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不要騙我 #19

姜水街位于星悅集團南邊兩條路的距離,只有姜水街這一個概念是很籠統的,這一條路估計有幾十個小區,司夏川想找到準确地點比登天還難。不過他也不慌,因為他已經得到了安潇的電話。

這邊他把手機重新開機,根據記憶輸入安潇的號碼,那邊一擡頭,發覺周邊似乎少了什麽。

“段星河?”司夏川壓低聲音小聲開口,然而沒有人回應他。

那只戀愛腦去哪了?不會還在星悅集團裏面吧?

雖然覺得段星河不會有危險,但他還是有些惶惶不安,他感覺自己太依賴于段星河的存在了,有個人在旁邊陪伴的感覺确實很好,就算他什麽忙都幫不上也無所謂,只要他在自己眼前,在身邊,就感覺一切都沒那麽重要。

“這不是一個好的現象。”司夏川心裏如此想着。

他開始原路返回,提心吊膽的尋找段星河,而此時的段星河正上下漂浮不定的從星悅集團的大廈裏面出來,他望着面前的路面發呆,還不小心撞到了好幾個人。

以前司夏川測試過段星河能不能接觸他人,最後得出了一個結果,那就是不能,除非段星河使用陰間小力量,當然司夏川并不知道非自然現象如何轉換成物理現象,總之段星河的本體旁人是無法觸碰的,就像現在一樣。

與段星河相撞的行人都像BUG穿模那樣直接穿透了他,段星河本人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唯有行人會感到一股由外到內再到外的惡寒。

終于,越過層層人海,司夏川看見了段星河,他張口想要叫對方的名字,卻瞥見對方的表情後怎麽樣都無法開口。他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漠然與生硬,就像是知道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樣,可他看起來并不想将這個秘密分享給任何人,司夏川從來沒見過他這樣陌生疏遠的表情,他的心頭瞬間壓上了某樣東西。

段星河一直沒有察覺到司夏川就在自己面前,随着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司夏川深吸一口氣很快振作心情。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他還沒來得及出聲,下一秒,段星河的頭竟直接穿透了司夏川的身體,繼續心不在焉的朝前飄去,只留下愣在原地不自覺發顫的司夏川。

司夏川第一次體會到被段星河穿過之後所帶來的寒冷,就像一顆冰塊融化在滾燙的心髒上,他發自內心感到害怕與痛苦,可這樣的感覺又轉瞬即逝,令他以為方才只是一場幻覺。

他無法觸碰段星河了?

此想法一出,司夏川終于明白心裏沉重的心情到底是因為什麽。

“段星河!”司夏川不敢再想下去,他發瘋一般回頭大喊,将周圍的人都吓了一跳。

段星河這時才遲遲從自己的小世界中回過神來,他詫異回頭,神情茫然,全然不知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夏川?怎麽...。”

話音未落,他眼前覆上了一片黑影,段星河下意識屏住呼吸,然而當他置身于熟悉的懷抱時卻發覺,眼前抱住自己的人體溫竟然比自己還低。

回想起不久前的花盆事件,段星河的第一反應就是司夏川又遇到什麽危險,他勉強露出眼睛朝周邊查看,然而除了投來視線的路人以外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他只能緊張着,

“夏川,別害怕,怎麽了?”

“...為什麽這麽慢?”司夏川旁若無人的抱緊段星河,只有真實的觸感才能讓他忘記剛才的恐怖。他将面孔隐藏在段星河柔軟的發絲間,任何人都無法察覺到他的表情,應該說他不敢讓別人發現他此時的無措。

原來是因為這個。段星河失笑,沒想到司夏川這麽離不開他,他只是出來慢一點他就急成這個樣子。段星河脖子下方空蕩蕩的心髒部位再次升起一股暖流,帶動着他的心髒跳動劇烈,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讓他有種活着的實感。

“我想聽聽那兩個女孩等你走後會不會說些什麽。”

“說了嗎?”

“...沒有。”段星河遲疑片刻回答道。

“永遠也不要騙我。”

“...不會的。”

在段星河給出這樣的肯定答案後,司夏川這才肯放開懷中的人。他吸了一下發酸的鼻子,發覺自己的行為實在太引人矚目,可能在路人眼裏自己就是個擁抱空氣的神經病吧。

“走吧。”司夏川冷臉低聲道,他不會追問段星河隐藏的秘密是什麽,一人一頭就這樣逐漸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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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夏川離開臨海市公安局的半個小時後,一位和餘泰禾年齡不相上下的警官帶着位氣質文雅的年輕男人走進刑偵二科的辦公室。男人面對警察并不顯得局促,不過他時不時就伸手整理領帶的小動作沒有逃過餘泰禾的眼睛。很顯然,男人是害怕警察問他某些問題,可具體是什麽問題...。

