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不知情的喜歡04

“放肆?”林如玉萬萬沒想到, 盛遠時和司徒南還在一起, 在她看來, 一無是處的司徒南就算追上盛遠時, 也早該被甩了。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大小姐,憑什麽被那麽優秀的男人青睐?所以, 林如玉是故意搬出盛遠時, 為的是打擊司徒南。結果, 盛遠時竟然出現了,還一副替司徒南出頭的架勢。她笑了, 笑得諷刺,“沒想到,盛機長還是個長情的人。”

“我盛遠時是怎樣的人,什麽時候需要你來評價?”盛遠時的視線低沉犀利,感覺到南庭用力地按他的手,他難得寬宏大量地說:“林如玉, 你誠懇點向她道個歉,我可以考慮不追究,否則, 今天這趟航班, 你怕是登不了機。”

“登不了機?”林如玉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盛遠時, 你還真拿自己當個角兒了是吧?讓我向她道歉?她憑什麽?你又憑什麽?”她揚手指指航站樓,“以為這裏姓盛嗎?”

女值機在這時機靈地喚了一聲:“盛總!”有意提醒林如玉,別鬧了, 見好就收。

林如玉卻拎不清,她冷哼一聲:“現在這世道,天上飄下一朵雲,砸了十個人,九個都是總。”

盛遠時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朝聞聲趕來的南程的一位經理微揚了下下巴,“再開個櫃臺。”

那位經理立即領會領導意圖,恭敬地應下:“好的,盛總。”然後引導林如玉後面排隊的,已經在竊竊私語的旅客說:“請各位随我到隔壁櫃臺辦理登機手續,以免耽誤您的行程。”

林如玉面對旅客的指指點點,火氣更大了,确切地說,是感覺到了尴尬,但讓她低頭,也不那麽容易,她依然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看來盛機長也是今非昔比了,只不過,再怎麽厲害,也就是個司、機。”

不難聽出她刻意把“司機”兩個字咬得很重,南庭忍不住出聲喝道:“林如玉!”她聲音不高,但語氣冷得讓林如玉三個字充滿了警告的味道。

盛遠時面孔上的笑意猶在,安撫地摟了摟南庭纖細的肩膀,像是在說:生什麽氣?我來。

他看向值機,“這位旅客有什麽需要?”

女值機站得筆直,“這位女士要飛紐約,她不接受除第一排外的任何座位,但座位還在鎖定中,我沒有權限解鎖的,盛總。”

“這個權限……”盛遠時皺了皺眉,像是也有點犯難。

林如玉不屑地冷哼,“盛總給處理一下吧。”

盛遠時擡眉,目光冷冽,“你哪位啊,就這麽随便地使喚我?”

林如玉挑釁地說:“只怕你沒有這個能力。”說着拿出手機,邊撥號邊說:“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免得當衆打臉。”言語間,那端有人接電話了,她立即換了副語氣,嗲嗲地說:“我是如玉,李叔叔,是這樣,我去紐約出差,人在機場,是啊,您給我安排個座位吧,老位置就行,15號值機櫃臺。”從她滿面笑容挂電話的樣子看來,那邊應該是爽快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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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位置?只怕這個“李叔叔”也要跟着倒黴。南庭揉了揉眉心。

盛遠時則一副等着看熱鬧的姿态。

片刻,值機櫃臺的電話就響了,女值機看向盛遠時。

盛遠時點頭,示意她接。

林如玉也看着盛遠時,雙手抱胸的樣子像是在說:等着看我怎麽打你的臉,盛總!

“您好,南程航空15號值機櫃臺,我是工號1106……”那邊确實是為座位解鎖的事打過來,指示值機解鎖第一排座位,給林如玉左側靠窗口的位置。值機當然不敢應,神色略顯為難地看向盛遠時,“盛總?”

盛遠時也不為難下屬,他左手握着南庭的手,伸出右手把電話接過來,“盛遠時。”

那邊聞言明顯怔了一下,然後畢恭畢敬地叫了聲,“盛總。”

盛遠時直切主題:“座位解鎖的事?”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他笑了下,“什麽關系啊,要李經理親自打到值機櫃臺來?”

那邊賠着小心說:“老朋友家的孩子,身體不是太好,暈機,就求我這麽一件事,您說……”

“暈機啊,”盛遠時就想到了那一年司徒南暈機時,林如玉的态度,心裏更不舒服了,他語氣冷下來,“有比這個更人命關天的理由嗎?”

