的騷動是每晚的常态,還是司徒南的妖嬈性感引起的。占有欲終于被刺激的爆發了,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幾乎是以綁架的姿态把她帶離。
司徒南順從地跟着他走,嘴角挂着得逞的笑,直至到了車上,他不悅地命令,“安全帶系上。”
她突然傾身湊近,壞壞的揭穿他,“你吃醋了。”
下一秒,腰身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摟住,當司徒南貼上盛遠時溝壑分明的身體,她的第一反應是,身材果然和想像的一樣,看着瘦,實則由于常年健身,肌肉偾張。這麽想着,就有點心猿意馬,可就在她準備借機“非禮”一下盛遠時,他已經沒有任何過度地直接給了她一個纏綿的深吻。
那是他們之間的初吻,司徒南的生澀和予取予求讓盛遠時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她雖然言語大膽,動起真章來卻絕對是個生手。偏偏他情難自控的深吻讓司徒南醋意大發,推開他時,她氣憤地問:“你到底吻過多少人?”
這是一個令盛遠時感到尴尬的問題,畢竟在談情說愛方面,他是個貨真價實的……雛。
不是沒有主動獻身的人,只是,既然心不動,又怎麽付諸行動?
在努力讓自己成為更好的人時,也在等待那個更好的她。
盛遠時平複了下情緒,敷衍地說:“記不清了。”
“多到記不清?”這個認知讓司徒南瞬間爆發,她劈頭蓋臉地打盛遠時,“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流氓禽獸人渣!”最後更是氣得跳下車走了,完全忘了自己才是車主。
領教過她翻臉的速度,盛遠時好笑地開着車跟在她身後,“上來,我好好和你說。”
她頭也不回,徑自快走,“你有真話嗎?我不理你。”
盛遠時來了興致,故意逗她,“你也知道有很多人追我,作為一個成年男人,偶爾破個戒偷個腥,沒那麽罪無可恕吧?”
司徒南停下來,用力砸了下車門,大聲地罵:“卑陋龌龊,無恥下流、臭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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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遠時發現她詞彙量特別豐富,他一腳剎車停住,手伸出車窗外扣住她手腕,語帶笑意地地糾正:“臭不要臉不是成語。”
“不知羞恥,恬不知恥,不以為恥,荒淫無恥!”她罵着罵着竟然就哭了,還是那種撕心裂肺式的哭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對于這種急劇的情緒變化,盛遠時有些手足無措。
“哎哎哎,”他馬上下車,不顧她的掙紮,把人牢牢控在懷裏,以無可奈何的口吻妥協,“這麽不識逗呢,聽不出來我開玩笑的?”見她不聽,他大聲地發毒誓,“如果我真的吻過那麽多人,讓我上航線就摔飛機行嗎?”
司徒南擡起眼淚汪汪的小臉朝他喊:“你騙人死就死了,幹嘛拉上一飛機無辜的旅客?”
什麽情況啊這是?盛遠時用力掐了她臉蛋一下,“見好就收得了。”
司徒南嫌棄似地打開他的手,“就算沒糟蹋過太多人,也絕對是有經驗的,第一次誰會那麽駕輕就熟?你已經不純潔了,配不上我真誠的追求,我決定不要你了。”
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盛遠時只好對自己的吻技加以解釋,“難道你不知道,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都是無師自通的嗎?”
“寧可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也別相信男人這張破嘴。”司徒南說着推開他,上車打火。
盛遠時不放心地問:“自己行嗎?”
司徒南理都不理他,開車走人。
生平第一次,盛遠時被一個前一秒還主動吻他的女孩子扔在了深夜寂靜的大街上。
有點哭笑不得,又擔心她的安全。
幸好沒過多久,司徒南打來電話,“別扭晚點再鬧,你先來救我一下。”
盛遠時的第一反應是她遇到了交通意外,立即讓出租車司機調頭。
結果竟然是,她被查酒駕的交警扣住了。
盛遠時趕到現場時,恰好聽見她說:“警察叔叔,我真的沒喝酒,就是新手上道,不會走直線,不至于還有罪吧?”
警察放人時還在說:“要不是酒精檢測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是真以為她喝了一斤二鍋頭。”
盛遠時看着沖上馬路牙子上的車,也是心有餘悸。
送她回家的路上,他說:“有時間我陪你練車,在此之前,先不要上道。”
司徒南負氣地說:“願意陪我練車的男人多得是,我可不是非你不可。”
盛遠時沒有和她一般見識,只是沉默着提速,把車開得像飛機。
天不怕地不怕的司徒南默默地檢查了一下安全帶。
根據司徒獨家導航,盛遠時把車開到城南的一個別墅區,臨別時她還在強調,“我還沒有原諒你。”
如果說他做錯了事,應該是吻了她。畢竟接吻這件事,是會上瘾的。至于其它,盛遠時不知道自己何錯之有。他看着司徒南頭也不回地走進家門,只剩苦笑的份兒。
打車回到酒店,盛遠時洗了澡,上網做完飛行準備,就上床休息了。
上航線前,保證一定小時數的休息時間,是對飛行員的一項嚴格要求。而他在經歷了一個長途飛行後,又陪司徒南直到晚上,算下來已經連軸轉了二十幾個小時,确實該休息了,卻翻來覆去睡不着,只要閉上眼睛,腦海中就不受控制地回放和司徒南在一起的畫面,她甜美的笑容,任性的小脾氣,身上特有的味道,以及柔軟的唇,都讓盛遠時無法入眠。
就這樣直到天際微明,才疲憊睡去。再醒過來時,盛遠時第一時間看手機,沒有司徒南的任何信息和電話。午餐後,他趕往機場,準備執行航班。
司徒南的電話終于打來,接通後她急切地說:“先別登機啊,我馬上到。”
細微的笑意挂上唇角,盛遠時自己都沒察覺,“我在國際出發廳等你。”接着又不放心地問:“沒開車吧?”