餘泰禾認為不是他即将要問的,可他也不能在沒有證據以及事實根據的情況下說其他的。

“李青彥,你先坐下。”餘泰禾拉出方才讓司夏川坐過的椅子。

“好的。”李青彥內心忐忑地坐好,他回憶着警方突然找上門的景象。

那時他正在醫院照顧家人,那位名叫邢軍華的中年警官貿然前來,當着他父母和病房裏其他人的面掏出警官證,他害怕傳出風言風語,所以不敢在別人面前和警察争執太多,就和邢警官一起來了,他心裏隐約能猜到警察找他來的原因,這也是他在警察面前鎮定自若的原因。

忽然,他口袋中的手機響起,李青彥鼻梁上的金屬鏡框映襯着警局窗戶的光線散發着徐徐白光,在得到餘泰禾的肯定後,李青彥接通,輕聲細語的對電話那邊說了句,“知道了,別操心。”後挂斷電話。

“我母親打來的,”李青彥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無奈,同時手指飛速敲擊屏幕,似乎再給某人發送信息,“她問我警察找我幹什麽,我沒告訴她命案的事情。”

“抱歉,影響你的正常生活了。”

李青彥很快收回手機搖搖頭,“這也不是你們的問題,只要有我能幫上忙的,盡管說。”

“感謝配合,很快就會結束了,”餘泰禾拿起一張上面只有一只棕色玻璃瓶的照片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這個...,”李青彥眯起細長的雙眼打量照片上的內容,“是用來裝碘伏的瓶子?”

“碘伏?”

“因為古宅密室醫務室裏的碘伏都是這樣的瓶子,不過我會在每種藥品上貼上标簽,這個上面沒有标簽,所以不是我們醫務室的,...是在醫務室發現的嗎?”

李青彥沒有說謊,他對待藥物十分嚴謹,所有藥品上都詳細标注了名字和使用方法,且藥物的進貨數量和出入庫都能對的上,警方找到了為古宅密室提供藥品的醫院,和醫院清單核對也準确無誤,所以可知李青彥沒有從正規渠道接觸過氯化物等類似物品。

餘泰禾看李青彥的模樣不像騙人,他确實不知道這個小棕瓶的來歷,更不知道裏面曾裝過令人致死的物品。

“沒錯,這是在醫務室最裏面的5號病床下面發現的。”

“請問這是什麽?”

“裏面的成分我們還沒分析出來,你能回憶一下這段時間有誰在那張床上躺過嗎?”餘泰禾沒有向李青彥透露過多的調查細節。

李青彥聽見這個問題後有些犯難,“我不會一個一個去記住誰在哪張病床上躺過,而且他們都是我叫不上名字的客人,我以後還能不能見到都不清楚。對了,醫務室裏不是有監控嗎?”

“ 5號床鋪是監控盲區,從那邊走的人很難判斷是去5號床鋪還是其他地方,再者病床拉上簾子的話監控是拍不到的,我主要是想問一下你有沒有覺得哪個人比較可疑。”

“我還真沒注意。”

“那我換個問題,醫務室多久打掃一次?”

“每周都會進行一次消殺,不過日常保潔都是店長或者店員們做。”

“你不做嗎?”

李青彥難為情地撓撓頭,“別看我這樣,我其實不擅長打掃,我們醫務室的瓶瓶罐罐比較多,他們害怕我打翻,所以從來不讓我幹,我也就主要負責消殺。”

“上一次清潔什麽時候?”

“他們我就不知道了,我這段時間下班早,他們應該是在我走後清理的,但是上次消殺是一周前,說起來時間也到了。”

“我知道了,另外我幫你縮小一個範圍,”餘泰禾依舊在執着于最開始的問題,“當時在案發現場的人中,有誰是一周以內在5號病床上躺過的。”

李青彥臉色驟變,他看上去是想極力表現出冷靜,可奈何他下意識的反應還是出賣了他。

“放心,此次談話會全程保密,你不要有任何顧慮,盡管告訴我。”餘泰禾不斷揣摩着李青彥的用意,他從進入辦公室起就一直表現得很從容,可為何這個問題讓他神色大變?他應該是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這很難不讓餘泰禾認為李青彥忽然露出這副表情是故意為之。

“...我也不能對你們隐瞞這種事,畢竟人命關天...。其實前幾天司夏川在那張床上午睡過...。”李青彥吞吞吐吐道。

又是司夏川?

從霍瑞賢到李青彥,這兩個人都将矛頭指向了同一個人,莫非真的有餘泰禾忽略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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