“這……”那邊頓時被噎得不知如何回答。

盛遠時卻還沒完,淡聲道:“剛剛是我拒絕林如玉小姐的座位申請的,現在,需要我告訴值機,按你的要求解鎖座位嗎?李正遠!”意思是說:我不讓值機辦,你卻打電話到值機來要求值機給辦,什麽意思,和我叫板?

李正遠一聽盛遠時連名帶姓叫他,冷汗都下來了,疊聲說:“不用不用,給您添麻煩了盛總。”

盛遠時又問他:“李經理還有別的指示嗎?”

指示?借他個膽,李正遠也不敢啊。他抖着聲音說:“沒有沒有,盛總,您忙,您忙 。”

盛遠時挂了電話,看向林如玉,“還有別的關系嗎?”他說着,随意地擡了下右手:“動用起來吧?”

林如玉沒有想到李正遠這個從中南集團調到南程航空的高管,在盛遠時面前竟然不好使!她胸口劇烈起伏着,咬牙道:“就算南程航空歸你管,也沒什麽了不起,說到底,你們航空公司端得還是我們這些旅客的碗。”

盛遠時原本因為和南庭約好了見面,心情很好,林如玉的出現明顯很倒他胃口,“本來看在那年你還給我提供了一些信息的情況下,我可以分分鐘解決了這個座位問題,反正,給誰都一樣,尤其這麽小一件事,我也懶得管。但沖你剛剛對她的态度,不好意思,這個忙我不僅不會幫,”他敲敲值機櫃臺,交代值機:“從此刻起,這位林小姐列入中南,以及南程的永久黑名單!你知道該怎麽辦了?”

永久黑名單?這事有點大了。女值機點頭,“明白了盛總。”然後把林如玉的證件推過去,“這位女士,您右邊請。”意思是別站在這礙眼了。

林如玉要氣瘋了,她嗓門頓時高了起來:“盛遠時!”

盛遠時看着她,“不甘心是吧?那請律師和我打官司,随時奉陪。”

林如玉氣急敗壞地說:“比你們南程有實力的航空公司多得是,我不是非你們不可。”

盛遠時竟然點頭附和道:“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我确實還沒牛逼到壟斷了整個民航業的地步,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七十二小時之內直飛紐約的航班,只我南程這一班。你不趕時間的話,可以等。”說完不再理她,拉着南庭走人。

“司徒南!”林如玉意識到自己不是盛遠時的對手,又把矛頭指向了南庭,她朝南庭的背影,有些口不擇言:“別以為攀上個高富帥就了不起了!就憑你,家裏破産窮得連學都讀不起,這輩子也只能在機場幫別人拎拎行李!”

南庭腳步一頓。

盛遠時已經松開她的手,冷着臉折返回去。

如果讓他走過去,林如玉就太難堪了。

南庭猛地反應過來,一把抱住他,“七哥!”搖頭。

盛遠時語氣有點冷:“就這點事,你七哥善得起後。”

“你的能力,我從沒質疑過。”南庭并不松手,理智地提醒他:“但這是航站樓,你站在這,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南程,為了這樣一個人,有失身份。”

盛遠時注視她:“我是為她嗎?”

南庭仰頭迎視他的目光,“為我的話,就別動氣。”

別動氣!盛遠時怎麽能不動氣?可懷裏的女孩子卻不願給他添絲毫的麻煩,哪怕他并不認為這是麻煩。他連續地深呼吸,勉強壓下脾氣,然後伸手摟了摟她,才看向林如玉,冷冷地撂下話:“這趟紐約,你肯定是去不成了。林如玉,再有下次,記住,這輩子都別想再坐飛機!不信,作一把試試。”

林如玉又潑婦罵街似地鬧了片刻,然後在人來人往的航站樓裏,氣得哇哇大哭。機場以及各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議論紛紛的同時,沒有一個人上前處理這件事。至于經過的旅客,有的以為她失戀了,有的以為她精神有問題。

到了南程的貴賓休息室,南庭說:“其實沒必要鬧成這樣。”

在盛遠時提到黑名單時,她就有心阻止,一方面她自己并沒有多恨林如玉,另外也擔心對南程的形象和聲譽造成負面影響,可她不能當場阻止盛遠時,那樣太不顧及他身為盛總的權力和臉面。

盛遠時聞言果然就不高興了,“怎麽沒必要?”在他看來,林如玉欺負了她,就有必要。

南庭好言好語地對他解釋:“她除了能逞點口舌之能,其實什麽都做不出來,不敢做,怕事後收拾不了殘局。但又羨慕別人的為所欲為,在她看來,之所以能為所欲為,都是靠錢支撐的,所以,她才會和從前那個挺讨人厭的我成為朋友。”

