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似有似無的好惡心 #10
清晨，司夏川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他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向天花板，卻發現周圍的景象不再是平日裏看見的那樣。
整個房間漆黑而又溫暖，安逸的氛圍像是将他藏在了一個無名的洞穴中，他感受到了強烈的安全感。在他腹部窩着某樣柔軟的東西，那東西有規律的上下起伏着，慢慢将他平靜的內心充實。
司夏川伸手摸向腹部，摸到了段星河柔軟的頭發，多虧如此他回憶起了此處是什麽地方。這裏是他暫時落腳的酒店，至于門外敲門的人應該是酒店保潔。
果不其然，一道中年女性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您好，需要打掃衛生嗎？”
“不用！”司夏川啞着嗓子回應，保潔聽見後便識趣的離開，他的房間再度恢複寧靜。
他原本以為換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會睡不着的，沒有想到竟然睡得這麽香。難道自己之前生活的地方真的很簡陋嗎？他怎麽會覺得這張床如此柔軟。
很快他意識到原來是酒店的窗簾遮光效果太好，讓他潛意識以為現在還是夜晚，所以才一直沉睡着。
不只是他一個人睡得這麽沉穩，他懷中的段星河也是如此，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貼上了自己，可是他在被子裏悶了這麽長時間竟然也沒覺得憋得慌。
司夏川緩緩從床上坐起伸了個懶腰，段星河的頭像皮球似的從他身上滾下來。他下床拉開窗簾，溫暖和煦的陽光照進屋內灑在他的身上，他感覺格外神清氣爽。
古宅密室不僅風水不好，周圍的天氣也懸乎的很，基本上很難照射到陽光，院子裏面幾棵樹不論春夏秋冬都呈現枯萎狀态，還總有烏鴉在上面築巢，詭異的氛圍感拉滿。
就這麽曬了會兒太陽，司夏川忽然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換成平時，段星河早就已經冷的纏着他讓他再睡個回籠覺了，可現在他居然還蒙在被子裏面一聲不響。
不會真的被悶死了吧？
司夏川抱着試探性的心态掀開被子，竟發現段星河面色蒼白的躲在裏面，他面上表情痛苦的擰成一團，看起來是做了什麽噩夢。
“段星河？你怎麽了？”司夏川一下子慌了神，他用力拍打段星河的臉頰，可他除了小聲“嗚嗚”以外沒有其他反應，更沒有醒過來的征兆。
“你別吓我啊！你怎麽了？”司夏川音量加大，他從來沒有碰見過這種情況難免會亂了陣腳，他腦海中很快浮現出李青彥的面孔，便慌張拿起手機撥打李青彥的電話。
此時已經是上午9點30分，李青彥早就起床開始讀書了，所以他電話接通很快，只是李青彥還沒來得及出聲，司夏川焦急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我朋友昏迷了！他現在臉色發青，我應該怎麽辦？！”司夏川用生疏的話語形容段星河的狀态。
“什麽？”李青彥愣了愣，他很少見司夏川這麽慌亂的一面，于是趕緊合上書直起身子道，“為什麽會這樣？”
“好像是做噩夢了？不過他剛才一直悶在被子裏，我叫他他也不醒，就是皺着眉頭哼哼唧唧的！”
“你先把他放平。”
司夏川照着李青彥的話将段星河的頭平放在床上，“然後呢？”
“輕輕按壓一下他的腹部，看看有沒有其他症狀。”
“好。”司夏川答應的很快，可伸出來的手卻遲疑在了半空中。
......段星河的腹部在哪裏？
“按了嗎？”
“呃...，有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先叫救護車吧，你現在在哪裏？我立馬過去。”李青彥一邊說着一邊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
司夏川聽見那邊傳來了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音，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就算李青彥或者救護車來也沒用，因為大家都無法看見段星河，只會覺得是司夏川一個人在發瘋。
“...不用了。”司夏川握着電話的手慢慢落在身側，他挂斷電話，無力感襲上他的身體，他慢慢順着床沿跪在床邊，聲音有些發顫和哽咽。
“段星河...，你昨天還好好的，到底怎麽了？”
然而段星河并不會回應他，他依舊痛苦的躺在那裏，即便沒有接觸到他的皮膚，司夏川也能感受到從他頭上散發出來的絲絲寒意。
人工呼吸會有用嗎？這是司夏川眼下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他顧不上思考那麽多，擡頭探身毫不猶豫地将唇瓣貼在了段星河的青紫色的嘴唇上。
這是司夏川第一次體驗的觸感，像是沉入湖中的花瓣那樣，雖然柔軟，卻冷得司夏川整個人發慌。要不是段星河還有微弱的呼吸，恐怕司夏川真的以為面前是一具失去生命的屍體。
“段星河，求求你，我們馬上就能知道你的身世了，你不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司夏川用自己溫熱的手摩擦段星河的脖頸，話語細膩到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他從來沒對一個人如此上心過，他嘴上不說，可實際上養段星河也養出了些感情。