“我倒是想開,就怕一不小心開到交警隊去,趕不及來見你。”她跑來時氣喘籲籲的,“不是明天才走嘛,怎麽一言不合,說飛就飛呢?”
盛遠時沒急于解釋什麽,只逗她說:“不是不和我好了嗎,還來幹嘛?”
“得意什麽啊。”司徒南擡手打了他一下,“我向Benson求證過了,在我之前,你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所以我決定相信你一次。”
所以也是Benson通知她,他們的飛行計劃有所調整。
盛遠時笑得縱容,“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信我,這是什麽邏輯?”
“你現在也是外人。”司徒南才不要浪費時間和他說這些有的沒的,她拉住他的手,“下次再有人送你巧克力,你拒絕不了的話,就帶來給我吃。雖然我怕胖,但為了你,我可以犧牲的,誰讓我的目标是成為你的內人呢。”
盛遠時回頭看看不遠處等他的機組成員,微用力回握了下她的手,“行了,知道。”
司徒南委屈兮兮地說:“幹嘛要調班送人家回國啊,莫名其妙多了一次分離,不開心。”
是啊,幹嘛要調班呢?
盛遠時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還不确定下次飛A市是什麽時候,拿到排班再告訴你。”
“這樣最好了。”司徒南像個孩子拿到糖一樣,瞬間開心起來,“要不我總打電話到你們公司查你的排班,也很尴尬了的。”
盛遠時臨走前不忘交代,“酒吧少去,不是什麽好地方。”
“你還不是總去。行行行,知道了,那種地方,都是給男人占便宜的。”司徒南俯在他耳邊悄悄地說:“要不是為了誘惑你,我也不樂意去。”然後自言自語地嘟囔,“還沒怎麽樣呢,就開始管我了,大男子主義。”
盛遠時被取悅了,他寵愛地撫了撫她的頭發,“落地給你消息。”
然後,司徒南目送年輕英俊的他與一位四十歲左右,同樣穿着機長制服的男人并排走在最前面,後面依次是副駕駛和乘務組,一步步走出視線。
她用力地和盛遠時揮手,大聲地喊:“我等你。”
不知道另一位機長說了什麽,盛遠時看向她,溫柔地笑。
緣份或許就是始于那一天,接下來的半年裏,身為YG航空明星機長的盛遠時,執行了八次紐約直飛A市的航班,這對于在國外生活了八年,回家不足十次的盛遠時而言,是一份莫名的牽挂。而每一次重逢的喜悅,都免不了以司徒南來送機而收場,一次又一次。
司徒南從來沒有抱怨過他難得回來一次,停留時間那麽短暫,永遠都是笑臉迎送。甚至于到了後來,盛遠時都有了“還沒離開,已開始想念”的情緒,她也從未提過一次讓他留下來,似乎他只是一位遠道而來的朋友,她雖欣喜于他的到來,也無謂于他的離開。
直到有一天,盛遠時落地後開機,看到司徒南發的朋友圈——
“我站在地平線的盡頭,仰望他的飛機昂頭沖入雲霄,也會想,是不是我們今生的緣分就是不斷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轉彎處,而他其實是在用背影告訴我,不用追。”
在空了幾行後,還有最後一句:“我又不是他媽!”配圖是九張他的背影照片。
原來,每一次他離開,她都會用手機拍下他的背影留念。
外面風雨如注,盛遠時坐在駕駛艙裏,連續地深呼吸,才能平複胸臆間翻湧的情緒。然後,他給司徒南打去電話,分外溫柔地問她:“幹什麽呢?”
不是預期中的“想你”,而是,“在想你有沒有看到我發的朋友圈。”
她是個聰明的姑娘,那條朋友圈,既是對他愛的表達,也是對他愛的試探,而她的這些小心機,她不懂遮掩,更無意遮掩。
盛遠時如實回答:“看到了。”
本以為她會問:“盛機長作何感想?”結果她卻說:“我們認識六個月,186天,包括在蘇黎世,才見過九面,在一起的時間甚至不及你一個月的飛行小時數,這樣下去,別說長發及腰,恐怕我牙齒掉光,也追不上你,所以我決定,為了培養感情,暑假随你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