盛遠時聽到她貶低自己,眼神頓時就犀利了幾分。

南庭卻笑得坦然,“那個時候,我也以為有錢就不缺朋友,對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純是把她當小跟班使喚的,沒有用心結交,她對我其實一直是敢怒不敢言的,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損我兩句,讓她發洩一下也沒什麽,反正我也不會減二兩肉,就算真掉肉了,權當減肥。”

從前的司徒南睚眦必報,現在的南庭與世無争,盛遠時發現,哪一面的她,自己都認為是有道理,且美好的。忽然覺得自己的胸襟比不上一個女孩子,卻實在無法容忍,她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負,被人羞辱。

盛遠時雙手搭在她肩上,“你的原諒,是你的善良,我的追究,是我的态度。就算我什麽都不是,只用拳頭,也不能任由別人在我面前欺負你。”

南庭懂:他的态度是對她的保護。

她心中暖暖的,她輕聲說:“更何況你現在是堂堂盛總,誰惹得起啊。”

盛遠時笑得矜持,“盛不盛總的,還不都是你七哥。”

不希望他看見自己因感動而濕了眼眶,南庭微微偏過頭去,“随你怎麽說。”

“都随我?”盛遠時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咀嚼其中的含義,然後笑問:“我們南庭管制官,是這麽好說話的?”

南庭也不看他,仰着小臉說:“分人!”

盛遠時笑得更嚣張了幾分,嘴上則說:“都騎到你頭上了,也不反駁,這忍讓,有點過了。”

南庭微微低了頭:“她說得沒錯,從前的我的确很……目中無人。”

盛遠時脫口道:“無論從前的你是什麽樣子,都輪不到她來教訓。”

如此護短,幾乎是本能。南庭注視他,一瞬不離。

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外露,盛遠時轉過了身。

南庭沉默了幾秒,才拉了拉他的手,輕輕地。

盛遠時轉過來,話也沒說地,直接把她拉進懷裏抱住。

南庭不知道這個擁抱代表了什麽,卻在那個瞬間,淚如雨下。

如同跋涉五年,終于追上他的步伐,心中的那份思念與期待,終有處可依。

航站樓,南程航空的貴賓休息室,并不是适合表白的地方,可他們的緣份,一直和空港關聯在一起。所以,這其實是個再适合不過的地方。盛遠時拉開些許距離,面對她的眼淚說:“五年過去,我們都變了一些,不能說這些改變到底是好還是壞,因為如果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我還是希望我們能見證彼此的改變。但好在,我們走散過,卻沒走丢。”

他停頓了下,像是繼續不下去,然後握住了南庭的手:“無論你因為什麽選擇的管制職業,都謝謝,謝謝你回到我身邊。你不回來,我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你。”

南庭的眼淚掉下來,砸在他手背上,滾燙熾烈。

盛遠時擡頭注視她,“南庭,如果你願意,我們就以現在這個全新的自己,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怎麽重新開始?

“可你說,不會等我。”南庭幾乎泣不成聲,“你走那麽快,我要怎麽追?”

他确實在負氣之下說過那樣的話。甚至是現在,他也堅定,兩個人回不到,也不需要回到原點。不管是曾經的她追随他,還是後來的他尋找她,盛遠時都認為,他們一直因為對方,在往前走。那又何必停下來?繼續往前走就可以了。

答案是如此篤定。這一次,他們要一起往前走,未來很長,他們還有很多時間,這些時間,可以用以回憶過去,卻不用回到過去。

“既然是新的開始,就不用你那麽辛苦。”盛遠時眼底微濕,為面前這個,只要觸及對他的感情,就變得有點笨的女孩子,“我們互換下角色,這次,我追你。”

南庭有點不相信,“你追我?”

盛遠時堅定地點頭,“剛剛在波道裏約你,是我追你的第一步。”說着,用指腹為她擦着眼淚,“第一次追女孩子,沒有經驗,你多包涵。”

南庭拿那雙盈滿淚意的眼睛看着他,“不用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不用追!這樣的畫風,很司徒南。

盛遠時笑得驕傲又心疼,“你應該說:盛遠時,你也有今天!”末了,他寵愛地掐掐南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這種名正言順作我的機會,這輩子,就你有。”

南庭反應了一下,才撲進他懷裏,哭着說:“林如玉怎麽今天才出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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