可随着他的手心接觸到段星河的皮膚，司夏川忽然感覺到了有些異樣。段星河的脖頸橫切面下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存在。
司夏川移開嘴唇詫異看去，眼前的一幕令他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具他此生見過的最完美的胴體，稍微消廋的身形卻擁有緊實勻稱的肌肉，臂膀結實修長，骨結分明的十指上一個繭子都沒有。
他從頭到腳的皮膚都是雪白的，甚至光潔到連皮膚下面隐藏的青色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整體沒有半分瑕疵，在金黃陽光的照耀下瑩瑩散發着微光。
司夏川見識淺薄，只能用藝術品來形容這具身體，撲面而來的男性魅力讓司夏川為之動容，甚至連眼下的危急情況都幾乎忘卻了。
随着司夏川震驚的視線游走，最後落在了這具身體最關鍵的下半身某部位。
“卧槽！！”一向溫文儒雅慣了的司夏川忍不住發出尖銳爆鳴。
身體好看也就算了，為什麽連那個地方也那麽大？！這還是疲軟的狀态，要是興奮起來......，明明同為男人，為什麽基因要區別對待！
司夏川的叫聲吵醒了睡夢中的段星河，就司夏川大腦宕機的幾分鐘裏，段星河的臉色竟然有所好轉，慢慢地，蒼白的臉色也紅潤起來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只感覺身體靈活異常，但因為頭腦昏沉而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起身。
他側頭看向司夏川，此時司夏川臉色已經紅潤到像熟透了的番茄，他的身體跟着呼吸起伏陣陣發抖，搞的段星河有些不明所以。
“夏川...？你怎麽了？”段星河聲音虛弱的問道，他并沒有發現自己脖子以下身體的異常。
“段星河，”司夏川失去理智開口，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個地方，“現在和我交往吧。”
“啊？”段星河瞬間蒙圈，不知道司夏川什麽意思，他沒有手，所以摸不到頭腦。
“你還是有用武之地的啊。”
“用什麽？”段星河迷惑擡頭，順着司夏川視線的方向看去，很快也跟着尖叫出聲，“我怎麽有身體了？你對我幹了什麽？”
“啪！”
段星河話音剛落，只聽見空中傳來一聲巨響，在段星河驚愕的目光下，司夏川擡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他臉上清晰可見的巴掌印和昨日在廁所打在段星河臉上時的如出一轍，甚至力度要更重一些。
“你...！”
“我什麽都沒幹！我還沒有來得及...咳咳，好吧，這些我都可以解釋。”司夏川強裝鎮定起身，一把掀過被子蓋在段星河身上。
“首先我不是變态，其次我是為了救你才幫你做人工呼吸的，但是沒有想到你居然長出來身體了。”
“為什麽幫我做人工呼吸？我怎麽了嗎？”段星河對于自己剛才昏迷的狀态全然不知。
“我也不知道，”司夏川疲憊的後退兩步坐在椅子上，“我起來時發現你陷入昏迷，還有點缺氧的感覺，我就說做人工呼吸試試。”
“發抖...，你這麽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段星河慢慢回憶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被困在一個極其寒冷的地方，我不管怎麽喊怎麽叫都沒有人回應我，到最後我體力不支意識開始模糊，卻有某種溫暖的東西環繞住了我。”
“什麽東西？”
“我也不清楚，我只記得那東西是從我嘴唇上散發出來的，”段星河話音落下後很快意識到了什麽，“就是你的吻...。”
“不是吻是人工呼吸。”司夏川僵硬的解釋着。
“反正多虧了你親我我才醒過來的。”段星河無視了司夏川尴尬的神情，他努力撐起身子坐直，潔白的被褥順着他的胸膛滑落着腰間，一片春光乍現在司夏川眼前，司夏川不争氣的咽了口口水。
“你又救了我一次，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所以我答應你。”段星河目光澄澈而又散發着熠熠光彩，如此純潔的模樣反而稱出了司夏川罪惡的一面。
“答應什麽？”司夏川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剛才你不是說要交往嗎？”
司夏川吓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我...我随口一說。”
“不！如你所見，我現在已經可以滿足你了，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我的□□，所以我們...。”
段星河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虛空感打斷。他難以置信的低頭往下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已然全部塌癟下來，他脖子下面的身體消失不見，又變為了空空蕩蕩的空氣。
一時間，段星河和司夏川兩人都呆在了原地，段星河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絕望的看向司夏川，而司夏川已經沒有方才的春心蕩漾，他又變回了往日的死魚臉。
“好惡心，”司夏川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似有似無的好惡心，果然派不上用場。”
段星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